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嚯? ?
嚯嚯嚯!
江禾的视线盯着最后的两个选项。
迷迷糊糊的大脑瞬间清醒。
这是真的吗?
还是假的?
屏幕上这些文字可信度有多高?
江禾睁开眼,透明屏幕明晃晃地在眼前挂着。
上面白色加粗大字非常清晰。
几个框框选项振聋发聩。
她僵着身体没动,试图平复自己的起伏的情绪。
此刻她的左边睡着A ,右边睡着疾风。
机器人之王, 虫族女王皇。
大小王一左一右地把她夹裹在中间。
有点恐怖?
但不害怕,莫名兴奋。
训练营的肖队竟然是机器人的王,这大概是他首次掉马?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掉马了。
毁灭人类的虫族女皇现在还是个爱和她争宠的小勾勾!
按照正常人类的逻辑, 一定是先杀了虫族女皇, 再杀掉机器人之王,清除人类的危险, 让人类永存。
但江禾不是正常人,她是个犯人, 十恶不赦那种。
想到这种天知地知她知的事儿,就没法压抑自己的兴奋。
以至于,她后知后觉才注意到第一行。
蓝虎会早死啊? !
训练营的犯人都是早死命。
这个不意外。
哦还有第二行, 阿鲸会黑化耶,太好了,他现在的性格过于善良天真圣母,她很期待看到黑化后的阿鲸。
当然,前提是这个屏幕上的字都是真的。
但还没发生的事情,怎么能被定义为真的呢?
“再睡一会。”阿鲸见江禾睁眼,小声道:“我不困,不用换岗。”
江禾慢腾腾地坐起身:“沙尘暴要来了。”
虽然一直在告诉自己有可能都是透明屏幕虾扯蛋忽悠人,但她依旧很兴奋, 她克制自己没有转头去看睡在旁边的A, 免得眼神暴露心绪。
阿鲸闻言微微侧头, 安静地感受四周环境,“好厉害的沙尘暴, 我们的房子不能够承受沙尘暴的袭击。”
万事半真半假,沙尘暴是真的,那后面那段就有可能是假的。
江禾定了定神,伸手把小肚皮一鼓一鼓在打呼噜的疾风戳醒。
对方瞪着她,眼神很凶残。
江禾淡定地想,这家伙会不会在心底一直喊她“姐姐姐姐姐姐”吧。
江禾:“沙尘暴要来了,给我们找个躲避的地方。”
虫族女皇的幼年期形态还挺幼稚,对这个姐姐一点都不尊重,跳起来就要咬戳它肚皮的手指头。
好在被蓝虎及时抓住它搂进怀里,“窝在这里不行?”
江禾面前屏幕上的选项消失,沙尘暴来了,疾风所有肢体并用不停朝下方挖沙子,很快就挖了个洞,一个能容纳蓝虎的大洞。
江禾:……
几个人学它,在原来的洞道上扩大,勉强把人全都挤进去。
沙尘暴像呼啸的巨浪,持续了很久,江禾把脑袋搁在阿鲸的怀里,察觉到蓝虎和A要喷火的目光,她纳闷问:“怎么了?”
蓝虎不好在另外两人面前戳破她性别,咬牙切齿提醒她:“你知道自己性别吗?”
江禾装不懂:“性别男爱好女。”
疾风窝在蓝虎怀里朝江禾呲牙直叫,替麻麻出气。
旁边的A道:“阿鲸可以变成女人吗?”
阿鲸想了想:“可以的。”
A:“变一个。”
窝在阿鲸怀里的江禾明显感觉到阿鲸胸口立马变得鼓鼓囊囊,很凸出,也很软绵,她脸颊搁在上面好舒服。
黄金荆棘作为一棵树,它直溜溜的没有凸起啊,怎么变成人类能这么大!
她搂住阿鲸的小蛮腰,开心道:“哇阿鲸你真漂亮。”
和江禾面露满足的表情不同,A和蓝虎看到江禾这副要流口水的反应,脸色愈发不好。
A对阿鲸道:“变回去吧。”
阿鲸虽然一脸莫名,但以为是自己的女性形态不好看,默默又变回男性。
江禾:……
她的遗憾表情让蓝虎和A勉强接纳了阿鲸的男人模样。
蓝虎问阿鲸:“你怎么能可男可女的变化?你真是遗迹里的引导员?”
阿鲸:“是的。”
蓝虎:“你能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吗?”
阿鲸摇头:“不能,我是个迷路的可怜引导员。”
蓝虎:……没看出哪里可怜,但欠揍是真的。
沙尘暴大约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沙尘暴一过,天也亮了。
众人敏锐地发现,沙漠里的白天很漫长,夜晚很短暂。
天一亮,畸变虫密密麻麻地从沙漠里钻出。
迫切地朝江禾这些人冲来。
畸变虫密密麻麻和沙漠里的沙子一样无穷无尽,一行人砍杀了一整日,在天黑时才终于歇下。
这次全都带伤,一个个伤得不轻,如果每天都这样,迟早要被累死。
众人短暂地商议后,打算去找找之前的土墙建筑群,虫族不敢进入那里,或许他们能在土墙建筑群里睡个安稳觉。
而且宋老师口口声声说虫母的巢穴里有浓郁的能量,但他们没在洞穴里找到核心,说不准核心是在巢穴上方的那片土墙建筑物中。
夜晚来的快去的更快,而且会有沙尘暴出现,几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紧跟在疾风身后,不敢有半分耽搁。
江禾面前的透明屏幕上,再次出现一行白色加粗大字。
【沙尘暴在五分钟后即将到来,是否开启防御罩】
下面依旧有两个选项,“是”和“否”的按钮。
江禾的手在“是”上面点了点。
【防御罩只能容纳两人/兽,请选择要进入的人/兽】
下方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四个选项。
江禾没有点,她加快速度冲到疾风旁边,吼道:“快到了吗,沙尘暴要来了。”
疾风没有回复,它俯下身,身上的八条肢爪全部着地,跑得更快了。
但只要和蓝虎拉开距离,它会立刻放慢速度。
“前面,前面有村庄!”蓝虎声音振奋地大吼:“卧槽有村庄,快点。”
江禾扭头去瞧A,A也在这时望向了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虽然没说话,但都读懂了对方平静眼神下的震惊。
前面的村庄正是他们之前去过的土墙建筑群,房屋用晒干的泥巴垒砌成方形或圆形的墙,房顶用畸变虫的肢体搭成尖顶的塔屋形。隐约间可以听到村庄里有人们的说话声,和鸡狗的叫声。
热闹,喧嚣,人气十足!
江禾曾说过的最大的三进三出房屋被好几个塔屋围在最中央。
大家之前进入后呆着的地方是村口的一处泥土堆成的方形平台。
台子上摆了很多畸变虫的尸体,畸变虫的血把平台染成了红色。旁边架着的几根木头上挂了好些畸变虫肉,晒得时间挺长了,肉已经被风干。
“熊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蓝虎看到从其中一个走出来的棕熊,开心大笑:“太好了……”
他正要抬脚进入围墙,江禾拽住他胳膊,“不对劲。”
与此同时,远处的沙尘暴在呼啸而来,越来越近。
蓝虎反手抓住江禾跟疾风,“再不进去就死了。”
他们一脚踏入了村庄,蓝虎抬手:“疾风呢?”
刚刚他拎住了疾风的后脖颈,他抓得很紧,就是怕瘦瘦小小的疾风被沙尘暴吹跑。
但现在,他右手还抓着江禾的胳膊,左右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疾风是虫族,之前虫属性的机械人进入这里被啃噬的渣渣也不剩下,那些畸变虫也是远远围着不敢靠近这里,江禾猜测疾风和其他畸变虫一样,也不能踏进这个村庄。
沙尘暴来了,已经没时间留给疾风挖坑躲进沙底。
江禾在透明屏幕里的选择即将要消失的一瞬,迅速点在疾风的框框位置。
【已选择将疾风放入防御罩,互动达成,启动绑定程序】
【绑定失败,检测到垃圾系统】
【垃圾系统涉及生命体无法清除,正在覆写】
【覆写失败,进行二次覆写】
【覆写失败,垃圾系统生出自我意识,不愿意被覆写】
【二次启动绑定程序,尝试和垃圾系统融合】
……
面前的屏幕上,一行行的字符在飞速掠过,江禾的头晕眼花,整个脑袋要炸开了般地难受。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蓝虎拽住江禾的胳膊,“喂,睁眼!”
江禾摇头,下一刻天旋地转朝地上倒去。
A上前一步,把人抱进怀中,瞟了眼要来揍他的蓝虎,“她饿昏了,不想她死就去找点吃的。”
蓝虎短暂地犹豫了一瞬,扭头对阿鲸说:“看着这家伙,别让他乱来。”
阿鲸点头:“好。”
蓝虎几步冲到棕熊面前,“熊哥熊哥,有吃的吗,熊哥……”
棕熊像是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专心地解剖那些畸变虫的肢体,把里面的肉挖出来晒到晾干上。
蓝虎不服气,伸手去拍棕熊,他的手却穿过了棕熊身体。
这种异常令蓝虎呆滞,他再次伸手朝棕熊身上划拉,整个人扑在棕熊身上,结果依旧像穿进空气中,没有任何阻拦。
远处有几个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走过来,朝棕熊打招呼,“熊哥,今天收获很丰盛啊。”
“熊哥,你再攒攒,是不是就能攒够娶花花的肉了?”
“羡慕你啊熊哥,我猴年马月才能攒够脱单的肉呜呜呜,我也想有自己的婚房,老婆孩子天天抱着睡觉。”
棕熊抬头,对走在前面的一个年轻小伙子道:“小马你鸡养得好,村长经常夸你。”
蓝虎站在一侧,惊讶地发现这个棕熊和他认识的棕熊不一样。
他认识的熊哥喜欢笑,总是开朗又爽快,大方又坦诚。但眼前这个棕熊,他说话很阴沉,让蓝虎听得别扭。
蓝虎又冲到这些人中间,和刚刚一样,他从这些人身上穿了过去。
他们说说笑笑,把他视若空气。
发现这些人都看不到自己,蓝虎虽然惊讶,但没有过多纠结,立刻朝那些房子跑去,试图在他们的房屋里找点吃的给那女人。
【融合失败,垃圾系统的自我意识无法被抹杀】
【二次融合,二次融合失败,启动强制覆写程序】
【强制覆写被阻拦,垃圾系统试图入侵,警告,启动最高防御,立刻改写垃圾系统程序】
与此同时,阿鲸像感受到了什么,微微歪头,盯着A 。
A抱着江禾坐在地上,他的面色苍白,脸上汗意渗渗。
阿鲸发现他另外一半机械元件组合的脸上浮现出很多古怪字符。
这些字符像在水中游动的鱼,在A的机械元件上晃来晃去,这些字符有的会消散,有的会撞一起变成新的字符。
有点神奇。
作为天生地养的黄金荆棘,阿鲸对人类的高科技没有概念,对机械也认识不深,他好奇打量片刻后,伸手去碰触A的半边机械元件组合的脸颊。
刺冷感从A的机械元件钻入阿鲸的手指腹。
阿鲸瞪大了眼睛,忙要收回手指,但手指腹像黏在A的脸颊上般无法移动。
“疼。”阿鲸的眼泪汪汪,低声恳求A,“哥,快把我放开,我很难受。”
他的一声“哥”,令A的身体微微晃动。
【改写失败,垃圾系统试图攻击程序】
【阻拦垃圾系统成功,尝试再次覆写】
蓝虎抓了小马的两只鸡冲回来,“这地方真他妈的古怪,老子什么也碰不到,好在这两只鸡可以。”
他说:“给她喝点鸡血管用。”
但冲到三人身边,发现这三人都不正常。
江禾在昏迷,A像神经元损坏,保持僵住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珠子也不转动。
阿鲸的一根手指碰触在A的脸上,望着A的眼神极深情。
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的画面啊,太辣眼睛了。
蓝虎一脚踹A身上,他早就看着家伙不顺眼了,“妈的还活着不,死了就说一声。”
【覆写成功】
【覆写成功】
【覆写成功】
【垃圾系统有BUG,正在紧急修复】
……
“村长回来了。”
“村长回来了。”
“熊哥,咱们村长回来了。”
“熊哥,你不是要和村长求婚吗,你攒了这么多肉干,就是咱们村里最强悍的勇士,村长肯定会答应你。”
“只要你和村长求婚成功,没你的阻碍,花花一定会同意我的求婚,为了我的幸福,熊哥你要争气点啊。”
“不好,村长受伤了。”
村子里的人全都朝村口这边冲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蓝虎耳朵疼,他抬头,顺着这些人的目光望向他们刚刚冲进来的村口方向。
村口什么也没有,没有人进来,怎么回事,这些村民口中的村长在哪里?难道是他眼睛出毛病了?
蓝虎心里纳闷的很,听到这些人议论纷纷,怂恿棕熊求婚村长,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认识的熊哥,蓝虎还是想瞧瞧所谓的村长究竟长什么模样,能让熊哥想娶。
“村长,你,你怎么了?”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扑在江禾四周,抓着她的胳膊摇晃,“村长,村长!”
蓝虎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在村民眼里是透明的,这女人却能被村民误认为村长?
“你们今天和村长去了哪里?”棕熊把江禾打横抱起,快步朝最大的那间房子走去,一边扭头询问紧跟在旁边的蓝虎。
蓝虎:? ?
他左右张望,发现村民们都在盯着他。
“说话啊虎子哥,你怎么了?”小马推他一把:“村长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饿的。”蓝虎满满镇定下来,“村长太久没吃东西,又一直在和那些虫子厮杀,又累又饿才会晕过去。”
蓝虎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另外两人。
A和阿鲸似乎恢复正常,他们被村民们簇拥在中间。
蓝虎听到村民喊A“大壮”,喊阿鲸“大树”。
突然觉着他的“虎子”是如此美妙的名字。
棕熊进门之前吩咐蓝虎身边的小马:“小马,去把你的鸡捉一只过来,村长喝点鸡血应该能好点。”
“疼疼疼!”棕熊刚把江禾放在石板和干草铺就对床上,江禾双手抱着脑袋睁眼。
蓝虎下意识地要上去查看,棕熊先一步把他挡在身后。
“村长,村长。”棕熊帮江禾揉太阳穴,“哪里疼?你哪里疼?”
江禾说不出话,她疼得打滚,如果不是棕熊抱着她,她的头已经撞上了墙。
蓝虎也急得团团转,他走到A的身边问:“这个村子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之前来的时候是这样吗?铁拳霸霸怎么回事?”
畸变人和机械人都喊江禾“铁拳霸霸”,蓝虎为了不在这些人跟前暴露江禾的女人身份,不得不忍着羞耻感喊她外号。
之前一直很难叫出口的名字,因为此刻的事态紧急,也自然地喊了出来。
“虎子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阿鲸惊讶地瞟了蓝虎一眼:“你脑子也坏掉了?”
蓝虎:……究竟谁他妈的脑子坏了。
这个阿鲸一直不太正常,但A还算靠谱,蓝虎目光望向A。
A沉思:“村长为了杀掉那只虫母,被虫母的尾巴砸到了脑袋,可能是那会大脑受创了。”
棕熊对他道:“大壮你去找阿婆过来。”
A听话地点头,经过蓝虎身边时候,问他:“虎子哥,你没事吧,要不也让阿婆看看?”
蓝虎照着他的脸来了个大逼斗,“看你/妈/的看啊,脑子清醒点,叫你大壮你还来劲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弱鸡。”
“虎子。”棕熊扭头盯着他斥责:“胡言乱语什么。”
蓝虎被关进了旁边的一间土屋里。
屋子很小,连个床也没有,他这么大体格必须缩手缩脚才能躺地上。
小马在门外抱怨,“虎子哥你脑子是怎么回事啊,现在好了,你睡了我房子,我还得和大壮他们挤一屋,大壮和大树活像穿一条裤子,我和他们搁一块像个多余的东西。”
蓝虎问他:“村长怎么样了?”
“不太好。”小马叹气,“村长那么厉害都干不过虫母,我们怕是要完蛋了。”
蓝虎才不在乎什么虫母,“村长的头疼好了吗,你让村长过来见见我。”
“没好,不是昏睡就是头疼得打滚,熊哥一直守在村长床前,虎子哥你就退出吧,别和熊哥抢村长了。”
蓝虎:? ? ?
他的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恨不得立刻把那女人暴揍一顿以示清白,“我没有,我只是关心村长身体。”
“虎子哥你能这么说真好,三人行自古以来都行不通,总得有个人退出,花花说了,只有熊哥结婚了她才考虑别人,你为了大家牺牲自己,大家都会记着你的好。”
蓝虎气得深呼吸,“你也喜欢花花?”
小马被人戳破心事,讪讪笑了几声,“花花不会喜欢我,她喜欢熊哥那样的,我太瘦了,也捉不到虫子,她爱吃虫子的肉,不爱吃鸡鸭肉。”
小马太能说了,蓝虎从他的话里套出了这个村子的状况。
村子里的人都是畸变兽进化成的人形,外界容不下他们这些兽人,他们的祖先来到这颗漂亮的蓝星上定居,前来投奔的兽人越来越多,星球越来越繁荣。
但后来,沙漠逐渐把城市沙土化,沙土中钻出了畸变虫这种凶残的玩意。
兽人想尽办法和虫族抗战,试图把虫族消灭,但虫族生存力顽强,又繁衍地贼快,兽人在这场长达几百年的对决中失去了城市,失去了高科技,失去了家园,到了小马他们这一代,兽人濒临灭绝。
现在的村庄是兽人们存活的最后一块地方。
村长试图把虫母杀掉,没想到自己反而会受伤。
“村长如果有个什么事,我们就完蛋了。”小马道:“那些混球,都是他们把虫子放进来的,他们好恶毒,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要杀光他们。”
小马口中的混球是人类。
按照小马的说法,人类排斥兽人,把虫族投放到蓝星,对兽人进行种族灭绝。
于此同时,江禾呆滞地坐在稻草铺了很厚一层的床上,瞠目结舌地朝地上穿得花花绿绿的老太太再次确认,“冲喜?扭转兽人灭绝的命运?”
“村长,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身上花花绿绿一堆挂件的老太太瞟了眼旁边的棕熊,“恰好棕熊一直喜欢你,你们今晚结婚吧。”
“结婚?”短暂地惊讶后,江禾面上恢复平静,她扭头望向棕熊:“你也觉着我和你结婚冲喜能把虫子吓退?”
第62章
“小禾,我们的生存圈子一直在缩小。”棕熊对她道:“我们一直在努力和虫族拼杀,可是你看,我们的高科技、我们的文明、我们的辉煌,全都没了,什么也没剩下,沙尘和虫族迟早会把我们也吞噬。”
江禾看出了他眼神里的绝望。
“小禾。”他屈膝半跪, 抓住她的一截衣袖:“我攒了很多很多的肉, 我想娶你,成为你的丈夫, 和你一起生儿育女,虫族靠我们杀不完, 但我们可以寄希望于下一代。”
江禾的目光落在他期待的眼中,她伸手,手指擦过他脸上曾被虫母留下的疤痕。
那时他们背靠背一起战斗, 试图杀掉虫母,但最终失败了,他们满身是伤狼狈无比地大败而归。
那一战村子里死了很多人,自那之后,大家都不愿意再去杀虫母,反正那些虫子没法进入这个小小的村子,他们只要在食物匮乏时出去杀点虫子扛回来,就能保证活着。
她感受到了大家的情绪,他们都想安逸地活着,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
但她没想到,连棕熊也会这么想。
棕熊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她掌心因为常年拿刀,全是茧子, 但他依旧贪恋她掌心传递的温暖,“小禾,我攒了很多很多的肉。”
村子里娶老婆都是用虫肉当彩礼,肉越多的年轻人越受欢迎。
棕熊长得高大勇猛,一直都是村子里姑娘们想要结婚的第一人选。
他攒的肉干早就够娶媳妇了,但他想,如果要娶村长,肯定要有比别的女孩多两倍三倍的肉才行,
说到这里,他像有了勇气和底气,抬起头望向江禾,“小禾,我会盖一座大房子,我会杀更多的虫子,我……”
他眼中的欢喜在触到江禾的目光时,逐渐消散。
他看到了她脸上的失望。
“可是我从没想过要一个丈夫。”江禾抽回自己的手,“我需要的不是丈夫。”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江禾下床推开门,盯着趴在外面的大壮和大树。
“你们两个小屁孩,不睡觉跑这干嘛呢?”
大壮保持倒在地上的姿势没动,他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她,问:“村长,那你需要什么?”
夜空中星辰漫天,她的脸却比星空更灿亮。
江禾想了想,“不知道。”
大树在一边问,“村长,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当然。”江禾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或许等你们长大了,就能帮我解答。”
蓝虎从屋子里偷偷跑出来时,正好看到江禾和蔼慈祥地把阿鲸当小屁孩在摸头。
他差点心脏骤停。
摸头杀原来是真的,但杀的是他。
麻蛋,这什么魔幻世界啊!
虽然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但蓝虎还是抱着一点希冀望向江禾,“训练营?”
江禾瞟了他一眼,“脑子好了吗?”
她走到蓝虎面前,敲了敲他脑袋:“让阿婆给你瞧瞧脑子,别落下病根,以后不好娶老婆。”
蓝虎:“草你才脑子有病,你们都脑子有病。”
作为唯一一个清醒人,蓝虎气得原地跳脚,恨不得在每个人脸上甩两大逼斗,让他们赶紧醒来。
介于之前探讨过遗迹里一切都是核心的能量运作出的虚拟世界。
蓝虎起初理解不了这种高级词汇,但在江禾几人“沉迷”虚拟世界角色不能自拔后,他突然顿悟了。
不就是玩游戏吗,以为自己是游戏里的人,没日没夜玩得走火入魔,这不就是他中二时期入了游戏坑的反应么。
玩游戏上瘾忘掉自我这种事蓝虎经历过,他双手抱胸后退一步,冷眼看着江禾几人。
等着他们在游戏里死情缘死角色。
棕熊从屋里走出来,蓝虎立刻跑他身边,“熊哥。”
话落猛然间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认识的棕熊。
棕熊扭头望向他,“怎么了?”
“哦没事。”蓝虎有点沮丧的垂头,蓦地想到什么又抬头问,“熊哥你和她求婚得咋样了?”
棕熊抿唇,没说话,他身后的阿婆走出来,叹气:“村长怎么这么犟啊。”
“犟种女人。”蓝虎接口,“没人比她更犟。”
阿婆点头,深表赞同,“村长的基因这么好,如果能和棕熊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厉害,说不准以后能把虫母杀死。”
蓝虎:“你长得不咋样想的还挺美。”
众人齐齐扭头望向他。
蓝虎摊手:“怎么,我说错了吗?”
阿婆举着手里的拐杖朝他打,“你个不孝子,有你这么说老娘的吗,老娘要被你气死了。”
平白多了个老妈,蓝虎被拐杖暴揍了一顿,还没人帮他。
好在有了老妈后,蓝虎就会被各种稀奇古怪的零食投喂。
阿婆的做饭手艺在村子里称霸第一,江禾棕熊几人经常过来蹭饭。
阿婆每每看到他们,就长吁短叹,“虎子的脑子好像真坏掉了,娶花花是没希望了。”
蓝虎坐在门槛上正拿着大碗在扒拉饭,闻言直翻白眼,“花花哪里好,又胖又黑,难看得要死。”
路过的大姑娘花花恰好听到,挥舞拳头满村追着蓝虎走了一下午。
村子里食物充足的时候不用外出,村民们就会在村口聚一块聊天晒太阳打瞌睡。
路过的蓝虎看不惯,“你瞅瞅你们,和圈里的猪一样,哪天吃胖就被畸变虫全给宰得吃了。”
又指着台子上那些八卦兮兮的妇女们道,“看你们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和脑残差不多,长个脑子比没脑子的畸变虫还要蠢。”
众人:……
夜黑风高,蓝虎鼻青脸肿地敲响江禾的门。
他瞪着江禾:“这些家伙蠢得要死,迟早要被畸变虫全都吃光,你脑壳子什么时候能清醒点,老子一分钟也不想搁这浪费,再不清醒老子就给你两个大逼斗!”
