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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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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违支着手臂,正撑在乔意瓷上方。

    听到她的问题,游离在她皮肤上的薄唇缓缓抬起,幽深醺醉的黑眸也半睁,瞳眸在周围的昏暗里隐隐熠动着微光。

    乔意瓷咬着唇瓣等他回答,心跳早已如鼓,在被子里发出沉沉声响。

    “初吻?”谢违哑声喃喃。

    乔意瓷手臂勾着谢违的脖子,“嗯,你之前不是说你的初吻发生在大一的时候吗?”

    她收紧手臂,将谢违的俊脸压下来,蹙起黛眉,别扭地问:“你和谁亲的?”

    趁着谢违醉酒,她终于问出这个问题。尽管她非常不想承认,但那天晚上得知谢违的初吻对象不是她时,她心里是真真失落堵塞的。

    她骗得了别人,也骗不过她自己。

    她是真的在意这件事,会因为这件事别扭。

    谢违目光灼然,定定看了她几秒,忽然低头衔住她的唇,细细吮着。

    男人身体滚烫,唇齿间仍萦绕着酒香,清新又微涩。

    乔意瓷以为他无心回答,只知道逮着她亲亲亲,用力将他的脸推开,正色道:“谢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许亲!”

    谢违气息不稳,附在她耳畔,嗓音沉沉:“和你。”

    耳际游离的热吻,惹得乔意瓷止不住瑟缩。

    灼热气息扫过她敏感的耳廓,她缩起脖子,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赶紧问:

    “我大一什么时候跟你亲了……你胡说的吧?”

    “我胡说?”谢违亲吻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意味不明冷哼一声。

    他撑起身体直勾勾凝着乔意瓷绯红的脸,没好气道:

    “你个没良心的,进我房间强吻我,第二天忘得一干二净,全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害老子白激动一晚上。”

    乔意瓷被他数落得一脸错愕,谢违的初吻对象真的是她嘛。

    “强吻你?”她眼睫轻颤,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吞咽了一下,迟疑开口,“我什么时候强吻你了?”

    “你干的事你问我?”

    “我要是记得,我问你干嘛?”她撇了撇嘴。

    “……”显然谢违非常不满她忘记她强吻他那件事,现在提起来脸色还很不好,像是耿耿于怀。

    乔意瓷疼得拍了他一下,声音娇滴滴的,“疼!”

    谢违听到她喊疼,终究没狠得下心,但温热干燥的掌心依旧紧贴着,他浓眉微皱,半阖着眼,沉声:

    “我生日,你说送我生日礼物,抓着我衣领就亲上来了。”

    回忆起那天晚上,谢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知道乔意瓷面皮薄,还借着酒意似笑非笑调侃她:

    “乔意瓷,你以前挺野啊,一鸣惊人。”

    乔意瓷听出他恶劣的调戏,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唇,羞恼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说了!”

    谢违拿下她的手,十指相扣摁在枕边,嗓音暗哑到不行:“不是你先问的吗?”

    “现在睡觉吧。”

    谢违本来已经睡着被她亲醒,现在也没多少困意,看到她害羞到转移话题就很想逗她。

    便故意压低声音,腔调戏谑:“我那时候都不知道,你喝醉之后还能那么带劲。”

    “谢违,你再敢说一句试试。”乔意瓷咬牙切齿警告他。

    乔意瓷被谢违抱在怀里,不时顺应本能回应一下他,但脑海里一直在想谢违描述的初吻。

    她觉得那画面很熟悉,但又好像隔着一层纱,怎么都看不到真容。

    直到谢违说她喝醉了,乔意瓷脑子里灵光一闪,瞬间忆起之前出差做的那个梦。

    原来那根本不是梦,而是她现实里经历过的事情。

    她以前怎么能有种成这样。

    黑暗无边无际,帮人藏匿着凶猛的欲望,也将人的欲望拉到无限膨胀。

    “好,不说了,用做的。”

    呼吸紊乱交织,谢违不再等待,迅速俯下身,挑起她的下巴,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

    霎时,房间里正经谈话的氛围全没了,俨然被暧昧与旖旎所取代。

    乔意瓷还没理好思绪,就被谢违强势拉入他的节奏里,再也顾不上思考那么多。

    然而谢违被她问过后,想起了当初被夺走初吻后的激动,第二天早上冷水浇头的气愤,打定主意今晚一并在她身上讨回来。

    思绪愈加错乱,她听到谢违在她耳边,低声沉沉,不断向她描述那一晚她去找他之后发生的各种细节。

    包括她醉醺醺地抱着他说了什么,他还保留了印满她唇印的白衬衫证据,以及亲完后他是怎么瞒过家里人轻轻将她送回房间。

    乔意瓷听得又羞又恼,如此详细的描述,让她有时会恍惚觉得现在就是初吻那一晚,现在是六年前。

    空调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被子里又热又潮。

    结束的时间已经接近零点,谢违先从床上迈下来,随后抱起软绵绵的乔意瓷去清洗。

    乔意瓷身上汗津津的,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散发着惑人的幽香,鬓发湿透,都被汗贴在脸上。

    谢违亲手帮她拨开,亲了亲她的额头,动作亲昵中带着讨好:

    “等你出差回去,我把那件白衬衫拿给你看,上面还有你的唇印呢。”

    谢违之前就想把那件衬衫拿给乔意瓷看了,确定要好好追乔意瓷后,他特地回了谢宅一趟。

    衬衫那晚过后就一直被他装在盒子里,妥善存放在他房间的柜子里。

    还有一周就又是他的生日,3月25日。

    谢违本想直接告诉乔意瓷,但他又想知道如果他不说,乔意瓷会不会记得他的生日。

    以前藏着不希望乔意瓷看到,现在是主动送到她眼前,想让她看到。

    其实他以前不是一个喜欢过生日的人。

    生日与母亲的忌日在同一天,这让人怎么喜欢的起来。

    后来他变了。

    渐渐喜欢过生日是从乔意瓷来他家里开始。

    因为她刚住进谢家时,为了讨好傲慢脾气差的他,在他生日时送了他一个礼物,并且许诺说以后每年都会送他生日礼物。

    他从起初的不屑,到后来期待今年乔意瓷会送他什么礼物。

    谢违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也是他被乔意瓷驯服的过程。

    /

    谢违本以为从三亚回京市后,乔意瓷就不会再冷落他。然而事与愿违,他和乔意瓷之间依然仿佛隔了一层屏障。

    每天晚上乔意瓷还是和他睡在一起,但对他却没有之前热情,照顾他也不及之前细致。

    越是临近他生日,谢违心情愈是郁闷。

    集团里,在谢违手底下工作的人整天面对谢违的冷脸,全部战战兢兢,不敢犯一点错误。

    谢违去康复中心的频率也降低了,下班后就立刻回家跟乔意瓷黏在一起,有时陪她出去购物,有时带她去外面的餐厅共进晚餐。

    乔意瓷最近在拍摄杂志的幕后采访,以及另一个国际美妆品牌的新品推广,她工作安排得很满,名气也上涨得非常迅速。

    谢违看到网上出现了很多喜欢乔意瓷的人,也为她感到开心。

    可是他并未从她的生活轨迹中看出她有悄悄为他准备生日礼物,心情难免失落。

    他很多次想要直接告诉乔意瓷,但最后都忍了下来。

    生日这天。

    上午在墓园给谢违的母亲扫完墓后,谢违就把乔意瓷送到拍摄的地方,在她下车前跟她说,晚上等她回来吃饭。

    乔意瓷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在下车前回他知道了。

    可是到了晚上,乔意瓷却迟迟没有回来。

    谢违打电话给方停,方停却说乔意瓷让他下午不用去接她。

    谢违的心猛地一沉,脸色冷到极点,不停给乔意瓷打电话,得到的却都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重复的机械音使人心情急躁,谢违不会坐等,抄起玄关处的车钥匙就朝车库走去。

    乔意瓷没有留给他一条消息,他就算是找,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谢违第一个要去的是乔意瓷今天拍摄的地方,她有可能现在还在加班拍摄。

    跑到摄影棚时,他胸膛剧烈起伏,气息微乱,额前的黑发微微向后撇着。

    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几乎要走光了,还剩下零星几人。

    谢违向他们问起,才知道今天乔意瓷没有过来拍摄。

    所以他上午把乔意瓷送到摄影棚,他离开后,乔意瓷就去了别的地方?

    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既担心乔意瓷是不是出事了,又害怕乔意瓷又抛下他离开。

    他这个男朋友表现是有多差,她才会再一次抛下他离开。

    谢违满心不安回到车上,刚要打电话给陈助理,手指还是先点进了最上面乔意瓷的电话,不死心地再给她打过去。

    车内寂静昏昧,只有谢违急促的喘息。

    这一次,乔意瓷的电话终于通了,手机里传来她低柔的声音:“谢违……”

    谢违竭力维持着语调的平静:“一一,你现在在哪?告诉我。”

    在乔意瓷沉默的时间里,谢违也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她。

    良久,乔意瓷吸了吸鼻子,告诉他:“我在首都机场。”

    “你别走,我去找你。”

    谢违没有问她为什么现在会在机场,只让她先找个地方休息,他过去接她。

    他赶到机场后,几乎是全程跑到乔意瓷发来的位置,终于如愿看到了俏生生站在那儿的乔意瓷,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实处。

    他大步流星向她奔去,刚要张开怀抱把她拥住,乔意瓷先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扑进他怀里。

    谢违双臂僵了一瞬,很快也紧紧回抱她。

    耳边传来乔意瓷呜咽的声音,谢违的心瞬间又紧绷起来,握着她纤细的藕臂,想面对面好好看看她。

    可是乔意瓷紧紧环着他的脖子,迫使他微微弯腰迁就她的高度,省得她踮脚。

    谢违剑眉紧拧,语气下意识变得温和:“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乔意瓷不答,只是抱着他啪嗒啪嗒掉眼泪,将他的衬衫都洇湿一片。

    她情绪爆发想哭,谢违也没拦着,就这样站着任她抱,任由路过的行人打量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意瓷才哽咽着说:“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谢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乔意瓷缓缓放下手臂,自己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不想让陌生人看到她哭的样子。

    谢违伸手过来牵她的手,想带着她离开,乔意瓷脚步丝毫不动,沮丧地低着头,豆大的眼泪直接砸落在地面,声音委屈得不行:

    “我走不了了。”

    谢违当她在撒娇,顺从地问:“想我抱还是背?”

    “背。”

    夜深人静时,首都机场依然灯火通明,赶路的人行迹匆匆,广播里的女声一遍遍播放着,嘈杂与寂静是可以共存的。

    乔意瓷趴在谢违背上,眼泪还在不断滑落,掉进谢违衬衫后领里。

    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有点看不清楚,只知道眼前晃动着红印。

    她有些疑惑,抬手又抹了抹眼泪,定睛一看,谢违白色的衬衫领口上真的有一圈唇印。

    乔意瓷想到在三亚时,谢违说要把那件留有她唇印的衬衫穿给她看,原来是打算在他生日这天穿啊。

    谢违向来西装革履,衣服无一例外不是高级私人定制,有的衣服甚至穿一次就不穿了。

    多年前的一件白色衬衫,只因上面有她印的唇印,他便细心保存,还直接穿出来。

    乔意瓷不禁收紧手臂,把脸埋在他颈间,泪水都蹭到了谢违脖子上。

    /

    上车后,乔意瓷的情绪才逐渐缓过来。

    谢违没急着开车回家,就静静坐着,目光灼灼望着她。

    “哭什么呢?受委屈了?”谢违伸手碰了碰她,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还是刚才那个问题。

    乔意瓷吸了吸鼻子,缓缓侧过脸和他对视,几秒后平静开口:

    “福安寺,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三步一叩。”

    她每多说一句,眼眶里盈着的泪水就多一分。

    谢违目光触及她泪涔涔的眼睛,眉心微蹙,愣了几秒,喉结上下滚动,有些不敢置信:“你今天去了福安寺?”

    乔意瓷轻轻应声:“嗯。”

    谢违凝眸直勾勾望着她,感觉喉咙更加干涩了,哑声:

    “你说的是我,还是你?”

    乔意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下头,默默从她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一只檀木盒子。

    她亲自为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串檀香手串。

    主珠是小叶紫檀,顶珠和配珠错开分布,自带佛珠的庄重感以及寺庙里的香火气。

    谢违一错不错盯着那串檀香手串,无声吞咽,放在身侧的手早已因为激动紧握成拳。

    乔意瓷郑重将它递给谢违,眼尾还泛着红,唇畔绽开笑颜:“生日快乐,谢违。”

    “保平安的,敢弄丢我就收拾你。”

    车灯下,乔意瓷递出礼物的那只手腕上戴着谢违以前给她从寺庙求的手串,手串微坠,同里面的心意一样。

    谢违定定望着她,手迟迟没有接过她的礼物,直到乔意瓷又把盒子往他面前送了送。

    他再也不能抑制翻涌的爱意,单手利落解开安全带,另一只手探过去按在她脑后,倾身靠过去吻住她。

    乔意瓷唇上一软,感受到谢违撬开她的齿关进来,缓缓闭上眼。

    谢违喘息热烈地拥着她,汹涌的情绪根本压不住,尽数释放在这个炽烈的吻里。

    寺庙里的师父说世间虔诚之人无数,但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三步一叩,一路跪拜向上,直至大佛脚下,却不是光虔诚就能做成的。

    师父说他记得谢违,记得谢违曾经带着一串请他开过光的手串,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三步一叩,跪拜向上,为手串的主人祈福保平安。

    尽管那天忽然下起滂沱大雨,谢违也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师父在上面见到谢违淋湿的西服,以及膝盖处深深的泥泞时,告诉他礼佛祈福遇雨,有求必应。

    谢违当时面带微笑,回他:“那便感谢佛祖庇护。”

    乔意瓷从师父口中得知这些,觉得匪夷所思。

    谢违这人以前不信神佛,竟也为她悄悄求了平安。

    他把手串戴到她手上那天,只告诉她这是求来保平安的,再弄丢就收拾她,一直以来,她也非常爱惜珍视。

    可是谢违从没告诉她,那里倾注的平安是他这样求来的。

    乔意瓷眼角再次滑落一行泪,也启唇吻回去。

    她下意识抬手摸谢违脸时,指尖仿佛沾到了一点湿意。

    是谢违眼角的湿润。

    /

    回到鹤园又是一个小时后,谢违将乔意瓷公主抱进家里,一进去就把她放在沙发上,动手把她休闲裤的裤脚撩至膝盖。

    膝盖上都是淤青,看得谢违眉头紧皱,手背上的青筋也全都暴起。

    当初他跪完膝盖都疼得不行,他不敢想象乔意瓷平时这么娇的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难怪接到人的时候说走不了了。

    那不是撒娇,是真的膝盖疼得走不了。

    她也没有忘记他的生日,还蓄谋已久为他准备礼物。

    乔意瓷也知道她膝盖伤成这样,谢违肯定要心疼她,伸手要把卷起的裤子放下来,被谢违拦住。

    他抬眸睨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心疼,但又有点不高兴。乔意瓷立刻垂下眼睫,不跟他对视。

    谢违轻轻揉了一下她的膝盖,疼得乔意瓷小脸当即皱起来,“嘶”了一声。

    谢违脸色瞬间更沉了。

    乔意瓷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你身上的衬衫就是我亲的那件啊?”

    谢违目光还落在她的膝盖上,淡淡应了声。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唇印还在啊?你没有洗吗?”

    “没有。”不仅没有洗,他还让人想办法加固唇印,后来就一直将衬衫放在盒子里,防止唇印被磨蹭。

    睡前,谢违把她的双腿放在他腿上,为她揉了很久膝盖,试图揉散那些淤青,还喷了很多活血化瘀的药。

    乔意瓷依赖地抱住他,笑眸璨璨:“你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喜欢,”谢违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半拥在身前,“让你受累了。”

    他侧眸望着她清亮的眼眸,缱绻的吻印在她唇上,语气认真:

    “一一,就算你送我一个破烂,我都会喜欢的。”

    乔意瓷忍不住笑:“真的啊?”

    “真的。”

    她选择留在他身边,是他这一生最好的礼物。

    /

    谢违软磨硬泡,总算从乔意瓷口中知道她前段时间冷落他的原因,心机卖惨被发现,他跟乔意瓷说了很多好话才把人哄好。

    其实他知道乔意瓷并没有真的生他的气,不然也不会为他亲自去寺庙求平安。

    自从乔意瓷社交媒体账号粉丝越来越多后,催她直播分享的也越来越多了。

    她就定了周三和周六晚上直播一小时,在上面和粉丝说说话,分享最近购入的好物。

    那天她想起来要给粉丝种草一条裙子,就将手机带进衣帽间,放在一个柜子上,正对着她翻找的背影。

    结果那天谢违本来说加班到十点回来,却提前回家,还径直走进衣帽间。

    乔意瓷专心翻找裙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谢违的靠近。

    直到谢违俯身从背后拥住她,将她圈在怀里,还歪头亲了好几下她的脸,亲出声音的那种,笑声磁沉性感,侧脸帅气硬朗。

    乔意瓷下意识说了句“别闹”,说完猛地意识到自己开了直播,摄像头还正对着这个方向,刚才谢违亲她肯定全部被拍进去了。

    她后背瞬间紧绷,转身抵住谢违的胸膛,掀眼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不远处:“谢违,我开直播了……”

    谢违听后反应淡淡,侧眸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她正在直播的手机。

    屏幕上正是此刻他们二人抱在一起的画面。

    此刻直播间里都炸了,不少人已经认出亲乔意瓷的男人正是谢违,京市知名商界大佬,身价过万亿,冷酷无情,不近女色,利益至上。

    可是刚才直播间的人都看到了,传闻中不近女色的谢违主动拥住乔意瓷,还狠狠亲了人家两下,闷笑着调戏的话倒是没听清楚。

    弹幕区飞速刷屏:

    【沃日!!!我没看错吧!老婆家里有男人!?】

    【就这么水灵灵地恋情曝光了?】

    【压根没想过这两人是一对,有种破次元的感觉】

    【谢总重新定义不近女色和冷酷无情】

    【我们要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吗?】

    【原来小说里炸开锅的网友是真实存在的,我现在就是……】

    谢违眉骨轻抬,压根不慌,还明晃晃勾起唇角,笑得蔫坏。

    当着直播间近五万人的面,意犹未尽地低头吮了吮乔意瓷的唇:

    “那怎么办?现在是不是只有你给我一个名分,才能破局?”

