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有庆功宴,今晚的规格格外高,俱乐部的老板亲自来接郗时,看到车上的钟遇宵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挺帅,但气质太冷峻,不像是郗时会喜欢的类型。
“果然你一出马就是第一,不过今晚的速度慢了,是不是这车没经过磨合?”
郗时的胳膊搭在车门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车上有人,再快就把他甩出去了。”
合着不是车的问题,而是大少爷有意为之,老板暗中打量钟遇宵,猜测他和郗时的关系:“头一回见你担心车上其他人的安危。”
“他可不是其他人。”
老板怔愣,一抹亮色映入眼帘,他定睛一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卧槽,郗时手上戴的是……戒指?!
“那是什么人?”
郗时无心解释。
说钟遇宵是他的结婚对象吧,他们是假结婚,说钟遇宵和他没关系吧,他们又确实领了证,总之怎么介绍都不合适。
索性不介绍。
“管那么多,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擦车。”郗时下了车。
钟遇宵看了眼手机:“这里能打车吗?快十点了,我要回家。”
“回家?”
钟家有门禁?
不对,钟遇宵和他领证了,他俩现在住一起,家里没有规定必须几点回去。
钟遇宵善解人意道:“你玩你的,给我打个车就行。”
他刚刚收到霖城大学发来的课表,上鉴赏史的老师生病住院了,把他的选修课往前调了,明天上午有他的课,他得提前回去熟悉一下课本,备备课。
至于郗时,爱留在这里就留下玩,就算没有约法三章,他也不会擅自干涉破坏对方的生活节奏。
这话不知怎么惹到了郗时,他沉下眉眼,似乎有些不悦,但什么也没说,转身又上了车。
老板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郗大少,怎么又上车了?”
“不玩了,回家。”
郗时发动车子。
钟遇宵略有些惊讶:“我没有要让你送我回去的意思。”
“老子自己想回家休息,行不行?”
行,当然行。
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回程路上,郗时开得很快,钟遇宵看出他在生气,但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位大少爷。
对方像一只娇气难养的缅因猫,长相漂亮,脾气差,经常莫名其妙就生气。
到了楼下,郗时没有下车:“密码是0221。”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就开车离开了。
车子呼啸而去,钟遇宵吃了一嘴的尾气,忍不住骂道:“狗脾气。”
欠收拾。
-
酒吧。
郗时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倒满。”
尤嘉煜冲酒保挥挥手,接过酒瓶,往他杯子里倒了一个杯底。
褐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沉的光晕,郗时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倒满。”
“还没到深夜,你就来买醉了?”
郗时瞥了他一眼,夺过酒瓶:“买你大爷。”
“……”
说话这么冲,吃炸药了?
等他倒完酒,尤嘉煜拿过酒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没大爷,要不你把我爹买了吧,你这一结婚,他整天念叨我。”
这酒吧他俩常来,存了不少酒。
“说说吧,钟二又怎么惹你了。”
郗时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是他惹我?”
尤嘉煜心说祖宗,一个周你把我叫出来三次,每次都是说钟二的事,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猜的。”尤嘉煜抖了抖腿,他俩今天坐的吧台,高脚凳没卡座舒服,“前两天你还说你拿捏住钟二了,怎么,刚领证,他就跟你翻脸了?”
“没翻脸。”
但跟翻脸差不多。
郗时又喝了口酒,过了冰的酒液沁凉,入口后回味甘辣,像某人一样,初见温和,细品又辣又烈。
“他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他对书呆子无感,可钟二总让他心痒痒,可见钟遇宵不是正经的书呆子。
尤嘉煜自觉充当捧哏,给他递话茬:“哪里不一样?”
“他……”郗时呼出一口辛辣的凉气,琢磨了一下,评价道,“他看起来很好艹。”
不仅仅是身材,很多方面,他说不明白,尤其是钟遇宵让他撞上去,送他戒指的时候,他想艹对方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但钟遇宵对他没想法,还让他自己玩自己的。
郗时转了转戒指,戒圈贴在无名指上,尺寸完美契合。
尤嘉煜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很好什么?
好艹???
“你发烧了?”
“……”
郗时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尤嘉煜眨了眨眼,改口道:“不是发烧,那就是发骚了,你想艹钟二,想艹你原本看不上,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踹掉的联姻对象……郗时,郗大少,你堕落了,你屈服于包办婚姻了!钟二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
“……”
郗时一脚踹在他腿上。
“我刚买的裤子!!”尤嘉煜看着小腿上的黑鞋印,差点一头昏过去。
“挺好,省得你发骚。”
“……”
“啊啊啊郗时,赔我裤子!”尤嘉煜怒火攻心,朝他扑了过去。
“别动!”