没有什么是大逼斗解决不了的事。
江禾揪着蓝虎把人带到阿婆面前。
阿婆给了蓝虎两个大逼斗。
蓝虎不愿意掀飞阿婆这种老家伙,他被阿婆按着后脖颈用拐杖狂揍屁股,梗着脖子扭头朝江禾叫:“你个傻帽,你眼瞎了吗,你看看这些家伙,他们脑子和狗屎一样,他们想放过那些虫子,虫子会放过他们吗哈哈哈哈蠢货,你个蠢货。”
他的脑海里,蓦地出现那些好似发生在上辈子的记忆。
那些曾被他压在脑海深处不见天日的记忆,在经历了那么多年后,清晰里冒出在脑海里。
“哥,虫子杀不尽,我们为什么还要杀啊,我们躲得远远地可以吗?只要我们躲的远,以后我们就能和这些虫子井水不犯河水。”
“哥,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妹妹和弟弟都死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求你了,只要我们离开就不会死,我想活着,我想我们一起都活下去。”
“哥,那些虫子在进化,它们以后进化成人,是不是就和我们是同类了?”
“哥,哥我前段时间救了一个女孩,让她在我们的土豆窖里养伤,她是虫族的,我和她说了虫族和人不要打来打去,她觉着我说的对,说回去了也告诉她的父母。”
“哥你别找了,她已经走了,她说她会说服父母。”
“哥,你凭什么打我,我不服,我不服,明明不用杀戮就能活着,你们为什么非得要和虫族不死不休。我不走,要走你们都走,我才不会离开这里,我等她回来,她说她会带着父母来跟我们和谈,我相信她不会说谎。”
“哥,你别死,求你了别死,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懦弱,是我天真,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大家,该死的是我,哥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都活过来。”
……
记忆的最后全是红色的血,至亲的血、至爱的血、 朋友的血、同伴的血……
那么多的血,才让他明白为什么哥哥和小伙伴们那么偏执。
才让他明白了自己有多愚蠢。
可晚了!
他眼眶通红的盯着面前的江禾,“他们会被虫子吃掉,这不是能躲避虫子的世外桃源,这是虫子设置的囚笼,你/他.妈的醒醒吧,别再为这些煞笔浪费时间了,老子要回去。”
他看见这里的人面带笑容喜气洋洋憧憬未来,明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人,还是会从他们想到曾经那个无知的自己。
江禾站在旁边看着他挨打,一言不发。
蓝虎气得又叫:“你娘的就不能劝劝这老婆子不要再打老子了吗,老子要被打死了!”
蓝虎被阿婆打得奄奄一息,半夜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人在给他上药。
干扁枯瘦的手,颤颤巍巍地帮他抹药,是阿婆。
阿婆的岁数大了,手上几乎感受不到温热,只有干硬的皮肤。
她以为蓝虎睡了,叹气道:“万物有更替,那些虫子会代替人类掌控这颗星球,阿妈知道你说的对,但阿妈没几天好活了,阿妈想让你能活久一点。”
“阿妈不想让你那么早被虫子吃掉。”
蓝虎闭着眼一直没有睁开,他在装睡。
他不敢睁眼回应,哪怕知道阿婆是游戏里的角色,是虚拟的,他也贪恋这一点点的温情。
“虎子哥你说你,何必呢。”小马一早就在虎子的屋子外探头探脑,“被揍惨了吧,哎给你吃个鸡蛋,今天我家小白花刚下的,新鲜着咧。 ”
蓝虎趴土炕上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虎子哥,你说你,咋这么拗,你到底咋想的啊,为了娶村长,你这一手真太特立独行。”
“滚犊子,满脑子什么玩意,老子才不会娶她,老子不会娶任何女人,老子只想杀虫母。”
小马叹气,“不可能的,虫母根本就杀不死,就算杀死了,也会有新的虫母出现。”
他见蓝虎抬起脑袋望向自己后面,一扭头,看到身后站着的村长,忙站起身,“村长,吃鸡蛋吗,小白花早上刚下的,新鲜。”
他把要给蓝虎的鸡蛋给了江禾。
江禾接过鸡蛋。小马左瞧右瞧,见村长一脸冷肃,找个借口一溜烟跑了。
蓝虎看到这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又要来揍老子?随便揍,揍完赶紧滚。”
“我们一起去杀虫母吧。”江禾望着他,“我有一个办法,如果成功或许能把所有虫子都能灭了。”
“什么办法?”
江禾:“沙虫,沙虫喜欢吃畸变虫。”
蓝虎:“但沙虫只有村子里才有,沙虫不出村。”
面对质疑,江禾不打算再解释,微微抬起下颌,问蓝虎:“但我一个人做不到,需要有人帮我,活下来的几率不大,有去无回,你愿意吗?”
“老子有什么不愿意的,老子一万个愿意。”
虽然质疑江禾的办法,蓝虎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江禾盯着他,“阿婆会因为你哭瞎眼睛,说不准还会因为你失去活下去的意志,你……”
蓝虎打断她,“别哔哔了,老子会去。”
阿婆回家时,蓝虎为她做了一顿饭,他做的不太好吃,无非就是煮虫子肉汤,放一点晒干的菜叶子算点缀。
一老一少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吃的滋滋有味。
“屁股还疼吗?”
“不疼了。”
“以后别乱说话。”
“好。”
“你别怪阿妈。”
“从来不怪。”
“傻孩子,下次打你时候记得推开阿妈躲远点。”
“好。”
当天晚上,蓝虎在村口和江禾汇合。
“走吧。”蓝虎有些稀奇地盯着江禾:“老子还怪佩服你,挺有种啊。”
“你也是。”江禾扭头,最后瞟了眼村子,“如果能成功,他们都能活着。”
蓝虎想到那个颤巍巍的老太婆,点头附和。
江禾去过畸变虫的巢穴,她带着蓝虎在沙漠里快跑。
夜晚很冷,星空很漂亮。
蓝虎问她:“沙虫离不开村子,你怎么把它带进虫族巢穴?”
江禾扭头大笑,“我是村长,沙虫听我的话。”
是吗?
游戏里什么样的设定都有可能发生,蓝虎没多想,杀虫母的提议一直令他胸口怦怦怦地狂跳。
天知道他有多想杀虫母,这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哪怕知道这是个虚拟的类似游戏般的存在,毫无真实性可言,哪怕真能杀掉虫母,也做不了真,可他的心依旧在狂跳。
就算是假的,他也要杀掉!
两人相互配合着杀进畸变虫的巢穴中。
江禾扭头对他道:“你相信我吗?”
蓝虎直翻白眼,“废话,老子不信你怎么会跟着你来这里?”
江禾:“愿意把命给我吗?”
蓝虎:“有话就说别瞎哔哔。”
江禾:“从现在开始不顾一切护着我,哪怕是死也要护着我到虫母的肚子的上。”
她重申:“你要为我而死。”
蓝虎:“行,老子知道了。”
四周都是畸变虫,蓝虎浑身浴血,护着江禾一步步地到达了虫母的肚腹前。
他的胳膊被削掉一根,他的半边脸几乎被削没了。
他把扑过来的畸变虫使劲掼在地上,扭头去瞧,看到了此生最难忘一幕。
那个女人,她的身体像沙子一样溃散开来,变成无数沙虫散在了虫母的肚子上。
她的血肉,她的骨头毛发,全都在瞬间变成沙虫坍塌。
她只来得及回头看他一眼,刚张口要和他说话,却在张口瞬间,身体如沙散落开来。
那些沙虫很快钻进虫母肚子里,无限繁殖。
畸变虫的繁殖速度很快,但仍旧有自然界的繁衍规律,沙虫却没有。
它们平时和沙子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在遇到畸变虫时,它们才会吞噬畸变虫并繁衍。
畸变虫不敢靠近村庄,不是因为村长里的人,而是因为村庄里的沙虫。
沙虫在人类面前就是些普通的沙子,很少有人能把它分辨出来,而且它们不会离开村庄。
蓝虎那一刻,突然明白过来,她之前说沙虫听她的话是假的。
她找出了一种方式带沙虫离开村庄,这种方式就是用她自己做载体。
庞大而又凶残的虫母在沙虫吞噬下很快成了巨大的一堆沙虫,这些沙虫把四周的畸变虫全都吞噬。
“她呢?她去了哪里?”
棕熊跌跌撞撞扑进来,扯住蓝虎的胳膊问:“村长呢?村长在哪里?”
蓝虎已经奄奄一息,他知道自己快死了,在这里死亡后,是真的死亡吗?
冲进虫巢大杀四方,把虫母杀掉,让虫子灭绝,这是他一生的梦想。
现在,以虚拟的方式实现。
固然死了,也没遗憾。
毕竟在训练营里,他永远都不可能离开A62星。
他望着眼前的棕熊,对方一脸的慌促和无助。
他想,他终于明白这个棕熊和他的熊哥有什么区别了。
“你的村长,她要的不是一个想和她生儿育女的男人,她要的是一个能把命给她的伙伴。”
……
江禾的脑子很混乱,无数的字符在脑海里冲击。
四周叽叽喳喳的,一堆人在说话。
偏偏她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不是我真的糊涂啦,这个村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霸霸为什么变成了村长,求求大家快帮我解一下呜呜呜#
#我也是啊,我是来看暴力美学的,再不济看看一女N男也行啊,实在不济,我也能嗑人兽,现在这搞得像悬疑解密,脑子废了#
#我有一个猜测,白天他们进这个村庄是废墟,晚上进入成了真正的村庄,是不是村庄会根据白天晚上切换模式。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出发了遗迹里的场景回溯,进入村庄后被强制改变记忆,以为自己是村庄一员#
#可蓝虎还记得一切啊,为什么他会变成特例,啊啊啊我的疾风现在在哪里,我好嗑他们的母子情,我还偷偷粉上了虎妈妈……我以前最喜欢的可是熊熊#
#我也粉上了虎妈妈和他的虫宝宝,嘤嘤嘤现在怎么回事啊,半夜三点我连觉也不睡,就在等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家人们谁懂啊,我明天五点要起床赶车#
#我霸霸死了,她死了,她把沙虫一把一把吞进嘴里时我就觉着不对劲了,我没想到她会死,我要崩溃了,半夜三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村长好爱,她才不要生儿育女,靠儿女去杀虫族,她要自己杀,她需要的不是丈夫,是可以携手赴死的小伙伴。大大咧咧的虎妈妈,他比任何人都懂村长,我什至想要把虎妈妈和霸霸拉CP#
#霸霸死了,虎妈妈也死了呜呜呜,蓝宝宝咋办啊,我家疾风小小年纪就没爹没妈了,它好惨,我哭死了#
#我现在更睡不着了,霸霸要死了我就卸载极恶深渊#
#我也卸载极恶深渊#
#虎妈妈和霸霸这样的人,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被关键训练营的?官方为什么不公布训练营这些犯人的详细信息?我信眼睛看到的,我信霸霸和蓝虎他们绝不是官方说的恶人,除非官方给出他们的犯罪记录#
#楼上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一直就想问问,为什么他们的犯罪记录不能对外公布,难道有什么黑幕? #
#同蹲#
#同蹲#
#带我,我也要蹲,我的伤心全都化成了愤怒,我要他们的犯罪记录! ! #
#好家伙,机器人的事竟然没一个人关注#
#楼上关于机器人的帖子在隔壁,盖了很多层楼呢,你可以去看看,网友们分析的都好有道理#
……
#快快,快去看,霸霸醒了#
“ 0112 ,你怎么样?” 汪博明扭头,询问睁眼的江禾。
江禾的脑袋有些晃悠,像深处云朵上,晃悠悠的不真切。
她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四周有好几名狱警。
“ 0112 ,你能听到我说话吧,回答我。”江禾的目光被汪博明狱警的声音拉回,她盯着汪博明的狱警服,涣散的焦距逐渐凝实。
“到!”她从担架上一骨碌下地,站直行礼,“请问长官有什么吩咐?”
话刚落,因为只剩一条腿,摔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狱警哈哈大笑,江禾却没半点尴尬,她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腿,一脸困惑。
汪博明:“你在先驱者遗迹里经历了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
先驱者遗迹?
第63章
“先驱者遗迹”这几个字令江禾的脑袋懵了一瞬, 记忆像被按了开关,接二连三地涌进脑海。
她这才反应过来,一路过关斩将,竟然活着离开了先驱者遗迹。
“进入遗迹后,我们所有人都被投放在了不同的地方,我在一处森林里,遇到很多畸变犀牛,差点被那些犀牛杀掉,后来遇到了宋老师那些人,他们说那些畸变物都是虚拟的,宋老师分析称,遗迹的虚拟实景这么逼真,是因为遗迹里有一颗能量巨大的核心,宋老师要找核心,后来在沙漠里遇到畸变虫,我被畸变虫杀死了。”
江禾把自己知道的和狱警们都说了一遍。
狱警一边记录,一边询问她细节。
江禾虽然在担架上躺着,但四周围着一圈狱警,她像摆在案板上的鱼,这么多道目光比刀子还让人觉着不安。
她一脸忐忑地努力回忆,把自己能记着的一切遗迹里发生的事都告诉狱警。
“倒是和其他几人的话能对上。”汪博明记录完毕,这才说:“回去了先好好休息,别着急接任务,过两天还会有人来问你们遗迹的事。”
其他人?
江禾懵懂地点头,在离开狱警们的视线后,抬眼,目光沉静地望向抬着担架的其中一个犯人。
抬她的两个犯人属于异人组织,这两人都被棕熊嘱咐过,对江禾有问必答。
“先驱者遗迹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搞不懂为啥就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估计以后会有更多从别的星球的人过来的研究者,想越狱的人高兴坏了。”
“那可不,研究员都很弱,保护他们的警卫员也都是些弱鸡。”
“前段时间就有人劫持了一搜研究员的飞行舰想要越狱来着,结果飞行舰还没飞出A62星就爆炸了。”
江禾闻言心头一跳,“虎哥呢?他怎么样?”
“虎哥伤得挺严重,还在昏迷,熊哥去矿底做任务了,矿底有一种畸变植能对虎哥的伤有效。”
江禾的目光恍惚了一瞬。她记忆里,蓝虎在畸变虫的巢穴里出现,和她一起在虫巢中厮杀,比她先死,死之前断肢残身浑身的血,非常惨。
或许是那些画面在回忆时过于清晰,江禾的心头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般难受。
“A呢?”
“A?”
两个犯人有些茫然。
“除了江哥你,还有虎哥,和两个机械人,进去的研究人员和警卫员一个也没出来。”
“那两个机械人,你们知道编号吗?”
两个犯人摇头。
“一个也伤得很重,做完口供后就又昏迷了。”
“另外一个像受了什么大刺激,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我当时抬着他,他不停地要从担架上往下跑,那几个狱警掏了好几次枪想把他杀掉。”
江禾点点头,见从他们嘴里挖不出那两个机械人的消息,话题转到蓝虎身上,“虎哥怎么也被选中去了遗迹?遗迹可以让异人进入?”
“虎哥怎么跑去遗迹的大家都不知道,不过他身体检查出基因异变三级,研究员和狱警都怀疑是和这个有关系。”
“训练营盖好了,园区也重建完毕,白天大家都在做任务,训练营里没人。江哥你想回自己宿舍,还是去广场上晒太阳?”
江禾:“能去广场?”
两个异人有点迟疑:“其他人不行,但你从遗迹出来的,那些家伙还想留着你的命,询问遗迹里的事,就算你去广场,他们也不敢杀你。”
江禾:……
新的训练营和旧的训练营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犯人们也是按照原来的宿舍居住。
两个异人把她抬到一楼食堂大厅后,江禾用积分在自动贩卖机中购买了一套监狱服,和一些吃的喝的,在浏览自动贩卖机里的商品时,江禾惊讶地发现,里面新增了几种商品,都是女性姨妈期用品,而且用兑换的积分数额也没高的离谱。
一百积分就能买到一盒生理期用品,可以说是个超级平民的价格。
大概是察觉到了江禾的目光,旁边的一个异人道,“这些东西出现的很古怪,应该是给训练营里那个女人备的,只有她能买,咱们的手环编号都没有购买权限。”
江禾的女性身份不如她的江哥身份深入人心,她太强悍了,没人会把她和一个柔弱的女人挂钩。
江禾猜测自己的手环或许可以购买这些女性用品,但旁边有犯人在,她没尝试。
这两犯人因为有狱警的命令,不仅把江禾抬到了洗澡房,还贴心询问:“江哥,要我们给你搓背吗?或者在一边扶着你?”
“不用。”江禾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盯着我洗澡太古怪。”
“懂了哥,我们盯着你是不是有被狱警盯着的那味了?”其中一个犯人非常理解:“我们守在门外,你有事喊我们啊。”
这个时间点,澡房里没有别人,训练营里的洗澡太贵,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回训练营洗澡,无比大的澡房里只有江禾一人,她在哗啦啦的水声中,低头看着地上脏污的水渍。
身上太脏了,又脏又臭,寸长的头发脏得打结,手指都没法戳进去。
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烂,没法继续穿,但在洗澡时,江禾习惯了不脱衣服。
大不了多用点水,她现在的积分足够支撑她洗一整天的澡。
她在哗啦啦的水声中用瞳孔对准手环。
手环上出现当下积分信息。
上次从园区出来后,手环一直是无法查看积分的状态。
这次她总算能查看自己还有多少积分了。
屏幕上出现的数字密密麻麻太多。
江禾反复地数来数去,数了半天,神情逐渐僵硬。
糟糕,她的手环好像坏了。
上面的数字一看就不对。
是她一个人的手环出现这种问题,还是所有人的手环都有问题?
与此同时,《极恶深渊》直播官网的贴吧里,所有网友都在截图霸霸盯着手环的表情包。
【我一边吃饭一边守着屏幕,终于等到了霸霸查看积分的这一瞬哈哈哈,筷子差点把米饭戳进鼻孔里,真是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啊啊啊昨晚上我哭得跟狗一样,现在我笑的和狗一样,我们家的狗以为我神经病了,一直在悄摸摸观察我哈哈哈哈】
【霸霸好开心啊哈哈哈,她瞳孔地震的画面太搞笑了,幸好我手快录屏了嗷呜我今天可以反复播放看一天】
【我好喜欢霸霸啊呜呜呜,我每天都在被她掰弯,光头时我喜欢,头发成鸟窝时还是喜欢,现在头发湿哒哒的我更喜欢了,完全移不开眼】
【虎妈妈还在昏迷,好希望他尽快醒过来,不过我猜测他和霸霸一样都忘掉了秘境里发生的具体事情。这个秘境好可怕,竟然能篡改人的记忆】
【也不算篡改记忆,那两个机械人说的没问题,至于霸霸,村子里的事她应该是真的没记忆了,其他很多细节她没说,肯定是在伪装啦】
【我理解不了,究竟谁在给这种穷凶极恶的犯人的打赏,脑子进水了吧,连一点是非底线也没有,当娱乐消遣看看也就算了,竟然打赏,我要有钱一定会捐给贫困星球,而不是浪费在这些犯人身上,建议极恶深渊实名制,这样就能知道哪些脑残极品在身边】
【楼上我自己赚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在这做愤青还不如多去赚点钱为贫困星球捐款】
【哈哈哈楼上迷惑发言笑死个人,我就爱给霸霸打赏,我花自己上班辛苦的钱竟然还有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妈呀涨见识了】
【楼上这么牵心贫困星球,不如自己以身作则去捐款啊,别说你没钱你捐不了这种话,你可以卖肾,再不济还能卖身,多的是赚钱渠道】
……
【大家快去投票帖里投票啊,要求公开训练人犯人罪行的链接,现在的投票人数才只有一万多,官方总是把投票帖子沉下去,导致很多人没能看到】
【楼上我天天在贴吧里,怎么没看到有投票帖,求链接,我去投】
【我也没看到,快甩一个链接过来我发动同事们一起投】
……
江禾短暂地震惊后,猜测手环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数字。
她换了一套新的狱服,神清气爽离开澡房,两个犯人非要把她抬到五楼宿舍,江禾拗不过,只能重新躺担架上。
楼梯很陡,担架倾斜厉害,江禾躺在上面,双手紧紧抓在担架两侧的杆子,总觉着自己随时会从担架上滑下去或是翻下去。
后面的犯人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慰道:“江哥你别担心,昨天我们抬的那个机械人住七楼,我们顺顺当当也抬上去了。”
他话落,另一个走前面的头也不回补充,“他还是昏迷状态呢。”
江禾:? ? ?
“哦,他被我们绑在担架上了,免得掉下去。”
江禾一抬头就能看到后面的抬担架的人。
对方累得气喘吁吁满身是汗,江禾猜测他的两腿在打颤。
察觉到江禾的目光,他很困惑地问:“江哥,你体重多少啊?”
明明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少了一条腿,偏偏重得像是块大石头,
江禾:“我还是下来走吧。”
“没事没事,还差两层楼,马上就到了,江哥你别乱动,小心翻下去……”
话还没说完,后方的犯人脚下一个踉跄。
担架窄小,楼梯更窄小。江禾被高高抬着,担架一翻,她整个人朝楼梯栏杆外栽去。
好在她早就做好了坠落准备,在掉下去之际抓住了楼梯栏杆。
两个犯人吓了一跳,忙要把江禾从栏杆外拉上来。
“江哥对不起,你抓紧点,我们拉你。”
“江哥你放开栏杆,抓我的手。”
江禾:……就她这体重,她还真没勇气把手给对方,身体掌控在自己手里更安全啊。
相比两个犯人的慌张,江禾要镇定多了,她温和对两人道:“你们让开点,我自己爬上去。”
两个犯人刚让开位置,“咔嚓”一声响。
整个四楼的栏杆上方断裂,江禾抓着栏杆朝下掉落一截,幸好四楼下方的那一截还没断开,但也在摇摇欲坠。
两个犯人吓得大叫,他们本来就在靠着栏杆想要在江禾上来时抓住她。
没想到栏杆突然断开,其中一个没稳住身形一头朝下栽去。
江禾本要跳到三楼的栏杆处,抬头看到人掉下来,下意识伸手拉住对方的一条腿,身形晃悠时借力把对方甩向三楼拐角处。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栏杆在下一刻断裂,江禾整个人朝一楼坠去。
庆幸的是楼层不高,四楼的栏杆垂下去一大截,等同于从三楼坠落。
不幸的是她那条机械腿不知跑哪去了,只剩下一条腿的她没法稳定身体。
在两个犯人的尖叫声中,江禾掉落在坠落的栏杆上,栏杆的一根弯曲铁棍扎入了她的胸腔。
疼,疼的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蹬蹬蹬”
“蹬蹬蹬”
……
像锐器击在地面的声音?