    第42章 忠犬

    42/

    给他一个名分?

    乔意瓷看谢违丝毫不慌,反而唇角挑着笑调侃她,隐约觉得谢违像是故意的。

    唇上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乔意瓷抿了抿唇,漂亮的眉眼微抬,审视面前正似笑非笑的男人,缓缓道:

    “谢违,你不会是在演我吧?”

    谢违随即轻笑:“我演你什么了?”

    “你不是说今晚加班吗?”

    谢违不以为意:“工作忙完就提前回家了。”

    “……”

    【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哈哈哈哈哈嗅到了心机的味道】

    【像是演的,就这么水灵灵地闯进画面了】

    【最后亲那下是在宣示主权咩】

    乔意瓷挣开谢违的怀抱,偏头看向柜子上的手机,自顾自走过去,浏览着留言区的内容。

    谢违也提步跟上她,一脸光明磊落,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看着直播间观众的留言。

    果然大家全都看到了谢违,不仅抱上,嘴也亲上了,难道现在要说是能接吻的朋友吗?

    弹幕上不断有人追问她和谢违是什么关系。

    原本乔意瓷还没做好公开和谢违恋情的准备,但今晚谢违偶然露面,趁这个机会直接公开也行。

    她神情凝重,在思考一会儿怎么说。

    然而她的神情落在谢违眼里,就是她不愿意公开,脑子里正在飞速运转如何澄清跟他的关系。

    谢违的脸色在她沉默中越来越黑,连直播间的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纷纷调侃起来。

    【向女朋友要名分失败be like】

    【哈哈哈哈老婆不说话在想什么捏】

    谢违唇线紧抿,锋利的眉眼透着失落,转身向外走去,才走了一步就被乔意瓷拉住手,她茫然地望着谢违,

    “你去哪啊?”

    “你不是不想给我名分吗?我现在不走,你就更没法收场了。”

    乔意瓷的手滑入谢违手心里,跟他十指相扣,“你现在走了,我跟谁公开啊?”

    闻言,谢违浓眉微挑,压着唇角上扬的弧度。

    乔意瓷伸手把他牵回自己身边,对着镜头大方承认:“如大家所见,我身边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谢违。”

    听到乔意瓷对他的称呼,谢违低下眸子,还是忍不住翘起唇角,兀自握紧她的手。

    乔意瓷公开完恋情后,就紧张地盯着弹幕。

    【啊啊啊啊!!就这么承认了!天啦!前排吃瓜!】

    【今晚我也是第一批观众了!】

    【旁边那位你有点喜形于色了】

    【盲猜一个热搜预备】

    【呜呜呜呜呜老婆,我失恋了99999——】

    【上面的,一个不够】

    她没看到弹幕说一些难听的话,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手在下面被谢违捏了捏,她偏头不解地朝他看去,发现他盯着她笑,她也忍不住失笑。

    之后,乔意瓷的穿搭分享变成了恋情回顾。

    弹幕上开始飘起关于他们恋爱的问题,她和谢违一起坐在沙发上回答。

    【能不能讲讲恋爱细节??】

    【谁追的谁啊?】

    乔意瓷捕捉到谁追谁的这个问题,抿了抿唇,黛眉微蹙:“谁追谁,其实有点复杂。我大学的时候追过他,不过那时候他不搭理我。”

    说起现在,她眨了眨眼睛,口吻傲娇:“现在在一起当然是他追我啦。”

    【我嘞个豆,居然是大学同学?】

    【好一个天道好轮回】

    【谢总有没有悔恨当初??】

    她的回答引来谢违一声低笑,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挑唇揶揄:“我以前那是怕对你回应太多,你就不搭理我了。”

    “不光是大学同学,还是高中同学,初中同学,”想到什么,谢违淡淡补充,“小时候也见过。”

    【蟹老板不要再炫耀你和瓷宝是青梅竹马了!】

    【青梅竹马文学照进现实了!】

    提及小时候见过,乔意瓷跟他算旧账:“就见过那一面啊,你还对我冷冰冰的。”

    那时候她去谢家做客,第一次鼓起勇气走到谢违面前对他说“哥哥好”,只能换来谢违一声冷嗤。

    谢违舔了舔唇,慢条斯理道:“其实是你太漂亮了,我小时候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就一直保持高冷。”

    “喔。”没有女生不喜欢被夸漂亮,乔意瓷也不例外,点了点头算是放过他了。

    直播比平时长了半小时,结束时乔意瓷发现她和谢违的恋情真的上了微博热搜榜,点进去就是她直播间的录屏。

    乔意瓷看到谢违亲她也被放出来,故意逗谢违说:“你员工看到你色眯眯的样子后,你英明神武的高冷形象就毁了。”

    “谁谈恋爱的时候不想亲自己女人啊?”谢违扯唇哂笑,“那恐怕不是真爱。”

    乔意瓷忍俊不禁,被谢违直接打横抱起,朝浴室走去,耳边传来谢违磁沉的笑声:

    “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亲两下就色眯眯了?”

    乔意瓷长发垂着,急得拍他的肩膀,“你干嘛?我洗过澡了。”

    谢违低头吻住她,眼神促狭带着色气,

    “再洗一次,男朋友带你见见更色的。”

    事后,乔意瓷后背贴着男人滚烫的胸膛,她许久没睡着,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编辑了一条正式的公开微博。

    刚准备发出去,她想到别人公开恋情都会@对方,可是谢违的微博……

    正疑惑着,身后忽然响起谢违低哑的声音:“xwwa11,我的微博。”

    乔意瓷一惊,发现他也没睡,还知道她心里正在想什么。

    xwwa11,果然是之前在直播间里十分钟给她刷了近三十万礼物的那个用户。

    乔意瓷的头微微向后转,轻声:“你这个微博名什么意思?”

    谢违揉了揉她,嗓音沙哑:“不懂?”

    乔意瓷气息微乱,连忙按住他作乱的手,“首末猜到了,中间的wa是什么意思?”

    “谢违唯爱一一。”

    谢违想起这个网名的由来,当初他在乔意瓷微博评论区看到那些叫她老婆的粉丝都说什么唯爱瓷宝。

    他难道不是唯爱乔意瓷吗?当然也不能落后。

    “你还挺潮嘛。”乔意瓷笑声清甜,她把刚才编辑的文案都删掉,只留下了一句话,然后果断点了发布。

    【@乔意瓷V:唯爱男朋友@xwwa11】

    谢违在后面环抱着她,看到她发完也立刻转身把手机拿过来,看到微博里特别关注@了自己,也认真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布。

    【@xwwa11:唯爱女朋友@乔意瓷V】

    乔意瓷心中一甜:“我是你的特别关注啊。”

    “嗯,唯一的特别关注。”谢违强调。

    “喔。”

    谢违挑眉:“就一个喔?这么傲娇?”

    “那不然呢?”

    谢违眯了眯眼:“你现在不该亲亲你的素人男朋友吗?”

    乔意瓷再次被他逗笑,还没准备好,就看到谢违翻身压过来,任由他清冽的气息将自己包围,双臂情不自禁环上谢违的脖子。

    又要重新洗澡了。

    /

    一个月后,DOWILL杂志婚纱专刊正式上线,效果完全超出预期,甚至在国内又带动了一波“婚纱热”。

    收录在杂志内的婚纱全都持续走红,线上线下销售量翻了好几倍。

    乔意瓷也由此更加名声大噪,备受关注,稳居国内一线模特,作为特邀模特去巴黎参加Muriel春夏婚纱时装周。

    巴黎之行要一周,也就意味着乔意瓷要和谢违分开一周。

    分别前夕,谢违万分不舍,每天一下班回家就缠着她。

    到了分别的日子,等谢违把她送进机场,乔意瓷抱了他一会儿就走进去候机。

    她低着头正在看手机,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漆黑锃亮的男士皮鞋,她还非常熟悉。

    乔意瓷难以置信地抬头,真的是谢违站在她面前。她嘴唇下意识微微张开,

    “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又看到谢违身后的行李箱,瞬间明白了谢违是要和她一起去巴黎。

    她猛地站起来抱住谢违,男人的轻笑声似有若无地传进她耳朵。

    谢违双臂圈住她的腰,嗓音含笑:“你去一周,我在家里还不等成望妻石了。”

    谢违陪她一起去,乔意瓷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

    Muriel春夏婚纱时装周的秀场设在巴黎歌剧院内,宛若盛宴中的复古感与历史质感,处处透着上世纪极繁主义的奢华与高贵。

    墙壁与天花板上立体的雕塑金碧辉煌,随着往里深入,镀金的穹顶,金闪的水晶吊灯,古希腊罗马式柱廊,复古阶梯都给来客带来一场视觉盛宴,流动的纸醉金迷。

    谢违没有同她一起来,他在巴黎的好友知道他来了,硬是拉着他一聚。

    快要到乔意瓷上场时,谢违竟然还在路上,她虽然心里失落,但也没说什么,只让谢违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乔意瓷负责演绎的是一名意大利设计师的婚纱作品,薄纱抹胸,后背镂空,巨大的裙摆重工镶嵌满50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颗颗昂贵,总价值超120万美元,璀璨又耀眼。

    此次时装周首次展示,乔意瓷是全球首穿,压轴出场,明艳精致的脸在变幻的灯光下风情万种,演绎出这件婚纱的华丽与高级,收获了很多目光与镜头。

    走秀完成得顺利出场,可乔意瓷余光注意到谢违还是没有赶到。

    时装秀结束后,受邀参加的宾客逐渐离去,她回到后台还没来得及换下婚纱,就有人来找她说这条高定婚纱的设计师在刚才走秀的Y型楼梯那边等她。

    乔意瓷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跟着那人过去。

    喧嚣散去,此时的歌剧院内静悄悄的,华丽的壁灯安静地散发着光辉,一片宁静祥和。

    Y型台阶上方并无人站在那里,但乔意瓷还是拾阶而上。等她走到台阶中央的露台时,整个歌剧院内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花团锦簇的水晶吊灯也黯淡下来,连一点光亮都没有发出。

    乔意瓷心里一紧,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刚要转身回去,所有浮雕壁灯又倏地大亮,恢复金碧辉煌的气派。

    和关灯前不同的是,这时,台阶最下方多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乔意瓷眼睫轻颤,不禁喃喃:“谢违……”

    谢违身着正式的白色西装西裤,和她身上纯白的婚纱颜色很搭。

    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她走来。

    这个阵仗,乔意瓷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停在乔意瓷面前时,她仰着脸看他,无意识地抿着唇,想拼命憋住泪水,但眼泪还是在谢违开口说第一句话时悄然滑落。

    “一一,以前你说追你的人排到了法国,今天我们踏在法国的土地上,我就在法国跟你求婚。”

    乔意瓷眸子里折射着灯光与泪光,剔透如珠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想要低头擦擦,但又舍不得错开视线。

    谢违的五官本来就生的好,剑眉星目,眉眼深邃硬朗,气质矜贵沉敛。

    为了求婚还特别打扮过,此刻帅得过分,完全踩在乔意瓷审美上,让她不禁看呆。

    谢违唇角微勾,将那束鲜花递给她,乔意瓷顺从接过,低眸时眼泪就落进花束中。

    她目光定格在花茎上缠绕着的一枚方形的粉钻戒指。

    粉钻主石镶嵌于玫瑰金戒圈中央,两侧各有一颗钻石,戒圈还镶满了小颗粉钻。

    奢华又浪漫,绚丽夺目。

    谢违捏起那枚粉钻戒指,单膝跪在她面前,举起那枚戒指,哑声:

    “一一,你愿意嫁给我吗?余生我也想成为你的唯一。”

    偌大的歌剧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双双沉默时全场安静,似乎只有浪漫有声。

    乔意瓷垂眸定定望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半晌,她才憋住眼泪,红唇扬起笑容,坚定点头:“我愿意。”

    她朝谢违伸出手,谢违托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粉钻戒指推至她无名指的指根。

    谢违起身紧紧将她拉入怀中,胸膛里的心跳声震震,那是他深爱与心动的证明。

    乔意瓷心跳与他共振,声音带着哭腔:“你已经是了。”

    “你是比我爸妈还要关心、在乎我的人。”

    听到她这样说,谢违一贯冷沉的声线也微微颤抖,他抱紧乔意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流下眼泪:

    “一一,以后我们也有家了。”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家人,有了乔意瓷之后,他单方面认为自己又有了家人。

    在这一刻,他终于真的有了和乔意瓷的家。

    因为一一答应他的求婚了。

    /

    谢违求婚成功的消息传回了谢宅和乔家,苏玉梅特别高兴,一定要乔意瓷回国后先到谢宅来吃饭。

    吃完饭,乔意瓷和谢违睡在他的房间里,虽然她以前也在谢违的房间里睡过觉,但那都是偷偷摸摸的,这次却是光明正大的。

    谢违的房间里藏着很多少年心事,他让乔意瓷想知道的话就自己找。

    乔意瓷来了兴致,真的毫不犹豫推开身上的谢违下床。

    谢违忽然觉得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藏什么了啊?快说嘛。”

    乔意瓷吊带睡裙的一侧肩带都滑落下来,她还浑然不觉,拉着谢违的手臂撒娇让他给点提示。

    谢违盯着她喉结滚动,慢条斯理跟着起身,牵着她的手来到书桌边,把他锁在抽屉里的日记本放到她手上。

    这本日记本,乔意瓷有印象。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跟着谢父进他的房间,看到他正在这个本子上写东西,看到他们进来勃然大怒,把她和谢父一起赶出来,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以前那么私密的日记本,现在竟然直接拿出来让她看。

    “真给我看啊?”

    “你看呗。”谢违精壮的胸膛贴在她身后,拥着她沉沉笑道。

    乔意瓷扭过头,把日记本摊开放在桌面上,刚准备认真看,就感觉睡裙被人撩起来。

    她迅速侧身压住,质问身后紧贴着她的男人:“你干嘛?”

    谢违浓眉微挑,唇角噙着痞坏的笑容,手指轻点她的裙摆,

    “要不就这么看,要不就不给你看了。”

    乔意瓷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瞪他:“你威胁我?”

    “嗯,就威胁你了,看不看?”谢违恬不知耻地承认,灼热的气息往她耳朵里钻,继续撩高她的睡裙。

    虽然谢违嘴上问她看不看,但动作上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乔意瓷也不能让自己吃亏,双手摁在日记本上,努力凝神,不被身后的男人影响,认真看着谢违日记本上记录的内容。

    ……

    【第一次做那种梦,是乔意瓷,她好娇。】

    【她的腿受伤了,不能再继续跳芭蕾了,她觉得一切都完了,以后没希望了,是不是蠢?】

    【去医院辅导她功课,有的人可能真的天生不适合学习】

    【我看出来了,乔意瓷想勾引我,对我笑得那么甜。但她对别人好像也是这么笑的,海王?】

    【乔意瓷果然是想勾引我,今天走在路上还故意拉我手,说小心有车,找借口也不找个好点的,追男人技术有待提高。】

    【她问我为什么不答应和她在一起,她都没有用心追我,我为什么要答应她?】

    【乔意瓷强吻我了,胆大妄为。幸好我也吻回去了,明天估计闹着要我负责,跟她在一起,好心机。如果她明天态度诚恳点,我就答应她。】

    【乔意瓷全都忘了,被乔意瓷白玩了,靠……想亲死她,让她想起她做的那些下.流事情】

    【乔意瓷最近交男朋友了,不知道她什么眼光,找了个又丑又笨又花心的。审美降级很严重。亲了我还敢和别人在一起。】

    【我爸没了,以后世上真的没有我的家人了。乔意瓷陪了我一整晚,只是后来她睡着了。其实我可以再有一个家人,不是吗?】

    【谢氏的烂摊子真多,不想管了。还是得管,处理不好,怎么让乔意瓷成为我的女人。】

    【给乔意瓷转了两百万新年红包,她都不愿意留下来陪我过年。她果然没那么喜欢我,但她倒是很喜欢我的钱,很好。今年还要赚更多钱,不然就会被这个女人狠狠抛弃。】

    【这样子不行,永远走不进她心里。】

    ……

    乔意瓷简直都佩服自己的专注度了,谢违在她身后那样,她还能集中注意力,看他日记上记录的和她有关的内容。

    她双手扶着桌子,指尖用力到发白,断断续续问:“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的钱啦?”

    谢违又是一下用力,声音恶狠狠的:“你以为你演技很好吗?”

    “你不是说那天晚上我强吻你了,我还做什么了?”

    那些下.流事,乔意瓷觉得不简单。

    谢违大掌按在她小腹上,感受到那里的形状,哑声:“你还玩我了。”

    “怎么玩啊?”

    “你说呢?”

    谢违俯身凑到她耳边,给她描述了一遍,听得乔意瓷眼眸都睁大了,不敢相信那是她做的事情。

    拉他拉链?真的假的?

    乔意瓷还处在迷迷瞪瞪的状态,就被谢违拦腰抱起放在冰凉的书桌上,冷得她下意识抱住谢违的脖子,被前后乱换着来。

    离开书桌后,谢违又带她去了衣柜前,让她在那么多男士衣服里找出她高中的校服外套。

    乔意瓷都哭了,视线那么晃,怎么找啊?

    谢违的房间里果然藏了很多少男心事。

    都是关于她的。

    睡前,乔意瓷好奇地问他:“谢违,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谢违闭着眼睛,嗓音懒倦:“不知道,很久很久了。”

    似乎每一个觉得是喜欢上乔意瓷的瞬间,在那之前,还能找到心动更早的证明。

    所以到底哪一刻是开始喜欢上她,真的很难说。

    /

    婚礼在一座教堂内举行,来参加的是都是乔意瓷和谢违的家人朋友。

    当耀眼的晨光照进教堂的玻璃花窗时,谢违弯腰亲吻了他的新娘。

    新婚之夜,乔意瓷喝得有点多了,被谢违抱进婚房时,她嘴里还咕哝着醉话。

    谢违想先把她放在沙发上,乔意瓷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软绵绵靠在他身上,

    “谢违,你别走。”

    谢违只能坐在沙发上,把乔意瓷抱在他腿上,轻声哄着她:“我不走,我一直在。”

    “嗯,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乔意瓷缓缓睁开迷离的眸子,眉眼耷拉着,又娇又媚,拉着谢违的衣领问:“谢违你真的会对我很好,对我好一辈子吗?”