郗时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提醒。
【night发来一条消息】
钟遇宵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顾不上搭理尤嘉煜,郗时想也没想一脚踹开他,立马解锁手机。
是张图片,拍的是今天刚买的床。
郗时呼吸一紧,心潮澎湃,钟遇宵发床的照片给他干什么?床的照片,床照……是暗示他想拍床照吗?
是吧是吧是吧?!
尤嘉煜低头看了看裤子,上面又多了一个鞋印,他叹了口气,彻底没脾气了,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郗时那狗脾气只能顺毛捋。
“你看什么呢?”
郗时眼疾手快撤回手机,笑容甜蜜:“你猜。”
尤嘉煜翻了个白眼,我猜你大爷!
“钟二给我发消息了,让我回家。”
这能听他的吗?
必然不能啊!
按照郗时的狗脾气,应该直接开骂,让他滚,别管老子的事。
尤嘉煜脑补好了剧本,可郗时的反应却和他想的截然不同,大少爷当即站起身,人模狗样地整了整衣袖:“深夜买醉是孤家寡人才会做的事,而你,我的朋友,你就是纯正的孤家寡人。”
尤嘉煜:“……”
尤嘉煜:“???”
郗时一扫颓势,满面春风得意,美滋滋道:“酒钱记我账上,你慢慢喝。”
尤嘉煜一脸懵逼,不是,这什么情况?
“你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
话音戛然而止,郗时看着手机屏幕,笑容逐渐消失。
[night:没有衣柜,衣帽间能分我半个吗?]
不是邀请,没有暗示,纯粹是他想多了。
钟遇宵放下手机,将书和电脑收好。
他洗完澡后才发现没收拾衣服,卧室里没有衣柜,衣服长时间塞在行李箱里会压皱。
之前郗时带他参观过房子,主卧里连着一个衣帽间,挺大,足够放两个人的衣物。
就是不知道大少爷愿不愿意和他共享。
等了一会儿还没收到回复,钟遇宵估摸着郗时可能没看到消息,准备打个电话,忽然看到一行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
原来看到了。
钟遇宵又等了三分钟,消息还没发过来。
又不是小作文,磨磨蹭蹭这么久都编辑不完。
[night:你的手断了?]
[xs:?]
钟遇宵动了动手指,给郗时改了个备注。
[night:一直正在输入,你是手断了打不了字,还是不愿意?]
都被他看到了。
一股热气涌上头顶,郗时又羞又恼,脚步一拐,坐回了吧台前。
“你不是要回家吗?”
“不回,谁说我要回家。”
尤嘉煜一头雾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钟二叫你回家……啧啧啧,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了,我的朋友,你踏入了婚姻的坟墓,你即将坠入爱河,成为爱情的囚徒。”
“爱情个屁!”
郗时骂骂咧咧,他只是一时色迷心窍,他才不会陷进感情的漩涡。
“回什么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今晚的酒都记你账上。”
尤嘉煜:“???”
不是,怎么又记我账上了?!
[金镶玉萝卜:不分!!!]
[金镶玉萝卜:租金一天一千。]
三个感叹号将郗时的恼羞成怒诠释得彻彻底底,钟遇宵轻笑一声,凑了个整,给他转了37w。
[night:多送你五千,去挂个号,治治手残的毛病。]
郗时:“……”
艹。
把衣服全都挂好后,钟遇宵订了个七点半的闹钟,刚准备放下手机,就收到了新的消息。
[金镶玉萝卜:你去主卧睡。]
[night:?]
[金镶玉萝卜:你那床是刚买的。]
[金镶玉萝卜:一年后分道扬镳,我不想有一个吸甲醛过量而死的前夫。]
[night:。]
他要如何告诉大少爷,家具城的师傅给了他检测证书,他们店里的货物在出库之前都会进行甲醛检测,合格才能送过来。
算了。
钟遇宵转身回了主卧。
大少爷一番好意,要是不接受,估计又得惹他生闷气。
今天生了那么多次气,再气一回,就要炸了。
主卧的大床是2.4m宽的,专门定做的,比他买的床宽了将近一米,两个大男人在上面翻滚也掉不下来,床垫和床品都是刚换的,大红喜被散发着喜庆的气息。
忒扎眼,钟遇宵被晃得眼睛疼。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干净。
钟遇宵没有洁癖,但一想到郗时可能带着小情人在这张床上颠鸾倒凤过,他看这崭新的大红被子和枕头就顺眼了不少。
已经快十一点了,收拾衣服花的时间太多,钟遇宵立马关了手机,上床休息。
酒吧里,郗时一头雾水,发出了真诚的疑问:“聊天时发一个句号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