很古怪,江禾无法形容这个声音,但她察觉到了危险,思绪被这个声音惊得归拢,侧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映入眼中地先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靴子。
鞋子的跟很细,也很长,像锥子,红色凉皮靴子紧紧包裹到对方的大腿处,在食堂灯光的映照下,闪烁亮红色光芒。
视线往上,是一身黑色的皮衣紧紧裹在身上,勾勒出鲜明的身体曲线。
是监狱长,这个监狱里当下唯二的女人,才会有这样女性曲线。
虽然进训练营的时间挺长了,但这是江禾第一次正面和监狱长相遇。
确认对方身份后,她的心莫名“怦怦怦”地狂跳,
危险!对方很危险。
她抬起头,视线上移,望向监狱长的脸。
训练营里的犯人一直都在背后议论监狱长是个欲望极其强悍的丑八怪。又因为她是畸变人,江禾脑补过监狱长会像大部分畸变人一样有奇形怪状的肢体,但没想到对方不仅长腿细腰翘、、臀,还有大红唇和红色的大波浪长发,妩媚漂亮摇曳生姿。
监狱长很会打扮自己,虽然是浓妆,但妆容一点也没喧宾夺主,反而令她更加明艳动人。
江禾望着她半边脸上画得那朵盛开的红牡丹,视线像被黏住了般再也无法移动。
鞭子在空气里甩来甩去的响声惊醒呆滞的江禾。
红色的靴子踩在她胸口,让插在她胸口那根铁棍越发深入。
血从胸口溢出得更多,江禾抬眼,困惑地望着监狱长。
监狱长玩着手里的鞭子,居高临下盯着她。
她的唇彩是暗黑地妖艳红,她的眼睛很大,眼线画得宽而深。
微微俯身低头打量江禾时,江禾像看到了暗夜妖魅。
带感,好带感。
手里甩动的那根长鞭子令监狱长看起来更欲。
监狱长的靴子踩在江禾胸口,高跟鞋的鞋跟恰好戳进她的胸口伤处。
江禾喉头在咕嘟咕嘟地冒着血,她抿着嘴忍着吐血的冲动。
也因为嘴里含着一口血,她没法说话。
对方的鞭子一端抵在她的下颌处,“ 0112 ?”
鞭子上有对方身上的浓郁花香,江禾猜是牡丹香。
好香啊,香迷糊了!
江禾点头。
“先驱者遗迹去过了?”
对方脚上的力道加重,鲜血从喉咙里一股一股地在涌出来,江禾鼓着腮帮子点头。
监狱长:“训练营唯一的女人?”
这话江禾不知道怎么答,毕竟训练营就算有别的女人,她也不清楚啊。
“长得不咋样,比秦翰差很多。”监狱长上下打量,“怎么少了一条腿?”
表情有点嫌弃。
江禾:……
在训练营里,比秦翰好看的没秦翰那股气势和气质,比秦翰凶残的没秦翰玉树兰芝般的姿容。
江禾很有自知之明,像她这样的小罗罗根本没法和秦翰相提并论。
监狱长这么说过于抬举她了。
监狱长对楼梯上噤若寒蝉的那两个犯人道,“你们两个,过来,把她搬我办公室。”
江禾:? ? ?
监狱长收回踩在江禾胸口的脚,和口红一样的暗红色指甲将落在脸颊一侧的发丝捋在耳后。
她心情看起来不错,玩着手里的长鞭,语气轻松地对江禾道:“刚好今天秦翰不在呢。”
言外之意是,有今晚由江禾陪她,不用独守空房。
江禾:? ? ?
江禾:……
两个犯人同样震惊,但他们不敢把情绪表现出来,垂着头,战战兢兢地下楼。
江禾憋在嘴里的一口血终于没能忍住,“噗嗤”喷了出来。
血溅落在监狱长的红色亮皮靴子上,非常显眼。
监狱长眉头一皱,手里的鞭子在瞬间甩出,精准地落在江禾脸上。
“啪!”
鞭子上面竟然有细细密密的尖锐倒刺。
江禾的一侧脸颊瞬间被长鞭子带出血肉,伤痕深可见骨。
监狱长漂亮的大眼睛里怒意迸发,她指着自己的靴子,居高临下命令江禾,“过来,把靴子舔干净。”
江禾的胸口还插着铁棍,铁棍连在栏杆上,不是她想爬就能爬起来的。
漂亮的女人就连生气的时候,也惊艳得令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江禾收回目光,双手撑在地面,慢慢地将身体从铁棍里朝上挪。
铁棍很长,她无法全部拔出去,在离地面一截时,她单膝跪地支撑身体,双手朝后,将铁棍折断。
每一次的移动铁棍都像在钝刀子锯肉,江禾疼得大汗淋漓。
然而她愣是抿着唇一声不吭。
监狱长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兴味,“还是个硬骨头啊,我最喜欢硬骨头。”
她饶有兴趣道:“把硬骨头一点点敲碎最有意思了,啊我挺好奇你骨髓是什么颜色,异人的骨髓是白色,畸变人的骨髓偏灰,机械人的骨髓是黑色,啧, 0112 ,你是哪一种呢。”
江禾没有回答,她低头把胸前多余的一截铁棍再次折断。
虽然她的力气很大,但折断铁棍不是瞬间能完成的事情。
太疼,舌尖被咬破了,她垂着眉眼,盯着监狱长的那双反光的亮面红靴子。
她的血溅在了上面,很醒目。
监狱长见她在盯着自己的靴子,将脚伸出去,翘起脚尖晃悠,“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快点。”
江禾擦掉嘴角流出的血,微微侧目望着她,“你长得特别好看,像书里说的蛇蝎美人。”
不是谁都能当蛇蝎美人,首先得是美人,其次得有手段有能力,够狠也够毒。
江禾的夸赞真心实意,她是真觉得只有监狱长才能配得上这四个字。
监狱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很多人夸我好看,但还没人夸过我是蛇蝎美人,啧,真是新鲜的词。”
她口中这么说着,手里的长鞭又朝江禾另外一边脸甩去,“小嘴巴真甜,可我最讨厌最甜的人。”
旁边的两个犯人缩在角落里,听着鞭子破空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钻进缝隙里,不被监狱长看到。
虽然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监狱长,但关于监狱长血腥残暴荒//淫的传言多得数不胜数。
身边人几乎都在告诫:最好这辈子也别遇到监狱长,监狱长杀人如踩蚂蚁,但凡见过她的犯人,被她相中后百分之九十九都被虐杀成了渣滓。
他们低垂着脑袋,根本不知道这鞭子要打的是谁,只是反身性地跪倒在地上,缩着身体抖如筛糠。
这次监狱长的鞭子没能砸在江禾的脸上,江禾的手抓住了即将要甩在脸上的鞭子。
鞭子上的倒刺扎进手中,鲜血从手指四处流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监狱长用力,没能把鞭子从江禾手里抽出去。
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眼中像掺进了冰渣子,“找死!”
江禾:“被人夸赞时应该礼貌说谢谢,你知道被打脸很疼吗。”
她抓住长鞭一松后在监狱长得意的目光中再用力一拽,鞭子从监狱长手中被她拽走。
江禾拿到鞭子,另一手速度极快地抓住鞭子的手柄,鞭身朝监狱长甩去。
“啪!”
鞭子破空的声音锐利。
她身上的三个抑制器在顷刻间释放出巨大的电流,江禾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
攻击狱警会触发抑制器,会被抑制器里释放的电流电成焦炭死掉!
第64章
抑制器的电流在身体里乱窜。
像能毁天灭地的火焰摧朽拉枯般把她的经脉血肉全都摧毁。
江禾捏着鞭子的手很稳。
鞭子打在了监狱长的脸上。
监狱长漂亮的脸蛋被鞭子打开花, 和江禾脸上的鞭伤一样,血肉烂飞深可见骨。
但监狱长和江禾不一样,她是监狱长, 高高在上,只有她虐杀犯人,没有犯人能伤害她。
她伸手捂住血肉淋漓的脸, 愤怒地吼了一声, 拔出腰上的枪对准江禾。
抑制器的电流像游走在江禾身上的闪电,她的单腿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她的眼珠子在颤动地直翻白眼,可她捏着鞭子的手再次挥了出去。
伤害狱警会被抑制器里的电流电死。
所以在训练营,很少有犯人会对狱警动手。
抑制器看起来像平平无奇的铁圈, 但它很智能,只要犯人敢伤害狱警,就会触发。
但, 就算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江禾脸上的皮肉在颤动,浑身都被电得麻木,朦胧的视线里,监狱长是唯一的颜色。
“啪!”鞭子破空的声音比刚刚更响,
长鞭卷住监狱长拿着枪的手腕。
于此同时枪声响起。
堪堪擦着江禾的耳朵过去。
耳朵被子弹的热浪烧出一道黑色痕迹,焦肉味道充斥在所有人的鼻尖。
不过江禾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抑制器的电流已经让她的身体处于极致的痛苦中,五感越来越模糊,听不到四周的声响, 眼球像要炸开, 看不清四周一切, 她甚至没察觉到耳朵上的这点被子弹扫过的擦伤。
强劲电流令她的牙齿在打颤,身上所有骨头都在打颤,她觉着自己好似会在下一刻散架,但她依旧在监狱长被长鞭拽倒时扑了过去,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按照记忆中监狱长的身形比例和被扯过来时的位置,江禾精准地用打颤的牙齿紧紧咬住对方的喉咙位置。
“恶心的东西,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监狱长抽出一把细长匕首朝江禾的脸削去。
她要削掉江禾的嘴巴,让江禾失去咬人能力,她要把这个恶心的垃圾一片一片削掉!
匕首堪堪要削在江禾腮帮子时,监狱长的手腕被人捏住,她死死盯着0112的连,但不管怎么用力,手腕也无法再往前挪动一毫。
“监狱长,她是上面要的人。”肖森微微弯腰,客气地对监狱长道,“还请您克制一些。”
江禾双眼紧闭,已经被抑制器电晕了,也幸好他及时关掉了抑制器电流,不然她现在就是一具焦黑的人干。
肖森伸手将江禾的下颌捏住,她利用肌肉被电击后的僵感,把监狱长的咽喉死死镶嵌在牙齿里。
咬得太紧了,如果强硬扯开,会撕掉监狱长咽喉处的一块肉。
幸好监狱长不是普通人,普通人被这么咬一口怕是会马上咽喉喷血而亡。
监狱长眼珠赤红,她冷冷盯着肖森,“我要杀了她。”
“监狱长。”肖森的声音不紧不慢,温和优雅:“她进入过先驱者遗迹,是至今唯一一个清醒的幸存者,上面在没查清楚之前,不会让她死。”
“我要她死。”监狱长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字道,“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肖森把江禾的下颌关节卸开,把人打横抱起来朝楼上走去,听到监狱长的话,他扭头望向监狱长,“您是监狱长,您说的算,但在先驱者遗迹调查清楚之前,她还不能死。”
监狱长捡起鞭子,长鞭破空,把旁边两个犯人的脖子全都拧住,两个犯人挣扎反抗,求饶声不断,她拉紧长鞭,直到两个犯人的脖子被拧断,也没去看一眼。
仿佛这种存在,看一眼也是在侮辱她。
“肖森。”监狱长仰起头,望向已经走了几个台阶的肖森,“我现在就要她。”
肖森的脚步停住,他侧目望向半边脸鲜血淋漓的监狱长。
“监狱长既然这么说了,肖某就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帮监狱长完成心愿。”
他抱着怀里的人又从台阶上走下来,把人递向监狱长。
监狱长没伸手。
“肖森,你抱着她不嫌恶心吗?”
肖森笑了笑,眉梢间却很冷,“所以?”
“我嫌恶心,你送去我办公室。”
但不等肖森回应,她又说:“算了,我珍惜你这条命,如你所愿,先留她几日。”
她玩弄手中的长鞭,慢悠悠地踱步到肖森面前,想用手柄另一端去抬肖森下巴。
“监狱长。”肖森的笑容在瞬间收敛,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监狱长,“你最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真无趣。”监狱长收回长鞭,无比失望,“肖队长真是比秦翰还要无趣。”
肖森没有回应她,他抱着江禾,脚步稳健地到了五楼,把江禾放进宿舍的床上。
下楼时,监狱长双手抱胸倚大圆柱旁,似笑非笑地盯着肖森,“那女人长得不错,你怎么不多留一会?”
肖森抬眼,望着她,他的神情一直镇定从容,但眼里是让人惧怕的冰冷。
这令监狱长愈发愤怒,她长长的指甲轻轻拂过脸颊,“我的脸被她毁了。”
她盯着肖森:“你猜,谁给一只牲畜以下犯上的胆子。”
“监狱长连一个戴了三个抑制器的犯人也打不过。”肖森瞟了眼她手里的鞭子:“鞭子也能被一个犯人夺走,监狱长真令我惊讶。”
监狱长的脸色瞬间变了。
监狱长选举就在今年年底,虽然她连任已经是板上钉钉钉的内定,但如果她的能力不够,那些人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抛弃。
“肖队长,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监狱长笑了笑,“算了,你想让她活着,那就活着呗。”
江禾这一觉睡得挺久,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室友坐在属于他自己的床上,在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看到江禾醒来,他的瞳孔一缩,瘦瘦小小的身体缩在一起,似乎很害怕。
江禾的手放在脖子上的两个抑制器上,强悍的电流不仅让她差点死亡,还让她想起了在先驱者遗迹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在遗迹的村子里,她失去自我进入村长角色的事
“你,你为什么也有两个抑制器。”
室友声音嗫嗫的,虽然惊恐,但更多是不可置信。
他以为自己两个抑制器已经牛逼轰轰了,没想到女人竟然也有两个抑制器。
在训练营里,抑制器可是实力的象征,他戴着两个抑制器,在矿底没人敢来招惹,畸变人组织在他进入训练营的第一天就主动邀请他加入组织。
可这女人,她怎么也会有两个抑制器?
明明之前她的脖子上只有一个。
江禾闻言瞟向他,“你还活着啊?挺能活的,对了,你叫什么?”
她的大脑有点混乱,忘了对方编号。
对方有点受宠若惊,问名字在训练营里意味着亲近,“刘保娃,他们都这样叫我。”
“哦刘保娃,你活着真好,很高兴看到你。”
刘保娃闻言,眼睛里顿时迸发光芒,这这这女人她总算开窍了?
江禾:“刘保娃,去楼下贩卖机给我买一套衣服。”
刘保娃呆滞,笑容还没裂开就消失了。
江禾蹙眉:“磨叽什么,快点去。”
“可,可现在是半夜,不允许……”
江禾打断他,冷冷道:“你又不是没有在半夜出去过。”
刘保娃在女人杀气腾腾的目光中,不得不下楼,买了一套监狱服,他说:“监狱服的积分……”
江禾瞪他:“怎么,你敢和我要?”
刘保娃不敢,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为什么要活着回来!
江禾:“去把我这套衣服胸口的洞补好,明天我要看到它干干净净出现在床头。”
刘保娃已经无力抗争,他乖乖答,“好的。”
然后又小心翼翼问出之前的问题,“你,你怎么会有两个抑制器?”
“两个多吗?”江禾:“我有三个。”
刘保娃当然不信,“能冒昧问一句吗,您是因为什么来的训练营?”
江禾闻言抬起眼皮,打量他的五官,“我啊,以前最喜欢剥漂亮男人的皮,但皮不好剥,剥几百个才能有一张完整的皮,哎主要是那些男人爱乱动,但凡他们都能保持安静,我肯定能把每张皮剥得完整。”“不过你不用担心。”江禾安慰脸色惨白的刘保娃,“你的脸和男人不搭边,身材也太畸形,不配被我剥皮。”
刘保娃不敢吱声。
对方的话他深信不疑,但她不赞同她最后一句。
这该死的恶毒女人,她眼瞎了,不会欣赏他。
江禾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很快又睡了。
迷迷糊糊间,察觉到透明屏幕在眼前亮起。
【女王陛下,检测到您的宠物过多,已经为您开启智能语言自动转换】
熟睡的江禾蓦地睁眼。
屏幕就在她的上方悬浮,一行白色大字在漆黑的晚上格外刺目。
先驱者遗迹里的透明屏幕,它竟然跟着她一块离开了遗迹。
江禾尝试用脑意识和它沟通:你好,请问你是什么?
屏幕上再次闪过一行白色大字:
【女王大人,我是您忠实的拥趸者,您可以称呼我小A ,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江禾在之前的系统那里几乎得不到任何回应,对比之下,小A的名字虽然让她觉着和“ A”撞名感到别扭,但它的回应令她受宠若惊。
妈耶,不仅客气地回应她,而且还称呼她为“女王大人”,这什么神仙系统,如果有好评,她必须要先给对方一个五星好评。
【女王大人,训练营里的天网很智能,您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将进入隐蔽模式】
“有有有。”江禾忙在脑海里询问小A,“先驱者遗迹去哪里了?你知道先驱者遗迹里的核心吗?你是先驱者遗迹里的智脑吗?”
【我想,女王大人口中的先驱者遗迹是蓝鹰山庄。蓝鹰山庄钥匙已经与您合二为一,您有随时开启蓝鹰山庄的权限,不过建议您暂时别开启蓝鹰山庄,这里有许多研究员在追踪蓝鹰山庄的位置。 】
先驱者遗迹的真实名字是蓝鹰山庄。
“你说的钥匙,是之前那块透明晶石?”
【是的女王大人】
江禾困惑地问,“我进入蓝鹰山庄后,你就出现在了我眼前,钥匙也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口袋里,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选择别人?我和别人应该没有区别吧? ”
【女王大人,您对自己过于谦虚。不是我们选择了您,是您选了我们,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小A的回答令江禾愈发不明白,“我选择了你们?为什么这样说?”
【女王大人,请允许我暂且无法用文字为您进行解释】
江禾没有得到具体的答案,在小A隐蔽后,她翻了个身,正要入睡,感觉头顶窸窸窣窣的,有什么在她枕边转来转去。
“小绿绿,你的小娇夫头现在一点也不圆,还长毛啦,丑爆,你别要她了吧。”
细小的声音突然蹿入耳朵,江禾一愣,保持继续装睡的姿态,打算再听听。
“长毛好难看啊,还是以前没毛毛的样子好看。”食钉绿蟒有些伤心,眼睛瞪着江禾的脑袋,纠结道:“但我已经给她许诺了一生一世,我不能食言。”
畸变蛇:“小绿绿,你可以陪她一生一世,我和你一起陪她,这样的话你既能遵守自己的承诺,还能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生小宝宝,到时候可以把小宝宝让她带,我们出去玩。”
食钉绿蟒的脑袋幽怨地贴着江禾的脖颈窝,闷声道:“我会帮她找回圆圆的脑袋。”
畸变蛇:“必须得头圆吗,我把自己脑袋撞圆点,你会喜欢吗?”
“你把自己撞得再圆,也不会像我家小娇夫那么圆,虽然她现在长毛了,但我会想办法处理掉她的毛,不让她难过。”
“啊,毛能处理吗?”
“你走吧,我要留在这里安慰小娇夫,她长毛变丑,一定超级难过。”
“那我也留在这里,你安慰她,我安慰你。”
……
江禾的后脖颈被冷飕飕的硬鳞片贴着,不用睁眼,已经猜到说话的是谁了。
她有点意外,因为能明显感觉出来,此刻的食钉绿蟒很小,细细的或许和她的手指头差不多粗细,连跟食钉绿蟒一起贴过来的畸变蛇也很纤细。
它们怎么做到变大缩小的?
小A的智能语言自动转换功能过于好用,江禾算是了解了食钉绿蟒跟着她的真实原因。
她的头圆到连食钉绿蟒也会喜欢?这是得多圆啊!
熟睡之前,她突然冒出了个困惑:以前的破系统呢,哪里去了?还在她的脑海里吗?
哎算了,不想那么多,先睡吧。
江禾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
室友坐在自己床上,一脸地惊恐。
小小的宿舍里此刻被两条无比大的蛇和蟒占据,江禾整个身体都被蛇蟒围拢在中间,虽然蛇蟒都不愿意碰刘保娃,但他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双腿屈起无助地抱紧。
蛇和蟒都在打呼噜,呼噜声还怪响。
江禾坐起身,感觉头皮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发现刚长出了寸长的头发被剃得干干净净,枕头四周全是被剃掉的头发。
这……食钉绿蟒好像真的解决掉了,她摸着自己圆溜溜地光头,更烦恼了。
“不是我,不是我剃的。”察觉到江禾不善的目光,刘保娃连连道:“我没有碰过你。”
江禾挠挠食钉绿蟒的脖颈,食钉绿蟒的呼噜声更欢快了。
她斜睨刘保娃:“你看到了什么?”
刘保娃惊恐摇头,“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江禾慢腾腾道:“我枕头上的头发你能看到吗?”
刘保娃摇头又点头,江禾满意点头,“我把床铺打扫干净,一根头发丝也不要留在上面。”
“可,可它们……”刘保娃脸色泛白,“我怕。”
江禾拍拍食钉绿蟒的脑袋,“小绿绿,我要出门了。”
食钉绿蟒的眼皮动了动,身体嗖嗖嗖地缩小到一尺左右长,细的江禾的小手指差不多,它蹿进江禾的裤腿,挨着抑制器缠好自己,畸变蛇和食钉绿蟒几乎同频,生怕江禾丢下它,口中慌慌张张叫:“等等我等等我。”
畸变蛇对缩小还不熟练,磕磕巴巴缩小了好几次才把自己变细钻进江禾裤腿管,把自己缠好在食钉绿蟒身边。
江禾:……亲眼所见后,她总算知道了食钉绿蟒是怎么从矿底来到的训练营。
大概没人会想到比人身体还粗的五级食钉绿蟒可以缩小变细。
江禾抬头望向对面。
她的室友已经吓呆了,嘴巴大的能放进一颗鸭蛋。
江禾问他:“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刘保娃立刻合上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江禾淡定道,“不错。”
她站起身,一蹦一跳朝门外走去。
一条腿走路有个好处,在下楼梯时候可以一次朝下跳好几个台阶。
昨天四楼楼梯断裂的栏杆重新装好,江禾特意观察了一下,修复的挺好,像原装栏杆。 ,
这会正好是打饭的时间点,楼梯上犯人挺多,都在议论昨天的事。
“监狱长昨天来了,杀了两个异人,处理尸体的那些家伙说,那两个异人的脖子被拧得就剩一点皮肉挂着,真惨。”
“监狱长又来选人吗,白天训练营里没什么人,她就算选人也该是吃饭的时间点来吧。”
“这谁知道,不过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说当时肖队长也在,她是来堵肖队长的。”
“欸我懵了,监狱长和肖队长是什么关系?”“男女那档子事的关系呗,没有监狱长罩着,肖队长哪能在这里一手遮天。”
“我天,真的假的?”
“咱们训练营里的男人,都是监狱长的后宫,要不你以为呢,呵你可别想着去争宠,被监狱长看中的男人活不了一天,你最好别用肖队和异人家那位反驳老子,他们两个天赋异禀,谁也比不了。”
……
江禾听得兴致勃勃。
监狱长这种暗夜妖精,要身材有身材,要味道有味道,又是训练营里高高在上的掌权者,风流八卦出现在她身上,很能调动人的情绪。
打饭的时候,江禾没遇到熟人,不过她的独腿被几个犯人打趣嘲笑。
他们学她一蹦一跳地走路,故意在她面前晃悠,想要看她摔个狗吃屎。
大概是笃定了她不敢在训练营里出手。
毕竟打架斗殴在训练营里会被关小黑屋。
“哎哟这个小可怜,长得这么正点却少了一条腿,好可怜哦,你快叫声哥哥,哥哥抱着你呀,哥哥不仅能抱着你,还可以顶你哦。”
不得不说,大部分爱口嗨说下//流话的都是畸变人。
基因畸变导致他们野兽般的欲望比正常人要狂浪。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甚至朝江禾做顶的动作。
江禾瞟了眼他头顶的两只角,角很弯,像公羊角。
这让她想起了一位老朋友。
本来不想和这种被欲望支配的家伙计较,但她讨厌对方的一对角。
江禾朝他勾手:“你过来。”
对方张开双手朝她走来,大概想热情地拥抱她,“真是个听话的漂亮宝贝,是不是听过爷爷大名呀……”
他话还没说完,江禾一拳头砸在他鼻子上,又伸手拽住他的两只角,“咔嚓”掰断。
狱警很快就赶到了,面无表情把抓着自己的断角哭喊的犯人带走关进了小黑屋。
至于江禾……被他们无视掉了。
江禾已经猜到这种结果,上面非常重视先驱者遗迹,她是先驱者遗迹的幸存者,在先驱者遗迹谜团被解开之前,她不会有事。
毕竟昨天监狱长都被她划破脸了,她依旧能活着从自己床上醒来。
今天只是揍了一个犯人而已,把她关进小黑屋,万一她在里面死翘翘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没想到一贯严谨的狱警竟然会把打人的江禾略过。
包庇,分明就是包庇。
有个又高又胖的畸变人“噌”地从地上站起,对经过的狱警道:“明明是0112先打人在先,为什么不是把他扔进小黑屋?”