    “嗯,我对你好一辈子。”谢违毫不犹豫回答她。

    “那你是不是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

    谢违忍俊不禁:“都听老婆的。”

    “好,很好。”乔意瓷满意地不断点头。

    谢违眉眼浸染笑意:“问完了?”

    “嗯。”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乔意瓷十分爽快。

    谢违摸着她的脸,紧张地开口:“乔意瓷,你爱我吗?”

    “爱你。”乔意瓷笑眼弯弯,笑得特别甜。

    谢违满意翘起唇角:“有多爱我?”

    乔意瓷抿着唇思考了几秒,搂着谢违的脖子说:“唔……爱到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

    谢违直勾勾盯着她笑出声,小财迷要把她的钱都给他,那看来是真的很爱。

    谢违觉得现在的自己和钱比,完胜!

    乔意瓷坐在谢违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头枕在他肩上,依偎着他,忽然笑着开口:

    “你中计了,谢违。”

    谢违坚硬的手臂在她腰后环着,防止乔意瓷一激动摔下去,沉沉笑出来:“我中什么计了?”

    乔意瓷低着头说:“我是个贪心的女人,我赌了一把。”

    “赌什么?”谢违循循善诱。

    乔意瓷眼尾微微泛着粉,“赌我的离开会让我们的关系重新开始。”

    “我当初离开,真实目的是为了圈住你的心,让你真正爱上我。再见面时,会是由我来主导这段关系,你得求着我。”

    谢违真的一愣。

    “你知不知道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你的时候,我特别慌。”

    “慌什么?”谢违修长的手指帮乔意瓷把碎发勾到而后,动作极尽温柔和珍视。

    乔意瓷眼睛里似乎笼罩了一层薄雾,

    “因为我确定自己爱上你,但不知道你待我好能有多久。你那么霸道,说一不二,你想跟我断了就断了,那我会难过的。”

    那时候她对乔意好说,结束才是新的开始,要让一段关系重建,那就必须先将它推翻。

    所以她决定离开,赌谢违放不下她。

    谢违足足愣了有十几秒,才偏头亲了亲乔意瓷的额头,收紧怀抱,让乔意瓷严丝合缝地嵌在他怀里。

    他低头覆住那片红唇,嗓音低哑缱绻:“你也中计了,一一。”

    乔意瓷说她算计了他,她是个贪心又心机的人。

    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商场如战场,无形的刀剑与硝烟充斥弥漫,他身居高位,防范意识和安全意识自然是极强的。

    那杯被人下了药的酒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里面不是普通酒液。

    但他只是勾起唇,从容喝下那杯有问题的酒,然后让助理送他回谢宅,当着乔意瓷的面上楼,打两通电话给她选择的机会。

    那晚谢违赌赢了,乔意瓷会为他上楼,走进他布好的陷阱。

    后来乔意瓷也赌赢了,谢违会为她低头,甘愿俯首称臣。

    步步险棋,只为把深爱的人留在身边。

    (正文完)

    第43章 忠犬

    43/

    谢违又准时到摄影棚外接乔意瓷下班。

    乔意瓷一走出去就看到倚在宾利旁,身高腿长的男人,她不禁翘起唇角,快步朝他走去。

    谢违戴着墨镜,本就冷峻的面容被衬得愈加冷酷,唇线紧抿着,看到她出现,唇角才勾起一丝笑容,眉眼间的疏离与冰冷也终于化开。

    谢违张开双臂主动朝她走去。

    乔意瓷自觉偎进去,环着他劲瘦的腰,仰着脸目光盯着他的墨镜,笑道:“这里是盲人推拿吗?”

    谢违低头看她,即使墨镜让眼前看到的人物都失去鲜明的色彩,但他眼里的乔意瓷依然明艳漂亮。

    “你想的话,”谢违俯身在她唇上吮了吮,唇角噙着荤笑,凑到她耳边说,“晚上可以给你按按。”

    他不正经的语气让乔意瓷瞬间懂得他的按按不是普通按按,嗔视了他一眼,然后任由他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上车。

    上车后,谢违才将墨镜摘下来,停止在乔意瓷面前耍酷。

    今天是徐暮束的生日,他和妻子于梦灵在朦石居请客吃饭,邀请了挺多朋友,当然包括谢违和乔意瓷。

    乔意瓷手机一天没充电,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手机都关机了。

    她想到有条商务邀请还没回复,偏头对谢违说:“我手机没电了,把你手机给我登个微信。”

    “在我口袋里。”

    乔意瓷拿到他的手机后,径直点进微信的设置里,想要切换账号。

    她手指轻触,点进去就发现里面有两个微信账号。

    其中一个当然是谢违现在使用的微信。

    另一个微信账号,乔意瓷也十分熟悉。

    因为那个微信号和她之前在谈叡手机上看到的一样。

    那个冒牌的她。

    因为乔意瓷不怎么改微信昵称,只会换头像,所以头像和微信号是对不上的。

    乔意瓷垂眼怔怔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久久没有落下去。

    旁边的谢违似乎也猛地想起来什么,偏头朝手机看过来,发现正是两个微信号的页面。

    已经来不及了。

    他并不知道乔意瓷已经从谈叡那里知道了他那个微信号的用途,正打算出声解释,就听到乔意瓷喃喃:

    “原来骗谈叡的人是你啊。”

    谢违愣了两秒才说:“……你怎么知道的?”

    “有次在咖啡厅里遇到谈叡了,他说我总是不回他消息,我说他根本没给我发,他就把微信拿出来跟我对质了。”

    谢违抿了抿唇,淡声:“噢。”

    这时候乔意瓷也不着急登她自己的微信了,侧眸睨着故作淡定的谢违,

    “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不想让他缠着你。”

    乔意瓷忍着笑意:“你什么时候拿他手机改掉的?”

    “他出国前。”

    “那么早啊,”乔意瓷闻言缓缓道,“谢违你可真心机啊。”

    谢违唇畔浸着冷意,口吻讥诮道:“那又怎么样?他太蠢了,连这个都没发现。”

    还几乎每天都给“乔意瓷”发那么多消息,幸好不是真的发给乔意瓷,不然得把她烦死。

    乔意瓷先点进了那个她的高仿微信号,一登进去就看到99+的消息,都来自那唯一的联系人谈叡。

    她点进去看到谈叡的最后三条微信消息:

    【你他妈谁啊!】

    【你信不信我把你揪出来?】

    【我不会放过你的。】

    字里行间火气都挺大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把人揪出来了没。

    她随意往上滑了滑,看到谈叡给她发的基本都是一些日常问候,谢违连登都很很少登这个微信,更别说回消息了。

    往上滑了很久才看到一条谢违发的消息,短小精悍:

    【滚】

    被这么多无聊的消息霸屏,谢违的火气也是挺大的。

    乔意瓷当乐子看了一会儿就把假冒伪劣账号退出去,转而登上她自己的正牌微信,处理完工作才把手机还给了谢违。

    谢违表面淡定坦然,其实内心还是有点紧张不安的,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会不会惹乔意瓷不开心,当他确定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悦时,才彻底放了心。

    他忆起当年谈叡在出国前宴请了一堆朋友吃喝玩乐,谢违也被徐暮束拉着去了。

    饭桌上,谈叡畅想着出国后的潇洒生活,那必然是灯红酒绿,纵情声色。

    可他在有了那种想法,心里居然还惦记着乔意瓷。

    谢违心中讥讽,但脸上丝毫不露,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喝着酒。

    恰好有一个时机,谈叡把手机放在桌上,他就悄悄拿来先把乔意瓷的微信备注改了,再加上他的小号,把备注改成乔意瓷。

    反正谈叡那天才刚加上乔意瓷的微信,也没有聊天记录。

    谢违觉得,以谈叡的观察力,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发现。

    /

    乔意瓷和谢违的婚礼,徐暮束带着于梦灵也去参加了。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乔意瓷还记得年初在江市时,徐暮束和于梦灵才要订婚,现在他们不仅已经结婚了,于梦灵都怀孕三个月了。

    朦石居是一家小众的名府私宴,徐暮束之前来过一次,觉得这里的菜品很不错,这次就把生日宴设在这里。

    雅间里的都是徐暮束的朋友,一个圈子里的人,能交谈的话题自然很多,气氛非常好。

    乔意瓷视线扫过包间里的人,发现谈叡也在。

    不久前她和谢违还在车上提到这人,现在这人就出现了,不知为何,乔意瓷心里还有点心虚。

    明明是谢违做了坏事,她却也跟着心虚起来。

    自从很久以前在西餐厅里,谈叡的朋友对乔意瓷出言不逊后,谢违和谈叡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对立的状态,她和谢违的婚礼都没有邀请谈叡。

    谈叡察觉到她的目光,也掀眼朝她看过来。

    才对视了两秒,乔意瓷眼前就出现男人宽阔的胸膛,挡住她和谈叡相接的目光。

    她缓缓抬头向上看,果然是谢违,脸色还有点阴。

    乔意瓷:……

    谢违肃着脸,牵起她的手找位置坐下后,谈叡竟然直接走过来坐在了谢违另一侧。

    谈叡松散靠着椅背,懒声主动开口:“忘了祝你俩新婚快乐。”

    谢违反应冷淡,只侧眸短暂睨了他一眼。

    谈叡不满意他这态度,忍不住皱眉说:“谢违你怎么这么小气?不会到现在还在生气吧?当初那两个人我都不跟他们做朋友了。”

    “在我老婆的事情上,我的确不大气。”谢违冷笑。

    “谢违你也没好到哪去,”谈叡不甘示弱地冷哼,说出谢违的罪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我的微信里冒充乔意瓷。”

    之前谈叡想过了,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都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只有谢违有。

    谢违喜欢乔意瓷,所以就阻止他和乔意瓷联系。

    “……”乔意瓷一怔,朝旁边两个较劲的男人看去。

    谈叡注意到乔意瓷看来的目光,看她眼神有点闪躲,“嘶”了一声:“乔意瓷你不会知道吧?”

    反正现在乔意瓷已经知道了,谢违丝毫没有后顾之忧,凤眸半敛,不掩嘲弄之意,抢答

    “是我又怎么样?”

    谈叡指责:“你卑鄙小人!”

    “就算你那些消息真的发给乔意瓷,不到一天你就会被我老婆删好友。”

    谈叡克制住他的情绪,但还是不满道:“谢违,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我老婆?”

    跟谁炫耀呢。

    谢违扯唇:“怕你忘了,我强调一下。”

    谈叡还打算说什么,徐暮束就走过来,粗鲁地捂住他的嘴:“行了行了,今天我生日,都给个面子。”

    “……”谈叡被谢违气死了,一刻也待不住,起身坐到另一边去了。

    乔意瓷望着漠不关心的谢违,凑近他说:“你就不怕他打你啊?”

    她认真的样子看得谢违发笑,他把玩着她嫩葱似的手指,谑笑开腔:“打我?他打得过我吗?”

    真狂。

    /

    饭后乔意瓷陪着于梦灵一起去洗手间,于梦灵忽然跟她感慨道:“谢违现在变化还真的挺大的。”

    洗手池前,乔意瓷一边洗手,一边问:“什么?”

    “以前谢违可高冷了,也不爱搭理人,总是冷冰冰的,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好像笑得更多了。”

    乔意瓷联想到谢违在她面前的表现,红唇微勾:“他比较闷骚。”

    于梦灵忍不住笑,还是说:“我觉得是因为你啊。”

    “你知不知道你当初离开他之后,谢违找了你很久,还托了很多朋友帮忙找,包括我和暮束。”

    “暮束当时总是跟我说,谢违魔怔了,满脑子都是把你找出来。我跟你讲,那个时候他可太可怕了,脸上从来找不到笑容,即使是和暮束还有顾择竟在一块儿时,也板着一张脸。”

    乔意瓷听她说起那些事,洗手的动作不禁都放慢了,眉眼间浮出内疚。

    “他那时候应该很恨我。”

    于梦灵擦了擦手,“爱恨交织,才最深刻啊。”

    其实他们都知道,乔意瓷之于谢违,是最深刻且难忘的存在。

    他们后来又在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也都在意料之中。

    /

    回去的路上,谢违就发现乔意瓷有点魂不守舍的,一直望着窗外出神,侧脸在变幻的光影中别有一番氛围。

    第八次透过后视镜观察她,谢违终于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乔意瓷不着痕迹地从胸腔中舒出一口气,“在想离开你的时候。”

    “你说什么?”谢违一听到她说离开他,顿时如临大敌般,浑身都紧绷起来。

    乔意瓷也很快意识到她的话有歧义,忙解释说:“我不是说要离开你啊,我就是想起那个时候。”

    “想那个时候做什么?”

    “因为今晚于梦灵跟我说你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谢违反问:“你那时候过得好?”

    “……我那段时间过得确实挺好的。”乔意瓷话说得有点没底气。

    谢违轻笑:“你过得好就行。”

    看到他表面这样风平浪静,乔意瓷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唇瓣也情不自禁咬着,一脸纠结与犹豫。

    都过去这么久,其实现在说出来也没必要了。

    但那对谢违或许挺重要的。

    到鹤园的地下车库后,乔意瓷安全带还没解开,谢违维持了一路的冷静就猛地被撕开,露出里面患得患失的内心。

    谢违熟练解开他的安全带后,探身又将她的也解开。

    长臂一伸将她抱坐到身上,困在方向盘和他的身体之间。

    地库里本就灯光昏暗,谢违刚才还把车里的灯也关掉。此刻,两人陷在昏暗中,呼吸可闻。

    谢违面部轮廓深刻,浓眉微蹙着,即使是黑暗也掩盖不住他痞烈的气质。

    车厢内空间逼仄,乔意瓷不得不紧贴在他身上,娇嗔:“你干嘛?”

    谢违手臂虚虚揽在她腰后,撩眼近距离看着她含娇带嗔的眼,抬头凑到她耳边说了一个字。

    第44章

    谢违的私人车库里停放了很多豪车,周围悄静,任何声响在此刻都十分突出。

    一个“你”字咬在男人齿间,磁沉又沙哑,被刻意放慢的语调充分体现出男人此刻的混不吝。

    乔意瓷被他箍着腰,想从他腿上下去,谢违硬是不让,只能将手臂搭在他肩上,尽量身体后仰,和他隔开距离。

    “你别在这里乱来。”

    谢违刚才的话听得她心里有点紧张。

    谢违慵懒靠着,漫不经心审视着她,大掌暗示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腰,

    “那你告诉我,憋了一路到底想说什么?”

    “……”他这一问,乔意瓷无意识咬着唇,在唇上留下深刻的齿印,看得谢违更加眼红。

    他抬手,手指扣住她小巧的下颌,沉声:“想说就说,别咬。”

    乔意瓷直勾勾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搭在他肩上的手指轻轻划着他的西装,试探着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谢违挑眉。

    “就是,关于我当初离开你的。”

    似是没料到,谢违眉骨轻抬,眸光汇着锋利,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乔意瓷垂下长睫,想了两秒后还是开口:“其实,我当初离开你,不是因为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爱你了。”

    虽然她只是说到一点都不爱他,谢违的脸色还是沉下来几分,浓烈的眉眼透着不爽。

    乔意瓷微凉的指尖赶紧贴上谢违后颈,轻轻摩挲,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用这种方式哄着他。

    “那你是因为什么?”

    乔意瓷沉默片刻,嗫嚅道:“因为我想翻身做主人啊。”

    她说得抽象,谢违蹙眉:“什么?”

    她又解释:“因为我想让你体会失去我后的感觉,看你会不会到处去找我,心里放不下我。”

    “嗯。”

    谢违反应淡淡,乔意瓷甚至没有看出他的惊讶,她不免疑惑:“你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故意设局考验你,算计你了。”

    谢违不喜被人算计,而且她还让谢违那几个月很是阴戾。

    谢违闻言沉沉笑出声:“那我通过你的考验了?”

    “通过了。”

    “通过了就行,”谢违掌心按在她后脑勺,将她的脸压下来,偏头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似笑非笑道,

    “而且这个秘密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乔意瓷手里揪着他的衬衫,乖乖让他亲,一愣:“什么时候?”

    “新婚之夜,你抱着我说告诉我一个秘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她刚才一路上都白内疚了。

    “是什么让你下了那个决心?”

    “很多啊,”乔意瓷回忆起过去,定定望着谢违墨黑的眸子,把心中的酸涩都说出来,

    “从干妈那得知你要去相亲,在新闻上看到你义无反顾地救下于梦灵,你知不知道我看到新闻的那天晚上,还蒙在被子里哭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违捏住下颌,霸道封住唇。

    双唇相贴的那一瞬,她几乎条件反射地配合他,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唇,让他顺利抵进来,香津在二人唇齿间过渡。

    谢违的吻如他的人一般强势又霸道,吻势猛烈,乔意瓷被他逼得后背都贴到方向盘上。

    许久之后,谢违敛起霸道,吻势逐渐变得温柔起来,才舍得放开她。

    他深邃的眸子此刻更加幽不见底,他用鼻尖轻碰她的,看到她眼神还迷瞪瞪的,又意犹未尽地托着她的脸,覆上那片柔软。

    乔意瓷被他引导着,纤细的手指情不自禁紧攥着男人衬衫,肩头那块的布料都被她揪得皱起来了。

    谢违声音里透着浓重的欲望:“乔意瓷,你在跟我告白吗?”

    “什么?”

    乔意瓷缓缓睁眼,目似秋水,眼尾泛着粉意。

    “你难道不是想说,因为你发现你深深地喜欢上我了,所以不想和我继续那种关系。”

    谢违还记得新婚之夜,乔意瓷坐在他腿上说的那些话。

    他当时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是那种心理,有一种抱着全世界,又被人塞了一张中奖的彩票的感觉。

    可惜那天晚上乔意瓷喝醉了,意识不清,否则他一定会让她说清楚。

    “……”

    恋人之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两情相悦,彼此倾心。

    原来他们早就是互相喜欢。

    即使乔意瓷羞得不想说话,谢违也能从她清凌凌的水眸中看出。

    谢违眸底汹涌着情.欲,也攀上温柔,望着她忽的荤笑:“想翻身做主人?”

