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是否了解,有没有意见?不知道。但琴酒是只负责喝酒的,他没耐心等这十分钟,已经开始吩咐任务。
“朗姆有兴趣让一个任务给两个人分开做,但我没有,这个任务你们一起做,”琴酒开门见山,伏特加顺着气氛把纸质资料递到夏丘凛纪的面前,“最后再检查了一次和石川接触过的名单,结果推荐他进入组织的人露出了端倪。结合最近调查奥本议员的信息,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伏特加。”
伏特加拿出属于他自己那一份的资料,开始念:“桂千奈,假名小崎香,加入组织已经有15年,长期在大阪行动,如果这次没察觉,那位大人本来打算让她明年或者后年拿到代号。”
简答:熬资历。
伏特加继续念资料:“她的真名身份是大阪府警察总部的公安警察。她的上司就是波本和基安蒂收到的任务——奥本津子。奥本津子就是收到了她提供的情报,才能提出不少针对组织的提案。”
夏丘凛纪搅拌的手没停,甚至一心二用,用探究的目光看向目前处于受伤状态的伏特加。
伏特加有些羞愧地坦诚:“在追杀的过程中反而被对方击伤。”
夏丘凛纪点头,以诊所医生的角度开口:“受伤的时候确实不能喝酒,容易让伤口恶化。”
波本背靠着吧台,侧着身子看着,笑着提出质疑:“在已经有人因此受伤的情况下,让一个情报人员和一个热爱调酒的诊所医生去追杀对方,这么看得起我们?”
夏丘凛纪抽空瞪了波本一眼。
琴酒的脸上戾气隐隐,不知道是针对谁:“我需要去伦敦一趟。”他不能分身。
伏特加连忙陪笑着解释:“追杀桂千奈失败后,她立刻藏了起来。不过她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她的真名,朗姆也给了额外的情报——近日航空公司的乘客名单有她的名字。机票的信息显示:她打算离开东都市,飞去北海道躲一段时间。”
波本笑着挑起眉:“搞半天,原来是要对着靶子开枪。”
琴酒已经基本把上层的爱尔兰威士忌喝完,下层没滋没味的水也喝得只剩下底,冰块在酒杯里晃悠悠地转了半圈,他放下杯子,对波本说:“机场没有适合架狙击枪的地方,怎么跟,怎么杀,你们自己把握。”
伏特加露出憨厚而不好意思的笑:“我本来能在北海道跟她一天,找机会杀她的。可惜我受伤了,大哥又要去一趟伦敦,没办法。幸好已经知道她的上级是谁,任务也分派了下去,现在先把桂小姐杀掉就好。”
夏丘凛纪应了一声,波本也笑着答应下来。
琴酒很忙,任务分配完,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酒杯里还在转的透明冰块,起身就走。伏特加连忙站起来,一边想立刻跟着大哥,一边因为临时受伤确实跟不上。
伊森本堂过去扶了他一把,伏特加对他感谢地笑笑,又看向米斯特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账单的钱已经打给你了,但大哥也看到了。那位大人刚好对你的证词很有意见,于是建议大哥换家酒吧喝酒,大哥——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来喝酒了。”
波本笑意幽幽:“我也很有意见。”
夏丘凛纪挑眉一笑,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琴酒去别的地方喝酒省了她应付的功夫。而波本……她一开始说自己觊觎波本的眼睛,单纯是刚连接上厌恶值系统之后,试图暴力得到厌恶值,和波本又有点气场不合,因此话赶话就说出口了,没有真的要眼睛的意思。
如果真把波本的眼睛给她,她就得苦哈哈地站在手术台前,努力研究怎么把眼睛给人家安回去。
她后面沿用这款设定,只是为了给自己去见cia探员的行为打掩护。毕竟在组织,被当成变态,比被当成叛徒要容易生存得多。
伏特加已经蹒跚地走出酒吧,波本也坐直身体对着吧台,手撑住下巴看着她手上的长匙转转转。
理论上,他还要坐着和米斯特尔简单聊聊怎么做桂千奈的任务。但夏丘凛纪正好收回了调酒长匙,笑意盎然地把酒杯端到他面前。
起冰雾的酒杯,能隐约瞧见里头的浅淡金黄的酒液和冰块在匀速转动,像是在旋转的金色宇宙。
波本拿起酒杯,犹豫片刻后,饮用。
酒杯的手感极其冰,流入口腔的波本威士忌酒充满着芬芳和甘甜的气息,原本会稍显辛辣的酒精感,被零度的冰凉感所替代。
……居然还挺好喝。
但为了这个转十分钟还是太夸张了吧?如果只追求口感,那酒加水加冰不是也能完整适配吗?
波本又喝了两口,然后漫不经心地闲聊:“第一次是直接波本加冰,第二次是波本加冰搅拌十分钟——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调一杯正常的酒吗?”
夏丘凛纪稍作沉吟。
她对波本有点意见,尤其是他阴阳怪气和明目张胆放窃听器的行为。但他放窃听器的行为或许可以归结为“对眼睛的觊觎”,并且她也用抓住奥本津子,让他完不成任务来回敬,现在对波本本人已经没意见了。确实可以继续简单闲聊,顺带堵他一下。
于是她举起自己的右手惯用手,晃了晃,理直气壮道:“刚才调了这杯后手有点酸,你先帮我捏一下,我再调一杯正常的,怎么样?”
扶完伏特加回来的伊森本堂默默地把视线飘到安全通道,他思考自己能不能和已经溜到对面的榊原进一换个班……
波本眨了眨眼,眉眼藏在阴影里,只有金色碎发和桌上的水割波本威士忌折射着金色光芒,他缓慢地露出一个轻佻的微笑:“没问题啊,手递给我。”
【厌恶值+1。】
夏丘凛纪立刻放下手,理直气壮地警惕问着:“我这么说,你也真的就这么同意吗?”
波本的灰紫色下垂眼笑弯成自然的弧度:“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米斯特尔你提出的要求吗?”
夏丘凛纪狐疑地眯起眼:“这种事情你做得很熟练吗?”
桃花眼在警觉眯起的时候也会自然下弯,会给人在笑的错觉。波本在对视之后,也确实噗嗤笑出声。
他连忙偏过头忍笑,笑意盈盈地解释道:“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类似要求,根本没有熟练度哦?而某人看着到不像是第一次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但看来很明显,这个要求之前没人同意过呢。”
夏丘凛纪:“……”
她其实是第一次,毕竟捏手臂已经太过亲密,但也是因为这太过亲密,她没想过波本会直接同意。
她心里暗暗自我反思,她认为正常人会像伊森本堂拒绝摆照片一样一开始就拒绝这类要求,但很显然,波本绝对不是正常人。
而现在,在波本表示无所谓的前提下,她要么拒绝,要么赶鸭子上架,干脆一条道走到黑。
当然,夏丘凛纪绝对不会选另一个选项——
爱尔兰威士忌收到奥本议员遇袭失踪的消息后,前来不自然酒吧准备和米斯特尔商讨后续任务安排。
他一推开门,在门铃清脆响起的同时,眼见着一个眼生的金发男性(他和波本没怎么见过面)把手搭在米斯特尔的手臂上,以轻松自然的姿态按捏。
米斯特尔咬唇偏头忍耐着什么,有些呲牙咧嘴的狰狞,而那个陌生的金发男性低声笑问:“这个力度怎么样?”
爱尔兰站在原地片刻,难得感受到尴尬想走的情绪。
米斯特尔叫他来喝酒,就是让他看这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