好家伙,好家伙!谁给的勇气,竟然敢大声质疑狱警,众人垂着头一声不吭,都在心底默默给这家伙点了根香。
果然,其中一个狱警瞟了他一眼,“既然这么不服气,那由你代0112去小黑屋。”
胖子还要说话,狱警上前,手里的警棍电在他身上,胖子翻白眼晕死过去,被狱警像拖死猪一样扔进了小黑屋中。
有了这个小插曲,江禾安稳地打到了饭,没人敢再凑上来招惹她。
她打得都是贵的肉和菜,满当当一盘子,一看就是大款。
有个畸变人鬼头鬼脑地凑近她,低声问:“你是0112?”
他大约是从刚刚胖子的话里记住了江禾的编号。
见江禾不搭理,他左右瞟了眼,小声又说:“熊哥你认识不?”
江禾举着肉的动作停滞,抬头望向他。
他眼巴巴地望着江禾筷子上的那块肉:“那个,给我一块肉,我卖你个消息。”
第65章
江禾抬头,目光扫过他的手环,望向这个看起来贼眉鼠眼鬼头鬼脑的家伙,“ 0826,你叫什么名字?”
“灰,灰鼠。”灰鼠被江禾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他缩着脖子,退缩道:“算,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灰鼠。”江禾把手边堆满了肉的盘子推到他面前, “你说。”
这一盘子的肉,少说也有五千积分,灰鼠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闪烁犹豫,望着江禾道:“你,你不是开玩笑?”
“等等”江禾起身,从窗口又打了一份一样的肉菜递给灰鼠,“这你的。”
她挪过自己的那一盘,慢腾腾地咬着肉。
进入先驱者遗迹快二十天,后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导致她现在觉着训练营里的饭菜伙食很不错。
灰鼠拿着筷子不敢下筷,“ 0112 ,你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我事先说明,我知道的就是个小小的事儿,而且不保真,可能就只值这块肉。 ”
他从盘子里挑出最小的一块肉,“这一块就行。”
“就当交个朋友。”江禾道:“放心, 你吃吧,我不会翻脸。”
“哦,哦哦哦。”灰鼠先把那块最小的肉吃进口中。
这么一块小小的肉,他的积分也买不起,价格高就是不一样,吃着好香啊。
灰鼠狼吞虎咽吃掉了这块肉,又把筷子反复吮了一遍,忍着馋意小声对江禾道,“我听他们说你和棕熊关系挺好。”
江禾没点头也没摇头,依旧在慢腾腾吃着饭,像把灰鼠的话当了下饭菜。
灰鼠摸不透她情绪,瞟了眼满当当的一盘子肉,继续说,“棕熊这次去了矿底,有人悬赏要买他的命。”
江禾斜睨他,灰鼠立刻道:“不保真,我说了不保真,您,您……”
江禾:“没关系,你声音好听,我就当听八卦,你把知道的都说说。”
她用下巴指了指灰鼠面前的盘子,“趁热吃吧,边说边吃。”
对方看起来太镇定了,一点也不像是和棕熊有着过命交情的好朋友。
但这人不错,没传言中的那么凶残,至少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鄙夷或不屑。
灰鼠松了口气,已经确定对方是真心要给他这盘肉,他又夹了一块慢慢吃着,继续说,“你根本想不到要棕熊命的会是谁。”
江禾:“秦翰。”
棕熊好歹是异人组织的二把手,另外两大组织绝不会明着发布针对棕熊的追杀令,除非他们是想和异人组织撕破脸,但如今的训练营里,一直都是异人组织一家独大,其他组织但凡想要长远发展,都不会在明处和异人组织硬杠。
上次在园区里,畸变人和机械人联合对付异人,事后花费“巨款”恳求异人组织大人不记小人过,但就算如此,那些对异人出手的人也算都被“杀”了。
杀自己人并花巨资求和,狼狈的很,但凡他们识相,绝不会在这档口再出幺蛾子。
灰鼠一脸惊讶,没想到江禾会知道这事儿,他朝江禾竖大拇指,“牛,这你都清楚。”
“嗯。”江禾问:“是为什么?”
灰鼠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他生怕江禾觉着这个消息不值当,小声又说:“我还知道一件事,全都告诉您吧。”
“您在进先驱者遗迹前,被机械人组织通缉啦,他们出了高价要您的人头,您最近小心点,尽量哪里也别去。”
机械人组织通缉她?
江禾有点茫然,她好歹也是机械人一员,怎么就被通缉了?
灰鼠好奇问她:“你做了什么事,让机械人花那么大的代价通缉你?”
江禾摇头:“不知道?”
话落蓦地想起,关于机械人,她好像还真做过很多事?
杀过鹰爪,灭过火哥的小队,唔,先驱者遗迹里的那些机械人,大部分也被她杀掉的。
灰鼠也瞧着她不像能干出什么惹怒整个机械人组织的事,说不准是机械人组织里的某些人公报私仇,他建议道:“你要什么也没做过,可以找个中间人跟他们交流交流,花点积分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压下去。”
他小声补充:“很有可能他们就是为了勒索你的积分。”
“无所谓了。”江禾道:“积分给他们不如我自己花掉,而且我什么也做过”
这话灰鼠不信,但当事人无所谓,他自然也不会再乱发表意见。
江禾又问:“多少人去截道棕熊?”
“很多。”灰鼠道:“那位给出的条件特别诱人,是一颗五级的晶核,矿下所有的畸变人和机械人都在组队研究棕熊的战斗力。”
江禾:“你怎么不去?”
“我不是战斗系的畸变人。”灰鼠笑了笑。
他有两颗超级大的板牙,眼睛圆溜溜的,贼眉鼠眼四个字用他脸上实在形象。
江禾的视线在他耳朵上停了停,灰鼠有两只圆圆的耳朵,颜色很粉,她忍不住地想,食钉绿蟒如果看到这两只圆溜溜的耳朵,应该会很喜欢。
“哥。”灰鼠已经吃了大半的肉,他自进训练营,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一顿饭,他嘴巴甜甜的喊着江禾哥,对她说:“你还有啥想知道的?”
“哦”江禾也在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肉,“训练营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给我说说。”
灰鼠是个非常喜欢八卦的人,大概觉着自己那点小道消息不值当一盘子肉,所以把最近训练营里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跟江禾嘚吧了一遍。
五年一度的幸运儿PK因为训练营塌了的事延期。
先驱者遗迹吸引了很多研究院和财团过来,训练营里的某些人在蠢蠢欲动,谋划劫持飞行舰。
之前已经有好几拨人试图劫持飞行舰,不过都失败了。
异人组织的头头秦翰某天被监狱长伤得很严重,是狱警用担架把他抬回宿舍的。
训练营里唯一的女人至今下落不明,很有可能被某人囚禁。
有个叫铁拳霸霸的畸变人在园区杀了很多同伴公然叛变,被畸变人视为公敌。
也是这个叫铁拳霸霸的家伙,据说他冒充机械人在园区里杀了很多机械人,被机械人通缉。
但这家伙像原地消失了一样,至今没个踪迹。
蓝虎能进入先驱者遗迹是监狱长在背后操控,肖队因此和监狱长在办公室里大吵一架,监狱长的办公室门被肖队摔出了窗户。
那条把训练营搞塌了的食钉绿蟒很有可能是监狱长的宠物,监狱长不止有一只宠物,所以才不愿意在训练营里安装畸变物识别器。
……
八卦太多,江禾一盘肉吃完,灰鼠还没说完,她又打了两碗豆汁。
灰鼠尝了一口豆汁道:“我从来没在训练营买豆汁喝过,太奢侈了。”
训练营里的大部分犯人都是在洗澡的时候顺带喝洗澡水,从不会浪费积分在水上。
江禾,“我也第一次喝,是挺奢侈,不过还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奢侈一点值得。”
灰鼠受宠若惊,连连拍胸脯,一副和江禾相见恨晚的模样,“哥你这人值得交,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知无不答。”
江禾:“杨力怎么说动得你?”
灰鼠瞬间卡壳,脸皮腾地涨得通红。
“哥,哥你……你怎么知道的?”
江禾斜睨他,慢腾腾地喝着豆汁。
她这副样子令灰鼠愈发忐忑不安。
他无措抱着手里的豆汁碗,“他,他说你很好说话,是棕熊的地下情人,绝对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哦?”江禾饶有兴致地望着灰鼠:“这么好的事他自己不干,怎么就让给你了?”
“他说他得罪了你。”灰鼠声音愈发低了,“其实我怀疑他是想给你下套。”
江禾:“你为什么会这么觉着?”
“训练营里的人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真得罪了你,这么做绝对是想借刀杀人把你处理掉。”
灰鼠偷偷瞟了眼江禾,他还没说的是,杨力肯定实力不如江禾,要不然也不会想着借刀杀人。
对方脸上过于平静,就连眼神也没什么大的变化,温和安逸,身上没有半点危险气息,训练营里的犯人大多戾气十足,或是满身狰狞煞气,这种气息内敛的人,绝对极度危险。
灰鼠小心翼翼道,“哥,对不起,我,我……”
江禾:“哦没关系,杨力也算我的老朋友,他能活着我很开心。”
她道:“再有别的八卦告诉我一声,我喜欢听。”
江禾又打了一盘肉,端着盘子一跳一跳地上了楼,她跳的幅度那么大,手里的盘子却稳当当地,没洒出半块肉。
大家吃完饭都是直奔广场,只有她是个例外。
偏偏她端着盘子上楼,跳楼梯的声音“咚咚咚”地那么高,也没狱警制止她。
犯人们心里嘀咕,觉着这家伙邪门。
灰鼠在广场领任务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肩膀,是杨力。
“ 0112 ,她怎么说?”
“他猜到了是你喊我过去找她的,还说你是他的老朋友,你能活着她很开心。”
杨力的脸色很不好,灰鼠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故作好奇,“ 0112对我提供的消息很感兴趣,还让我多留意点,再有什么消息继续告诉她,杨哥,你还有别的消息吗?哎你是不知道,那哥超级大方,给我了一盘子肉,我偷偷藏了一块给你。”
他把口袋里的肉掏出来递给杨力,“杨哥,这块肉得一千积分了,你以后有什么消息和我说啊,咱们有福同享。”
杨力点头,接过肉拍着他肩膀道,“够意思,放心,我会留意这方面的消息。”
在灰鼠说完第一句时,杨力甚至想把这家伙灭掉,但听到那女人还想从灰鼠这里得到消息,他眯了眯眼,有了更好的计划。
江禾回到宿舍时,她的十二孝好室友不仅把枕头上的头发打扫干净,还把她昨天破了的狱服修补好并洗得干干净净了。
这么好的室友,一定得长命百岁啊。
江禾把脚踝上缠着的两个小家伙摘下来。
小家伙们在睡觉,因为变小了,呼噜声也小小地,细长的肚皮因为呼噜声起起伏伏,江禾把它们放自己枕头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它们的肚皮。
畸变蛇和食钉绿蟒虽然都是绿色,但各有各的绿,长得也不太一样,食钉绿蟒要更粗,畸变蛇更长,脑袋和鳞片都有很大的区别。
对比而言,食钉绿蟒更好看,不过畸变蛇有点小可怜,在江禾这里多了点同情分。
江禾夹了一块肉在它们的头边绕了绕,小家伙们“噌”地睁眼,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眼前的肉,食钉绿蟒率先行动,长大嘴巴一口把肉块吞进口中。
畸变蛇长大的嘴巴在食钉绿蟒行动时就缩回了脑袋,嘴角在流口水,但一声不吭。
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可怜。
江禾又夹了一块肉递进它口中。
畸变蛇吞掉口中的肉,欢快地晃动尾巴。
两个家伙爬在盘子旁,很快把盘子里的肉吃了个精光。
敲门声蓦地响起。
江禾一愣,能在这个时间点敲门,除了狱警没有别人。
她把两只小家伙放在枕头地下,起身跳脚开门。
果然,外面是那名叫汪博明的狱警。
“0112。”汪博明的目光在江禾的单腿上扫了眼,“去一趟办公室。”
江禾点头,跟在他身后。
周围也没同伴,汪博明比较放松,低声对她道:“昨晚来了几名联邦政府人员,调查先驱者遗迹的事,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就行。”
江禾点头,“谢谢您汪警官。”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姓?
汪博明有些惊讶,又因为她温和客气的回应而感到满意。
觉着自己提醒得很对。
江禾小声问:“先驱者遗迹还是没找到吗?”
这不是秘密,汪博明点头,“没有。”
江禾下台阶的时候因为是单脚跳,“咚咚咚”地声响很大。
汪博明问她:“你的机械腿呢?”
江禾羞赧道:“在遗迹里和畸变虫厮杀时被折断了。”
汪博明道:“医疗舱或许能修复你的腿。”
江禾有些惊讶。
汪博明:“或许你可以真诚地恳求联邦人员,让他们给你一次免费医疗舱治疗的机会。”
训练营里只有一台医疗舱,医疗舱很贵,训练营里的犯人根本用不起。
但江禾想起了手环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
看起来像是能够支付医疗舱费用。
“我的积分好像够。”江禾忐忑地小声对汪博明道,“我的手环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出现了很多积分,数字太多,我没数清楚有多少。”
她生怕被别人听到,声音小得像气音,“汪警官,这种系统错误给我的积分,以后会回收吗,我是不是可以趁着没回收之前把积分花掉,以后会找我追要吗?”
汪博明恍然大悟,怪不得同事们议论,说这女人今天像个暴发户,狂买了一堆天价肉。
随即,他发现了一件事,她信任自己,她因为积分突然多了感到不安,但竟然把这事告诉了身为狱警的他。
“积分系统不会错误。”汪博明道:“应该是有人给你打赏了,我和上面申请一下,只要你的积分够,今天就能安排医疗舱。”
他顿了顿:“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恳求那些联邦人员给你一次免费使用的机会。”
毕竟,能薅到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江禾点头,“嗯,我会尽力争取,谢谢您。”
汪博明没再回应,她跳着脚在他身后,差了一步的距离,她每一次跳脚的“咚咚咚”声音像砸在他心坎上,太吵了,应该在来的时候带根棍子给她拄着。
联邦人员在监狱长的办公室等候。
江禾跟着汪博明下了楼梯后,又进入一楼东北角的隐藏式电梯,电梯在汪博明刷了卡后,按亮电梯的九层按钮。
江禾发现这部电梯不仅有八楼和九楼,还有负一层负二层。
她猜测八层是狱警们的办公室和休息室,九楼是监狱长的地盘,那负一层负二层呢?
负一层负二层又是什么?
这栋新的训练营完全仿照旧训练营搭盖,负一层负二层肯定早就有了,不是新盖的。
训练营里的犯人一直以为整个训练营只有七层,毕竟二层就有狱警的几间办公室,所有人都没想到训练营在七层以上隐藏两层,在一层往下又隐藏了两层。
汪博明瞟了眼身边的女人,她垂着眉眼,似乎不敢看四周。
这里的确不是犯人该来的地方,大部分犯人就算被带来这里也会被蒙上头套。
江禾垂着眼,脑海里小A的声音令她的心在瞬间被提起。
【五名联邦人员,一名书记员,一名研究员,一名军官,这三人不值当你关注,另外两名的异能特殊,其中一名可以辨别你的话语真伪,另外一名能把人无知无觉地催眠并进入对方的记忆中摄取需要的画面。 】
小A声音虽然是冰冷的机械音,但江禾还是听出了它的紧张,【女王陛下,他们两人不仅是七级异人,而且做过身体改造,大脑里有精密无比的智微型计算器,我在您进门时必须进入隐蔽模式,很抱歉我无法为您提供任何帮助。 】
江禾在脑海里回应它:“能为我及时提供情报,让我有所防备,小A,你很厉害,谢谢你。”
电梯门“叮”地打开。
江禾单脚跳出电梯,一抬眼看到前方门口站着的监狱长。
监狱长双手抱胸倚靠在门框处,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江禾,“我们的小野猫来了。”
江禾撩起眼皮,慢腾腾瞟向监狱长的脖颈。
那是昨天被她咬过的地方。
监狱长虽然没有强悍的愈合能力,但她有医疗舱,昨天被江禾咬出血洞的脖子已经完好如初,连个牙印也没留下。
但被江禾这么挑衅地瞧一眼,昨天的耻辱涌入脑海,令监狱长瞬间暴怒,手里的长鞭猛地甩出,卷住江禾脖子。
江禾在脑海里和小A对话,“里面的五个人,两个七级异能者什么装束站在哪个位置,小A你能知道吗?”
【他们穿着统一,辨别谎言与伪善能力的异人叫张悦,是一名女性,五人中她是唯一一名女性,另外一名七级异人叫田晓平,他站在门口位置。 】
汪博明没想到监狱长的鞭子会在这时出手,他呆住,下一刻忙上前道:“监狱长,这是蒋少校要的人。”
监狱长扭头,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那神情像在问:你他妈是老娘的人还是蒋少校的人。
上级比天大,汪博明急得浑身冒汗,却不敢再出言提醒,目光时不时地望向江禾血流不断的脖子,生怕监狱长一用力把江禾的脖子拧断。
要是能配置个一键呼叫肖队的功能就好了,汪博明手心里都是汗,这个训练营里,也就肖队能制住监狱长的发疯。
虽然肖队比监狱长更疯,但以毒攻毒超级管用。
监狱长都搁这发疯了,肖队怎么还不出现? !
相比之下,江禾就淡定多了,她巴不得监狱长能够多点时间让她和小A交流。
“小A ,身体的疼痛能够抵挡田晓平的催眠吗?他的记忆侵入能力有没有什么征兆?”
【无法抵挡,女王大人您的抑制器限制了精神力,稍等,我试试能不能在他们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把您的抑制器调到最弱。 】
江禾:“没有抑制器的影响,我是不是有能力劫持一架飞行舰离开A62星?”
小A的声音惊讶:【女王陛下,您想离开A62星吗】
“暂时先不了,以防万一设想一下。”江禾顿了顿,“如果无法躲过这两个七级异人的审讯,就只能硬杠离开。”
【位置变了,他……】
小A的话刚说一半,监狱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其中一个穿着暗绿色军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蒋少校,人带来了。”
汪博明简直像看到了救星,迫不及待地说,“这是0112,进入先驱者遗迹的人,现在只有她一个清醒。”
蒋少校很高,也很瘦,江禾猜测小A已经进入隐蔽模式。
他的目光瞟了眼江禾后,望向监狱长,“监狱长是要杀了她?”
监狱长松开鞭子,“那倒没有,我只是给她点教训。”
江禾敏锐地发现这位蒋少校并没把监狱长放进眼里,虽然只是个少校,可他面对在训练营里称王称霸的监狱长,态度极为轻慢。
鞭子一松,单腿的江禾倒在了地上,蒋少校望向汪博明:“把她送进医疗舱,伤好后再带过来,她的身上不允许再有半点伤痕。”
他并没有再瞧监狱长,但话语分明是在警告监狱长。
汪博明:? ? ?这对0112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
第66章
直到汪博明带着0112进入电梯,监狱长这才扭着腰缓缓走向蒋少校。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蒋少校肩头,像在为对方拂掉肩头尘粒,暗红色尖锐指甲将她的手指衬得白皙葱嫩,柔嫩的手从蒋少校的肩头缓缓地挪到他胸口,指腹若有若无地抚过他的脖颈。
“少校大人,真是好威风呀,从前为了前程把人家抛弃,现在又要在人家的地盘上踩一脚,你猜,人家这心里是什么滋味……”
蒋少校的眼神终于变了,望着监狱长秾艳明媚的侧颜,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微哑,低低解释:“身上有伤口承受不住异能侵袭,身体会比精神力先崩溃。”
监狱上的手指紧紧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声音依旧娇娇地,柔软如香水萦绕在蒋少校周身,“你因为一个犯人凶我,我不管,我要她死。”
她委屈无比,像在吃醋,蒋少校被她轻软的声音勾得胸膛起伏。
他伸手,捏住监狱长的手腕, 把对方缓缓地推离自己, 口中说:“没有人能在田前辈的异能中活下来。”
这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给她承诺, 0112犯人必死。
监狱长不答,她微微侧目, 望向蒋少校身后。
“张学长。”监狱长笑得明艳大方,“没想到张学长这样的天之娇女也会来A62这种垃圾星,真是令我意外呢。”
张悦瞟了她一眼,神情冷淡。
监狱长继续笑道:“恭喜张学长的辨伪能力比从前更强,以张学长的能力,想必看得出来,我对学长的到来是真心感到开心。”
张悦走到二人跟前,目光扫了眼蒋少校胸前皱巴巴的一团,那块衣服刚刚被监狱长揪过。
蒋少校察觉到她的视线,眼皮下垂,只当不见。
张悦直视监狱长的笑容,淡淡道,“相反,在这里遇到学妹让我感到遗憾。”
监狱长和蒋少校的脸色都变了。
A62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有能力的人绝不会被发配在这种地方。
……
监狱长的长鞭有倒刺,在江禾脖子上扎了密密麻麻一圈血洞,血肉淋漓看着很恐怖,进了电梯后,汪博明立刻望向江禾,“再忍忍,你可以倚靠电梯墙,医疗室很快就到。”
江禾垂下眼皮:“没事,不是很疼。”
汪博明欲言又止,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不过是没有喊疼的资格罢了。任何安慰的话语在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面前都显得多余,他没再说话。
他盯着电梯降到八楼,这才松了口气,电梯门刚一打开,就见肖队长站在门口。
“肖队长好!”
汪博明和其他同事一样,行礼的同时下意识地偷瞧了一眼肖队长的脸色。
糟糕,今天的肖队长面沉如水,是“黑面”状态。
肖队长的目光瞟了眼他身边的犯人,眼神很阴渗,尤其看到0112脖子上的血滴到了地上,那眼神瞬间要杀人般地可怕。
汪博明战战兢兢解释,“这是蒋少校他们要的犯人,说是想了解先驱者遗迹的事,监狱长把她的脖子弄出了伤,蒋少校让我带着人先去医疗舱治疗。”
肖队长没回应,他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电梯。
汪博明大大地松了口气,刚刚那一瞬,他真害怕肖队长会和监狱长一样拿犯人泄愤。
不过又一想,他们这些人从没见过肖队长拿犯人泄愤。
江禾一跳一跳跟在汪博明身后,汪博明对她道,“那是我们肖队长。”
江禾点头,“嗯。”
医疗舱就在八楼的医疗室内,狱警们受伤也会用到这台医疗舱,前段时间犯人越狱次数增多,狱警们们在击灭这些犯人时频繁受伤,医疗舱在那段时间几乎没有闲置过。
“会注射麻药,你躺在里面就是睡一觉的事。”汪博明示范江禾怎么躺进去,“衣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医疗舱里不能佩戴任何首饰和衣物,你的抑制器应该不影响。”
说着说着,他突然卡壳。
对方是女性,但进入医疗舱需要脱掉身上衣物。
江禾完全没get到他的尬点,训练营这种地方,让她忽略了自己的性别,完全不觉着和别人有差异。
见江禾困惑地望向他,眼神极为坦然澄净,汪博明抛开杂念故作镇定,“我会设置时间,医疗舱在三分钟后启动,你在五分钟内躺进去就行。”
敲门声突然响起,肖队长推开门,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问汪博明:“忙?”