    乔意瓷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

    谢违姿态惫懒,半阖着眼帘,睨着二人此刻的坐姿,眼神一幽,气定神闲道:“今晚让你在上面做主人。”

    “……”她要的才不是这种做主人。

    腰间的力道渐渐收紧,乔意瓷想翻身下来已经来不及。

    炙热的唇再次覆上她的唇,呼吸交缠,仿佛电流通过全身,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谢违抬手将乔意瓷肩上披着的西装扯开,随手丢到副驾驶上,瞬间露出她雪白的香肩。

    他掌心用力,不断加深这个吻。

    车厢内温度失控般升高,热得乔意瓷口干舌燥,偏偏还有个坏人总是从她这里抢着卷走。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勾着谢违的脖子,娇滴滴抱怨:“车里太闷了。”

    谢违闻言嗤笑一声,似在笑她没用,但下一秒长指就按下两侧的车窗,车外清新又不含旖旎的空气瞬间钻进来,环绕在他们身边。

    然而乔意瓷身上和脸上的热意并未褪去,反而更加严重了。

    原本她和谢违的声音被封在车内,现在车窗一打开,静谧的停车场里便隐隐响起女人的娇吟声与男人的喘息声。

    由那辆黑色宾利里传出来,逐渐向四周幽静之处扩散出去。

    车库空旷有回声,乔意瓷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被回音放大,好似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再破碎,也依然是揉碎在这沉寂的夜里。

    乔意瓷依偎在谢违身前,几乎要溺亡在他的气息中,呼吸早已错乱。

    她看着他从前排的手套箱里取出熟悉的小方盒,她眼眸不禁微微瞪大,

    “你在车里放这个干嘛?”

    谢违嗓音暗哑:“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不就是用到了。

    乔意瓷粉腮绯红,皓臂似玉,软绵绵环在他肩上,听他假正经的话,直接戳穿:“我看你是蓄谋已久。”

    谢违短促轻笑,嗓音不知觉又哑了些,手上拆包装的动作不停,还掀眸睨了她一眼,不觉明厉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想了很久,上次在车里做是什么时候?”

    “……”

    乔意瓷身体一僵,非常不愿意回想,但还是在他的引导下不可避免地回想上次和他在车里这样是什么时候。

    想到了,时间有些久远了。

    是和谢违第一次发生关系后不久。

    而且那场情事,还是她主动挑起的。

    当时她和谢违第一次发生关系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提那件事,乔意瓷还刻意躲了他几天,表现出她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谢违也没有主动找她。

    乔意瓷想:嗯,坏男人都是这样拔无情的。

    半个月后,乔意瓷跟着经纪人去参加了一个饭局,当时没多少名气,圈里特别难混,不得不喝了好多酒。散局的时候,乔意瓷头都晕乎乎的,还必须强撑着。

    跟着经纪人离开时,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还一直说要送她回去。

    她又不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连经纪人都不太信得过,怎么可能让他们送。

    即将走到电梯间时,她一时不察,直接撞进从一个包间里走出来的谢违怀里。

    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混着酒气,陌生却又熟悉。

    在这里看到他,乔意瓷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怔怔望着谢违,没有立刻退出他的怀抱,而是继续站在他身前。

    谢违见她迟迟未动,缓缓低眼,寒眸里映出她醉得酡红的脸。

    有个男人的咸猪手还试图伸过来拉她,在谢违森冷阴鸷的注视下讪讪收回手。

    她当时的经纪人也想把她拉走,但谢违的手比他快了一步,冷着脸直接揽上她的雪肩,将她搂在身边。

    乔意瓷都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

    经纪人见状有些不解,乔意瓷便说他们认识,她会让谢违送她回去。

    坐上谢违的车后,乔意瓷就更醉了,被那些洋酒的后劲弄得头晕脑胀,缩在车门旁睡觉。

    等她迷迷瞪瞪醒来时,却发现车停在一个地库里,斜前方的司机已经不见。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很陌生,她心里猛地一紧,偏头看到谢违也还在车上,才松了一口气。

    她黛眉蹙着,揉了揉太阳穴,想扭头跟他道谢。

    谢违见她悠悠转醒,也侧眸朝她看过来。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危险,隐在黑暗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让她原本想说出口的话止在唇边。

    万籁俱寂中,两人就这样长久地四目相对。

    气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谁也说不清。

    乔意瓷只记得谢违突然朝她倾身,将她压在车门上,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黑眸目不转睛盯着她。

    双唇距离缩短,但始终没有落下,就保持着这样要亲不亲的距离。

    喝醉后的感官变得格外敏感,谢违的薄唇近在咫尺。

    她被谢违吊的难受。

    她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水眸中逐渐氤氲起水雾,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她的唇贴上谢违的。

    两人晚上应酬都喝了酒,唇齿被撬开后,酒气便迅速在二人唇间荡开,交换了一个绵长又混着酒香的吻。

    自从上回之后,两人都旷了半个月,此时碰上便如干柴烈火,火势势不可挡,越烧越烈。

    后来在车里的发展就不受乔意瓷的控制,完全被谢违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动权。

    除了最后一步,他们在车里什么都干了。

    车里空间有限,并不能让人完全放得开,但这种在特殊地点带来的刺激感是与众不同的。

    反反复复的边缘,不断将她的心理防线击溃。

    最后乔意瓷眼泪急得啪嗒啪嗒掉,谢违还是吊着她不肯给,如果不是能感受到他也想要,她都要以为谢违是当代柳下惠,坐怀不乱。

    再后来,谢违像个正人君子一样,用西装将她裹好,抱她进了他的一处房产。

    有时候看不到还能忍受,但肉都送到嘴边了,再不下口就不礼貌了。

    她被谢违吊了一晚上,被放在侧卧床上时,嘴里还难受得直哼唧,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趁着谢违转身之际,她拉住谢违的手,将他扯到床上来。

    其实她喝醉后的力气并不大,也不知道谢违怎么就软绵绵地朝她扑过来了。

    她翻身而上,像条美女蛇般缠着谢违,钢铁都能化为绕指柔,谢违装装样子后也不跟她客气了。

    谢违之前说他们的第二次是她主动爬他的床,但乔意瓷心里都知道,那是谢违故意引诱她的。

    只是想要她主动一次。

    那晚过后,谢违便向她提出了邀请,她也没有拒绝。

    痛感让乔意瓷神思才终于回归眼前,又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回忆是旖旎风情的,眼下也毫不逊色。

    乔意瓷无力招架,纤细漂亮的天鹅颈仰着,完美的弧度,在幽暗的环境里都白得晃眼。

    当然,白得晃眼的也不只是脖子。

    她往后一靠,正好按在方向盘的喇叭上。

    沉闷的一声鸣笛,像极了潜藏在黑暗中的猛兽发出嘶吼,昭示着它的凶狠与力量。

    地库里不再沉寂,风声不时送出里面交织的声音。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宾利又发出了好几次喇叭声,强势地划开深沉的夜。

    结束后,谢违将车里的灯打开,地毯上散落着三个被撕开的小方片出现在乔意瓷视野中。

    两条白皙的长腿颤巍巍地垂着,被谢违抱起身离开车后,乔意瓷回头看到真皮座椅上还留着一些可疑的水痕,在灯光下润莹莹的。

    回到别墅里,谢违依然没打算放过她。

    睡前,乔意瓷窝在谢违温暖的怀里,环着他的腰,问:

    “谢违,你现在开心吗?”

    今晚太费嗓子,她的声音还哑着。

    谢违闭着眼,亲了亲她的额头,翘起唇角:“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开心。”

    过了几秒,谢违反过来问她:“和我结婚,你开心吗?”

    “开心,”乔意瓷说的是实话,谢违把她照顾得很好,他对她的爱比她想的还要多,“那要是我一直不答应你的追求,你要怎么办啊?”

    “你一直不答应,我就一直追,追到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为止。”

    “那你这不是死缠烂打吗?”

    “是又怎么样,有用就行。”谢违口吻狷狂。

    乔意瓷娇笑两声,轻轻拧了他一把:“真不要脸啊。”

    谢违睁开眼,薄唇吻上她的锁骨,声音浑浊:“舍不下脸皮,你现在能躺老子床上?”

    “今晚能跟你用五个?”

    “……哼。”乔意瓷傲娇别过脸,转身背对着他,不理他了。

    谢违动作自然地从后面拥着她,脸埋在她颈后,闻着她身上令他心安的香气,他收紧双臂,忽的开口:

    “一一,如果我没找到你,你会主动回来找我吗?”

    乔意瓷的手也搭在自己腰上,被谢违握在手心里。

    这个问题她想了几秒,柔柔的声音却十分坚定:“会。”

    她笑道:“我可不会放弃你这只最贵的金龟婿。”

    她敢爱敢恨,喜欢的男人,她当然也会争取一把。

    闻言,谢违低磁的笑声传入她耳朵里,他跟她咬耳朵,声音沙哑性感:

    “让你钓,只给你钓。”

    被子里两人的心跳声沉沉,谢违一字一顿:

    “一一,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

    “只要你。”

    第45章 高中

    放学后,乔意瓷又在学校舞蹈房多留了一个半小时,专心练习她练得不满意的部分。

    她并不着急走,反正每天放学后来接她和谢违的司机是两个人。

    时钟指到七点时,乔意瓷才不慌不忙把东西都收拾好,和许悦宇说说笑笑,朝校门口走。

    谢家负责接送的车还停在老地方。

    乔意瓷拉开车门,弯腰刚要坐进去,就看到谢违坐在车里。

    她猛地愣住,一时忘了上车。

    许是她怔愣的时间有点长,谢违又摆出她熟悉的臭脸,剑眉不悦拧起,掀眸朝她睨过来,

    “要我请你上来?”

    感受到他的不耐,乔意瓷抿了抿唇,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将车门关上,绕到另一侧上车。

    她坐稳后,前排司机笑呵呵转过来跟她解释:“今天下午老林临时请假,我就把少爷和你一起接回去。”

    原来是这样。

    那谢违岂不是坐在车里等了她一个小时。

    难怪脸这么臭。

    乔意瓷惯会讨长辈开心,弯起明亮的眼眸,嘴甜道:“谢谢陈叔。”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谢违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嗤。

    带着嘲弄意味。

    他们的书包都放在中间,恰好隔开两人,谁也不挨着谁。

    乔意瓷每次练完舞,腿都会有点酸胀,下车后慢吞吞地跟在谢违后面。

    于是前方单肩挎着书包,单手抄兜的谢违便精准落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即使是普通的蓝白校服,也勾勒出男生挺拔劲瘦的身材。

    宽肩长腿,骨骼锋利,露在短袖外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漂亮,举手投足间都是这个年纪的少年锐气。

    她在后面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虽然谢违脾气是坏了些,但她不得不承认,谢违这张脸真的是帅得无可挑剔。

    是以后破产去当鸭也是当之无愧的头牌程度。

    她没想到谢违会突然转身朝她看过来,来不及收回视线,直接对上他那双漆黑凌厉的眼。

    幸好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看她落后他一截,嘴角勾了勾,快步走进别墅。

    大概是在嫌弃她走得慢。

    /

    晚上吃完饭后,乔意瓷就回房间订正月考试卷,她想走艺考这条路,文化课也当然不能落下。

    高中学得越来越难,她学得也比较吃力,文化课成绩不是很理想。

    没有听到蝉鸣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夏季的尾巴,依然炎热,即使是在这样的高档别墅区,也能听到聒噪的蝉鸣。

    乔意瓷洗完澡后,口渴的感觉更强烈了。她吹干头发,到一楼餐厅里倒水喝。

    她刚倒完水,仰头正喝着,门口就响起脚步声,她下意识抬眸看去,看到谢违抱着篮球回来了。

    一看就知道晚上又跟他的好兄弟们打球去了,还打到这么晚才回来。

    谢违也没想到这么晚,乔意瓷还在一楼,黑沉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他目光炙热地盯着,乔意瓷一时紧张,被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听到她的咳嗽声,谢违敛了敛眸,不但没像往常那样上楼,还提步朝她走来。

    面容冷淡,跟个大爷似的,下巴微抬,示意她:“给我倒杯水。”

    走近后,谢违身上的男生气息更加热烈,无形萦绕在乔意瓷周围,霸道地将她裹挟其中。

    他身上的汗味并不难闻,像是冷冽清凉的薄荷撞上松木,将汗味削淡。

    乔意瓷瞥了他一眼,谢违身上的黑色球衣都汗湿了,手臂上的薄肌因为充血更加明显,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浑身散发着少年张扬恣意的痞气。

    黑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深刻眉骨下的乌黑瞳眸投出更为炽热的眼神,让她不敢跟他对视。

    乔意瓷压下肺腔里的痒意,从桌上拿了一只杯子,又倒了一杯水。

    谢违走到水池边洗干净手,就回到餐桌旁,无比自然地拿起她给他倒的那杯水,仰头就喝。

    小石子似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乔意瓷突然生出些不自在,不想跟他待在一起,转身就要走,被谢违懒声叫住:“做亏心事了?”

    身后男生的声音不轻不重,在夜里也不显得突兀,但足以让乔意瓷停下脚步。

    她缓缓回身,看到不远处谢违唇角淡扯着,她不解:“……什么?”

    “没做亏心事,你为什么不看我?”

    谢违眉眼冷戾,落在乔意瓷脸上的目光深沉锐利,仿佛能轻易洞悉一切。

    面前的少女皮肤瓷白,五官无一不是精致,漂亮得像个瓷娃娃。一头乌黑的长发还半湿着垂在肩头,双颊透着洗完澡后的粉意。

    刚才他一走过来,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好几次了,应该是她最近新换的沐浴露的味道。

    谢违不经意间低眼,看到她睡裙下那双纤细笔直的长腿,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莹白。

    腿上并无伤痕,没受伤下车之后还走那么慢,真是太娇气。

    他只匆匆掠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乔意瓷没捕捉到他看她的眼神,故意说:“我哪有不敢看你,你身上都是汗味,我嫌弃你。”

    果然她说完后,谢违扯了扯唇,脸色阴下来几分,自己又倒了半杯水,嗤道:“你香。”

    乔意瓷微微抬高下巴,跟他顶嘴:“我当然香了。”

    她可是精致的小仙女,怎么可能像他一样暴汗呢。

    和谢违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有五年了,虽然她心里对谢违还是有些畏惧,毕竟他眉眼硬朗冷峭,透着不好惹的野性与疏离,让人不敢接近。

    但熟悉之后,她偶尔也敢大着胆子和谢违叫板。

    总归他不能跟她动手。

    谢违不说话了。

    乔意瓷正暗暗开心谢违被她说得破防了,抿着唇克制住唇角上扬的弧度。

    一抬眸就注意到谢违正黑眸沉沉地盯着她,他眼皮褶皱深又窄,这样直勾勾盯着人看,显得格外专注。

    放浪形骸的专注,有些不合时宜。

    谢违懒洋洋从岛台边挺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步伐快又稳,乔意瓷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睫颤了好几下。

    只是谢违路过她身边时,连停顿都没有,只是眉头微挑,拖着懒散的腔调,冷冷道:

    “衣服穿好。”

    “……”衣服怎么没有穿好?

    乔意瓷茫然片刻,还没反应过来,谢违已经擦着她的肩朝楼上走去。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睡裙右侧的肩带不知何时滑落,挂在她的手臂上。

    乔意瓷小脸一红,赶紧抬手将右侧的肩带拉上去,若无其事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唇瓣都咬出齿印了,确保谢违进房间,才趿着拖鞋闷头往楼上跑。

    太丢脸了!

    谢违不会以为她刚才在故意勾引他吧。

    她现在心里可没有这种想法。

    以后说不准。

    /

    最近,市三中有两个高一学生在校期间失踪了,警方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人,怀疑有人贩子进学校了。

    这件事瞬间引起学生及家长的不安,每所高中都加强了安保系统和日常校园巡查。

    这天还没到六点,许悦宇就收拾好东西,跟还在练舞的乔意瓷说:“意瓷,我爸妈今天晚上要带我去叔叔家吃饭,我先走了啊。”

    乔意瓷点头:“嗯,好。”

    本来乔意瓷和许悦宇是每天舞蹈室最后离开的,也是结伴出校门。

    今天许悦宇临时有事先走了,就意味着乔意瓷要一个人从舞蹈室走到校门口。

    要是放在之前,乔意瓷完全没觉得害怕,但最近出了那些事,有点风吹草动都要引起高度关注。

    她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担心的。

    谢家的司机每天都是准时到门口接的,临时让早点来的话,可能会打乱陈叔别的安排。

    乔意瓷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努力摒弃杂念,踏踏实实练舞。

    不知不觉,舞蹈室里的其他同学都走了,明亮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谢违来时,站在舞蹈室外,透过玻璃窗向里看,看到的便是乔意瓷专注练舞的画面。

    少女四肢纤细,身段窈窕,天鹅颈直角肩,背薄而挺,那腰肢看上去更是不盈一握,动作细腻优雅,每动一下都像灵动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谢违眸色暗了一瞬,长腿微屈,就这样斜斜倚在门框边,偏头望着乔意瓷跳舞。

    乔意瓷专注凝神,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在看她。

    她低着头认真研究舞步,舒展手臂时,身体的曲线优美,轻盈得宛若山间精灵。

    从谢违的视角能看到乔意瓷同样绝美的侧脸,她脸侧的碎发在她转动间轻然飘动,随手绑的丸子头饱满,洋溢着少女的青春明媚。

    谢违曾说她娇气,说她装柔弱,说她胆小,说她世故圆滑,但他从来没说过她不漂亮。

    假的不能再假的话,说出来不是自证年少眼瞎嘛。

    不止是这间舞蹈室,艺术楼里的人都渐渐离开,走廊都变得安静空旷。

    谢违看得入神,也忘却了时间,双腿都有点僵硬了。反应过来后,他浓眉微蹙,对自己现在的行为嗤之以鼻。

    他不该耐心等她,而应该直接冷着脸把她叫出来。

    看她跟不跟他走。

    谢违抬起右手,屈起手指刚要敲玻璃窗,突然艺术楼里的灯全部熄灭,眼前顷刻间陷入一片黑暗。

    还逗留在楼里的学生纷纷发出惊讶的叫声,将气氛渲染得有些恐怖紧张。

    舞蹈室里拉了窗帘,灯光没了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乔意瓷本来没那么害怕的,灯一关,远处阴森森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她心里也跟着慌起来。

    试探着往前走时,她好像撞到了椅子,她身形微晃,下意识伸手想扶住墙壁,慌乱中抓住了一只大手。

    她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下意识要甩开这只手。

    舞蹈室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吗?这人从哪冒出来的?不会就是警方在抓的坏人吧?

