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啊,不,电视台。
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表田里道觉得自己僵硬得就像是一个僵尸一样。
他是个直男。
毫无疑问的直男。
作为“体操大哥哥”,有一些人特别喜欢他被社会盘了之后说出的丧气话,甚至因为这种话他才受年轻妈妈们的欢迎,没有被换下去。
也因为他时不时绷不住营业表情后露出的颓丧情绪,有一些人觉得他非常适合当本子主角。
甚至网上已经有他的抹布本了。
但是那是完全不尊重他本人意愿的二创作品。
他的性取向不是男啊!
“手能放下来了吗?”琴酒又问了一遍。
表田里道这才找回了一些身体的控制权,把手臂收了回去:“抱歉。”
他很想知道哪里有可以给他钻的地缝儿,他真的是一头钻进去,永远醒不过来
大概一星期那么多天也是奶病不在这里吗?如果他在这里的话,现在的场景大概会更加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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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舞台的音乐声很大,歌唱家放声歌唱的时候也有着自己的技巧,即使没有扩音装置也能够盖掉绝大部分声音,所以他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
他差点以为是群魔的人拿着枪顶在他的尾椎骨上。
这种事挺变态的,但是群魔的首领是一个天天抱着人头到处走的人,这种变态很常态。
自从组织被群魔吞并之后,琴酒就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鬼知道他现在的淡定是因为他刚刚在短短地几秒钟在大脑里过了一遍他所知道的一切枪械型号,确定了那真的不是武器才放松下来的。
吞并之后,他手头上的人脉和资源就一点点流失掉了,而这种情况越只会越来越严重。
琴酒之前的恐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琴酒,还因为他背靠一个深不可测的组织。
虽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组织还是未知的,但是一个已经消失的组织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在组织中的威信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找上能够给他提供炸.药的人,但是那个人给他提供的炸.药当量完全不够。
别说炸掉电视台了,就算能够炸掉整个演艺厅都是一个问题。
如果换做组织还在的话,他手里的炸药完全可以做到把整个电视台都拆了。
这种假设现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解释琴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需要离群魔的首领足够近才能够炸死他和那个助纣为孽的阿列克谢。
琴酒以前在组织里负责的是清除,这一般是心腹中的心腹的工作。
他就算想要转投其他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就算转投别人也会怀疑他的目的。
琴酒性格多疑,他将心比心,觉得群魔的首领应该也会怀疑他的忠诚,就像他不会相信转投向他的人的忠诚一样。
他现在非常没有安全感,就连平日里一直和他一起行动的伏特加都因为人手不足把他派到别的地方,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这也让人他非常容易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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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体的控制能力应该特别强。
别看琴酒仿佛老子天下第一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他没有被改造什么,他还是一个人类,他强的并不完全是身体素质,而是综合素质。
比如说观察能力、推理能力、狙击能力和战斗能力。
琴酒是六边形战士。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和专业运动员比了,甚至组织里也没有这样的人。
真的那么牛逼的人谁去犯罪?
如果真的有那种人,他们大概能够有更好的发展。
犯罪说到底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说白了,作为组织成员行动往往是做一些违反法律的事情。
而法律是一种高级的规则,这种高级的规则是由国家制定的,组织再强大也是在对抗规则而不是制定规则。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组织不就是各个国家吗?
能够洗白为什么要犯罪?
像琴酒这样的人不管再怎么强,也只能说他是在犯罪的领域强,不能和某项专业的人相比。
表田里道就是专业的运动员,就算是因伤退役,那也依然很强。
琴酒没打算做出什么反击。
现在比不上过去了,没几个人能给他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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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看着那根电笔,知道表田里道是在试探他。
这种粗劣的试探完全没法躲过他的眼睛。
换做以前,他大概直接敲人闷棍了。
所以琴酒暂时忍了。
“谢谢,但是这不是我的,你可以离开了。”琴酒冷漠地说道,把他不好惹的气场摆在明面上。
绝大多数人就算看到了异常也不会有过来试探的勇气。
表田里道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但是这个勇气应该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就彻底耗尽了。
琴酒知道,现在只要自己稍稍一推,表田里道就会放弃试探选择离开。
有些人会觉得做一件恶事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其他人都会非常积极的阻拦他。
但是琴酒知道就像是基督教的教义一样,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羔羊,是需要别人指引而且缺乏勇气的。
对于他们这法外狂徒来说,这样的存在往往是一个眼神就可以击败的对象。
而且越是人多,漏洞就越多,旁观者效应和从众效应就是这种“冷漠”的精准描述。
表田里道的确生了退却之心。
被社会精心打磨的社畜早就失去了学生时期的那种锐气,只要对面的人稍微强势一点,他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说到底群魔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这也不是他的工作内容。
群魔在广义和狭义上都算不上是好人,这样真的很难让他生出他在做好事的感觉,于是更加缺乏坚持下来的动力。
“那……先生你们慢慢干,我就不打扰你们。”表田里道说着就准备爬走。
“等一下。”琴酒喊住他,“你刚刚说什么?”
表田里道的大脑飞速运转,即使这样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值得被喊住的话。
难道是态度不够端正
“你刚刚是不是说你们?”周围的环境太黑了,琴酒看不清表田里道的表情。
不过他根据自己的只是猜到这个人应该压根就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重要的话。
表田里道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
他不傻,能够在这里应聘上主持人的人多少都有点自己的技能。
他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群魔吸引来的不是一批人,而是两批人。
在琴酒之前进去的那个人和琴酒不是一伙的?
琴酒大概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那是谁派过来的人?
现在他们这边还是亮着的,之前表田里道就是通过这光亮找到琴酒的。
如果比琴酒先进去的人回头,大概很容易就看到他们了。
一个暗淡的红光亮了起来。
上方舞台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表演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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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站了起来,伸出手开始鼓掌。
他永远对阿列克谢的每一场表演都保持高度的赞赏。
他身边的人不安地看着安东尼,在群魔首领虽然完全没有任何明示或者暗示的情况下,他们也站起来鼓掌了。
阿列克谢冲着安东尼微微一鞠躬,紫色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只看着安东尼。
不过他并没有在舞台上停留多久,只是微微一顿,然后就打算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舞台。
爆炸声轰然响起。
舞台瞬间坍塌。
阿列克谢口袋里的寒鸦惊慌地飞起来,能够被任何苦难击垮的卡夫卡被吓到了。
阿列克谢的手速飞快,抓住了那只寒鸦,并且屈膝稳住了
一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举起手枪,对准了阿列克谢:“群魔的阿列克谢……”
安东尼还没有推开其他人冲过去,舞台上方的钢筋结构也在爆炸中坍塌,阻挡住了视线和道路。
阿列克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人是冲群魔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安东尼的方向。
群魔的首领可是比群魔首领的秘书更加拉仇恨。
他得把这个人引开,不能让他看到安东尼。
阿列克谢拔枪的速度更快,一击命中那个人,在看到他还有行动能力之后,他果断转身,往后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