肖队长这么问了肯定是有事,汪博明绝不可能在肖队长需要的时候说自己忙,更何况现在的肖队长极不好惹,他忙摇头:“不忙不忙。”
肖森将手中资料递给汪博明,“把这份资料送到的警署。”
“好,好的没问题。”
训练营外的地方全都由警署管辖,A62星主要分为两个部分,训练营和训练营外。
作为训练营里的狱警,汪博明几乎没和管辖训练营外区域的警署有过交集。
据同事们说,他们和对方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肖队长让他送文件去警署,肯定很重要。汪博明接过文件,对肖队长道:“队长,蒋少校他们想要审讯这个犯人,但得等她伤好了才能审讯,先让她在这呆着可以吗?。”
他掏出腰上手铐,想着把江禾找个地方铐起来。
肖队长似乎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犯人,他声音略不耐烦,“你去送文件,我盯着她。”
汪博明欲言又止:“队长真好,谢谢队长。”
肖队长:“滚!”
江禾站在医疗舱旁边,全程垂头把自己当了一个隐形人。
小A没再出声,如果对方能出现,肯定会出声提醒她,不用她主动呼叫。
小A和以前的破系统不一样,这点让江禾很安心。
汪博明一走,房间里陷入了死寂般地沉默,江禾比汪博明更敏锐,察觉到今天的肖队长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死亡气息,她刻意收拢呼吸节奏,极力不发出半点声响。
只希望警署离训练营近一点,汪博明警官能尽快赶回来。
这个能修复腿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衣服脱掉,躺进去。”
肖队长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
带点不耐烦,像在克制情绪。
江禾瞟了眼,她的血流在了地上,肖队长有洁癖。
她立刻手脚麻利的脱掉衣物,端端正正地躺进医疗舱内闭眼。
对方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靠近医疗舱。
江禾想起在遗迹里,小A屏幕上的选项。
肖队长伪装A进入遗迹,他的目的不是得到晶核,他要毁掉遗迹。
肖队长难道一直知道先驱者遗迹的存在?
他为什么想要毁掉的先驱者遗迹?而且明显,他伪装身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蓦地,江禾脑袋里警铃大响。
那些从先驱者遗迹里出来的幸存者现在都是昏迷状态,是人为还是意外?
肖队长想要毁掉先驱者遗迹,蒋少校几人想要从她口中得出关于遗迹的消息。
而她,是先驱者遗迹当下唯一一个清醒的幸存者。
肖队长来到这里吩咐汪博明去送资料,是故意支开?
他,他是不是要在蒋少校几人审讯她之前,把她灭口!
江禾对A的印象不坏,尤其在村庄里生活的那段时间,A和阿鲸以兄弟相称,两人虽然是大人,但在里面的身份是两个小孩,他们喜欢跟在她身后用崇拜的声音喊她“村长”。
导致她在看到肖队长这一刻,就没把他和“幼小”的A真正联系在一起。
脚步声停滞,肖队长站在了医疗舱前。
江禾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杀意在瞬间外泄。
她立刻睁眼,想要从医疗舱里翻出去。
肖森的手按在医疗舱的盖子上,另一手在屏幕上快速操作。
麻醉气雾从医疗舱的各个方向喷出来,江禾屏住呼吸,一拳一拳砸在医疗仓的屏幕上,试图反抗。
但医疗舱的结构很好,她的拳头甚至没在上面留下一点裂缝。
她抿唇,对上肖森冷冷的眉眼,对上他深含杀意的眼睛。
她愤怒地瞪着他,但很快,她便陷入了黑暗中,身体软软倒在医疗舱中。
肖森面无表情盯着医疗舱里一动也不动的女人。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阴森森的眼中有几分愉悦之色。
她一定脑补了很多。
甚至脑补他要对她灭口。
呵!
等了片刻后,他开启医疗舱,打算把她肢体摆正。
但就在医疗舱盖打开的瞬间,看起来一动也不动的女人突然暴起,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
肖森脸上没有意外之色。
他捏住女人的手腕,将她因为用力而青筋毕露的手缓缓从自己脖子上挪开。
江禾没想到这个善于精致双匕首的家伙,手劲会这么大。
她双手齐上,咬牙使劲勒他脖子。
“肖队长,我们做个交易。”她单腿的膝盖抵在他腰上,双手使劲把他脖子朝后掰,口中说:“我没想过杀你,也不想把先驱者遗迹里的一些事情告诉那些人,你与其因为杀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帮我度过这次的审讯?”
虽然她口中说着没想过杀他,但她这么大的劲,如果他没有与她相匹配的手劲,脖子早被她折断了无数次。
“肖队长,你是个聪明人。”江禾继续道,“你应该相信我,我绝不是临时背刺拖你后腿的那种人。”
她难不成觉得此刻要折断他脖子的行为不叫背刺?
“肖队长,如果你答应,先松开手可以吗?”
察觉到肖森松了手劲,江禾提着的心放了一半。
“肖队长,我值得……”
她话没说完,软软地朝地面扑去。
医疗舱中的麻醉喷雾可以从人的毛孔或伤口中侵入,受伤的人被麻醉地速度更快。
他及时伸手,手掌撑住她的下颌,将她小心翼翼放进医疗舱内。
她脖子上的血沾了他满手,伤口因为她刚刚地奋力搏杀,血流更多。
那女人的鞭子上倒钩尖锐,脖子这种最脆弱的地方,稍稍用力就会勒断。
她的反应能力明明能躲开,却没躲,呵。
肖队长把医疗舱的盖子合拢,设置好程序,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
太熟悉了,她只言片语,他已经明白,她知道了蓝银庄园中的A是他。
她是怎么猜出的?
他在什么地方暴露了?
又或者,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能认出来?
她刚刚那句“你值得……”
后面的话是什么?
值得什么?
汪博明回来已经是傍晚,修复腿没那么快,至少需要四十八小时。
当然,也有一种快速修复肢体的模式,三个小时就能把腿修复好,汪博明本来是想用这种模式,毕竟蒋少校他们肯定等不了四十八个小时。
没想到回来后发现0112已经躺进了医疗舱,而且用的是最好的精修模式。
肖队长不在治疗室里,汪博明瞧着医疗舱地上有很多血,猜想是0112的脖子一直在流血,以肖队长的洁癖性子,肯定会非常讨厌,干脆让人躺进了医疗舱。
这个0112 ,今天走的什么狗屎运啊。
医疗舱在运行期间,舱内被雾气充斥,虽然0112□□,但汪博明在外面看不到。
他把衣架挪到医疗舱旁边,确认对方在清醒后能第一时间拿到衣物。
离开时,他细心按了门上按钮,把“闲置中”的绿灯,改成“使用中”的红灯。
精修模式至少四十八小时起步,但江禾的腿修复时间比汪博明预计的要多。
医疗舱屏幕上显示修复完成,修复时间:64:58:09。
这个时间点恰好是晚上,窗户外一片漆黑,好在医疗室里的灯光通亮,江禾打开舱门,穿好衣服,瞧到旁边的小桌几上放了一盘点心和一盘水果,还有一个保温壶,里面有瘦肉粥。
虽然身体一直被医疗舱注射营养液,不缺营养,但饥饿和缺营养毫无干系,江禾蹲在小桌几旁,从温热的粥开始扫荡。
门口有声响,江禾扭头,见是汪博明狱警,手上拎了几代零食。
大约没想到江禾已经从医疗舱里爬了出来,他站在门口进退无措。
江禾见是他,连忙招呼,“汪警官,今晚你值班吗,吃饭没,过来吃点,挺多的。”
汪博明微微垂头,脸有点红,他默默走进来,把零食也放在小桌几上,“给你。”
这个医疗室里没有桌椅,大家不经常过来,可以说这里除了药物和医疗舱还有衣架,就没别的布置了。
她面前的小桌几其实是个小凳子,方便大家轻伤时坐在上面包扎伤口。
她蹲在凳子旁吃得津津有味,这姿势很不雅,但她坦然自若,闲适满足,莫名就有了几分赏心悦目。
“谢谢你为我准备的饭菜。”江禾道:“汪警官,一起吃点。”
汪警官不好推却,学她蹲在椅子旁,但他比较高,蹲下没什么平衡性,干脆盘腿坐下。
江禾笑道:“汪警官腿长,不适合蹲着,我们吃饭的时候也是,腿短的蹲着,腿长的都是坐那。”
他拿了盘子里的一颗桔子,慢慢剥皮,“是棕熊,托人给我们同事送礼,让大家照应你。”
他回应的是这些食物,他猜测这些食物是棕熊托同事放这的。
江禾有些意外,“熊哥从矿底回来了?”
“回来了一趟,又走了。”汪警官想了想,“伤得挺重,把自动贩卖机里的药都买了走,还从几个有制药能力的犯人那买了很多药,昨天又领了矿底的任务。”
江禾点点头,“蓝虎还没醒来吧?”
“没有。”汪警官道:“蓝虎的精神力损伤严重,医疗舱无法治愈这种精神方面的损伤,矿底有一种叫星星草的畸变植,对精神力损伤很有效果。”
“你的肢体修复比预期时间要长,以前我的同事断了半截身体,只用了四十多个小时,没想到你的腿需要六十多个小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和以前的腿一样吗?”
“怎么说呢。”江禾把自己那条修复的腿伸直晃了晃,“习惯了一条腿,突然多出来一条还挺多余。”
汪警官被她的话逗笑,目光在打量她新腿时瞟到了她小小的脚,警觉她是女人,忙收回目光。
瞟了一眼对方,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低头继续剥橘子,“昨天联邦的人审讯了另外一个机械人,他从先驱者遗迹出来后一直是疯疯癫癫的状态,昨天审讯了不到五分钟,他被抬了出来。”
江禾惊讶,“死了?”
汪警官心情沉重地点头:“他这几天一直在身上自残,身上有伤口,抬出来的时候这些伤口全部炸开了,内脏碎成一堆从伤口位置流出来。”
这一幕太过血腥,汪警官至今想起仍旧心有余悸,“身上有伤不能被审讯。”
江禾配合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是一脸后怕,“幸好我的伤都好了。”
汪警官点头,他其实不是说的这个。
他没想到联邦人员的审讯会有性命之忧。
那些联邦人员肯定对犯人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0112呢?联邦人员会让她竖着离开审讯室吗?
他把剥好的橘子放在对方的盘子里,“你吃吧,我吃过夜宵了。”
水果对犯人们来说是稀珍无比的奢侈品,他肯定不会抢她的口粮,毕竟,她明天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
“欸?”江禾有点惊讶,掰了橘子瓣放口中,感受久违的酸甜滋味,“谢谢啊汪警官,这橘子真甜。”
她掰了另外一瓣递给汪警官,汪警官犹豫了一瞬,从她手中接过。
突然,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声。
江禾抬头,望向旁边的墙壁。
汪警官问她:“怎么了?”
江禾问:“隔壁是你们的办公室吗?有人?”
“不是,是肖队的套间,里间居住外间办公,不过肖队从来不在这住,大部分时候肖队都是在二楼办公,而且他也不经常来训练营。”
“你在这里先呆一晚。”汪警官看了看时间,“我要下楼去巡逻,再睡会。”
江禾点头:“好。”
江禾把剩下的食物全都扫荡干净,又走到医疗舱前,调出自己的修复日志。
黑漆漆地窗户外突然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
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窗帘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呼哧呼哧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
江禾瞟了眼后不再关注,继续调修复日志。
汪警官说她的腿修复的时间挺长。
江禾可不觉着这事正常。
就在她刚把修复日志调取出来,惊讶地的发现,修复记录正在被一条条地删除。
删除速度很快,不过瞬间,原本密密麻麻的修复日志转眼只剩下三条。
修复肢体模式开启
修复中……
修复完成!
江禾:……
谁能远程删除医疗舱的修复日志?
这种简简单单的修复日志,有什么需要删除的必要?
江禾大为震惊,又极为困惑。
突然,窗户位置的缝隙变大,一颗脑袋无声无息地冒了进来。
在江禾扭头之际,“啪”地一声,整个医疗室内的灯光熄灭。
医疗舱或许是单独接的电,在这种紧急断电的情况下也没熄灭,医疗舱的屏幕光在漆黑的房间里散发蒙蒙白光。
江禾微微垂眼,她的身后,一个狰狞的黑影子缓缓靠近她身后。
在地上黑影和她即将重叠的一瞬,江禾猛地弯腰转一拳头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吼……”
是三头狼。
它变小了身形从窗户跳进来。
大约是想趁着黑暗偷袭江禾。
但没想到江禾反应会这么快。
更没想到江禾拳头蕴含的力量今非昔比。
一拳头下去,三头狼的脑袋被打爆一颗。
它疼得“嗷呜”惨叫,身体被砸飞很远后,砸进对面的墙后又飞了一截,直到砸在了第二堵墙前的书架时掉落。
书架被它砸散,它被倒下书架压着,奄奄一息不再动弹。
江禾有些惊讶地盯着自己的沾了脑浆的拳头。
她和三头狼不是第一次较量,这家伙有多凶残,她最清楚不过。上次命悬一线,如果不是雌性噬铁蚁救场,她早就被三头狼啃掉了。
这一拳顶多让对方脑袋嗡嗡疼,怎么会把对方的脑袋砸爆?
但下一瞬,她的目光望向前方的墙。
墙被三头狼砸出一个狼形状的大窟窿。
第67章
和黑漆漆的医疗室不同, 对面房间的灯光暖亮暖亮。
里面有一张大床,肖队长倚靠在床头,他戴着眼镜,手里捧着一本书。
床上的被褥是暗金色,床头的灯同样是暗金色。
肖队长露在被子外的上半身赤着。
他穿着狱警服时瘦瘦高高,五官也是斯文型,但此刻光着上半身,身上肌肉线条鲜明,看起来非常精壮扎实。
不过江禾的注意力没在他的身上,她惊讶发现A和肖队长在身体上有着无比鲜明的差异。
A的一半身体都是机械元件组合而成。
A光着上身时看起来比肖队长的上半身更纤细。
如果A真是肖队长伪装,机械元件可以用仿真皮肤遮住,但身体线条能改变?
肖队长抬头,瞟了眼因为书架倒地,散落一地的书,扭头,望向始作俑者江禾。
虽然没有杀气,但江禾很识趣,几步跨过墙,揪住三头狼的其中一颗脑袋,把它从书架底拽出来。
“对不起,打扰您了。”
她诚恳道歉,拖着晕死过去的三头狼走到肖队长卧室的窗台处,打开窗户,将三头狼扔了下去。
事后关窗拉窗帘, 一气呵成。
肖队长放下书, 下床,扯过衣架上的睡袍披身上。
江禾拿不准他打算做什么,只当看不到,挪着脚步朝墙洞走去,打算先离开这房间再说。
“咚咚咚”
走廊里传来靴子踩地的声音,不是汪警官的脚步声。
医疗室的门把被转动,江禾准备跨过墙洞的动作停住,随即收回了腿,走到书架前,“肖队长,我帮您把地上的书捡起来。”
医疗室的门被推开,蒋少校走进医疗室,扫了一眼后望向墙上有个三头狼型洞的隔壁。
他盯着只穿了一件睡袍的肖森,面沉如水,他几步走到墙前,目光四处巡扫,“樱雪在哪里?”
这个房间里全是樱雪的体香,太浓郁了,又见肖森只穿着睡袍,他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房间掘地三尺。
肖森慢条斯理地系好衣袍的带子,“蒋少校有事?”
“樱雪在哪里?”蒋少校找不到人,目光落在床侧的一排衣柜处。
肖森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语气极不客气:“人不在我这里,你最好马上滚。”
江禾察觉到蒋少校不是冲她来的,而且听起来,蒋少校和肖森不仅是旧识,还有情感纠葛。
好大一个瓜。
江禾不再着急离开,她支棱起耳朵,慢腾腾地捡着散落在四周的书,但书架倒着,这些书捡起来也没地放。
江禾把书放在一侧,试图将书架扶起。
“吱呀呀……”书架腿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刺耳声响。
江禾察觉到剑拔弩张的两人都朝她瞧来,她扭过头背对着他们,把自己当个聋哑透明人。
“肖森,你个混球,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肮脏玩意,你也配和我这么说话?”
“吱呀呀……”
这次“吱呀呀”的声音格外长,也格外地刺耳。
蒋少校一肚子的话被刺耳的声音打断,他深吸一口气,跨过墙,走向肖森的衣柜。
肖森:“我的衣柜不是谁想开就能开。”
蒋少校:“今天这衣柜我非看不可。”
“吱呀呀……”书架挺大的,江禾扶起来后左挪右挪,不可避免的在发出声音。
也幸好江禾的力气大,这要一般人,也没法把这么厚重的书架扶起来。
江禾垂头忙忙碌碌地从书架这边跑那边,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她只是想安静地听个八卦,但书架实在不靠谱,不管她怎么控制,对方总要发出点刺耳声音找存在感。
每次刺耳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空气就会突然凝固。
江禾甚至清晰感受到蒋少校会因为“吱呀呀”的声音卡壳然后呼吸急促不稳,愤怒的火苗蹭蹭蹭地从肖森的方向从她这边转移。
她像在坟头蹦迪。
好在只要再挪一次书架就能回到原位。
蒋少校几步朝衣柜走去,肖森在他伸手要开衣柜时,抬脚踹向他手腕。
蒋少校身形后仰,双手插向肖森抬起的腿,在肖森收回腿时,他的胳膊一拐,自下而上挥向肖森的下颌。
“垃圾玩意,忘了以前跪下求我的吗?”蒋少校声音轻蔑讥讽,“在犯人面前耀武扬威惯了,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吱呀呀……”
蒋少校每次声音激昂时,刺耳的木头摩擦地板的声音就会响起。
不仅打断了他的节奏,也很影响他的嚣张气焰。
他被吱呀声影响中,被肖森躲开了这一拳头,一拳扑空,手撑在床边才稳住身形的蒋少校气得磨牙,顺势把手边的书扔向江禾位置,“滚!”
江禾稳稳地接住他扔来的书并插入书架格子里。
她当然不会听蒋少校的话,毕竟她是训练营的犯人,要听也该听狱警的命令。
她的耳朵支棱起,虽然在默默捡书,眼角余光时不时瞟一眼近身搏斗的两个男人。
搏斗这种事情,男人适合脱掉上半身的衣服,那样视觉感会更有冲击性,不过这两人都没有大块肌肉,脱和不脱也没什么区别。
话说,那个叫樱雪的女人难道真藏在肖森的衣柜里?
江禾猜测樱雪是蒋少校带来的女伴,听两个男人的对话,想必樱雪以前也认识肖森,难得这么个见面机会,半夜和肖森约了共度良宵,没想到蒋少校把他们狗男女堵在了屋子里。
之前汪警官说隔壁虽然是肖森的房间,但肖森从不会过来。
但今天肖队长为了樱雪来了,还脱光光地躺被窝里。
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大名鼎鼎的肖队长如此失控?
江禾内心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期待蒋少校能打开衣柜。
地上的书虽然多,但总有捡完的时候,为了拖延时间,江禾捡书的动作越来越慢。
开个柜子而已,蒋少校到底行不行!
“哈哈哈,多少年了依旧没一点长进,你真是个令人作呕的残次品!”
蒋少校用一招从前常用的擒拿捏住了肖森的脖子。
他刚大笑出声,肖森抬起膝盖顶上他的腰子,在他吃痛后伸脚一踹,把蒋少校踹出几米远。
蒋少校捂着腰子一脸狰狞从地上起身,扭头看到旁边弯腰捡书的江禾,抬脚去踹江禾,把一腔怒意全都发泄在了江禾身上。
江禾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透明了还会遭遇池鱼之殃,她虽然背对蒋少校,但一直关注两人干架,在蒋少校抬脚时,她伸手,先一步抓住对方的腿朝前一拉,帮对方劈了个叉叉。
男人劈叉宛如分蛋,这一下不比被肖森踹腰子的痛苦少,蒋少校的怒意瞬间到达峰值,气得连叫也懒得叫,强撑着爬起来,一拳砸向江禾的脑袋。
江禾:……衣柜里的樱雪呐,你难道忘掉了?你就不怕她在里面窒息死掉?
这家伙难不成是觉着肖森是个硬茬,想要柿子捡软的捏?
过分了啊!
江禾捏紧自己的拳头,和他拳头相怼。
搁平日里她肯定不会这么硬碰硬,但刚刚一拳头打爆了三头狼的脑袋,对方被她扔下八楼后,至今还在楼底躺尸。
她的自信心因为三头狼的极度膨胀。
蒋少校见她要以卵击石,不屑冷哼,“找死!”
下一瞬,拳头怼上,他的手指骨寸寸断裂,手腕碎裂变形。
十指连心,疼痛瞬间直冲脑门,蒋少校朝后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江禾以为他会抱着自己断裂的拳头跑掉。
毕竟他用自己证明了,在场没一个软柿子。
但如蒋少校这样高高在上的年轻俊才,他怎么可能当个逃兵。
“好好好。”他目光阴狠地盯着肖森,“看来你对我一直怀恨在心啊,想让犯人弄死我,呵,跟犯人勾结狼狈为奸试图谋杀联邦要员,你真想不开。”
他放完狠话,盯着肖森慢腾腾地又道:“跪下求我,像以前那样,我就……”
不等蒋少校的话说完,江禾猛地跃过去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床前。
江禾在他起身之前,扯过床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见肖森站在原地不动,像被蒋少校的威胁吓到了,江禾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块揍。
反正现在对方被被子蒙着头,根本看不到是谁在揍他。
必须得抓住机会狠揍!
肖森低垂眉眼瞟了眼慢腾腾地走过去,却没动手。
江禾觉着他可能真被蒋少校的威胁吓到了,当然也可能是放不开,不习惯这样偷袭别人。
她撸起袖子,手劲更狠,把肖森的拳头一并补回来。
被子下的蒋少校最开始还会嗷嗷叫唤地威胁两人。
表示要让肖森这个垃圾也变成训练营里的犯人一员。
不得不说,他还挺硬气,一直到最后也没求饶。
口口声声不停谩骂肖森是个残次品垃圾。
江禾对他这种机器一样反复播放的行为很无语,干脆出声提醒他,“你还记得被关在柜子里的樱雪吗?记得自己来这的初衷是什么不?樱雪在柜子里都快窒息了吧,你都不去救她,只顾在这逞能耍官威。”
江禾长叹一口气,“年纪轻轻的,非得把官威耍得比老人家们大,人家樱雪能看得上你才怪。”
也不知道是被揍晕了,还是这话戳到了蒋少校的痛脚,总之,蒋少校竟然诡异地沉默,没再说话。
江禾揍得累了,这才一屁股坐下休息,正要问肖森怎么处理人,是让樱雪把人拉回去当无事发生么,就见肖森走上前。
连被子带人一块拎起。
肖森力气挺大的,那么大一人被他裹被子里拎起,像拎着一个小鸡仔般轻松容易。
他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拉开窗户,把蒋少校扔垃圾般扔了出去。
非常干脆利索。
江禾瞳孔地震。
这可是八楼,八楼啊!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冲到窗户旁探头时也只看到被子晃悠悠地掉进黑漆漆的夜色中。
好家伙,是想把蒋少校扔在三头狼的嘴边,等三头狼从昏迷中清醒,一口把蒋少校吃掉吗?
这样的话,锅就被扣在了监狱长身上?
毕竟三头狼是监狱长的宠物。
处理完蒋少校,就该轮到她了。
江禾默默关上窗户又拉好窗帘,颇有种肖森杀人她埋尸的错觉。
肖队长已经在水池旁洗手了,颇有杀完人处理痕迹那范儿。
江禾朝书架走去,“肖队长,我帮您把剩下的书摆回去?”
肖森专心盯着自己的手。
直到手洗得通红,他盯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说:“审讯你的五人,其中两人是主力,一人叫田晓平,基因改造后的完美异人,能力七级,能进入别人的脑海抽取记忆。”
她捡书的动作变慢,在认真听他说话,他把水流拧得小了些,继续说“另外一人叫张悦,是五人中唯一名女性,同样是基因改造后的完美的异人,能力七级,亲和力很强大,不仅能看穿对方说话的真伪,还能引导对方无知无觉说出真话,进入类似被催眠的状态中。”
“这两个人经常一起配合审讯高级别犯人,从无失手。”
虽然这些江禾已经听小A说过了,但江禾依旧认真倾听。
不同的人说一件事都会有点差异,比方张悦和田晓平的“基因改造”,和他们从没失手过的审讯。
江禾等了许久没见肖森继续说,这才问:“肖队长,基因改造能大批量把普通人变成异人?”