    乔意瓷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管看得见看不见路,转身就要跑。

    下一秒,那只手再次精准扼住她的手腕,终于舍得出声:“是我。”

    男生懒散的声音里带着低沉,音质偏冷,但在这时听起来却无比暖人心。

    乔意瓷在他开口时,就听出来扼住她手腕的人是谢违。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急促的呼吸都放慢下来,也不试着把手腕从他手里挣出来了,任由他拉着。

    现在有了依靠,委屈和害怕也随即涌上心头,乔意瓷主动往谢违身边挪了两步,声音染上哭腔:“谢违,你怎么来了?”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的,谢违喉结滚了滚,看到她在黑暗中的轮廓。

    真是个胆小鬼。

    “今天林叔有事不能来接,我可不想再在车里等你一个半小时。”谢违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

    “噢。”

    他的话漏洞百出,但乔意瓷现在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谢违见她现在特别听话,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驱散了笼罩在舞蹈室里的黑暗,他松开握在她细腕上的手,说:“去把书包拿上,换衣服,走了。”

    闻言,乔意瓷立刻转身去把书包收拾好,和谢违一起朝卫生间走去。

    进卫生间之前,乔意瓷拿上谢违的手机,回头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里还有泪光,她不放心地叮嘱:

    “你就在门口,你千万别走。”

    谢违这还是第一次站在女卫生间前不走,漠着脸点了点头,吓唬她:“你要是再磨蹭,我就走了。”

    乔意瓷听说他要走,又挪着小步子回来,急急叮嘱:“我很快就换好了,你就站这儿。”

    “知道了。”谢违微微皱眉,神情一贯冷峻。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乔意瓷在卫生间里还会不放心地喊谢违的名字,看他走了没有。

    要是谢违不答应,她就委屈地一直喊,听到谢违回答才放心继续换。

    走过幽暗的长廊时,贴着地面的安全通道指示灯发出莹莹绿光,乔意瓷手里攥着谢违短袖下摆,跟在他身后走,途中还不小心踩了他好几脚。

    下楼时,乔意瓷一时没注意,踩了个空,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幸好谢违时刻用余光注意着她的情况,眼疾手快将她拉进怀里。

    乔意瓷站到和他同级的台阶上,鼻尖撞上他的胸膛,把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觉得这么走不安全,和谢违的距离还是有点远。

    乔意瓷轻轻咬了咬唇瓣,犹豫了几秒后跟谢违打商量:

    “你能不能还牵着我的手腕走?”

    谢违没说话。

    担心他不同意,乔意瓷撇了撇嘴,眼眸亮晶晶的,补充道:“不牵手,手腕就行,你的衣服我抓不住……”

    他走得一快,他的衣服就从她手里溜走,安全感远不及那会儿在舞蹈室里。

    泪涔涔的水眸看得谢违没了脾气,他定定看了她几秒,浓眉一皱,动作粗鲁地直接牵起她的手,拉着她继续下楼。

    少女的手比他小很多,握在手心里柔软如云。

    谢违没忍住手上用力,面上故作冷淡,嘴里凶巴巴地数落她:

    “我在这,你怕什么?”

    “拉个衣服都能脱手,肌无力?”

    “娇气又胆小,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以后怎么办?”

    然而他的一通输出只换来身边少女不满的娇嗔:“谢违你能不能别说话啦,小心把坏人引来。”

    谢违:“……”

    坏人?

    他看这里最坏的就是她了,用几滴眼泪就骗他去牵她的手。

    下次不能再对她心软了。

    第46章 高中

    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谢违只去舞蹈室接过她一次,但后来她和许悦宇练完舞,总能在走去校门的路上,看到谢违和他几个好哥们抱着篮球走在后面。

    以前不是在别墅区的篮球场打嘛,怎么现在换地方了?

    乔意瓷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问过谢违,难道她要去问他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多在篮球场留一个半小时呀。

    她要是敢去这么问,谢违能对着她冷嘲热讽半天,说她自作多情,他哪有那么好心。

    某个周六,乔意瓷贪睡到十点才起床,洗漱完下楼时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她下楼的脚步一顿,停在楼梯上,看到客厅里谢违并未朝楼梯看过来,转身正打算悄悄上楼,就听到身后传来谢违低沉的声音:

    “去哪儿?”

    被发现了。

    乔意瓷轻轻咬了咬唇瓣,慢吞吞转过身继续下楼。

    客厅里另一个男生听到谢违说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看到了站在楼梯上亭亭玉立的少女。

    玻璃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少女身上,显得她皮肤洁白无瑕,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

    楚垚震惊了一下,难以置信:“我去,谢违,你家怎么有女生啊?你表妹?”

    乔意瓷没见过那个男生,那个男生显然也不认识她,瞧着这画面目瞪口呆,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枚鸡蛋。

    谢违懒得搭理楚垚,面容冷淡,灼然的目光钉在乔意瓷身上,看着她挪着小步款款走来,口吻恶劣:

    “怎么不直接睡到下午?”

    “……”乔意瓷黛眉微蹙,他怎么开始管她睡到什么时间了。

    楚垚直勾勾地盯着乔意瓷,他刚回国,也是初次到谢违家里做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乔意瓷。

    少女漂亮得他都忍不住害羞了,他不是没感受到好兄弟对少女态度的恶劣,但还是选择见色忘义。

    楚垚无视谢违的黑脸,主动站起来跟乔意瓷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楚垚,谢违的朋友。”

    闻言,乔意瓷的视线从谢违身上转移到楚垚身上,唇畔漾起清甜温柔的笑容:“你好,我是乔意瓷。”

    谢违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姿态倨傲,冷眼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地互通姓名,心里一阵不爽,躁涩地舔了舔唇。

    尤其是楚垚,痴痴的眼神黏在乔意瓷身上,已经被乔意瓷把魂儿勾了去。

    这点把戏就被钓住了,真没用。

    他起身,目光扫过乔意瓷,喉间溢出一声冷哼:“你们还要聊多久?”

    楚垚回过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责怪:“谢违,你早说意瓷没起床,我就不催你带我出去吃饭了。”

    “……”谢违不语,侧眸冷冷睨他一眼,楚垚感受到他的威压,默默闭上嘴。

    除了客厅里玩游戏的声音,别墅里安静极了,乔意瓷环顾四周没看到苏玉梅,忍不住看向谢违:“干妈呢?”

    谢违还没回答,别墅的门铃响了,楚垚瞬间反应过来:“应该是谢违刚才点的外卖到了,我去拿。”

    他一走,客厅里只剩下谢违和乔意瓷。

    谢违一贯没个好脸色,乔意瓷都习惯了,盯着他等他回答。

    “跟我爸出去了。”

    “噢。”

    谢家做饭的阿姨也请假了,乔意瓷迟迟不起床,谢违预判着时间点了外面餐厅里的外送。

    楚垚把谢违点的菜一一端出来摆在桌上,乔意瓷扫了一眼,的确都是谢违爱吃的菜,他还真是一点不会苦着自己。

    谢违不疾不徐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直接坐下,就让楚垚独自布菜。

    乔意瓷心想楚垚是客人,便主动帮他,顿时楚垚脸上对她的笑容更盛了。

    谢违看在眼里,舌尖抵了抵齿底,挑唇讽笑,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嗤。

    谢违点的那家特色主食是糯米饭,他点了三份。

    糯米饭里有青豆,乔意瓷不喜欢吃。

    她抿唇,垂眸盯着碗里的青豆,先用筷子挑挑拣拣,把青豆都挑出来放在碟子上。

    她挑豆子的动作落在谢违眼里,他不禁皱起眉,就那几颗青豆,挑了这么久,吃下去是能死吗。

    等她终于不紧不慢把青豆都挑出来,谢违和楚垚碗里的糯米饭都已经少了一半,而她还没开始吃。

    她不经意抬眸,恰好对上谢违黝黑的眼,他眉眼低压着,似有若无透出躁意,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天气热,乔意瓷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她刚想放下筷子,就听到谢违开口,语气不容置喙:“把饭都吃完。”

    “……”她一愣,掀眼朝他看去,谢违的确是看着她说的这句话。

    谢违早就吃完了,正懒散靠着椅背,脸色稍沉,眼帘半阖着看她。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挑食还吃得这么少,怪不得总是生病。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弱不禁风,上回撞他怀里,他握着胳膊上都没几两肉。

    乔意瓷筷子戳了戳还剩半碗的糯米饭,撇嘴无意识地撒娇:“我吃不下了。”

    楚垚一听她这撒娇委屈的语气,立刻向着她说话:“没事,吃不下就算了,等会你饿了告诉我,我请你吃蛋糕。”

    谢违可不惯着她,冷冷笑了一声,语气不善:“才吃六口就吃不下了,你小鸟胃?”

    “天气热,没胃口。”

    谢违唇线紧抿,也不说话了,就这样直勾勾审视着她,看着乔意瓷心里发虚。

    乔意瓷察觉到他这会儿心情不虞,不敢跟他作对,识相地又低头继续吃,只是吃得比刚才还要慢。

    楚垚吃饱后等不及,直接回客厅玩游戏去了。

    乔意瓷希望谢违也像楚垚一样快点走,可谢违抱臂坐着没动,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偷偷抬眼看他,还正好被他抓到。

    谢违看穿她内心的小九九,眉峰轻挑,似有若无的嗤笑声传到乔意瓷耳朵里,听得她脸红。

    现在谢违为难她,都为难到吃饭上了。

    真讨厌。

    /

    乔意瓷今年的生日到了。

    十月五日,正好在国庆节放假期间,乔意瓷买了回家的机票。

    乔父乔母白天不常在家,留乔意瓷一人待在家里,比在谢家还寂寞。

    在谢家,虽然谢父白天工作,苏玉梅喜欢出去找富太太一起购物打麻将,但别墅里还有谢违,也不至于那么冷清。

    其实乔意瓷早该想到的,就算回家也不会有亲人欢聚祝福的生日,顶多一起吃个蛋糕,没多重视。

    她在家里住了三天,过完生日就走了。

    谢父和苏玉梅都给她准备了礼物,被苏玉梅收好一起放在她的房间里。

    乔意瓷没看到谢违送她的生日礼物。

    不过这也正常,谢违自己都不喜欢过生日,还不待见她,怎么可能送她生日礼物。

    但是让乔意瓷没预料的是,国庆假期结束后返校,谈叡在教学楼走廊里拦住她,塞给她一只包装精致的粉色礼物盒。

    他挑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生日快乐,这里面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

    乔意瓷觉得这礼物有点烫手,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为难,谈叡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把盒子塞给她后就跟陪他来的几个男生笑着跑远了。

    谈叡初中的时候是谢违的死对头,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乔意瓷跟他并不熟,也没什么交集,他竟然会送她生日礼物,还特地跑到她所在的教学楼来送。

    如此看来,谈叡对她的心思还真是明显。

    放学回家又是乔意瓷和谢违同坐一车。

    现在他们坐一辆车回家的次数多了,乔意瓷拉开车门再看到里面坐着谢违,都能坦然自若了。

    今天她的书包鼓鼓的,因为里面塞了谈叡给她的生日礼物。

    不知道谢违今天抽了什么风,竟然让陈叔在别墅区门口就把他们放下来,说什么要自己走回去。

    他想走没问题啊,他可以自己下车走。

    凭什么要拉着她一起啊,她也没说要走回去啊。

    不知道谈叡送了她什么生日礼物,背在后面还怪沉的。

    乔意瓷才走了一段路,就感觉肩膀受不了了,她不管大步流星的谢违,停下来从书包里把那只盒子取出来,抱在怀里。

    书包重量大大减轻,肩上的担子终于没有那么沉了。

    别墅区处于京市富饶地区,占地面积很大,光是从入口到谢家的别墅就要走十几分钟。

    坐车它不香吗?为什么要让双腿受累呢?真是没苦硬吃。

    很快乔意瓷发现抱在怀里手臂酸,她左手换到右手,右手再换回左手,酸痛还是没能得到缓解。

    她本来步子就迈得慢,落后谢违一大截,现在身心双重打击,让她更加垂头丧气。

    忽然,她看到前方的谢违停下来,侧身向后望着她,浓眉微皱。

    她走上前,以为谢违要催她快点走,他却朝她伸出手,掌心宽大舒展。

    他示意把盒子放他手上,声线沉沉的,仿佛压抑着什么:

    “拿来。”

    乔意瓷怔愣了一秒,盯着他的手有些不敢相信,谢违居然主动提出要帮她拿东西。

    谢违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嗤了一声转身就要继续走,乔意瓷赶紧把谈叡送给她的礼物放到他手上。

    那么重的盒子,谢违拿在手上仿佛毫不费力,依然步履生风,她在后面只能看到谢违挺拔如松的背影。

    乔意瓷没了负担,悠哉悠哉走着,突然看到前方走到桥上的谢违被台阶绊了一下,他拿在手里的礼物盒直接飞出去,坠落在人工湖里。

    他身形一晃吓了乔意瓷一跳,她迅速跑起来追上谢违,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带离桥边,上下看了看他,紧张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违低眼望着她此刻关切的神情,眸中的寒冰化了一瞬,在乔意瓷抬眸时,又迅速冰冷起来。

    乔意瓷见他没事,转身走到桥边,往下看那只逐渐沉入湖底的礼物盒。

    “那里面什么?”谢违下颌线冷硬,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湖面,冷声,“我赔给你。”

    “算了,别人送的生日礼物,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怎么可能让大少爷赔她礼物啊。

    谢违眼中并无意外之色,淡淡应了一声:“噢,那快走啊。”

    “……”乔意瓷被他一催,也不再往桥下看了,跟在谢违身边继续往谢宅的方向走。

    后半段路,谢违走得倒是不快了,始终和她保持两三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

    这个小插曲乔意瓷并未放在心上,晚上吃完饭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写作业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人是谢违,他手里还拿着一只深蓝色的丝绒盒。

    他逆着灯光,随手将盒子朝她怀里丢过来,乔意瓷下意识伸手接住。

    谢违凤眸半敛,薄唇微抿,惜字如金道:“赔你的。”

    说完他又不太自然地补了四个字:“……生日礼物。”

    乔意瓷低头盯着那只盒子,呼吸不禁放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谢违已经转身离开。

    似乎来找她就只是为了赔给她一份生日礼物。

    盒子不像谈叡送的那样重,有点分量但拿着不累手。

    她心中好奇,忍不住站在门口就将盒子打开,随即眼眸不自觉睁大。

    里面静静卧着一条蓝宝石吊坠项链,主石是水滴形状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折射着璀璨高贵的光,花瓣形的围钻也毫不逊色,同样耀眼夺目。

    乔意瓷一眼就看出这条项链价值不菲,说是哪家珠宝店的镇店之宝,她也会相信。

    谢违竟然就这样送给她了?

    他说是赔给她的——生日礼物。

    四舍五入不就是谢违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嘛。

    来谢家的这几年,为了讨好大少爷,让他对她好点,不管谢违喜不喜欢,她每年都送他生日礼物。

    这是谢违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第47章 大学

    十月会进行高考网上报名,乔意瓷已经做好了选艺考生的准备。

    可是变故发生得出乎她的预料。

    周末练完舞,乔意瓷从机构舞蹈室离开,打算走去附近的大商场逛逛。

    她不紧不慢走在路边,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站着路边大哭,嘴里还在喊着妈妈。

    看上去似乎是找不到妈妈了。

    她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乔父乔母带她和姐姐一起去游乐园玩,她被父母遗忘在餐厅里,那时候她站在路边,好像也是哭得这样惨。

    乔意瓷看了一会儿,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帮那个小女孩,还没等想好,便看到那个小女孩哭着朝车流不息的马路跑去。

    一辆电瓶车正朝小女孩的方向骑过来,而小女孩被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挡住,电瓶车车主完全看不到,乔意瓷心中一凛。

    周围除了她似乎没人注意到那个小女孩即将被车撞到。

    她离那个小女孩最近,时间紧急她顾不上思考,快步朝小女孩跑去想把她带离马路。

    可是那小女孩看到车就吓得定住,乔意瓷只来得及从后面推了她一把,自己却无法全身而退。

    裙子下少女白皙的双腿裸露,没有任何保护地被疾驰的电瓶车撞到小腿,膝盖又重重磕在柏油路面上。

    乔意瓷双腿一疼,倒在地上。

    她觉得她的腿受伤应该不轻,否则不至于疼得站不起来。

    被车主送到医院后,拍片子一查果然显示她的腿骨折了,右膝内侧副韧带撕裂,右腿比左腿肿了一大圈。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乔意瓷身子骨弱,伤得更是严重。

    医生说等她把伤养好,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高强度练跳舞了。

    乔意瓷深受打击。

    乔母得知她受伤的消息,难得从安市过来到医院看她,留下来照顾她。

    乔母知道她没办法参加艺考了,总是忍不住责怪她:“见义勇为把自己前途断送了,你真是拎不清。”

    “人家小女孩被撞关你什么事呦,你要去逞能。”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

    乔意瓷无缘艺考这条路,心情本就沉重悲伤,还总要听乔母在她耳边埋怨。

    医院里的空气中总是飘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现下的处境。

    乔意瓷受不了乔母不时的埋怨,主动提出不用她留下来照顾,乔母心里也对她有气,她既然这么说了,乔母也不强留,给她请了个护工,就自己回安市了。

    苏玉梅每天都来医院看她,乔意瓷还会在她面前装装乐观,其他时候就是郁郁寡欢,不想跟人交流,可以出院也不愿意出院。

    浑浑噩噩,似乎真的像乔母说的,断送了她的前途与未来。

    被撞的记忆也在每个夜晚的梦里折磨着她,醒来后就趁着没人悄悄掉眼泪。

    乔意瓷觉得她再这么下去,应该要得抑郁症了。

    她已经有两周没去学校了。

    本来她成绩就不太好,想着走艺考这条路,现在无缘艺考,她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说不绝望肯定是假的。

    谢违是一天下午来的,他来时病房里没护工,乔意瓷正一边看剧一边哭,仿佛看的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剧。

    看到谢违,乔意瓷立刻背过去躺下,还把被子拉上,挡住她布满泪痕的脸。

    谢违轻嗤,把她班上发的卷子全都丢在她枕边,音质偏冷:“现在本事大了,还开始逃学了。”

    “我没逃学。”

    她就是不想在谢违面前表现得那么没用。

    “没逃学你不去学校?”

