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搜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gb]爆处组今天的晚餐 > 145、不能算作人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对明日香弦鸣而言已经熟悉到能够刻进dna里,她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不一会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金发女性将她迎了进去。

    “我来看看他。”

    她摘下口罩,安慰地拍了拍娜塔莉的肩。

    伊达航在一年前出了车祸,熬夜逮捕结婚诈骗犯的他被疲劳驾驶的车主撞上,重伤昏迷。

    但他还留有一口气,保持着植物人的状态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娜塔莉换了个离医院进的工作,和伊达航的父亲一起承担着照顾病患的责任。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有时也会过来帮忙,不过排爆警察的工作繁忙,能来的机会不多。

    明日香弦鸣几乎是一进入病房,就看见床上青年头顶交错的命运线,一根细小的金线勉强吊着,没让那些代表死亡的黑线彻底绞死。

    明日香弦鸣恍然惊觉那根金线来自于她。

    她之前一定是做了什么参与相关【剧情】的事,才让青年的命运有了转机的可能。

    手掌做了个隐蔽的抓取姿势,那些黑线被她轻易扯断,明日香弦鸣拿起床头的病例本做伪装,随意翻看了几下数据。

    “试过电刺激促醒手术吗?”

    “三个月前进行过,不过成效不大。”

    明日香弦鸣看了一眼手中断裂的黑线,向娜塔莉提议,“不如现在给伊达做个脑电图检查。”

    “好,我去叫医生。”

    娜塔莉离开了病房,明日香弦鸣注意到伊达航的眼皮轻微地颤动,无声地笑了笑,抽了把椅子坐到墙角。

    伊达航醒来后第一眼应该更想看到自己的恋人,人家小情侣的事她就不掺和了。

    她闭目养神,听到房门被打开、仪器启动的电流音,紧接着是女性惊喜的抽泣。

    ……真好。

    ————

    今天本来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约好一起出门约会,结果大清早两人就被爆处组一通电话叫走。

    明日香弦鸣看着一身休闲装的恋人手忙脚乱地将早餐塞进嘴里,推了两杯水过去。

    “对不起,小弦鸣,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萩原研二俯身在她的侧脸亲了一下,两人鬓发交织,贴着脸亲昵地蹭了蹭。他随即保证,“不过我会努力的,说不定晚上的电影能够一起看。”

    松田阵平在明日香弦鸣另一侧脸留下一个吻,“等我回来。”

    时间不等人,两位尽职尽责的警官像风一样离去了。

    明日香弦鸣单手撑脸,透过落地窗看着他们坐上车,白色马自达开远。

    【有歹徒在东京各处安放了炸弹,并且嚣张地发了预告函。】

    诺亚方舟对她说。

    “消息真灵通,或许我不该给你加入侵模组?你攻进警视厅防火墙了吧。”

    【要查看预告函内容吗?】

    明日香弦鸣摇摇头,“暂时不用。”

    她不喜欢解谜,也很讨厌密码学。

    所以她才不是一个侦探。

    明日香弦鸣决定按照原本安排的事项渡过这一天,首先去米花中心医院拜访伊达航……

    ————

    离开了病房,她又戴上那副口罩,将自己遮了个严实。眼角余光瞟到一个小身影,让她顿住了脚步。

    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戴着一副眼镜,头上绑了绷带——有些眼熟。

    第一次见到工藤新一时,他也是这个样子,但是没有那副眼镜。

    按照时间来看,工藤新一这时候应该已经是一位十七岁的高中生,不可能是现在的模样,难道这是他的亲戚?

    但无论他是谁——同属于【主角】的直觉告诉明日香弦鸣,这个人就是解决一切的关键,是侦探世界的主角,是棋盘上最后一颗欠缺的棋子。

    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幽绿色的眼眸注视着男孩离去的背影,她微不可察地叹息。

    “……找到你了。”

    ————

    今天大概的确是个适合遇到熟人的日子,明日香弦鸣用完晚餐,往市政厅的电影院走,在楼梯间撞上了又一个老朋友。

    金发黑皮的青年还顶着那张娃娃脸,三年的时间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看起来和以往一样嫩。

    不过现在没人会把他当高中生了,他多了一份更加成熟的厚重感,沉下来打量她时显出几分危险,在刹那间可以听见刀枪碰撞、血液奔涌的声音,闻到波本酒甜腻而迷醉的气息。

    这一面很快被他敛去,露出和他幼驯染诸伏景光类似的温柔。

    降谷零已经得知明日香弦鸣回来的消息,但现在还无法确定眼前人的真假,组织里有个能轻易伪装他人的千面魔女,这难保不是一场试探。

    明日香弦鸣自然不难看出他的想法,确认四周无人后,开始挑降谷零学生时代的糗事说。

    金发黑皮的帅哥在放松之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眼看着明日香弦鸣快聊起他穿女仆装卖咖啡获得摊位销量第一,他将手交叉横在胸前,表示就此打住。

    天知道她从哪知道他这么多黑历史,难道是hiro偷偷泄密?