“顺序错了。”肖森还在水流中冲着手,“普通异人在基因改造后有很大可能性变成基因完美的变异人,普通人很难被基因改造成异人,大多会在基因改造后变成畸变人。”
江禾恍悟,“明白了,他们是完美的基因变异人,所以等级才会这么高?”
她又问:“有什么方式可以让我全程保持清醒吗?”
“没必要。”肖森神情淡淡,“不过是七级而已。”
不过是七级而已……这语气听着竟然还有几分不屑之意。
江禾心里边腹诽,这家伙一个小小的狱警队长,怎么敢这么编排联邦的七级异能者,幸好她没有告密习惯。
江禾谦虚地询问:“那我该怎么避免被他们读取记忆。”
肖森关掉水龙头,拆开一次性毛巾擦手。
他擦的很慢很仔细,“你知道抑制器的作用吗?”
这训练营里的犯人谁能不知道,江禾回答,“抑制能力。”
“准确地说,是精神力。所有能力都是精神力具象化的体现。”肖森道,“秦翰是七级异能者,他佩有三个抑制器。”
“整个训练营中,如果有人能在田晓平和张悦联手审讯中全身而退,那一定是你。”
江禾惊讶地抬眼望向肖森,她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评价会如此的高。
三个抑制器的秦翰是七级异能者,但刚刚肖森说全身而退时把秦翰抛开了,难道她比秦翰更强?
江禾警觉地想,看来她从进训练营的第一天,就被这位肖队长关注上了。
江禾小心翼翼地问:“训练营里戴三个抑制器的犯人多吗?”
“迄今为止,三个。”
江禾:……这么说,她完全可以在训练营里横着走啊。
肖森大概猜出了江禾心底那点小心思,继续说:“拥有七级以上能力的人,大部分都不会被联邦抓住,据说你被抓进来时,参与追捕的人员全都得到了勋章和一大笔天价奖金,这样的机会比中彩票还难得。”
江禾:……
虽然她很想询问肖森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但这话就暴露了她失忆的事,而且她觉着肖森也不一定会告诉她。
毕竟对方现在说这么多,也是为了让她明天能应付联邦的审讯人员。
“哎?”汪博明从大开的医疗室门外走进来,看到墙上的大洞时一脸懵逼,在看到穿着睡衣的肖队长和0112同处一屋,他脸上震惊得像看到了魔幻片。
“汪警官好,三头狼从窗外窜进来,把墙给撞塌了。”江禾三言两语地对汪博明解释,“书架也被三头狼撞倒了,幸好肖队长及时出手赶走了三头狼。”
那只三头狼就是监狱长的命根子,狱警们晚上值班最怕见到那玩意,好在那玩意虽然凶残,但不攻击狱警,只会攻击犯人。
三头狼肯定是来啃0112的,汪博明心头极为庆幸,再次感慨,0112这可真是走了狗屎运,毕竟队长百年都不见得在这住一晚。
肖森瞟了眼江禾,“你,从我衣柜取一套衣服。”
“哦,好,您需要哪套?”江禾正在和汪警官说话呢,听到肖森的命令,下意识走到衣柜旁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挂着无数套一模一样的狱警服。
好家伙!
有钱人就是奢侈。
江禾不用等他的答案了,她取了一套递给肖森。
肖森接过衣服,下了逐客令,“滚。”
变脸比变天还快。
汪博明连忙给江禾眼色,领着人从医疗室那边离开。
他生怕三头狼再来袭击,连夜把江禾送回了牢房。
牢房好歹比办公室要安全,至少三头狼不会冲进牢房里。
室友已经睡了,身体紧挨着床里面,而且是侧身姿势。
察觉到江禾回来,他也没敢睁眼。
江禾摸了摸枕头下面,蛇蛇和蟒蟒都好好儿地盘踞在枕头下面。
江禾不想打扰它们,没枕枕头,就那么睡了。
即将要入睡的时候,她突然惊醒。
不是,衣柜里怎么没有樱雪?
被子下面也没有,她捡书的时候扫到过床底,不像有人。
樱雪被肖队长藏哪里了?
算了,这事要操心也该是如果能活着的蒋少校,她还是好好睡吧。
第二天江禾刚打了一盘肉回到宿舍,就被两个狱警传唤。
不仅给她戴了手脚镣铐,还将她的头也用黑色头套套了上。
【女王大人,抑制器已经被调到最低】
小A的声音出现,让江禾有些惊喜,在脑海里询问它:“小A你知道我的能力是几级吗?”
【女王大人的能力无法用人类的等级衡量】
江禾:……
不得不佩服小A的高情商,不懂的事情用这样的方式回应,一般人听到都只会觉着开心。
“肖森呢,你知道他是几级吗?”
【他很可怕,人类的等级同样无法用在他的身上】
这次小A就直白多了。
肖森很可怕,是因为他是机器人之王的缘故?
“监狱长呢,你知道监狱长是几级吗?”
江禾像个刚考完一百分的小学鸡,迫切想知道其他同学的分数好进行对比。
【八级】
哇哦,监狱长竟然比秦翰还要强悍。
这女人,还真是有嚣张的实力。
【昨晚之前八级】小A声音有点困惑,显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有五级】
“哦豁!”江禾震惊无比,“她干啥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被人采阴补///阳。
【我不清楚】小A作为智能,它虽然困惑,语气却没江禾那么惊讶,【女王大人如果想知道,我会注意这方面的信息】
江禾问它:“蓝银庄园里的一条畸变蛇跟着我出来了,它不会被人发现吧?”
【不会。 】小A道:【女王大人喜欢翠碧的话可以留着它】
时间有限,小A没再和江禾讨论翠碧的问题,而是和她说起了那五个联邦人员,【以女王大人的强悍,很难会中招,但人类大多诡诈狡猾,建议女王大人再做另一手准备】
江禾察觉到小A的语气虽然平板,似乎在客观陈述,但它对人类明显没什么好印象。
或许在她之前,小A有过不靠谱的人类“主人”。
江禾抓住这点时间,认真听着小A的建议,她走得挺慢,被狱警催促了好几次,好在他们不敢在她身上留伤,也只是口头催促。
她被狱警带进一件办公室,想必是上次没能进入的办公室。
头套被摘了下,眼前的明亮有些刺眼,江禾眯了眯眼,才看清四周。
一名女性坐在无比大的办公桌后,带着近视眼镜,笑容温柔地望着她。
“你好, 0112 ,恭喜你能从先驱者遗迹中活着回来,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对方的声音温柔且亲和,像真心为她能活着感到欣慰。
江禾没说话,外面的人都巴不得训练营里的犯人死掉,这话太虚伪。
眼镜女的侧边坐着一个可爱的爆炸头女生,五官眉眼都很甜美,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怎么会有两名女性?
不管是肖森还是小A都提过,五人中只有一人是女性。
或许其中一个是女装大佬?
那么,这两人谁是张悦?
这两人旁边的大桌子后面坐了三个男人。
江禾惊讶地发现,三个男人里她认识两个。
第68章
大约因为这是监狱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独一无二的大,装修基调偏暗黑,远处的格子架上摆了很多畸变物的骨骼零件。
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是办公室小小一角。
江禾站在空荡荡的一角中央,戴着加起来足足有三百斤重的手脚镣铐,像个展示物被前面的五人打量。
同时,她也在打量他们。
眼镜女坐在首桌中央,旁边的爆炸头女用三分之一的屁股坐在桌子上,嘴里大约含着口香糖,腮帮子鼓鼓地嚼来嚼去。
另外三个男人的桌子显然是从别的地方挪来的, 梨木白的桌子和整个办公室的暗黑风格不太搭,好在桌子足够大, 三个大男人坐在桌子后一点也不拥挤。
最右侧坐的是蒋少校。
这家伙昨晚被肖森从八楼扔下去,不仅没被三头狼啃掉,而且人瞧着很精神,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估计是在医疗舱里躺了一晚。
话说,他找到樱雪了吗?
大概是江禾的目光过于炙热,爆发头女生问江禾:“漂亮姐姐,你认识他?”
江禾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但她把对方暴揍了一顿。
在她回答完后,她发现房间里的五人神色都很古怪。
江禾没在意,她的目光落在中间位的男人身上。
身形纤瘦,倒三角脸型,五官看似亲和, 但神情间阴柔疏离。
爆炸头好奇又问她, “漂亮姐姐,你盯着他看什么?”
“训练营里的犯人。”江禾蹙眉,有些困惑地反问, “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江禾盯了一眼的“杨力”闻言失笑,“0112,你认错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晓平,久仰大名,很荣幸见到你。”
江禾没想到他竟然就是田晓平。
心头虽然惊讶,面上平平,侧目望向了另外一个男人。
爆炸头女生问她,“漂亮姐姐,你把田晓平认成训练营里的犯人了?那个犯人和他长得很像吗?”
江禾不回答,而是微微歪头,盯着第三个男人。
很奇怪,她看不清这个男人的五官。
训练营里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人,根据肖森昨晚的话,江禾可以肯定,她这种戴三个抑制器的犯人不仅在训练营里稀罕,在整个星际也是属于稀有品。
联邦警惕她防备她,但又超想知道先驱者遗迹里的具体情况。
派来审讯她的联邦人员,肯定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职务员。
“你的五官我看不清。”江禾直白地询问对方,“你没脸吗?”
爆炸头女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对江禾道:“他叫巫绵,你这么说还真是没脸的意思呢,漂亮姐姐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蒋少校冷哼,“呵。”
眼镜女瞟了眼蒋少校,蒋少校没再继续说话。
眼镜女温和地对江禾道:“ 0112 ,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遗迹的事情,你知道宋老师是机器人伪装的吗?”
“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江禾眼角余光扫了眼,叫巫绵的拿着笔在纸上快速记录。
江禾猜测,巫绵是书记员。
“你是怎么知道的?”眼镜女继续询问,“他有给你透露别的事吗?”
爆炸女像有多动症,她在桌子上坐不住了,大半个身体趴桌上,笑吟吟地的盯着江禾瞧,万年前的出土文物,用各个角度细致观摩。
眼镜女是主力问问题人员,她一直在不停地询问江禾遗迹里的细节,虽然态度温和亲切,但又不允许江禾拒绝或敷衍。
“你是说,宋老师的脑袋和身体分离后,还能自己把身体复原?思维也完全正常?”
“对。”江禾道,“他挺高级,其他警卫员一直在拼命保护他。”
爆炸头女孩突然插一嘴,问江禾:“你昨晚和肖队长联手要杀掉蒋少校?”
江禾没有半刻停顿,语气平平地叙述:“昨晚蒋少校闯进肖队长的卧室,要拉开肖队长衣柜找樱雪,肖队长不让蒋少校碰衣柜,蒋少校骂肖队长是垃圾残次品,让肖队长舔他鞋子。
他把找樱雪的初衷忘掉了,口口声声说肖队长是个待在垃圾堆里的垃圾。我就提醒他,别忘了被关在的衣柜里的樱雪。
做人最重要是不忘初衷,我提醒的没错呀,可他扑过来要踹死我。
我很佩服他的勇气,把他暴揍了一顿扔下了楼。 ”
眼镜女温和地询问:“为什么要把蒋少校扔下楼?”
“我刚把三头狼扔下楼,三头狼在楼底挺孤单的,蒋少校勇气可嘉,是陪伴三头狼的最佳人员。”
又有人问:“你怎么在肖队长的卧室?”
“三头狼想吃我,被我砸进肖队长的卧室,把肖队长的书架砸塌了,我本来要溜,但蒋少校要在肖队长屋子里抓奸,两个男人为樱雪互扯头花怪好看,我就留下来观看。”
一个声音困惑地询问江禾:“你刚刚说不认识蒋少校?”
“不认识。”江禾回答:“但猜到了。”
蒋少校大叫:“你胡言乱语。”
江禾的眼珠子缓缓转动,顺着声音望向蒋少校,似乎这才惊醒,茫然问:“我胡言乱语了什么?”
“哎呀漂亮姐姐你不用理会蒋少校的话啦,他昨晚脑袋被撞了,有点神志不清。”爆炸头女生的话令江禾将注意力重新落在了她身上。
蒋少校气得脸色涨红,但眼镜女瞟了他一眼,他唇动了动,没再反驳。
江禾:“哦,那应该是我昨晚用脚踹他时把他脑袋踹在了床腿上。”
“姐姐你那么暴力呀?”
江禾:“我等了大半天,他不仅没继续和肖队长扯头花,还忘了去衣柜找樱雪,做事不专一,分不清主次,浪费我时间,还要揍我这个垃圾星上的犯人,当我和肖队长一样好欺负,我肯定不能忍啊。”
“姐姐你好厉害,你的三个抑制器都戴着,怎么还能打人呀?”
江禾面露不屑,“打这种弱鸡,抬抬手的事,就不需要什么仪式。”
蒋少校的脸已经涨成了青紫色,拳头紧紧捏在一起,目光死死盯着江禾,恨不得扑上去把江禾掐死。
五人小队除了田晓平和张悦经常搭档,其他人都是从别的部门抽调,大家面和心不和,此刻全都憋着笑,恨不得立马回去,把这位蒋少校的事迹当笑话说给其他同事听。
“姐姐,抑制器对你有影响吗?你想关闭抑制器吗?”
“影响不大。”江禾面露嘚瑟:“训练营里都是垃圾,在座都是弱鸡。”
众人:……好家伙,这种话也敢说!哦,这家伙现在就是真话模式!
“姐姐,那你想离开训练营吗?离开A62星去别的星球,有没有离开的计划?”
“离开还不是时候。”江禾道:“等我拿到了先驱者遗迹的核心,再离开。”
“先驱者遗迹的核心在哪里?”
“反正没被宋老师找到,这玩意跑不了,只要关注那些研究员的进展,肯定能搞到手。”江禾顿了顿,“还会有别的机器人也混进训练营找先驱者遗迹的核心,这些东西挺好辨认,我跟着他们准没错。”
“ 0112 。”温和的女人声音响起,“去先驱者遗迹那么久,和畸变虫厮杀一定很累吧,现在安全了,可以闭上眼休息休息。”
“哦。”江禾慢腾腾道,“不累,我也不爱闭眼休息。”
众人:……
眼镜女也没想到江禾会慢腾腾地来这么一句,她愣了愣,旁边的爆炸头女生盯着江禾的眼睛道:“休息一下会更有精神,现在这么安全,没人能伤害你。”
“我不闭眼。”江禾慢腾腾地,一字一字,说的极为坚定,“闭眼代表死亡,活着就不能闭眼。”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几人面面相觑。
都没想到0112如这么执拗。
眼镜女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抱在江禾身后放下。
众人因为她这个行为齐齐面色紧绷,一脸紧张地盯着0112的反应。
在江禾眼中四周空荡荡的,但在他们眼里,三层激光网把0112圈在中间,只要她试图冲出来,就会被激光网切割成无数块。
激光网是为了防止犯人伤害他们,但眼镜女进入激光网内,一旦犯人出手,她来得及逃吗?
哦,她有亲和力,几乎所有犯人都对她生不出杀心。
“站着很累,你坐下吧。”眼镜女声音柔柔地对江禾道:“只是坐下让身体休息,不用闭眼。”
“谢谢。”江禾坐在她送来的椅子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眼镜女的心跳莫名地加快,恐惧令她想要马上转身逃离,但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让她稳稳地站在原地,她朝江禾笑得温柔,轻声细语问:“你为什么一直在盯着我看?”
“训练营里没有女人,衣柜里的樱雪肯定是蒋少校身边的女人,我猜你叫樱雪。”江禾诚实地答,“我就是想问问你,让两个男人为你互扯头花是不是挺爽。”
眼镜女的脸色僵了一瞬,但马上就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她笑了笑,对江禾道:“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江禾:“男人影响我搞事。喜欢他们和喜欢拖后腿一个性质,但凡是人应该都不会喜欢拖后腿,除非脑子进水。”
眼镜女的脸色又僵了。
她努力调节笑容,再次询问江禾,“训练营里那个叫棕熊的,你和他是情侣关系吗?他很喜欢你,愿意为你拼命。”
“他是我小弟。”江禾:“合格的小弟就要为大哥拼命。”
爆炸头女生不知道从哪里拆了根七彩色棒棒糖放进了口中,“哇漂亮姐姐你说得太对了,那你喜欢肖队长吗?他是你什么人呀?”
江禾:“八卦。”
众人愣了愣,爆炸头女生也没明白江禾这两字的意思,“八卦?姐姐,我不是很懂。”
“肖队长是八卦。”江禾:“训练营无趣,八卦娱乐生活。”
“欸?”爆炸头女生好奇:“肖队长是什么八卦呀?”
“肖队长和监狱长上上下下,肖队长和秦翰互争宠爱,,肖队长和秦翰在监狱长眼皮底下暗度陈仓,互为真爱,肖队长和蒋少校互扯头花,肖队长和樱雪偷情被抓……”
江禾一口气不停,说了无数关于肖队长的艳闻。
爆炸头女生的眼睛瞪大了,听得津津有味,还想继续询问,眼镜女警告地瞟了她一眼,然后望向江禾,“你不喜欢田晓平吗?你刚刚看他的眼神像要杀他。 ”
“他和我一个畸变人朋友长得很像。”江禾扭头瞟了眼田晓平,“我那个朋友总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忽悠我。”
“田晓平旁边这位巫绵,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看起来就很讨打。”
“那么我呢?”眼镜女推推自己的眼镜,慢慢地问她:“你对我是否有好感?”
“有,肖队长和蒋少校胡扯头花时,你没有从衣柜里爬出来拉架,让我很佩服你。”
眼镜女的喉咙一梗,强忍着才没扭头去看蒋少校,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江禾,“你休息得好吗,想不想闭眼眯一会,我帮你守着四周,有事我喊你。”
江禾拒绝得干脆利索:“不行。”
眼镜女:“为什么?”
江禾:“你会趁机和肖队长搞在一起,蒋少校肯定又颠颠地跑来捉奸,这种吃瓜现场我不想因为眯眼错过。”
眼镜女终于忍无可忍,回到桌子后方,伸手按在桌子下的红色按钮上。
激光罩不再透明,把江禾隔绝在三层激光罩内,令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的一切,眼前被黑暗充斥。
眼镜女摘下眼镜放在桌子上,爆炸头后退一步让开路,叼着棒棒糖幸灾乐祸地望向蒋少校。
其他人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脸困惑地望向张悦。
蒋少校站起身走上去,试图揽住张悦肩膀,“小悦,不要相信她的话,她就是在胡言乱语,她在撒谎,她……”
张悦一手推开他的手,一手甩在他脸上。
七级基因改造后的完美异能者,哪怕不是力量系,这被怒意堆积的一巴掌也极有力量。
蒋少校没想到平日里温柔的张悦会在这么多同僚面前甩他巴掌,措不及防之下,脚步踉跄后退几步,幸好及时伸手扶住了桌子,不然就会跌倒在地。
“张悦。”他咬牙,气怒又羞愤,朝张悦低吼:“你在发什么疯?你宁愿相信一个十恶不赦奸诈狡猾的犯人,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他的愤怒是真的,他的话也是真的。
可她该信吗?
爆炸头女生坐在桌子上,晃悠双腿笑眯眯道:“十恶不赦奸诈狡猾的犯人没有说谎,句句都是真情实意的大实话,可我们的蒋少校却满嘴胡言乱语,虚情假意可怕地很,好笑,真是好笑。”
“你闭嘴。”蒋少校伸手要去揍爆炸头女生,“成日里挑拨离间,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举起的手被田晓平抓住,“审讯最重要。”
田晓平望向张悦,“她对我们安排的身份都很警惕,也是始料未及。她的精神力本就强悍,在她警惕状态下,我们很难拿到她的记忆。”
张悦也明白公务要紧,她没再理会蒋少校,盯着江禾,微微沉思后对田晓平道,“场景突然变换,四周一片黑暗,她脸上没有半点惊恐和好奇心,太平静了,她的心态和精神力都很强悍,晓平,你再换个人。”
田晓平盯着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江禾,“让我再观察一下,看看令她记忆深刻的人是谁。”
他扭头对巫绵道:“对她释放药物。”
四周突然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江禾坐在椅子上,心头极为困惑。
樱雪是谁呢?看样子不太像是眼镜女,如果进行排除法,眼镜女不是樱雪,那就是张悦。
难不成,爆炸头是樱雪?
唔,樱雪是个男人?
以及,田晓平为什么会和杨力一样,不仅仅是外貌身形,连神态也一致,至少刚刚在张悦和她对答时,她眼角余光中的田晓平和杨力出现的神态几乎一致。
江禾隐约间觉着自己的思路出现了误区,真正的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就是get不到。
黑暗里的时间过于漫长,江禾想起了初来训练营时被关进小黑屋里的那段日子。
但小黑屋好歹有点人性,每三天会投喂水和馒头,这里却什么也没有。
江禾饿了,虽然是吃饱饭被带过来的,但谁知道她在这个黑暗里坐了三天还是五天。
或许有十天。
审讯怎么还不给饭吃!江禾把手脚镣铐甩得“哗啦啦”作响。
她对着前方道:“我饿了,需要水和食物。”
没人回应她,外面那些人在观察她的反应。
张悦看了眼腕脑,“十分钟,按照里面的流速,是四天时间,她能坚持四天才喊出声,精神力也没达到崩溃的临界点,她的抑制器真的起效果了吗?”
“抑制器不会有问题。”
“再等等。”田晓平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禾:“快了,再等等。”
爆炸头提醒众人:“她不愤怒哦,她在平静地提出诉求。”
江禾站起身,把手上的镣铐扔向四周,镣铐在遇到激光网时,被切割成无数块,她的双手也在同一时间得到解放。
众人:……
她要是再把脚链来这么一下,手脚镣铐就成了个笑话。
张悦示意众人安静,按下按钮,温柔问江禾:“ 0112 ,你饿了吗?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快点。”江禾捡起地上被切割成块的铁索,无聊地扔向激光网,“别磨磨蹭蹭地说废话。”
张悦:“好的,我让人给你送食物过去。”
后方有门打开的声音,江禾扭头,看到汪博明端着盘子出现在门外。
他神情紧张,四下瞟了眼后,才端着盘子进门,小步走到江禾身边问,“这么多天没吃饭,饿坏了吧,赶紧吃点。”
盘子很大,食物花样也很多。
江禾没说话,也没理会汪博明递来的那份卤排骨饭,她端起粥碗,慢腾腾地喝着粥。
后面的门缓缓合拢,一点光也没了,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
汪博明吓一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微型手电筒打开,战战兢兢道:“这里真黑。”
他把手电筒的光源对准盘子里的食物,小声嘱咐:“吃慢点,多休息一会。”
江禾歪头瞟了眼他,然后起身坐在地上,把餐盘放椅子上,问汪博明:“你吃过了吗?这么多我吃不完,你要不要也吃点?”
“我吃过了,你吃,都是你的。”汪博明小声问她:“这些联邦人可怕吗?有没有说还需要多久才完事?”
“没有说。”江禾:“肉糜粥好吃,和食堂里的味道不一样。”
“厨房那边供给狱警的饭菜会比供给犯人的好吃点。”汪博明道:“排骨也尝尝。”
江禾放下粥碗,还是没去夹排骨,她拿过一颗橘子慢腾腾地剥着,“告诉你个事。”
汪博明:“什么?”
江禾:“算了,你这身份,知道太多容易死得早。”
“怎么会。”汪博明道:“这里没别人,而且我是狱警,肯定会比你活得长。”
江禾:“那不一定。”
她猛地扑过去,将汪博明扑倒在地,一手捏住他的脖子,一手按住他试图按腕脑的手。
她的膝盖按在他胸口,居高临下盯着他道,“比方现在,我想让你死。”
汪博明只是短暂地的惊慌后,立刻镇静,“ 0112 ,你做什么?”