    “我腿受伤了,怎么去啊?”

    谢违讲话一针见血:“你是骨折了,又不是瘫了,怎么不能去?”

    “……”乔意瓷咬着唇不说话,吸了吸鼻子,哭红的眼睛里透着少女的倔强。

    谢违垂眸,盯着躲在被子里的乔意瓷,冷冰冰道:“起来把卷子做了。”

    “我不!”

    谢违语气不容抗拒:“起来。”

    “我爸妈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么?”乔意瓷自暴自弃道。

    “如果不是我爸逼着我来,你以为我想管你?”谢违寒声。

    谢违之前也来过医院两次,一次是被谢父押来的,一次是帮她送书,但那些书送来后她都没打开过。

    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是自愿来看她的。

    “那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干爸的。”

    谢违见她这样排斥,冷笑一声,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你为你爸妈活的?他们不管你,你就要堕落?”

    被子里,乔意瓷缓缓睁开眼睛。

    “乔意瓷,这世上有很多条路,你遇到坎就放弃,也太没用了。”

    “……我学不会。”

    她终于在他面前露出脆弱,谢违默了默,剑眉微拧,声线低沉,但语气格外坚定:

    “我教你。”

    乔意瓷沉默片刻,慢慢将盖过头顶的被子拉下来,露出一张被闷得泛红的漂亮脸蛋。

    虽然脸还是漂亮的,但眉眼间的颓丧与脆弱也很明显,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她迟疑道:“你教我?”

    “嗯。”

    “你为什么要教我?”乔意瓷定定看着他,眸子里满是不解。

    谢违不答反问:“你说呢?”

    乔意瓷猜到了,应该是谢父强硬要求的。

    谢父和苏玉梅对她是真的不错,这份恩情乔意瓷都记在心里。

    谢违没有给乔意瓷拒绝的机会,双腿交叠,坐姿散漫,睨着她道:“起来把卷子做了。”

    “……”

    谢违仿佛严师上身,从那天之后真的每天放学后都来医院里,把白天她班上发的卷子带给她,再盯着她写完。

    如果她做错基础题,谢违非得对她冷嘲热讽好几分钟,乔意瓷脸皮薄,自然不想被他笑话,渐渐地,基础题都不会再失分了。

    天天忙着写题复习,哪还有时间郁郁寡欢,乔意瓷不用担心她抑郁了,情绪还没酝酿到位呢,谢违这大魔头就来了。

    甚至是在她出院后,谢违依然要她每天把做的题拿上楼给他看,看她有没有偷懒。

    她当时不会偷懒了!

    乔意瓷和谢违的关系变得比之前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谢违平时对她还是冷着那张脸,偶尔对她笑也是嗤笑。

    高三就一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在高考的最后一声铃中结束。

    有些以前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也在努力中实现。

    乔意瓷录取了京大的新闻传播专业,谢违则是录取了京大的王牌金融学专业。

    /

    上大学后,乔意瓷和谢违见面的次数大大减少。

    以前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住在大学宿舍里,一个住东区,一个住西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两人在大学里都挺出名的,各有各的本钱。

    报道那天,谢违直接开着迈凯伦到宿舍楼下,到宿舍放完行李就张扬地开着迈凯伦离开。

    跑车的引擎声犹如猛兽低吼,吸足了眼球。

    当天,学校表白墙上有不少人投稿谢违和他的那辆迈巴赫。

    男生身形高大,手臂上的肌肉力量感爆棚,戴着墨镜又酷又拽。

    乔意瓷虽然暑假和谢违一起考了驾照,但没他那么张扬恣意,只让谢家司机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少女相貌出众,妆容精致,气质高傲,往那随便一站跟仙女似的,漂亮清冷,美得近妖,同样让很多人移不开眼。

    也被许多人拍下来投稿到表白墙上捞她的联系方式。

    谢违和顾择竟他们在酒吧里喝酒时,滑着手机无意中看到表白墙上乔意瓷的照片。

    他手指顿了顿,点进去放大照片。

    乔意瓷本来就长得漂亮,以前高中不能打扮得太过分,现在没了束缚,少女就像一朵完全绽放的玫瑰花,明艳自信又热烈,让别人的目光下意识为她停留。

    这样的她,倒是很难和腿刚受伤时的小可怜联系在一起。

    不少男的在下面求乔意瓷的联系方式,谢违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瞬难以捕捉的森冷。

    坐他旁边的顾择竟看到谢违正盯着手机出神,瞥了一眼他的手机,看到屏幕上乔意瓷的照片。

    少女拉着一只蓝粉的行李箱,身段纤细苗条,吊带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红裙下笔直白皙的双腿也十分吸睛。

    顾择竟下意识蹙了蹙眉,脑海里几乎瞬间浮现出乔意瓷娇滴滴的姿态,现在的她比起高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他去谢家找谢哥玩,竟然发现乔意瓷也在谢哥房间里写作业,肯定是她死乞白赖要进谢哥房间的。

    他进去后还没怎么享受空调,身上的热汗都没吹干呢,就听到乔意瓷娇气地跟谢违抱怨,说空调太冷了,能不能关掉一会儿。

    冷个屁啊,没看见他走过来满头大汗的吗?夏天吹个空调还嫌冷,有她这么娇气的大小姐吗?

    谢哥嗤了她一声,看到他满头大汗就没关空调。

    但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外套丢到乔意瓷身上,让她披着。

    顾择竟从回忆中出来,谢违已经把乔意瓷的照片滑过去了,他也没说什么,几个人继续喝酒聊天。

    报道后没几天就开始军训。

    乔意瓷所在的团和谢违的恰好在同一块场地军训,她每天都能看到谢违。

    谢违五官本就偏硬朗,凤眸狭长犀利,穿上板正的军装,更加显得冷肃挺拔,刚正不阿。

    不光是乔意瓷,好多女生都喜欢看谢违,毕竟养眼的帅哥谁不爱看呢?

    乔意瓷并未透露她和谢违相识,开学以来也没和谢违说过话。

    原生家庭的影响,乔意瓷承认她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经过一个暑假,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追谢违。

    谢违帅气又多金,偏偏成绩还很优秀,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以后必定前途无量。

    乔意瓷想在大学里找个男朋友,谢违绝对是她心中的首选。

    早日成为谢违的女朋友,感情稳定后,谢违可不得疼着她嘛,以后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哪里还用吃生活的苦?

    可是谢违对她态度那么恶劣,想追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起初她尝试对谢违放电,可谢违压根连看不都看她,根本不上钩。

    偶尔对上视线,她对谢违露出甜笑,她保证是最好看的,可那双狭长的黑眸里总带着玩味和轻蔑,痞痞咬着烟径直跟她擦肩而过。

    就跟不认识她一样。

    好,很好。

    好你个谢违,她还不信搞不定他!

    这天下训后,乔意瓷和室友一起朝食堂的方向走。

    她余光一直注意着谢违的动向,看到他阔步走在她们前面,下意识加快步伐跟上去,还不动声色地超过他,走到他前面。

    两人这么久没有接触,乔意瓷要人为制造机会。

    估计着距离差不多,乔意瓷忽然停下来,身体晃晃悠悠往后一倒,她斜后方就是谢违,但她也不确定谢违会不会伸手接住她。

    要是他没有的话,这一摔可疼……

    突然,一只坚硬的手臂横在她腰后,将她勾到他怀里,乔意瓷靠在男人胸膛,顿时男人身上阳刚的气息直往她鼻子里钻。

    乔意瓷心跳加速,慢悠悠睁开眼睛,像刮彩票一样,如愿看到了谢违冷硬的侧脸。

    其实靠在他怀里时,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让乔意瓷确定自己成功了。

    她继续扮柔弱,缓缓抬手,柔柔覆上那只圈在她腰间的大手上,感受到男人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柳眉微蹙,眼似秋水可怜兮兮地望着谢违,红唇一撇:“谢违,你能不能送我去医务室?我好像中暑了……”

    正常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变得温柔缱绻,仿佛是另一层意味。

    谢违锐利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少女额头上都是汗,双颊也热得通红,好似飘着红霞,他拧眉敛眸,对她的话不再怀疑,直接打横抱起她。

    当众公主抱是乔意瓷预料之外的,谢违刚把她抱起来,周围立刻响起惊叹声与起哄声。

    她手里揪着谢违的军装衣领,脸上的红晕更盛了,只是这会儿的红霞并非热出来的。

    /

    医务室里。

    乔意瓷当然没有中暑,校医也查不出什么,但还是给乔意瓷开了藿香正气丸。

    谢违冷着脸接过乔意瓷的药,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乔意瓷接过水杯,嫩白的手指搭在杯身,有水珠流过她的指间,她软软道:“我没事了,谢违,你回宿舍休息吧。”

    哎呀,她是多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小仙女啊!

    她话音刚落,谢违睨了她一眼,嗤道:“中暑了还演戏,不累?”

    闻言,乔意瓷睫毛轻颤了几下,目光有些躲闪:“……什么演戏?”

    谢违单手抄兜,居高临下望着她,忽的俯身朝她压过来。

    他近她退,直到乔意瓷后背靠在床头的铁栏杆上。

    谢违不再靠近了,伸出一只手撑在栏杆上,眼神玩味地扫过她的脸,有些轻佻,故意拖着懒腔,戏谑道:

    “想勾引我?”

    他又不是傻子,最近乔意瓷看他的眼神变了,他早就察觉出来。

    少女漂亮的狐狸眼勾人,眼线有着上挑的弧度,一颦一笑都透着甜和魅。

    跟她高中时看他的眼神截然不同,那时她的眼神带着胆怯与讨好,现在是羞怯与勾人。

    跟谁学的?

    乔意瓷装傻,水眸氤氲仿佛有一层薄雾:“你在说什么呀?”

    谢违扯唇,锐利的黑眸沉了沉:“故意跟我放电,故意对我笑得那么甜,故意倒在我怀里,你不是在勾引男人?”

    原来他都看到了啊。

    乔意瓷被拆穿了也不慌,反而温柔小意地去拉他摁在栏杆上的手。

    当少女软绵绵的手覆上时,谢违太阳穴猛跳,眉心蹙起,脑子里的那根筋立刻绷紧了。

    乔意瓷眼波柔软,抬眸撞进谢违深幽的暗眸,唇角漾起笑容:“不是勾引,我在追你啊。”

    下一秒,她主动仰脸靠近谢违的唇,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你不喜欢吗?”

    谢违喉结滚动,漠着脸把手抽出来,站直后无情拒绝:“不喜欢。”

    然而当晚谢违就做了一个梦。

    第二天早上黑着脸起来洗床单,一上午火气都特别大,没人敢靠近他。

    她昨天在医务室就敢勾人成那个样子,是个男人不喜欢就有鬼了。

    第48章 大学

    乔意瓷对谢违展开了猛烈攻势。

    但谢违动心的阈值比她预期的还要高。

    她都追他这么久了,谢违竟然还是不为所动。

    她每次穿得漂漂亮亮去找他,他依然神色冷淡,将不近女色贯彻到底。

    她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站在他旁边,他居然只是掠过一眼,就淡淡移开眼。

    乔意瓷都有点怀疑谢违的审美是不是有障碍。

    又一个周末,前后回到谢家时,乔意瓷忍不住快步上前在门口将谢违拦住。

    她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谢违顿足,低眼朝她看去。

    “谢违,我都追了你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我的追求?”

    她的声音轻柔,混在晚风里有点散,谢违蹙眉。

    久?二十三天都算得上久了?

    谢违眸光深幽,望着她清亮的眼睛,舌尖抵了抵齿底,嗤道:

    “你追我,我就必须要答应?”

    乔意瓷追他都是浮于表面,她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他。

    乔意瓷看他的眼神,和他兄弟正儿八经追来的女朋友看他兄弟的眼神不一样。

    谢违想,他这个长相在男人中很有姿色,乔意瓷颜控,许是看上了他这张帅脸。

    他经常健身,身材自然也是极好,宽肩窄腰,肌肉明显,她也可能是看上了他年轻美好的肉/体。

    反正总归不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

    乔意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谁都深情,双眸亮晶晶看着你时,让你能为她做任何事。

    这一点,从她身边那些献殷勤的男同学就能看得出来。

    乔意瓷毫无意外地被谢违拒绝,她心里也没太难受,但还是小小失落了一下。

    她知道谢违没那么好追,道阻且长,真的想得到谢违,路还长着呢。

    就是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这些话想在心里,她是绝对不能让谢违知道的。

    乔意瓷为了证明自己对他的真心,义正言辞道:“那我再追你。”

    “我会一直追你的。”

    谢违懒懒睨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双手抄兜,姿态闲适地进了屋。

    之后乔意瓷为了证明她说的是真的,每天都会在微信上给谢违发消息,关心他这,关心他那,但每次发消息都像例行公事。

    要是谢违不回她,她过段时间也忘记了。

    第二天早上照常给谢违发“早上好”时,才发现谢违昨天又没有回复她。

    切,狗男人还挺倔的。

    /

    乔意瓷之前帮一个学长完成采访任务,学长一定要请她吃饭。

    她委婉拒绝了几次,学长还是十分热情邀请她,说如果她不去,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无奈之下,乔意瓷只好答应。

    京大附近有一条在学生中非常出名的后街,各种吃喝玩乐和私家宴品都有,是大学生们晚上聚会的首选。

    那天,谢违和几个朋友在一家私房菜,喝完酒闲适地从二楼下来,不经意间一瞥,就看到了乔意瓷。

    二楼是雅间,一楼是大堂,虽然人很多,她还坐的是角落里不起眼的那桌,但谢违的视线还是瞬间就锁定了她。

    那么多人中,她白得发光,五官精致明艳,顶光也毫无瑕疵,反而像是整个人坐在光晕中,只是坐在那里就轻松吸引了来往客人的目光。

    谢违一不留神,目光就多在乔意瓷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发现她脸颊有点泛红,低着头笑得腼腆温柔,和她追他时笑的一样。

    又是这幅矫揉造作的姿态。

    谢违视线一偏,落在乔意瓷对面那个穿白T的男大身上,那人目不转睛注视着乔意瓷,明显对她有意思。

    一男一女单独吃饭,不是约会是什么?

    谢违想到前两天他拒绝乔意瓷时,她还信誓旦旦说她会一直追他。

    结果呢,没几天就和男人出来约会了,还笑得那么甜。

    顿时,男人的剑眉拧得更深,眉眼也迅速攀上愠色。

    下楼的步伐不自觉加快。

    一起打球的哥们用手臂搭住他的肩膀,兴冲冲地说着最近看的球赛,谢违却冷着脸兴致缺缺。

    谢违目不别视往外走,突然过道处有一桌客人起身,转过去恰好撞上谢违,把手里端着的蘸料都泼到了谢违的卫衣上。

    他们这里的动静引来大厅里不少人的关注。

    乔意瓷也循声回头看过去。

    当她看到谢违站在那里时,脸上的笑容一僵,在她看清谢违那张冷厉的脸时,心里更是暗道不好。

    他从楼上下来的?!

    那他有没有看到她和学长在单独吃饭?

    谢违身上的潮牌卫衣被那女生泼了蘸料,斑驳到没眼看。

    他低头看着身前一塌糊涂,本就阴沉的脸又冷了几分,让那个女生都不敢直视谢违的寒眸。

    谢违什么都没说,下颌线紧绷,直接离开了这家店。

    乔意瓷望着他坚毅的背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神情落在对面许梁眼里,美人蹙眉,总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她分忧。

    许梁下意识关心:“意瓷,怎么了?”

    “噢,没事。”乔意瓷回神,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继续吃了几口。

    许梁听到她说没事,这才放心,也继续说起学院里的事情。

    但乔意瓷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频频看向门口,无意识地轻咬着唇瓣,有些犹豫不决。

    脑子里两种念头斗争后,她还是选择追出去看看。

    要是今晚她跟别的男生吃饭,真的被谢违看到,那他肯定要在心里给她狠狠记上一笔,也不知道未来她又要做多少努力才能抵消呢。

    乔意瓷放下筷子,歉疚道:“学长,我现在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许梁还一头雾水,但看到她神色匆忙,讷讷点了点头:“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很近的。你慢慢吃。”

    乔意瓷急慌慌离开他们这桌,走时还抽了好几张餐巾纸,像是要去追谁。

    后街路上大学生很多,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小吃店的锅炉上热气蒸腾,浓郁的人间烟火气。

    乔意瓷努力在人群中向前挤,小跑了一段路,都没看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背影。

    直到她跑到后街的尽头,终于在台阶上看到了谢违落拓不羁的身影。

    谢违冷着脸,身前被泼的蘸料还没有处理。

    夜色昏暗,男人指间一抹猩红时明时灭,站在台阶上,半倚着身后的栏杆,不时就将烟送进嘴里吸一口。

    青白烟雾在夜色中尤其明显,烟雾中,谢违侧脸轮廓深刻,凌厉的眉眼被袅袅升起的烟雾模糊。

    周身都散发着渣苏又混不吝的气质。

    乔意瓷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欣赏起谢违的脸了。

    她拾阶而上,把握在手里的纸巾递给他,轻声:“擦擦。”

    谢违嘴里咬着烟,姿态倨傲,透过烟雾睨她一眼:“不是跟人家约会吗?”

    他果然看到了。

    乔意瓷随即进入状态:“那怎么能叫约会呢?”