    不对,他不该怀疑hiro,温柔善良的幼驯染怎么会宣传他的糗事。

    “我佷高兴你回来。”

    他露出一个温柔和煦的微笑,给明日香弦鸣笑得一哆嗦,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降谷零。

    “我叫安室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默契地领会到他的意思,明日香弦鸣郑重其事地完成了自我介绍,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有任务,你呢?”

    “约会看电影,被放了鸽子。”

    虽然两人都很惨,但安室透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打工人的辛酸,明日香弦鸣没忍住笑了一声,忽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没有工作。

    之前的资产在她失踪以后做了评估,以遗嘱形式继承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但是这两人没收,愣是挨到她回来再原封不动还给她了。

    据松田阵平所说,收到遗嘱时总感觉他像那种年轻貌美继承亡夫遗产的寡妇,下一秒就能挥舞着钞票辞职环游世界。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事实上他将那份印有遗嘱的传真撕了个粉碎,红着眼差点和带着遗嘱上门的律师打起来。

    “你消失了三年,遇到什么了吗?”

    “事实上我只有三天的记忆。”

    安室透眼神微凝,猜测对方可能遭遇了某种精神创伤导致失忆。

    “你这三天里有看到什么吗?”

    “狗一样大的老鼠、赤红一片的天空,墓地……”明日香弦鸣通过安室透的表情看出对方正在怀疑她精神错乱,不得不改口,“开玩笑的,就是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在草地上躺了三天。”

    “没有人吗?”

    黑皮青年紫灰色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她。

    “好吧,我承认还有很多死人。”

    安室透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隔了一会,他作出轻松的姿态。

    “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下次见面一定好好喝一杯……当然,你喝果汁。”

    安室透揶揄了她一下,算是对刚刚被揭老底的报复。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剧烈的炸响,地板震动起来,墙壁裂开,石块往地面砸去。

    “危险!”

    当震动终于停下,倒在地上的金发青年抽了一口冷气,捂住了自己被撞到的后脑,“鸣姐你怎么样?”

    刚刚有快横梁砸了下来,楼梯间两端的阶梯断裂,他被明日香弦鸣一把推出了楼梯间,此刻正倒在电影院的绒制地毯上。

    “……你先出去。”

    安室透这才注意到女性几乎是撑在了他身上,手掌感受到湿润,多年前的景象重现,他又被自己的前辈保护了。

    他屏住呼吸,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借着电影院昏暗的光线,看到满手鲜血。

    身为组织的代号成员波本,他对血已经不陌生了,但看到那片猩红,仍旧短暂地眩晕片刻。

    真是奇怪,明明他不晕血的。

    冷静地判断出他继续呆在这里也只是给明日香弦鸣徒增压力,安室透双手撑地,将自己从前辈的身下滑了出去,借着废墟的断墙站起。

    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紫灰色瞳孔骤缩,脑中的晕眩感更加强烈。

    横梁卡在了墙壁与楼梯扶手间,勉强维持了一定空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被直接压扁。

    但横梁断面的钢筋,却穿透了明日香弦鸣的腹部,尖锐的另一头从她身前钻出,像一条狰狞的蛇。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牢牢地撑住了身体,没让横梁接着往下砸,伤到身下的金发青年。

    几乎是看到都会觉得疼的伤势,黑发女性却一声不吭,在安室透撤出以后她有了活动空间,一松手,那根穿透腹部的钢筋从她身体拔出。

    “先别动!”

    安室透下意识道。遭遇穿透伤,在没有止血医疗条件时最好的做法是让穿透物留在体内,贸然拔出只会造成大量失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经验丰富地判断出在这样的情况下,前辈过不了十分钟就会死于大出血,安室透将明日香弦鸣从废墟里小心地移出,对着她腹部骇人的空洞发怔。

    有人用生命去保护他,而他现在无能为力。

    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笼罩了他,金发黑皮的青年感觉脚下踩着棉花,怎么也站不稳。

    “怎么,傻了?”

    明日香弦鸣从地上坐起身,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流不止,甚至她腹部的洞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了。

    只余下衣服上的血痕与破洞,而内里的肌肤白皙而光滑。

    安室透为眼前的一切震撼,不可置信地望向明日香弦鸣,却看见她对着衣服上的破洞苦笑。

    “还是没有适应啊……我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喃喃自语着,明日香弦鸣随手擦去了手上的血。

    当她认为钢筋穿透身体会受伤时,躯体也根据她的意识作出了对应的改变,但当明日香弦鸣又想起这具躯体的本质,【认为】自己不会受伤,那些创口便又很快愈合了。

    安室透发现自己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突发的爆/炸与舍命相救的前辈,满地的鲜血与蠕动着愈合的伤口。

    天旋地转,脑内的眩晕感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

    绿眸女性的表情苦涩而无奈,那如同怪物般的愈合速度,绝非正常意义的【人】所能拥有。

    虽然在此之前有过对【明日香弦鸣是从组织那座人体实验岛屿逃脱】的猜想,但当自己亲自见证,还是感到痛心与——出离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