他语气不解,像是完全理解不了江禾的这种行为。
江禾:“汪警官,我和您话没说过几句,您表现得太热络了。”
她缓缓地陈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汪警官,你现在是哪种?”
汪博明被她掐着脖子,也不挣扎,他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 0112 ,我喜欢你,那些人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我,我想让你活着。”
江禾挑眉,眼底兴味十足,手上力道却没减轻,“就凭你?”
她不屑道:“我的命从不会交给任何人。”
她打量他的五官,对上他的真挚目光,“更何况是你这种弱小如蝼蚁,能被我随意捏死的小东西。”
“汪警官。”江禾捏着他脖子的力道收紧,心情愉悦道:“再见!”
话刚落,汪博明的身体突然扭曲,脖子像变成了钢丝从江禾手中抽离。
他的另外一手弯曲,反抓住江禾的手腕。身体变成薄薄一片,从江禾的膝盖下方脱离。
江禾的大脑袋在瞬间刺痛。
像有一根粗粗的针管扎进她的大脑。
疼痛令她愤怒地大吼一声,伸手朝后脑勺推去,汪博明的身形从她背后走出来,神情沮丧地望着她,难过道:“ 0112 ,你想杀我。”
江禾没回应,她再次朝汪博明扑去,手在即将要碰到对方的脖子时,手心中出现一块菱角分明的铁索,把汪博明的脖子划破。
鲜血狂喷,汪博明慌忙伸手捂住脖子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手掌四周喷溅,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江禾,“我,我喜欢你,你怎么能……”
他像是难过极了,比起死亡带来的痛,他更难过的是江禾伤他。
江禾看着他缓缓地倒在地上,她的脚一下一下踢在他的脸蛋上,不屑道:“狱警不会这样和犯人说话,你装得太不像了,汪警官要真瞧上我,只会让我转身脱衣服,哪有你这么多的废话。”
汪警官的脖子还在冒血,他哀伤地望着江禾:“ 0112 ,我真心喜欢你,你如果不信,可以剖开我的心,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喜欢你,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啧。”江禾蹲下手,将手里那块锐利的铁索缓缓划开汪警官的胸膛:“你会感受到疼痛吗?”
汪警官当然能感受到,他疼得牙齿打颤浑身颤抖,可这个女人,这个十恶不赦的女人,她被溅了血的脸上被愉悦充斥,没有半分怜惜或纠结。
怎么能有人如此地冷血?她的表情太过残忍恶毒。
汪警官想伸手去碰江禾的胳膊:“疼,可想到你不懂爱,你的眼里没有我,我的心更疼。”
江禾眼疾手快,将喝完粥的碗套在他手上:“脏,别碰我。”
汪警官:……一点机会也找不到! !
江禾一层层挖开他的胸膛,惊讶地挖出一颗红色的心,望着奄奄一息的汪警官,“你的心竟然是红色?监狱长说异人的骨髓是白色,我以为你们的心也是白的呢!”
她嫌弃地把这颗心扔在地上,抬脚踩在上面,碾碎。
与此同时,激光网外,巫绵后退几步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扭头,望向田晓平。
田晓平的脸色同样惨白,脸上的汗意渗渗,把衣服也湿透了,像从水里刚被打捞出来,摇摇欲坠。
爆炸头几步走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
“她太狠毒。”田晓平把嘴角流出的血迹缓缓擦掉,见旁边蒋少校的目光灼灼盯着爆炸头扶着他胳膊的位置,他缓缓挪开身子,和爆炸头保持距离,“明明从开门的瞬间,望向汪警官的第一眼,她就该放下防备。”
“她狠毒又绝情,毫无破绽,我找不到任何能摄取她记忆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她从最一开始就发现你不是汪博明。”张悦回想江禾说的那些话,“她和汪博明的关系远没达到随意聊天的地步,从最开始,她就察觉到你是假冒的,没有接受你的任何亲近。”
田晓平:“我的人设不可能有错。”
一旁的蒋少校嗤笑出声,“这么自信还不是被挖了心扔出来。”
爆炸头捂嘴咯咯咯笑:“总好过抓奸失败被卷进被子从八楼扔下去要好。”
“禁声。”张悦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她按下按钮,神情温和忧心地望着江禾,“你还好吗?”
江禾见是她,笑了笑,“樱雪,我很好,我刚杀了一个超级有意思的家伙。”
“樱雪”这两个字令张悦的太阳穴跳了好几下,她忍着强烈的不适,配合江禾的话,好奇问:“哦,为什么杀他?”
“他伪装汪警官。”
“你怎么知道他伪装汪警官?”
江禾:“狱警值夜班后会休息两天再上白班,白班上完休息两天再上夜班,今天不是汪警官的上班时间。”
众人:……
这就是她在门打开的一瞬,没有放松原因?
巫绵的这个陷阱技能又叫步步为牢,如同高楼,从地基开始慢慢垒高,把人无知无觉困在楼中。
但前提是地基得牢固。
江禾从最初就识破了“汪警官”,等于这个地基从最开始就不牢靠。
地基不稳,后面的牢自然也就做不成。
张悦倒是镇定,忧心地问江禾:“万一汪警官和别的狱警换班,你杀的真是汪警官呢?”
“杀了就杀了吧,狱警和犯人有□□交易还行,谈情说爱那不找死吗?正常狱警谁会这么干。”
正常的狱警还真不会这么干,至少正常的汪警官没有这样做过。
只因为最初的地基没打好,所以后面的汪警官“不正常行为”立刻被对方识破,破绽越来越大,导致对方越来越警惕,更加不会给田晓平半点的侵入记忆的机会。
张悦将按下红色按钮,这才扭头,望向众人。
“警惕性高逻辑性强,虽然她的精神力被抑制器压制,但她很细心,连狱警倒班时间都能注意到,对她进行精神力入侵很难做到。”张悦垂眉,思索片刻后,道:“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爆炸头夸张捂嘴,“不会吧,对这么一个漂亮又坦诚的女孩用刑?你们确定要下手?”
蒋少校冷笑嘲讽她,“真是虚伪,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不是无辜人员,何况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
爆炸头把脑袋搁在张悦肩膀上告状,“姐姐,你快看他,他总是这样阴阳怪气地说我。”
张悦推开她脑袋,但也没理会蒋少校,她望向巫绵,“你怎么样?”
巫绵摇头:“我要休息两天。”
那女人太狠,也太歹毒,她把假的汪博明杀死,等于把整个牢毁掉,牢是巫绵的技能,他受创很严重。
“那就休息一天。”张悦扭头望向田晓平身后。
田晓平的身后还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两个人。
她对这两人道:“明天再继续。”
大家没有异议。
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监狱长的办公室。
但在进入走廊时,所有人停下脚步,目光古怪地为身后的蒋少校让开路。
蒋少校与张悦并排,“你能不能别对我有偏见,犯人会伪装,你经常审问犯人,不会不清楚……”
张悦停下脚步,望着前方微笑打招呼,“监狱长。”
蒋少校的神情一僵。
监狱长玩着手里的鞭子对众人道:“我准备了晚宴,大家……”
“我也不行。”张悦道:“我要整理资料。”
“我对宴会不感兴趣。”田晓平道:“我要马上休息。”
另外两人也都找借口婉拒,监狱长的笑容越来越僵,她扭头望向蒋少校:“蒋少校呢,也有事?”
蒋少校点头:“抱歉,我需要和小悦一起整理资料。”
“看来你们都看不起A62星。”监狱长微笑,“是我过于天真,那就不打扰大家了。”
她扭头进入电梯,在踏进电梯的瞬间,手里的长鞭手柄被她捏的碎裂。
长鞭落地,她的嘴角也缓缓地流出血迹。
电梯在八层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肖森面无表情站在电梯外。
他目不斜视,对电梯里的监狱长视若无物,径直走进电梯。
监狱长擦掉嘴角血迹,问他:“你看出来了?”
肖森:“监狱长是不是想问那些人能不能看得出来?”
监狱长的唇顿时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如果是以前的级别,她哪怕是在一颗垃圾星上当监狱长,依旧也有高高在上的资本,可她现在的等级……
———— -
四周再次变成黑漆漆一片,江禾慢腾腾地站起身,把椅子拿起,朝前方扔去。
椅子撞上激光网的瞬间,激光网闪烁红光,把椅子切割成无数块后,又把这些碎块弹了回来。
激光网在不被“惊扰”后,重新和黑暗融为一体。
江禾坐在地上,把碎裂的椅子残骸一块一块扔向激光网。
激光网不停亮起闪烁。
张悦的腕脑发出警报,她点开看了看,困惑问:“ 0112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蒋少校:“因为她无聊,黑暗里找点事做不容易精神崩溃。”
大家都很认同这话,毕竟江禾这种老奸巨猾的犯人,她太懂怎么能熬过漫长绝望的“黑暗”。
警报声音连续不间断地在响。
最开始张悦还会一直盯着腕脑查看,后来隔段时间查看一次。
五个人没有回房,就在监狱长办公室旁边的房间里查看今天审讯犯人的记录,以及对方在训练营里的经历。
这些资料他们已经看了好几遍,蒋少校翻了几页后把资料扔桌子上,“一个犯人的日常有什么好看的。”
张悦不理会腕脑上传来的警报声,盯着资料头也不抬道:“你想去监狱长的宴会就去,没人会阻拦你。”
“一颗垃圾星上的宴会有什么意思。”蒋少校坐回原位,重新拿起资料,“你不要乱说话。”
其他人都很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片刻后,田晓平突然抬头对张悦道:“ 0112的室友是刘保娃。”
刘保娃这三个字不陌生,因为这是张悦审讯记录里最恶心的一个犯人。
当初她差点失控把人弄死,是田晓平及时拦住了她。
张悦闻言惊讶,接过资料,“竟然是他, 0112和他一起进的训练营,被安排在了一间牢房里,同住这么久,她怎么还能安然无恙?”
“抑制器会不断损伤人的精神力。”田晓平道:“理论来讲,她虽然比刘保娃的实力强,但因为她戴了三个抑制器,不停被摧残精神,两人针锋相对,在抑制器被抑制的情况下,她要比刘保娃弱。”
张悦接口:“她还能完好,这很不正常。”
“她现在好好的。”蒋少校打断两人你来我往,“说明理论不成立。”
田晓平和张悦同时沉默。
蒋少校问田晓平:“你们审讯刘保娃有什么用,你的能力甚至没法突破她的警惕,再审不也是白费功夫?”
田晓平平静回:“蒋少校说的对。”
蒋少校:……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再多说倒显得自己不咋样。
他扭头去看张悦,张悦专心查看资料,根本不理他。
这些人,就是在明着排挤他。
蒋少校的脸色阴沉,猛地扭头朝外走去,把门摔得震天响。
田晓平望向张悦,“你要不要去追追他?”
张悦:“他去找他的樱雪,我追出去丢人现眼?”
“或许有误会。”田晓平对她道:“不管怎么样,我建议你和他说清楚。”
“没有任何误会。”张悦对自己的能力再清楚不过了,也正是如此,她面上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蒋少校每次对她甜言蜜语完全是发自真心,可他对樱雪有感情也是真的。
一个人怎么能把感情分成两份同时进行。
“去吧。”田晓平道:“很多误会都是需要点耐心解释。”
张悦点点头,“那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蒋少校面无表情地站在电梯旁,看着电梯从一层缓缓上升。
电梯在九楼停下,电梯门打了开,但他没有进电梯。而是转身,大步朝走廊的右侧尽头走去。
整个九楼都是监狱长的地盘,不仅有单独的运动房,家庭影院,重力场,还有泳池……
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子里亮着灯光。
门虚掩着,蒋少校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里面是巨大的泳池。
监狱长穿着泳衣在水里游来游去,曲线优美如一条漂亮的美人鱼。
她游了几圈后钻出水面,长发甩在身后,背对蒋少校走上梯子,躺在躺椅上。
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外,虽然有星空,但属于粗糙的人造星空,星星三两颗,非常虚假。
监狱长伸手,想去拿桌子上的冰桶中的酒,却拿了个空。
“哗啦啦”地倒酒声响起,她冷声呵斥:“谁让你来的这里?滚!”
“真的要我滚吗?”
监狱长扭头,面无惊愕,“我以为是……”
随即又反应过来,“原来是蒋少校,您不是忙得很,怎么会在这里。”
蒋少校盯着面前这张出水芙蓉般的脸,她看到他后,凌厉的眉眼转变为小女人的惊喜,随即又想欲盖弥彰,可她眉梢间全是欲语还休的娇嗔。
“想你了。”蒋少校猛地揽过她肩头,“樱雪,我好想你。”
“你已经有了张悦,她比我高贵比我美丽还比我完美,你怎么可能会想我,哼我才不信。”
“我没骗你,她没你说的那么好,她很无趣,像个书呆子平板无趣,有时候又和神经病差不多,樱雪,你才是最好的,你比她好一万倍,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嘭!”
蒋少校合上的门在下一刻被踹开,爆炸头女生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缓缓撸起自己的袖子。
……
“0112跑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能从连蚊子也钻不出去的激光网中跑掉?”
“她把地板砸塌跑了的。”
“训练营不是重新建的吗,为什么还是这种垃圾豆腐渣工程!”
“她跑哪里去了?”
“我刚查了一遍训练营的监控,她回到自己的牢房睡了一觉,早上去食堂打饭,吃完饭领取了矿下任务,去矿下了。”
“她离开那么久,张悦那边就没察觉到吗?”
“我正在找张悦。”同伴转身问田晓平:“田哥,你看到张悦了吗?”
张悦昨晚出门去找蒋少校后就没再回来,几人都以为她和蒋少校言归于好在一起呢,但蒋少校的房间是空的,张悦的房间里也是空的,房间床铺完好,两人像是一夜未归。
田晓平的脸色奇差,“去找监狱长。”
……
灰鼠在食堂里看到江禾的腿时,一脸震惊,尤其发现她的腿不是机械腿,而是有血有肉的人腿时,他呆了一瞬,随即伸手要去掐江禾的腿。
江禾踹他胳膊,“干嘛呢,坐好吃饭。”
灰鼠抱着盘子里慢慢的一盘肉,就差没跪地膜拜:“哎哥你真是,你真是个神奇的物种啊。”
江禾没理会他,吃完饭,又把自动贩卖机里的东西全都扫荡一空,这才和灰鼠一起领了下矿的任务牌子,坐上去矿区的摆渡车。
“哥,别人下矿是玩命,你下矿带这么大个包裹像旅游。”灰鼠的马屁在不按暂停的情况下基本不重复。
江禾发现摆渡车里很多没剃过头发的犯人,一看就是新人。
因为这些新人,摆渡车里挨挨挤挤都是人。
灰鼠察觉到她的目光,说道:“昨天来了三车新人,”
上次园区事件虽然死了很多犯人,但训练营里最不缺的就是犯人,每周都有大巴在朝训练营输送新鲜出炉的犯人。
“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灰鼠道:“他们猜测这些犯人肯定都是某个星球上的暴乱份子,被一锅端扔到了这里。”
江禾不着痕迹地从旁边新人的机械手上移开目光。
灰鼠小声又说:“大部分都是机械人,这次暴乱应该是机械人起头。”
第69章
犯人在训练营里过得又累又无趣,每天都是生死一线,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每周日新人的到来,都会让大家虎躯一震, 像光棍村里进了只母猪,一个个精神振奋眼冒绿光。
这一天,有些犯人是想趁机对新人揩油, 但更多犯人想听新人说叨外面的事。
灰鼠就是后一种人,每次来新犯人,他都会找机会和每个犯人唠嗑唠嗑。
“这次又进来一个女性机械人。”灰鼠小声对江禾道, “她进来时我见过,长得很厉害, 机械人组织在第一时间把她招揽了进去,现在训练营里还没传出关于这位女机械人的事。”
江禾点头:“你对训练营里的人都很熟?”
“基本都认识。”灰鼠言语间极为自信:“我有点过目不忘的能力,记人记事都不会忘。”
尤其是记八卦,随时能对上号。
江禾:“监狱长你了解多少?”
自信从灰鼠脸上的消失,他警惕地四下张望,见车里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哥,这题超纲了啊。”
江禾:“都训练营里的,有什么超纲不超纲,你就说你知道不知道。”
灰鼠摸了摸鼓鼓的肚皮,每次一打嗝,香喷喷的肉味从嘴里漫出来, 无比满足, 短暂纠结后, 他最终败于“肉哥”的食物诱惑下。
他凑近江禾,压低声音问:“哥你想知道哪方面?”
“她和秦翰。”
灰鼠无形松了口气。
“互惠互利的交易关系。”他小声道, “秦有个很特殊也很小众的能力,一般人不知道。”
江禾掀起眼皮,盯着他。
“他能为人织美梦,让人一夜好梦。”
江禾,“他的异能是织梦?”
“不是。”灰鼠摇头,“秦翰是冰属性异能,你别看他平日里仙里仙气,其实他攻击性很强,织梦只是他的一个特殊能力。”
大部分人的能力都和自己的属性有关系,但也有些人在正常的能力之外会附带点稀奇古怪的能力,像买锅送了个马桶刷,牛马不相及,让人万万想不到。
秦翰这个“附赠”的特殊异能过于平淡,他又是强悍的攻击系异能,完全用不到这么鸡肋的辅助。
也基本不会有人知道他除了自己的“本职”异能外,还有个“小兼职”。
江禾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的室友,那老头子岁数大了,一直在训练营里的图书馆里整理书籍。”
江禾惊讶:“训练营里有图书馆?”
这关注点也是大部分训练营犯人的真实反应。
毕竟大家都是宿舍食堂广场领任务三点一线。
“不仅有图书馆,还有桌球室,但只有狱警会去,平时都在落灰。”灰鼠道:“我那个室友从图书馆搞了纸和笔,记录训练营里的人和事。秦和他同期进的训练营,那会的监狱长是个猥琐老家伙,相中了秦。秦给老家伙织美梦,梦里那什么,老家伙后期在梦中精尽人亡。期间又换了一届监狱长,不过任期没满就因公殉职了。”
“因公殉职?”
“据说是肖队长梦游,把他打死了。”灰鼠道:“我那个室友的小本本上是这么推测的,但具体怎么回事不太清楚。他们那会的训练营管理得挺混乱。”
肖队长三个字让江禾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肖队长在那个时期也已经进了训练营?”
“我室友来的时候,肖队长就在,那会他就是肖队长,他和现在一样不怎么管事,是个隐形人。但我室友推测前两个监狱长的死跟秦翰和肖队长都有点关系。”
江禾:“肖队长是什么?异人,机械人,还是畸变人?”
灰鼠摇头:“他很少出现在训练营,大家只知道他是个双面人格,喜怒不定。”
“哦,监狱长的那只畸变兽从哪里抓来的?”江禾问他,“你应该见过吧,三头狼。”
三头狼上次在广场出现,除了新来的,旧人都见过。
灰鼠点头,“嗯。”
江禾察觉到他的神情在瞬间变得紧张。
他还知道一般人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事关监狱长,事关三头狼。
比秦翰和监狱长的秘密还要的可怕。
他不敢说。
江禾装作没有察觉,若无其事继续说:“三头狼现在变成两颗头了。”
灰鼠扭头,震惊地瞪着江禾。
他的神情过于夸张,眼睛很圆,嘴巴很圆。
江禾甚至听到了他此刻狂跳的心。
简直像要破胸而出。
这孩子,见过的瓜那么多,还能这么不淡定。
关于衣柜的瓜她都还没说出来过呢,比这更劲爆。
灰鼠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缺,缺了一颗脑袋?怎,怎么缺的?”
“是的。”江禾盯着自己的拳头:“被一拳打爆。”
灰鼠的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她的拳头上,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哥,你,你别说是你打爆的?”
江禾:“我没说。”
灰鼠嘴皮子颤抖,喉咙滚了滚,把声音咽回肚子里,不敢问,真不敢问了。
虽然他是瓜田里的猹,可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瓜之大一口吞不下时就不吞了,免得噎死。
江禾:“棕熊一个人下矿?”
“嗯。”灰鼠点头,愁眉苦脸一看就是满腹心事,发现江禾神情语气极为淡定,他在心里叹气,这家伙一定不知道三头狼缺个脑袋意味着什么。
灰鼠见江禾依旧在等他回应,只得继续说“棕熊手下那些人全都散了,他们忠心的是异人组织,不是棕熊,棕熊被秦翰通缉,他们肯定不会再向着棕熊。”
江禾点头,“也是。”
“而且矿下不适合异人进入。”说起棕熊,灰鼠还挺佩服,“也就棕熊艺高人胆大,但他这次几乎不可能活着再离开矿下,就看到时候谁能砍下他的脑袋拿到奖励。”
“我。”江禾肯定道:“除了我,谁也砍不下他的脑袋。”
灰鼠本以为江禾是开玩笑,扭头一瞧,嚯好家伙,这认真的神情,哪是开玩笑啊。
“那个,哥,你不是说笑吧?”
“不是。”
灰鼠犹豫了一瞬,压低声音又问:“那个,三头狼的脑袋也是哥你打爆的吗?”
“对。”
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灰鼠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愈发坐立不安,脸上像罩了层厚厚的愁云,“哥,那个,你别吹牛皮啊。”
江禾:“哦,那你就当我吹牛皮。”
灰鼠:……
别人他还真能当是在吹牛皮,可眼前这个家伙,能在刚见面时就把一盘子最少值五千积分的肉给他。
这种魄力和气场,灰鼠没法把对方和“吹牛皮”这种行为对标。
“哥,监狱长应该挺不喜欢你的,你回训练营了可以找人牵线搭讪一下肖队长,求他罩你。”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这是灰鼠能想到的唯一破解之法。
“监狱长不喜欢我?”江禾想了想,认同点头:“有点遗憾,其实我挺喜欢她。”
灰鼠:……但凡你喜欢,就不会打爆人家爱宠的一颗脑袋,人家现在一定想把你掘地三尺碎尸万段。
摆渡车进了矿区,江禾特意关注了一下四周,是一号井。
一号井曾坍塌过,但现在和没坍塌之前没区别。
不得不说,虽然训练营没高科技辅助,但基建速度是真的快。
只要积分到位,犯人们会争先恐后地奉献自己。
江禾下车后打了卡,却没急着下矿。
灰鼠有点急,催促了好几次,早点下矿可以找个好点的位置挖钧,时间浪费掉,很难把一天任务完成。
江禾的目光望着远处,“别急,再等等。”
等什么呀,再等一会,监狱长杀过来怎么办。
灰鼠做好了随时跑路准备,顺着江禾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惊掉他下巴的一幕,一只影子手沿着地面朝他们的方向流动。
影子手的手背上有一颗肉瘤子?
肉瘤子的头顶还有根绿毛?
什么鬼东西?
灰鼠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有点像鬼手套的影子手,缩小版?它上面的肉疙瘩是什么,好丑像瘤子,咦怎么还有一只眼睛,哥你快看,它是不是在盯着我?”
食人花不仅敢盯着他,还会从影子手的手背上跳下来一个空中飞跃扑向他的脸。
灰鼠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江禾及时伸手抓住食人花,把从室友那薅来的一级晶石喂它口中,将它试图撕咬灰鼠脖子的大嘴巴合拢。
食人花眼睛亮了,嚼着晶核在她脖子里蹭来蹭去,口中呜呜呜直叫唤。
江禾语言转换器精准地把食人花的话翻译。
食人花:“我乖女真是越来越丑了,都怪我当初没好好把她播种,我是个不合格的妈妈呜呜呜。”
江禾:? ? ?
这个语言转换器是不是出问题了?