    谢违短促的哂笑似有若无传到她耳朵里,“一男一女约着吃饭,不是约会,你们在学习?”

    “是啊,学习。”

    她话音刚落,谢违给她一个“你看我信吗”的眼神。

    “我之前帮学长完成了一个采访任务,学长今晚请我吃饭就是想感谢我。”

    谢违眉眼冷峭,对此反应也淡淡,好似对她的解释漠不关心。

    乔意瓷又朝他走近了一步,试探地问:“谢违,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谢违眉心一拧,冷笑了声,继而说,“我只是觉得你朝三暮四,追人的时候都不认真,以后可想而知。”

    “我是不会考虑一个以后可能会脚踏两条船的人做女朋友的。”

    果然不是吃醋。

    是对她的专一和深情形象深表怀疑。

    “我不会脚踏两条船的,”乔意瓷站在他面前,直勾勾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小脸严肃,

    “谢违,我只喜欢你,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谁知谢违扯了扯唇,挑起讥讽的笑容,道:

    “确实没看出来。”

    “日久见人心,你肯定能看出来的。”乔意瓷说着,就要跟他制造肢体接触,主动抬手要帮他擦衣服。

    “我帮你擦擦。”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靠近,气息有些交缠。

    谢违夹着烟的手不动声色拿远了些,刚要把她推开,垂眸看着站在他身前,正帮他擦衣服的少女,手却怎么也推不出去。

    少女低垂着的睫毛浓密又纤长,路灯昏黄,自上而下洒落,灯光让她的长睫在眼下印出一把小扇。

    莹白耳垂上的流苏耳环耀眼,折射着璀璨光芒。

    她白皙的手指捏着餐巾纸,眸色无比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谢违薄唇紧抿,一时不语,只失神地注视着她。

    乔意瓷闻到了谢违身上沾染上的酒气,以及卫衣上蘸料的味道。

    忽的,后街里几个店主的小孩嬉笑打闹着跑上台阶,打破这静谧暧昧的氛围。

    乔意瓷被人撞了一下,她不受控制地扑向谢违,下意识伸手扶着谢违的腰,以稳定身形。

    谢违的朋友去商店里买了一包抽纸回来,看到谢违站在台阶上抽烟,面前还站着个背影柔美的女生。

    有点眼熟,似乎是新闻系的系花乔意瓷,最近出现在谢违身边的次数不少,应该是在追谢违。

    这不稀奇,追谢违的女生多了去了,也没见他对谁态度好。

    他正打算过去,下一秒就看到乔意瓷大胆扑进谢违怀里,双臂还紧紧环着他兄弟的腰。

    妈耶!!

    完了呀,他这兄弟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最讨厌女人主动靠上来,而且还是拥抱这种亲密行为。

    就算她长得再美也不能直接上手啊!

    以他对自家兄弟的了解,下一秒谢违肯定会毫不留情推开她,让她滚远点。

    他准备上前打圆场,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怎么能对她态度那么差呢?

    然而他的好兄弟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冷漠无情地把抱着他的女生推开。

    而是握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拉开点距离。

    然后低头皱眉询问:“怎么了?”

    刚才乔意瓷被人撞到后,低低叫了一声,谢违的身体下意识紧绷,条件反射地去扶她,也没在乎她抱他这件事。

    乔意瓷面带沮丧,手里还揪着谢违的卫衣下摆:“……好像脚崴了。”

    乔意瓷之前腿受过伤,在谢家时,苏玉梅常说要她注意。

    谢违虽不在意,但听得多了,潜意识里也对乔意瓷的腿格外紧张。

    他将抽到一半的烟捻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乔意瓷活动了一下脚踝,现在已经没有刚被撞时疼了,走路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她刚才因为帮谢违擦衣服上的蘸料,才会被小孩撞到的,谢违得对她负责啊。

    乔意瓷想着,没说话,只是黛眉蹙得更紧,仿佛是很疼的。

    她眼睛里闪动的泪光,看得谢违喉头发紧,压根说不出重话。

    谢违面色冷硬,低头看她裙子下纤秾合度的双腿,乔意瓷右脚脚尖轻轻点着地面,没有落实,营造出她脚踝很痛的感觉。

    乔意瓷开始上茶艺:“你不是有洁癖吗?你快回学校换衣服吧,我坐这儿歇会就能走了。”

    她就不信他能这么狠心走了。

    果然如她所料,赶谢违走的话才说完,谢违脸色更难看了。

    不远处谢违的朋友觉得这是一个他加入进去的好机会,终于从旁边走过来。

    杨勋觉得谢违抿唇肯定在为难。

    没关系啊,他可以扶着乔意瓷回去,说不定这一帮,乔意瓷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他了呢。

    杨勋:“你脚崴了?要不我扶你回学校?还是我……背你?”

    说完杨勋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乔意瓷对杨勋有点印象,似乎是谢违打篮球的朋友,他主动提出帮助,乔意瓷怔怔望着他,心里想着如何推掉。

    她想要的是谢违背她啊。

    然而,她和杨勋对视的画面落在谢违眼里,就是她和杨勋在他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

    真敢啊。他还在这呢。

    杨勋以为乔意瓷是不好意思说,大大咧咧地向她走近一步,手刚要碰到乔意瓷的胳膊,就被谢违伸手挡住。

    杨勋一愣。

    乔意瓷同样难免诧异,心跳都开始加速。

    谢违狭长的凤眸带着凛意,意味不明地扫了杨勋一眼,视线又回到乔意瓷身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不着痕迹瞄了眼乔意瓷的裙子。

    她穿的是及膝裙子,不方便背。

    只能,抱。

    乔意瓷仰着瓷白的小脸看他,眸色专注,谢违从她的瞳仁里看到了他的倒影。

    他侧身从杨勋手里抽出好几张餐巾纸,自己迅速擦干身前的蘸料。

    下一秒,他一只手臂搂住乔意瓷的腰,另一只手拢着她的裙摆,将她打横抱起。

    杨勋:……

    乔意瓷下意识抬手环住谢违的脖子,眸子里泛起轻微涟漪,侧眸盯着谢违近在咫尺的俊脸。

    她都不敢相信今晚居然真的成功了。

    和男人硬邦邦的肌肉不同,少女身体软软的,窝在他怀里。

    谢违不用低头就能闻到她秀发的香气。

    乔意瓷想笑,唇角刚上扬,就听到头顶响起谢违冰凉沉缓的声音:

    “别嘚瑟。”

    噢。

    第49章 大学

    继乔意瓷“约会”男大被谢违当场抓获后,果然感觉到人更难追了。

    她都跟他解释清楚了,她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不信呀。

    人与人之间真是没有信任。

    男生似乎大多都喜欢健身,谢违也不例外。大学里,他还参加了京大的登山社团。

    和谢违相反,乔意瓷特别讨厌运动,她体力差,还没什么运动细胞,登山这个运动项目放在平时,她从不会考虑参加。

    然而为了挽回她在谢违心中的形象,她也是豁出去了。

    这周末,登山社团决定去明生山上组织团建活动。

    明生山是京市著名的景观山,山体郁郁葱葱,山清水秀,山谷中的溪水清澈如镜。

    乔意瓷承认这一路的景是美的,但是费腿也是真的。

    为了登山轻便又漂亮,乔意瓷灰色紧身短款T恤,下半身搭配黑色工装裤,又酷又飒。

    还提前在身上喷了很多防蚊虫叮咬的药水。

    去山里的路比她想象中难走,乔意瓷越走越累,起初还能勉强跟得上社团大部队,后来越往山里走,她掉队越严重。

    还好后面也有三个女生走得慢,四人聊着天前进。

    有个女生问:“你们两个都不是咱们社团的吧,怎么也来参加这次活动了?”

    虽然社团这次的活动面向全体,但来报名参加的人很少。

    乔意瓷旁边那个女生回答:“我是跟我男朋友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

    说完提问的人目光转向乔意瓷,好似在等她的回答。

    乔意瓷思考了两秒,笑道:“我跟我朋友来的。”

    她可不敢说是谢违女朋友,要是把他清白毁了,岂不是更要生她的气?

    那人点头:“我还以为你们是追着喜欢的男生来的呢。”

    “怎么这么说?有人是追着喜欢的男生来的吗?”

    “有啊,前面那个穿白色防晒衣配短裙的,她是我们宣传部长,本来说今天不来的,但是知道谢违今天参加,就又说来参加了。”

    “她喜欢他啊?”

    “对啊,咱们社团里的人都知道。”

    她们聊这些时,乔意瓷没有加入,一是节省体力,一是不太关心。

    她知道校内校外追谢违的女生很多,所以并不意外。

    每个人都有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利,她追谢违的时候也没有特别调查过。

    乔意瓷抬眸朝前方的人群望去,谢违一身冷酷黑,身形修长挺拔,走了这么久依然健步如飞,完全不累似的。

    下一秒,她视线微微偏移,落在刚才那人说的穿白色防晒衣的女生身上。

    那女生好像一直跟在谢违身后。

    运动细胞发达就是不一样啊,追人都不会掉队。

    乔意瓷默默叹了一口气,觉得今天她这趟算是白受罪了,不仅折磨双腿,还跟谢违说不上一句话。

    想到这,她越来越松懈,不知不觉就成了队伍里的最后一个。

    不着急赶路后,节奏再次回到她自己手里。

    乔意瓷索性停下来欣赏两边生机勃勃的竹林,拍了好多照片。

    她专注拍照时,并没有发现大部队前面的谢违停下脚步,回头朝后方看过来。

    男人浓眉皱起,冷沉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乔意瓷就像一只自由的蝴蝶,随意飞舞,飞哪停哪。

    他才一会儿没看她,她就落后这么远了,现在还在路边玩起来。

    等会儿找不到大部队,有的她哭的。

    谢违刚准备往回走,他就看到杨勋先他一步朝乔意瓷跑去。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望向已经把乔意瓷的身体都遮挡住的杨勋。

    忆起,上次从后街回去后,杨勋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乔意瓷,他回答说不喜欢。

    杨勋当场发出一声欢呼,并且告诉谢违,他好像有点喜欢乔意瓷,既然谢违不喜欢,那他追乔意瓷应该没事。

    谢违下颌线绷紧,脸色也沉下来,周身气场变得冷厉。

    唐黎注意到谢违的变化,担忧地问:“谢违,你看什么呢?”

    谢违仿若未闻,转身继续前进。

    /

    乔意瓷正蹲在地上拍照呢,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心里小小期待了一下也许是谢违。

    还没回头就听到来人开口:“你累了?”

    不是谢违。

    她应声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男生。

    “嗯。”

    这不是很明显吗?她都停下来摆烂了。

    杨勋:“我跟你一起走吧,你不用担心掉队。”

    “谢谢你啊。”

    她讲话温温柔柔的,特别女神,杨勋心中一喜:“我还没告诉你名字吧,我叫杨勋,是谢违的朋友。”

    “我叫乔意瓷。”她也礼尚往来地自报姓名。

    杨勋摸了摸头,“我知道你,你是新闻系的。”

    “嗯。”

    “……要我帮你背包吗?”

    乔意瓷摇头:“不用,不重。”

    乔意瓷走得悠哉悠哉,杨勋也放慢步子,主动挑起话题:“你今天怎么会来参加登山社的活动啊?”

    “你不知道吗?”乔意瓷侧眸看了他一眼,反问。

    杨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低声试探道:“你是为了谢违来的?”

    “嗯,我在追他。”乔意瓷大方承认,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杨勋还是忍不住失落,下意识告诉她:

    “可是谢违说他不喜欢你,你还要追他吗?”

    乔意瓷低头藏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沮丧,“他不喜欢我,我才要追他啊。”

    “要是他喜欢我,那不是可以直接在一起吗?”

    杨勋哑口无言,这话确实有道理。

    又一起走了一段路,乔意瓷向他打探:“你是谢违朋友,你觉得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杨勋皱眉,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其实他平时跟谢违的接触也就是打打球,社团开会,哪有那么了解谢违。

    但身旁的姑娘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满眼期待等他的重要“军情”,他总不能叫人家姑娘失望啊。

    关键是女生的类型他也说不出,温柔型,可爱型,御姐型?

    他目光焦急地在四周搜寻,忽然捕捉到前方唐黎找谢违说话的画面,谢违没有不搭理,还偏头认真讲话。

    杨勋灵机一动,指着远处正在交谈的二人说:“我个人感觉,可能是唐黎那种类型,你看他们现在还在聊天呢。”

    “……”

    乔意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到谢违在和唐黎说话,但她并未从谢违身上看到任何心动的证明。

    杨勋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说:“谢违应该喜欢那种温柔知性,含蓄内敛,优秀又有上进心,能吃苦耐劳的女生。”

    乔意瓷暗道:这喜欢的类型和她还真的不太沾边。

    但杨勋从谢违朋友的视角出发,发表的意见也未必没有参考性。

    那照杨勋这么说,她岂不是没希望了?

    如果伪装成谢违喜欢的样子,一天两天还行,时间太久可坚持不住。

    乔意瓷再次抬眼,朝前方那道卓荦不羁的背影望去。

    从早上集合到现在,谢违看她的次数都不超过两次,进山后更是从没回头看过她。

    估计她现在下山,谢违都察觉不到。

    她只是想得到一个帅气又多金的优质男友,怎么就这么难呢?

    /

    穿过竹林,回头看,碧绿的山野仿佛蜿蜒到天边。

    溪水在前,清澈见底,水声潺潺,水面波光粼粼,宛若浮在水面的金子。

    溪水中遍布着一些形状各异的山石,溪水从石头间穿过,不疾不徐地向前奔走。

    直到杨勋告诉乔意瓷,她才知道还要徒步淌过溪水,到对岸去。

    她流露出不情愿的神情,杨勋看到后以为她是怕把脚和鞋子弄湿,开解道:

    “你别担心,把鞋子脱了过去,我带了很多纸巾,我们到对面把脚擦干就好。”

    “嗯。”

    乔意瓷当然知道脱鞋过去,但踩在溪水里她害怕,万一水里碰上水蛭和青蛙,她一紧张滑到磕在石头上就糟了。

    她不动声色观察周围的人,他们都开始脱鞋了。

    甚至谢违的鞋子已经提在手上,准备下水。

    他旁边的唐黎动作也很快,直起腰跟上谢违的步伐。

    大家都脱了,她不脱倒显得矫情。

    于是,乔意瓷缓缓蹲下来,将运动鞋上绑紧的鞋带解开,袜子也塞进鞋子里,光着脚站在溪水边的碎石上,才走了几步,脚底就被石子戳得生疼。

    她抬头一看,谢违都到达对面了,似有若无地朝她这里瞥了一眼。

    她顾不上疼,想在谢违面前表现出她的坚强,咬牙继续慢吞吞往前走。

    杨勋就在她旁边,低头看到乔意瓷雪白的脚背,踩在灰色细碎的小石子上,让人难免担忧她的脚被石子划伤。

    看到她眉心紧皱,杨勋心都软了,主动提出:“要不我背你过去?省得你脚疼。”

    说实话,这一刻乔意瓷犹豫了。

    她皮肤嫩,走向溪水的这几步,已经让她脚底疼得不行,恐怕都是石子印。

    她低头思索着,抬头准备麻烦杨勋时,余光却注意到谢违又走进溪水里,正折返回来。

    “那就——”她到嘴的话猛地转变,“我走前面吧,我可以自己走。”

    杨勋:“你确定不用我背?没事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响起谢违毫无起伏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杨勋回头惊讶地发现谢违来了,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孩子皮肤嫩,踩在这种石子上估计疼,我说我背她过去。”

    “……”乔意瓷低着头不说话,故意不和谢违深幽的目光对上,动作透着委屈和嗔怪。

    谢违不看杨勋,全部的目光都汇聚在乔意瓷身上,沉声:“有多疼?”

    “很疼!”

    他今天无视了她这么久,乔意瓷心里对他有气,仰起脸气呼呼对他道。

    谢违定定看了她几秒,忽的扯唇笑了,舌尖抵了抵齿底,直接来到她面前,隔开她与杨勋,弯腰圈住她的腿,将她轻松托举起来。

    乔意瓷:“!!!”

    已经穿过溪水的团员停在对面休息,有不少人注意到谢违折返的举动,视线纷纷追随他,看到他走向那个新来的漂亮女生和杨勋。

    三人对立站着,杨勋和乔意瓷距离近点,谢违则像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谢违怎么又回去了啊?”

    唐黎望着谢违的背影,心不在焉道:“……可能回去找杨勋的吧。”

    “是吗?那他怎么一直看的是那个女生啊?”

    下一秒,唐黎就听到身边的人突然开始疯狂起哄:

    “我去我去!哇哦哇哦———”

    她心里一惊,迅速扭头朝谢违看去。

    只见谢违单臂抱着那个漂亮女生的双腿,让她坐在他手臂上。

    另一只手里还提着那女生的鞋子,敛眉毫不犹豫走进溪水里,任由溪水将他的裤脚沾湿。

    那个漂亮女生眉眼间也难掩讶色,灵动如小鹿般的眼睛,不动声色垂眸凝着谢违,双手扶在他肩头。

    唐黎发现谢违这次淌水,比刚才他自己过来走得慢,走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望向坐在谢违手臂上的那个女生,心里漏进一阵凉风。

    是因为怕伤着她吗?所以走得那样小心。

    到达对面后,谢违才将乔意瓷放下,让她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又把她的鞋子放在石头前。

    他粗鲁地把纸巾丢到她怀里,声音听不出喜怒:“自己拿纸擦。”

    管他呢,反正乔意瓷现在心里挺喜的。

    她的脚一点都没湿,还没刚才那么疼了。

    杨勋阴沉着脸,跟在他们后面也淌过来了。

    妈的,他前几天真是脑子抽了,才会信谢违说不喜欢乔意瓷这种鬼话!

    你不喜欢她,你公主抱她到宿舍楼下?你不喜欢她,你跟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过去?

    而且看他的眼神冷得跟什么似的,他们还是兄弟吗?

