姜盛让南允真单独去见李泰河,就是想让南允真误以为李泰河就是掌舵者,他想看看面对着掌舵者,曾暴露出恨意的南允真到底想做什么。

    当听到南允真说他杀了掌舵者的时候,姜盛笑了。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燃烧起了他体内不太正常的血液,让他感到了直冲大脑的兴奋和期待。

    有意思,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面前这个用真心喜欢我的人,这个在我身下哭过无数次的人,居然想杀了我?当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他会怎么做呢?是继续想要杀我,还是抛弃原则地爱我?

    获得一个人的爱很容易,那获得一个仇人的爱呢?如果获得了,这个过程,将会变得多么的有趣!

    姜盛牵起了满脸惊讶的南允真,手上力道无比的温柔,掌心的湿润暴露了他的兴奋。

    “怎么回事?姜盛。”已经打算离开金山雀笼的南允真不再称呼姜盛为老师。

    “允真跟我来,”姜盛牵着他的手推开了房门,重返杀人现场,他指着地上的尸体,不急不慢地说道:“他叫李泰河,汉城明领帮头领,总统候选人石昌珉议员的专职打手,干过的脏事无数,我想要除掉的人。”

    南允真怔住,心里涌出了不好的预感,刚刚杀过人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忽略了李泰河那些唬人的头衔,只是问道:“他不是掌舵者?”

    “不是,”姜盛脸上仍然挂着笑,那温和的笑在南允真眼中越来越扭曲。

    一个不敢承认的想法从脑中冒出,冒出的那一瞬就几乎吞噬了南允真所有的理智,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那......谁是掌舵者?”

    他松开了握紧姜盛的手,可刚一松开又立刻害怕失去似的,紧紧拽住了姜盛的手,他睁大了眼睛,眼里充满了恐惧,仿佛在等待一个灭顶之灾。

    “你的面前只有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姜盛看着即将崩溃的南允真,温柔的话语像是刀刃一样刺向南允真的心:“还有谁能是掌舵者呢?我的允真?”

    南允真的大脑一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切断了意识似的往后倒去,姜盛心里一惊,立刻接住了他。

    倒在姜盛怀里的南允真慢慢恢复清醒,脸色一片煞白。姜盛是掌舵者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地在他脑中炸响,像是电锯一样切割着他的每一根神经,给他带来了极致的痛苦,让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湿透了衣襟。

    “允真......”姜盛完全没料到南允真会晕过去,见南允真醒了过来,松了口气。

    “所以,你是掌舵者?”南允真已经完全止不住眼泪,但他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问出话时,他看着前方,在被泪水浸透的模糊视野里,看到了那个砸晕李泰河的烟灰缸。

    南允真的状况让姜盛产生了动摇,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也不想隐瞒。“我是,”他说道,“但......”

    后续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出口,南允真的烟灰缸已经砸了过来,姜盛立刻抬手去挡,双臂相撞之时,烟灰缸脱手,从南允真右手飞到了左手,他空闲的右手立刻比刃,身体带动手臂使出了浑身力道,斩向了姜盛脖颈薄弱处。

    姜盛往后一仰,避过南允真的掌刃,手揪住了南允真的衣服,抬腿猛踢却踢了个空。南允真已经抱着姜盛的手臂借力跃起,一个空翻便来到了姜盛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手中烟灰缸砸了下去。

    南允真起了杀心,带着豁出一切的决心与姜盛拼命,他必须将掌舵者,将姜盛杀死在这里,否则,半分半秒的迟疑都会动摇他报仇的决心。如果今天杀不了,那么以后,可能永远也杀不了了!

    杀死姜盛之后,他会立刻结束自己的性命,毕竟在这个世界,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姜盛头上,咔嚓一声,碎裂成了两半。鲜血溢出,姜盛摇摇晃晃地走向前,在即将摔倒时撑住了身子,半跪在了地上。

    姜盛身后,南允真双眼赤红,仿佛流出了血泪。“我要杀了你,姜盛!”他的声音痛苦又决绝,他握着半块锋利的烟灰缸,迈着千斤重的脚步走向姜盛。

    姜盛笑了,头晕目眩的他,清晰地听到了背后脚步的逼近。真是一只小狼崽子啊!姜盛心里感叹着,在南允真踏入两米范围内时,猛地反扑,速度之快让南允真眼前出现了残影。

    南允真看到了满脸是血、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姜盛,他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被姜盛掐住了脖子,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身体被砸得疼痛无比,后脑却被姜盛护在了另一只手掌中。姜盛单膝压在了南允真身上,一掌劈掉了南允真手里的碎玻璃,甩了甩脑袋,笑道:“允真呐,想杀我,还得练练。”

    南允真完全动弹不得,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他心如刀绞,心乱如麻,整个人处于即将昏迷的虚弱状态。

    姜盛扯下了领带,紧紧地绑住了南允真的双手,然后将他扛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门。

    房门外,早已经站了不少人,人群以姜明贤为首,脸上均是担忧的神色。他们早就听到了房间内的打斗声,但姜盛事先命令过,在他出去之前,谁都不能进入房间。

    见到姜盛扛着南允真出来,额头上血流不止,姜明贤连忙说道:“先生,我去叫医生!”

    姜盛摆了摆手,命令道:“处理现场,还有,明天我要见到南允真从出生开始的所有资料!”

    人群散开,给姜盛让出了一条道,然后齐齐朝姜盛鞠躬,目送着他离开了这一楼层。

    姜盛来到了金云酒店最隐蔽的十八层,除了他,没人可以踏足的十八层。

    进入了一间弥漫着灰尘气息的安静房间,沉重的脚步声开始回荡在这个许久没人光顾过的空间。闭着眼睛的南允真,在昏昏沉沉之中,听到了咯吱的铁门声和哐当的铁链碰撞声。

    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的他艰难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看到了一个包围了整张大床的金属囚笼。

    “先休息一会儿吧,允真。”姜盛拿起了床上的铁链,将铁链一端的镣铐,铐在南允真脚踝上。

    铁门被重重地关上,南允真失去意识时,听到了落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