    杨勋幽怨的眼神无人问津,他嘴角抽动了几下,蹲下来自己擦脚穿鞋。

    /

    后来的路,谢违没有再走得那么快,给杨勋和乔意瓷机会单独相处,始终走在乔意瓷前面几步远的地方。

    乔意瓷不用太急就能跟上他,安心多了。

    可惜山里的蚊子太毒了,乔意瓷暴露在外的手臂和脖子上都被咬了好多地方,痒得她一直忍不住去抓。

    幸好她没有单纯为了好看,穿短裙来山里,否则不光是她的手臂,双腿也不能从蚊子口中幸免。

    叮咬留下的痕迹在她肤白赛雪的手臂上显得格外明显,抓挠的指痕也触目惊心。

    她又一次忍不住抬手去抓,手抬到一半被旁边伸来的一只大手握住。

    她抬眸撞进谢违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他沉着脸,严肃开口:“别抓。”

    “痒啊。”

    手腕被他扼在手里,没办法再抓了,乔意瓷无意识地跟他撒娇,秀气的眉毛一直拧着。

    谢违见她不停地扭动着手腕,抿了抿唇,撂下一句“不许抓,在这等着”就走到前面去了。

    不一会儿,谢违手里拿着一支药膏回来,应该是他刚才去前面向别人借的。

    乔意瓷心里一暖,乖乖伸出手臂,准备等谢违帮她涂。

    可谢违扫了她一眼后,拧盖子的动作一顿,直接把药膏塞给她,抱着双臂姿态倨傲,口吻傲慢:

    “自己涂。”

    乔意瓷不满皱眉,但也没闹,自己挤了点涂在被咬的地方。

    果然涂完药后,叮咬的位置冰冰凉凉的,没刚才那么痒了。

    谢违低眼望着乔意瓷脖子上的红痕,本来只是小小一个,被她抓后扩散放大,在少女白皙的脖子上看上去像暧昧的吻痕。

    他眼神暗了暗,及时垂睫敛起眸中那抹暗色,喉结克制不住地滚了滚,侧眸恰好对上杨勋幽怨的眼神。

    谢违一如既往漠着脸,对上杨勋的目光也丝毫不闪躲,坦坦荡荡站在乔意瓷身边。

    杨勋:“……”

    下山的路上,谢违故作不经意问:“你和杨勋聊什么了?”

    乔意瓷迟疑了一会才回答:“我问他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闻言谢违轻哂,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怎么不直接来问他。

    他懒懒挑眉:“杨勋说什么?”

    “……他说你喜欢温柔知性,聪明优秀,能吃苦耐劳的。”

    谢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乔意瓷扭头反问他:“你是喜欢这种女生吗?”

    谢违没有直接回应她的问题,而是说:“这种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懂了,这是他确实喜欢这种类型的意思。

    乔意瓷把头转回去,不再看谢违,点了点头:“噢。”

    谢违说一不二,喜欢的类型应该也不怎么会改变。难怪她追了这么久,谢违都没有喜欢上她。

    既然这样,那她无论怎么追,谢违都不会喜欢她啊。

    她不再主动跟谢违聊天,谢违心情无端烦躁起来,只觉得胸腔里郁结着一团气。

    /

    乔意瓷从别人口中听说唐黎要和谢违表白了。

    她这段时间忙着期末复习,都忘记追谢违的事情了。

    但自从上次登山回来,她就懈怠了不少,反正也希望渺茫,她那么积极做什么?

    乔意瓷没有去打听唐黎表白成功了没有,许是不在意,许是想逃避。

    她怕听到谢违答应了唐黎的追求,显得她很傻很没面子。

    偶尔在校园里偶遇到谢违,她也假装没看见,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特别是她这种漂亮到极致的女人。

    吊死在一棵树上,岂不是太对不起她这张脸啦。

    放假前最后一次回家,乔意瓷在谢宅院子里看到了谢违,这么晚他还不进家门,好像在外面等谁似的。

    她本想直接进屋,与谢违擦肩而过时,她听到谢违说:“你最近在躲我?”

    乔意瓷无辜地摇头:“没有啊。”

    “没有?”谢违讽笑,显然不信。

    “期末不得专心备考啊。”

    而且她躲着他,不应该正合他的意吗?

    谢违双手抄着兜,居高临下,黑眸沉沉盯着她,眼神犀利又炙热。

    乔意瓷坦然接受他的审视,她行得正坐得端,就算躲着他,那也是出于道德啊,要自觉跟可能已经有了女朋友的男人,时刻保持距离。

    谢违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她小脑瓜里几秒钟就想了那么多,冷着脸继续盯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进屋。

    姑且信她是因为期末复习,而不是三分钟热度。

    可是寒假里乔意瓷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找他,微信上的早安没有了,见面次数少得可怜。

    就算寒假里谢违还能说她是忙别的事情,可等开学后,他看到乔意瓷和别的男生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他再骗自己,那就是傻逼。

    果然是三分钟热度,他不答应她,她就换目标了。

    的确挺会挑男人的,光是他撞见的两个男人,都是家世背景很好的。

    只要乔意瓷勾勾手指,那些富家子弟都很快上钩,追她追得很猛,礼物不要钱地送。

    谢违脾气越来越差,性子冷得厉害,连带着对乔意瓷的态度也差,差到只要一看到她,周身就会不自禁散发出烦躁的气息。

    负心女,说她三分钟热度,有朝三暮四的可能还不承认。

    一周后,有传言新闻系系花谈恋爱了,对象是经管的周叙。

    谢违听到这个传言时,打字的动作一顿,脸上瞧不出喜怒,随即垂眸,藏住黑眸里惊涛骇浪的偏执情绪。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周叙?

    后来谢违的跑车差点撞上周叙,周叙吓得骂骂咧咧从骚包的橙色超跑上下来,愤怒地敲谢违的车窗。

    谢违降下车窗后,偏头睨他一眼,眼神阴鸷又狠厉,瞬间吓得周叙噤声,再不敢逼逼赖赖。

    孬种。

    一个眼神就把他吓成这样了。

    /

    谢宅。

    那天晚上,谢违还是没忍住,下楼等在乔意瓷必经过的楼道。

    她上楼看到他时,喜悦的神色明显收敛了几分。

    他胸腔里的躁涩愈来愈强烈,快要克制不住自己。

    在她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冷不丁往她面前一站,挡住她的去路。

    乔意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向后倒去,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衣服。

    他伸手捞了她一把,转身将她抵在墙上。

    等她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她迅速推开了他,闷头朝楼上走。

    他没让她如愿,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背影,语气讥讽:

    “攀上高枝,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她脚步站定,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里有怒色。

    他心里的不爽积压得太久,于是变本加厉,危险眯起眼,冷哧:

    “乔意瓷,你眼光还能再差一点吗?”

    “那个孬种跟我比,可差远了。”

    她就不能专一一点,长情一点吗?

    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他。

    第50章 大学

    那段时间,谢违对她的态度特别冷。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若是看到她,都是视而不见的程度。

    乔意瓷终于回过味来,谢违应该是吃醋了。

    虽然吃醋,但是嘴巴依然特别硬。

    她不会去主动找谢违解释,省得他毒舌地说她自作多情,跟他解释做什么。

    乔意瓷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谢违对她冷淡,她可以照单全收,但他也别想好过。

    不是气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嘛,乔意瓷就故意把帅气阳光的男同学带到谢违面前晃。

    校园散步偶遇一下啦,公选课时和男同学坐在一起啦,男同学打球她送送水啦,朋友圈里发发合照啦……

    怎么让谢违发火,她就怎么来。

    两人这种不约而同的冷战行为大概持续了一个月。

    谢违二十岁生日那天,迎来了一个转折。

    她本来没忘记他生日的,白天还在纠结要不要给他生日祝福和礼物,因为往年她都会给他准备礼物。

    可是,晚上和室友喝完酒回到谢家就忘了。

    直到看见寿星站在楼梯口,堵着她质问,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于是乔意瓷上楼,敲响了谢违卧室的门。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不无道理。

    带着报复与强烈的欲.望,乔意瓷在谢违开门后,大着胆子踮脚,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下来,贴上他微凉的薄唇。

    柔软相贴,谢违没有推开她,乔意瓷不清楚他是不是被她吓到了。

    嘴都亲了,乔意瓷又攀在他身上,在他的白衬衫上到处亲,留下好多处口红印。

    唇印最多的就是领口那块,过程中,她还总是不小心亲上他的侧颈,感受到男人身体瞬间紧绷。

    乔意瓷醉眼迷离,望着谢违衬衫领口这一圈唇印,她满意地笑了,打算深藏功与名,就这样离开。

    谢违却是忍到了临界值,在她转身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带进房里。

    房门猛地合上,乔意瓷被谢违压在门板后纵情亲吻。

    他已经知道之前说乔意瓷和周叙在一起是谣言。

    也是,周叙完全比不上他,乔意瓷不可能喜欢周叙。

    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她的解释。

    他掌心托在乔意瓷脑后,稳住她的脸不让她乱动,吻得又凶又急。

    谢违只觉得亲到乔意瓷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心里肆虐的因子也在躁动,迫切地想跟怀里的女人做亲密的事情。

    已经记不清他憋了多久,这段日子乔意瓷不理他,身边还围绕着那么多男人,自然把他气得不轻。

    两个接吻菜鸟完全是凭着本能。

    谢违碰上她的唇,就跟觉醒了一样,吻势势不可挡,很快就来去自如,单刀直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意瓷快要喘不上气,皱着眉去推谢违的胸膛。

    谢违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时,中间还扯出一根藕断丝连的银丝。

    他的呼吸已经乱了,意志力也岌岌可危,垂眼望着乔意瓷红艳艳的嘴唇,眼神愈加幽暗,酝酿着另一场掠夺。

    乔意瓷浑然不觉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刚才还亲得这样激烈,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嘴里还哼唧着要坐到床上去,站在门口腿都站僵了,后背贴着的门板也又冷又硬,一点都不舒服。

    床软绵绵的,躺上去肯定是舒服惬意的。

    谢违听到她说要去床上,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意识收紧,狭长的黑眸紧紧盯着她的脸,哑声:“去床上?”

    “嗯,我要躺着。”

    谢违盯着她酡红的脸蛋,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他知道如果去了床上,就不是现在站着亲亲这么简单了。

    乔意瓷柔柔抱着他的腰,还不知危险地催他:“快点呀,你不让我躺着,我就走了。”

    这么久没和她说上话,近距离的接触也没有,谢违当然舍不得就这样放她走。

    遂了她的愿,把她带到床边。乔意瓷一坐上床,立刻躺下来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平时谢违自己都只有洗完澡才会上床,乔意瓷躺到他被子里,还穿着一身酒气的裙子。

    如果这行为放在别人身上,谢违恐怕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但乔意瓷睡就睡了,他还能教训她不成?

    谢违站在床边看着她,自己没有上床。

    乔意瓷悠悠睁开眼睛,看到他站着不上来,把手从被子下伸出去,握住谢违垂在身侧的手,

    “你也上来睡觉啊。”

    谢违皱眉,他上去睡觉?

    “来啊。”

    乔意瓷轻轻晃着他的手,似撒娇,另一只手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谢违理智还在,他知道自己要是跟她一起躺到床上,他曾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要全部瓦解。

    他下颌紧绷,沉声:“不行。”

    被他这样无情拒绝,乔意瓷立刻也跟他一样皱眉,开始发脾气:“为什么不行啊?我让你躺下,你就得躺下!”

    说着她支起身体,拉着谢违的手用力把他往床上拉。

    她平时力气小小的,喝醉后竟然力气变得这么大。谢违一时大意,竟然真的被她拉得向床上倒去。

    他及时用另一只手撑住身体,才没直接压在乔意瓷身上。

    两人距离再次拉近,呼吸交缠,乔意瓷唇齿间的酒香又飘进谢违鼻子里,他下意识想起了刚才门口那个热烈放纵的吻。

    乔意瓷眼尾尚泛着粉意,谢违一错不错盯着她漂亮的水眸,摁在枕头上的手指微动,透着隐忍与克制。

    乔意瓷直接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子,亲昵地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脸颊,笑着在他耳边说:“让你不理我,还不是被我亲到了。”

    “……”

    谢违由着她抱了一会儿,她是舒服了,但她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他很不好受,手背上的青筋都因握拳而更加凸显。

    他握住她的腕子,把她的手拿下来,乔意瓷立刻不满意了:“谢违!你在我的梦里,就要听我的话。”

    谢违失笑:“你要做什么?”

    乔意瓷手腕还锁在谢违手里,她一时也忘了挣脱,小声说:“我想看谢违的腹肌,他都没在我面前露过,从来没看过……”

    越往后,乔意瓷的声音越低,但谢违还是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

    见他不说话,乔意瓷撇嘴,自暴自弃道:“不给看就算了,改天我去看别人的。”

    她话音刚落,谢违手指改为捏着她的脸颊,漆黑的凤眸狭长锐利,冷哂威胁:“你有本事就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唔……”

    乔意瓷逆反的劲儿上来,赌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违低头封住唇。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二人唇齿间,溢出来的是少女呜呜咽咽的声音。

    谢违如她所愿躺到床上后,亲自牵引着乔意瓷的手为他一粒粒解开扣子。

    乔意瓷没什么耐性,解了两粒就不想弄了,被谢违板着脸说了几句,才继续解。

    很快乔意瓷实现了暗藏心底的愿望,谢违还好心地附带送了她亲手体验的福利。

    他侧躺着,调动身上肌肉的力量,腹肌瞬间就块块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评论。

    谢违将乔意瓷软绵绵的手按在上面,意有所指:“近水楼台,家里有的,为什么要去外面摸?”

    “……”

    乔意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先是愣了一会儿,完全靠谢违带着,后来她回过神就不要谢违了。

    当她的手逐渐向下时,谢违及时扣住她的手腕,哑声:“这里不行。”

    “但这里我也没见过……”乔意瓷见他不让,还委屈上了。

    “这里我就看看不行吗?谢违也没给我看过这……”

    她越说越无辜,谢违听得太阳穴狠跳。

    他当然不给她看了!

    他又不是流.氓,给她看这个干嘛!

    可乔意瓷双眸迅速蓄满了泪水,好像他不答应她,就是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乔意瓷手里攥着他衬衫的下摆,咬唇等待谢违回心转意。

    谢违听着她在身边低声啜泣的声音,眉心紧拧,从来没这么为难过。

    最后他还是依了她。

    能怎么办呢?她都哭着求他了。

    乔意瓷果然不讲信用,说好只是看看,又连吃带拿,还是让她上手了。

    谢违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乔意瓷她就是喜欢他的身体。

    凌晨两点。

    谢违把乔意瓷抱回了她的房间,临走前,他对迷迷糊糊的她叮嘱:

    “你明天可以跟我提要求,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真的吗?”乔意瓷眼睛眨得很慢。

    谢违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真的。”

    上钩就上钩吧。

    反正也被钓了这么久了。

    无论她喜欢他的钱还是脸,他都能接受,只要她能在他身边。

    他认了。

    /

    然而第二天无事发生,乔意瓷把昨晚在他房间发生的事情忘了个彻底。

    谢违早知道她喝醉了容易断片,昨晚就应该用手机录下来,省得被她这样的负心女白玩。

    谢违单方面的生气,乔意瓷根本不懂。

    她只知道谢违这几天总是瞪她,还会恶劣地找茬,惹她不快。

    乔意瓷假装要从谢家搬走,以后都不住在这里了。她想看看谢违会不会拦住她。

    在她排队准备进高铁站时,谢违终于找到了她。他不让她走,又舍不下面子道歉,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她叫他别说那些没用的,于是谢违默了默说了句“留下来”。

    用挽留的话变相跟她道歉。

    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勉为其难接受他的道歉。

    冷战结束后,乔意瓷也没有继续追谢违。

    两人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似乎中间总是隔着一道屏障,谁都不愿意打破,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大四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谢父车祸去世。

    大厦将倾,谢违临危受命,排除万难,逆风接了谢父的班,坐上谢氏总裁那个位置。

    那时候乔意瓷刚接触模特行业,在外地接受培训。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赶回来了,陪在悲痛欲绝的苏玉梅身边。

    也陪在孤身一人的谢违身边。

    谢氏面临巨大的资金危机,谢违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必须不停歇地处理集团危机。

    停灵的最后一天,谢违回来了。

    他瘦了很多,本就硬朗的轮廓更加深刻,气质也变得狠厉无情。

    谢违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乔意瓷看得心中不忍。

    他跪了一晚上,乔意瓷也陪了他一晚上,只是后来实在撑不住,才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谢违在她睡着后,轻轻走到她面前蹲下,用视线描摹她不施粉黛的脸,冷峻的外表终于逐渐消融。

    这几天他虽然没来,但都听助理说了乔意瓷做的每一件事,她很用心地帮着苏玉梅一起操办丧事,每天都很累。

    谢违低眼敛住眸中汹涌的情感,抬手轻轻覆上她的小手,动作轻柔地握了握。

    父亲去世后,这世上没有他至亲的家人了。

    但他可以自己找一个相伴一生的家人。

    只要他活着,他就会护着乔意瓷。

    苏玉梅他也会替父亲护着。

    如果不是现在还不能把乔意瓷暴露出来,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拥有她。

    还要再等等。

    再等等。

    谢违在商言商,手段狠厉,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很快便在商界打响了名声。

    乔意瓷听说了他对付坏人的那些手段,刚开始觉得陌生畏惧,后来便能坦然接受了。

    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机缘巧合在网络上火了一把,被模特经纪公司注意到,主动找她签约。

    她不了解这些,主动找谢违帮她看了看,谢违说没问题后,她才放心跟那个经纪公司签约。

    步入社会后,她和谢违的联系更少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

    普通朋友本来就是这样的吧。

    /

    谢氏集团重新稳定下来后,谢违并没有急于和乔意瓷在一起。

    她有喜欢做的事情,他就让她去做去闯。

    他安排人每天向他汇报乔意瓷的情况,只要不受到伤害,一些挫折和磨难,他也让她自己去经历,那样才能成长。

    他本没有打算那么早对乔意瓷下手,但那天汇报的人说,跟乔意瓷合作的一个男模特在追她。

    而乔意瓷一反常态的,没有跟以前一样果断拒绝追求者。

    谢违停下签字的动作,不悦地眯了眯眼,她要谈恋爱?

    看来他没必要再等了。

    再不出手,娇养长大的好白菜都让外面的野猪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