食人花:“呜呜呜还是得找个风水宝地把乖女重新养一遍,或许能改善现在的丑态。”
江禾:……
影子手也已经爬了过来,虽然是白天,影子手却很浅淡,像被虚化了般随时会消散,它变小了很多,和正常的手大小差不多,手指戳戳江禾的鞋面打招呼。
江禾蹲下身把它捧在自己的手心里,感受到了它毫无生机的死亡气息。
“小A ,有什么办法能恢复影子手的生机。”
【女王大人,影子手虽然生出了自我意识,但无法自主供养,用不了多久会消散】
人不吃不喝会饿死,植物没有营养会枯萎。
万物只要活着,就需要“营养”。
影子手无法给自己汲取“营养”,迟早枯萎而死。
【最简单的方式,是您将它收为宠物,像黄金荆棘树,在您的精神海中生存。 】
江禾想也不想地问:“有没有别的方式?”
影子手是个很独特的存在,它费尽心思摆脱鬼手套,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意识,江禾觉着它和阿鲸的需求不一样,阿鲸想看到黑暗以外的世界,影子手想要独立的意识,它肯定不会选择成为她的宠物,她也更希望它能独立。
【有】
小A在回应之后,陷入了短暂地沉默。
江禾并没有催促,等了片刻后,小A才又出声。
【女王大人的血肉滴在它身上,可以让它暂时不会消散。但想要长久维持,只能化形】
“化形?”江禾跟在灰鼠后面,朝一号井的吊篮走去,她用手轻轻抚着掌中的影子手,在脑海里和小A交流,“畸变物化形需要达到八级,影子手现在不到三级,它想升级很难。”
不能汲取“营养”,几乎没有任何升级的余地。
趁着还没下矿,江禾咬破手指,滴了两滴血在影子手身上,影子手果然比之前凝实了很多。
从虚虚的灰色变成了黑色。
她还想继续滴,小A提醒:【它承受不了那么多,两滴足够】
江禾忙收回手,影子手也察觉到自己的状况,它的手指轻柔地蹭江禾冒血珠的手指头。
江禾的愈合能力强悍,伤口很快就好了
小A继续道:【按照正常的情况,它的确无法升级,但女王大人可以带着它走偏门】
江禾:“偏门?”
灰鼠扯了扯江禾的衣服,“哥,下吊篮,我帮你把筐子拿上啊。”
灰鼠希望江禾能是他的长期饭票,不仅彩虹屁积极,干活更积极,两个大筐子被他拎着走在最前面开路,“哥你跟着我,人多别走丢了。 ”
这会正是大家下矿的高峰期,从平台上下来的人贼多,密密麻麻都在朝矿洞里走。
不是畸变人就是机械人。
一个个都丑得很有特色。
江禾这眉清目秀的算是个例,好些人在经过她时直勾勾地盯着瞧。
“多少积分一次?”
有胆大的仗着自己是个厉害人物凑过来搭讪江禾。
江禾伸手,一拳头砸对方脸上,把人砸到在地。
对方爬地上半天没能起来,被后面的人踩了一脚又一脚。
江禾也没想到自己一拳头能让对方满脸是血飞出三米远,力气好像变大了?
虽然心底惊讶,她面上不显,冷着脸面无表情甩掉拳头上的血迹,
杀鸡儆猴很管用,其他想要凑上来的家伙全都观望退缩。
灰鼠:……难道就是这个拳头砸爆了三头狼的脑袋?
四周短暂地静默后,重新恢复嘈杂。
江禾放慢脚步听了听。
大部分都在讨论棕熊。
“今天棕熊在哪里?”
“不知道啊,这家伙还挺能活的。”
“今天又有好几个小队去中层了,我听说棕熊要找的星星草在中下层。”
“昨天那些去围杀棕熊的人说,棕熊受伤了,很严重。”
“你们有谁去捡漏,一起组个队。”
“我对捡漏没什么兴趣,我想看热闹,押注棕熊的脑袋被畸变人还是机械人得到注越来越夸张了。”
“哥。”灰鼠问江禾:“我们在这边找个洞进去挖钧?”
灰鼠是真来挖钧的,一心想着找个地理位置好、钧也多的山洞进去占个好位置,好好挖矿早早完成任务。
但江禾不是,她瞟了眼四周,这是在浅层,四周的犯人还挺多,闹哄哄地不停嚷嚷。
察觉到江禾在听四周的八卦,灰鼠小声道,“最近大家、议论的都是棕熊,每天都有棕熊的最新进展播报,不过想要更细致的消息,就得花费点点代价。 ”
说话间,有个机械人凑到灰鼠跟前,“灰鼠,今天有棕熊的踪迹吗?”
“有,三十积分,或者一块口香糖。”灰鼠立刻正色,和对方谈着价格。
“便宜点,半块口香糖。”
“我这价格已经是最便宜了,和我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我不漫天要价,你要实在没有,用消息换也行,但必须我觉着值当才行。”
机械人犹豫片刻,和自己的同伴商量几句后,低声对灰鼠道:“我这还真有个消息。”
“哦。”灰鼠指着前方的一个小角落,招呼江禾一起过去。
见机械人盯着江禾有点排斥,灰鼠道:“放心,我懂规矩。”
到了角落后,灰鼠双手一揽,三人四周出现一个透明的屏障,灰鼠对机械人道:“你说吧,别人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四周声音依旧闹哄哄的,外界的对话他们能听到,但他们的对话外界听不到。
机械人警惕地小声说:“铁拳霸霸今天下矿了,机械人正在秘密组织人想把铁拳霸霸活捉。”
灰鼠好奇:“为什么要活捉?”
“据我一个朋友的内部消息,铁拳霸霸掌握一些机械人元件技术,算个机械大师。”
“畸变人组织也想要活捉铁拳霸霸。”机械人又说:“现在两拨人都在竞速,都想先一步把铁拳霸霸拿下。”
灰鼠:“你知道铁拳霸霸长什么样吗?”
机械人点头:“铁拳霸霸的右胳膊又粗又黑,和钧的颜色一样,据说是石化了,右腿是机械腿,能随时取下,但也有人说他皮肤是红色,虽然是石属性,但有魅惑技能,长得好看,连畸变物也能被他魅惑。”
灰鼠:“卧槽你这么一说我想不来他啥样。”
机械人:“这些消息都保真,不是传言,你如果遇到他了小心点,他的魅惑技能很厉害,连异人组织那位被通缉的家伙也被中招过。”
异人组织现在被通缉的只有棕熊。
连棕熊也能中招,看来铁拳霸霸的魅惑技能很强悍。
灰鼠的消息互换纯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魂,他又问了几句,对得到的消息很满意,这才把棕熊今天的踪迹相告,“棕熊今天在中下层的岩浆之地,离里层很近,他一直在那边徘徊,像在找通往里层的路。”
“卧槽。”机械人直骂娘,“这家伙怎么还自己找死。”
灰鼠:“我告诉你的消息,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会口舌生疮不能说话半个月。”
“我懂我懂。”机械人点头。
灰鼠撤了透明罩,又有几个人过来买消息。
这些人大多没积分或是财物交换,只能用消息换消息。
“昨晚上我楼上出事了,嘭地一声巨响,像被人砸穿了天花板。”
灰鼠闻言翻白眼,“这有什么。”
对方、悄咪咪道,“我宿舍在七楼。”
七楼是最高层,顶层的上面是楼顶,怎么可能会有巨响。
灰鼠翻白眼,“就这么点声响,你和我换消息?那可不行。”
“七楼的上面还有至少一层。”对方望着灰鼠,“狱警们会在楼上活动,昨晚大半夜出现巨响,一定和那些联邦人员有关系。”
“我室友从先驱者秘境回来后,就被带走审查,那天我值班,在垃圾桶看到了他的尸体,他的内脏碎成了渣渣,连身上的机械元件也都碎裂。”
他盯着灰鼠,“那些联邦人员和研究员说不准就住在七楼以上。”
灰鼠对每一个八卦都挺感兴趣,虽然觉着扯,依旧接纳了这个消息。
他见江禾全程像个木头人站在一侧,这些惊天大瓜在她眼里像毛毛雨,她这副样子有点不尊重瓜。
灰鼠想到她说的“三头狼脑袋被砸爆”,顿时又觉着,她不尊重这些瓜似乎也正常? !
“哥,再往前就到中层了,还要继续走?”
江禾点头:“嗯,继续。”
灰鼠:“哥,中层容易遇到畸变物。”
江禾:“哦。”
灰鼠:……胆小如鼠的他从不去危险的地方,现在退缩来得及的吗?
一个机械人朝他们走来,灰鼠对他道:“你来晚了,今天不卖消息了。”
机械人却转动眼珠子,散发幽幽光芒的义眼望向江禾
江禾:“有事?”
“老大说,你现在去找他,他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哦。”江禾面色不动。
倒是灰鼠,没好气道:“你老大谁啊,说话怎么这么拽。”
三大组织以外还有很多小组织,这些小组织里的头目也都自称老大。
机械人没瞧灰鼠,他依旧盯着江禾,“我是机械人组织里的鹰钩,我的老大叫银翼,铁拳霸霸,你现在和我去见老大吗?”
灰鼠:? ? ?
他震惊扭头,见江禾面上平平,喜怒情绪完全看不出来,实在淡定。
不是,这家伙能是铁拳霸霸?
不是说铁拳霸霸有一条黑色硬化的胳膊?
浑身红色?
一条机械腿?哦这家伙有机械腿,在遗迹里丢了。
还有强悍的魅惑技能?
灰鼠把江禾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没瞧出来对方哪里有魅惑,倒是看出了不好惹的气场。
江禾:“不去。”
灰鼠:看看,就是这种气场。
江禾:“滚!”
灰鼠:……
哥,好哥哥,你拒绝地委婉点行吗,客气点哇,对方是鹰钩,银翼的亲信都带鹰,鹰钩可是银翼亲信中的第一人啊。
灰鼠瞧着江禾在对上自报家门后没半点反应,怀疑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鹰钩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
他默默后退,再后退,继续跟这两人拉开距离,一副“我和你们都不熟别把我牵连”的架势。
但在场两人都没搭理他的小动作。
鹰钩盯着江禾,突然问:“鹰爪和张久的死也是你做的?”
他不等江禾回应,又补充:“我仅代表自己询问。”
组织内部还没把这事跟铁拳霸霸联系在一起,但鹰钩对人有种敏锐的第六感,他在看到江禾的第一眼,就觉着她和鹰爪的死脱离不了干系。
他跟鹰爪和张久关系不太好,算竞争关系,对方死了对他有利。他这问题不是追究,仅仅是好奇随口一问,甚至没期待铁拳霸霸会回应。
毕竟这种事过了那么久,对方真做了,无凭无据的绝不可能回应。
江禾:“是我做的。”
旁边的灰鼠:……
哥你能不能别用这么淡然的口吻说一些惊世骇俗的大瓜!有些瓜适合烂在瓜地里哇! !
鹰钩盯着铁拳霸霸,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他还真没再追根刨底,而是问;“火哥小队全是你杀的?”
江禾点头:“对。”
灰鼠:……叫你哥是我天真了,我该叫你霸。
当事人都很淡定,只有灰鼠一个旁观者时不时露出被瓜吃撑到的震惊。
鹰钩:“火哥和他的队员可以组合出无敌杀器,你怎么破解的?”
江禾:“你问题太多,在浪费我时间。”
这话真是不客气,作为训练营排行榜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鹰钩不怒反笑。
“你来矿下找棕熊的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他的消息。”鹰钩的机械手突然变换形态甩向江禾,“只要你能赢了我。”
江禾侧身,机械手砸在她身后墙壁上,墙上的土块“轰隆隆”坍塌,落了一地,吓得灰鼠再次后退拉开距离。
鹰钩另外一只机械臂变换长刀形态拦腰切向江禾。
刀速太快,像闪电划过夜空。
卧槽好可快的刀!灰鼠的眼睛大睁,心像是在瞬间跳到嗓子眼,连呼吸也没吓没了。
心头只剩一个念头:以后怕是吃不到肉了。
长刀在灰鼠眼中的速度很快,可在江禾的眼中,长刀切向她时,每移动一寸都能清晰看到。
太慢了,这么慢的速度,和火哥的实力差距太大。
但,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和火哥差不多,只是她比从前更强。
她伸手,两根手指伸出,捏住刀刃。
在灰鼠眼里,江禾伸手的动作无疑是作大死。
可下一瞬,江禾手指用力,鹰钩的刀面瞬间龟裂,他反应很快,忍着剧痛立刻收回长刀。
江禾松了手指。
面对鹰钩的震惊,她倒是淡定,嫌弃道:“速度太慢。”
就这给自己拉仇恨找事的能力……
灰鼠是真的信了对方一拳能打爆三头狼脑袋。
鹰钩短暂地受挫后,立马整理好情绪,“是,我打不过你。”
他瞟了眼旁边的灰鼠。
灰鼠极识趣,立刻释放隔音罩在江禾和鹰钩身上。
他很有自知之明,有些瓜知道和死没区别,所以没把自己罩进隔音罩内。
“棕熊已经不是人。”鹰钩的义眼幽幽盯着江禾道:“他在矿底还有活路,出去才是死路一条。”
第70章
“也不对。”鹰钩纠正自己的话, “棕熊如果离开矿底,会被训练营活捉送,并给那些财阀当个完美样本被研究。”
江禾没有细问为什么棕熊要被当完美样本,她的关注点不在这:“你见过他?”
鹰钩对自己没有杀意,他是银翼派来的,或许是因为“公务”在身,刚刚才要出手对付她,受伤后立刻撤回,大概是想带伤回去给银翼交差。
“我和他一起进的训练营, 关系不错。”
虽然他和棕熊一个机械人一个异人,又身处敌对阵营,平时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但朋友有时就是这样,不需要什么仪式感,遇到后彼此一个眼神,就懂了。
江禾:“他情况怎么样?”
“不怎样,前两天下矿时已经没有多少自我意识。”鹰钩道:“他说你会去找他,让我一定拦下你,不要费心思找他。”
江禾点头:“明白了。”
鹰钩:“你还是要去找他?”
江禾:“救命之恩,铭记在心。”
矿井坍塌,那个大家伙用力把她抛上去,他自己反向坠落。
地坑里,他为帮她争取机会,失去半截身体,却还用尽全力朝九头虺挥舞大刀。
魔眼幻天藤的口中,他浑身血肉被腐蚀干净,只剩下森森白骨,却还执着地高高举她。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重要的人,也总有分离时候,江禾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让分离没有遗憾,让遗憾变成下次还能再见面的期待感。
“你们俩真是!”鹰钩失笑:“他也说过,你会一意孤行。他说你找到他时,如果他头顶有彩虹帽可以上前,如果没有,就杀了他。”
江禾点头,“好。”
灰鼠的透明罩子在下一刻消失,他忙和两位大佬解释:“今天次数用尽了,坚持三分钟是极限。”
怪不得他每天卖消息有次数限制,原来是隔音罩有限制。
鹰钩没说话,隔音罩一撤,他面无表情扭头就走。
直到他走得没影了,灰鼠这才凑近江禾,“霸霸,你知道他是谁吗?”
江禾斜睨他。
灰鼠讪讪解释,“以后我就叫你霸霸,叫你哥怪拉低你辈分的。”
毕竟这不仅是大佬,还是大佬里面的巨佬,他这种小啰啰,和人家平辈认兄弟,容易被巨佬的对家当靶子处理。
江禾:“他说他叫鹰钩。”
灰鼠为她科普了一遍鹰钩在机械人组织里的身份地位,“总之,他很牛逼,据说他来A62星之前是个超级出名的杀手,接的任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好评率。”
因为其身体的独特性,进训练营的机械人在这之前几乎都是杀手职业。
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机械人,都是百分之九十九好评率的杀手,唯一一个差评是因为单子失败被抓进了训练营。
见江禾依旧不为所动,灰鼠略一想明白过来,“鹰钩和别的机械人不一样,他真的挺厉害,就他刚刚那一刀,我敢说整个训练营里找不出比他挥刀更快的人。”
江禾:“我比他刀快。”
灰鼠:……霸霸你这样很欠揍的!
江禾在他卡壳的状态中慢悠悠补充,她转过身,继续朝前面坎坷不平的小路走去:“肖队长出刀的速度也比他快。”
灰鼠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急忙跟上她,“肖队长?肖队长会使刀?不是说他是神枪手吗?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听说他在地坑里用刀砍断黄金荆棘的树身,把黄金荆棘的晶核拿走了。”
江禾没回应,灰鼠向她求证,“霸霸,是肖队长拿走的黄金荆棘晶核吗?”
江禾反问他:“你很在意黄金荆棘的晶核?”
灰鼠笑笑:“主要是好奇嘿嘿嘿。”
江禾:“不,你很在意。”
灰鼠:……人和人需要一点私密性的距离感!
“那个,霸霸,能问你个事吗?”“不能。”
灰鼠:……“我们现在究竟是要去哪里啊?”
“中下层。”江禾停住脚步,从包裹里找出一瓶水一袋饼干扔他筐里,“你可以走了。”
灰鼠:? ? ?
他失落道:“霸霸,你是嫌弃我能力不足会拖你后腿,要把我半路扔掉吗?”
江禾瞟了眼他,她以为这家伙会欢欢喜喜带着零食和她挥手说拜拜。
“你想跟着就跟着。”江禾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独特的魅力,能让灰鼠对她舍命追随。
但她也懒得问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人和人之间总要有点隐私感保持美好距离。
“哎好咧。”灰鼠开开心心跟在江禾身后,“霸霸,徒手捏住刀刃时不害怕吗?”
江禾:“负一层,你知道多少?”
灰鼠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很紧张,手心里渗出汗意,心跳也持续加快。
训练营里的负一层,这家伙竟然真的知道。
江禾没有催促,继续保持平稳的步伐在朝前走。
倒是身后的灰鼠因为失神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朝江禾扑来。
江禾一手扶住他,一手扶住筐子。
灰鼠在江禾扶住他时,像受惊了般,脸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灰色绒毛。
江禾却像没看见,扶好他后,继续朝前走。
过了这段又窄又陡的坡路,前方有几个畸变人和机械人堵在路上争执。
“你们如果不是跟着我们,那你们自己走啊。”
“老子就不走。”
“妈//的你们就是在跟着老子想捡现成便宜。”
“明明是你们想让老子当小白鼠探路,呵不要脸。”
……
江禾面无表情对前面挡路的机械人道:“麻烦让让。”
声音不高不低,但嗓音清冽平和,和这堆冒着火气嚷嚷的大嗓门形成鲜明对比。
众人扭头,齐刷刷望向她。
面对这么多不友善目光,江禾也不后退,依旧面无表情:“麻烦让让。”
江禾前方的畸变人脾气火爆,见江禾瘦瘦小小,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正满腔怒火的他立刻伸手挥向江禾,“我/他、妈凭啥给你让……”
“路”字还没说完,江禾的巴掌比他更快,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畸变人整个脑袋歪向一侧,吐出一口血的同时,两根长长的獠牙带着牙根血从他口中飞出去,身体踉跄后退,撞在了墙上才停下。
无比肥大五官因为江禾这一巴掌变得更大了,他伸手摸了一把断掉的鼻梁骨,鼻孔里冒出的血被抹的满脸都是。
整张脸血糊糊的,在矿灯照射下挺恐怖。
江禾一拳把他打得让开路后,望向众人。
这次不用她客气地喊让路,吵架的两拨人全都默默让开路。
灰鼠跟在霸霸身后昂首挺胸,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有点遗憾,如果能给铁拳霸霸做个大牌子,把名字顶脑袋上面就好了。
哪里用得着出拳,谁见了都得乖乖让路。
有买过消息的人认出了灰鼠,小声问:“灰鼠?他是谁?”
灰鼠闻言,故作高深,“机械人想活捉他,畸变人也想活捉他,就在刚刚,鹰钩被他一拳捏爆了机械刀。”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知道是谁了吧?”
对方果然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压低声音颤颤巍巍问:“他,他是铁拳霸霸?”
灰鼠给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别那么大声,但在这么逼仄的矿道里,再小的声音也能被人听到,压低声音不过是自欺欺人。灰鼠继续说:“他说要去切棕熊的脑袋,我跟上去瞅瞅,拿个第一手消息回馈大家。”
众人面面相觑。
好巧哦,他们也是要去砍棕熊脑袋呢。
铁拳霸霸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但那又咋样,越朝中下层,危险就越多。
他们单挑不如铁拳霸霸,但组团实力绝对比铁拳霸霸强悍。
在场都是人精,灰鼠这么一说,他们心头顿时有了小算盘。
跟在铁拳霸霸后面捡漏多好啊,越往下,危险的畸变物越多,有个愣头青帮他们探路,简直不要太完美。
两拨人也不打架了,他们相互一对眼,都明白对方和自己想到了一起,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自然是默默地跟在了灰鼠身后。
灰鼠只当看不到,一直跟在江禾后侧,时不时提醒一句,“霸霸,这里的墙壁有点潮湿,前面可能会有畸变物。”
江禾懒得回应他,她一边朝前走,一边低头抚摸手影子手。
或许是被她的血滋养缘故,影子手在黑暗的矿底也很凝实,不过体型和从前差距很大,之前能把她扛着走,现在连她的手大也没有。
影子手不会发出声音,江禾虽然有语言转换器这种外挂,但在影子手这不管用。
它很累,也很困,在江禾的抚摸中,它软软地倒在江禾手心里入睡。
食人花也睡着了,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江禾把它从脖颈窝处摘下来,和影子手一起装进口袋。
两个小家伙这段时间一定过得很辛苦。
后面的两个小队没有了走在前面的压力,松弛感十足,开始悠哉悠哉地相互交换信息。
“这个铁拳霸霸,据说他的魅惑技能很强悍,把棕熊也魅惑了。”
“怪不得我看他眉清目秀越看越好看。”
“魅惑这种技能就是无知无觉的渗透,你最好少看他的脸,就算看了,也保要持清醒告诉自己他长得贼丑,把他脸和癞蛤蟆的脸贴一起。”
“可他明明长得很好看啊。”
“我都说了,这是他的魅惑技能加持原因,他本人贼丑,你看他瘦瘦小小的样子就知道绝对好看不到哪去。”
“也对,胳膊细不伶仃……但,但他皮肤很白啊,白白嫩嫩……”
“你完蛋了,你肯定中了他的魅惑技能。”
“他明明那么丑,皮肤又黑又难看,卧槽,你完蛋了,你中标了。”
“你们呢,你们觉着铁拳霸霸长得啥样?”
“丑,丑死了。”
“又丑又黑又瘦又小,简直丑爆。”
……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中了魅惑技能,队友们纷纷出声,义正词严地描述铁拳霸霸的丑陋。
灰鼠从最开始的讥讽不屑慢慢变成了困惑,他盯着江禾圆圆的后脑勺,眼里的困惑越来越大,小眼睛被困惑撑成了圆溜溜的大眼睛。
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又粗重。
现在,他严重怀疑自己也中了铁拳霸霸的魅惑技能。
好消息,他还没达到被对方蛊惑失智的境地。
坏消息,他看对方白白嫩嫩眉清目秀,越看好感度越高。
感官敏锐的江禾:……
当事人差点就信了。
前面的矿道越来越逼仄,也越来越陡峭,有些路倾斜度超过了六十,坎坷不平,稍不注意就会摔跤。
江禾回头瞟了眼依旧扛着两个筐子没打算扔的灰鼠,“扔了吧。”
“一个筐子二百积分。”灰鼠道:“不送回去会扣积分。”
江禾:……
江禾停下来,扭头望向灰鼠后面那些人。
其他人触到她视线,齐刷刷低下脑袋,像上课怕被老师抽答的学生,个个不敢和江禾对视。
就在大家从刚刚闹哄哄的议论声中突然陷入沉默时,洞穴的顶部钧石里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畸变兽,朝刚刚被江禾把獠牙打掉的家伙扑去。
“卧槽卧槽!”
没了獠牙的畸变人察觉到死亡危机,整个身体“嘭”地膨胀畸变,成了一头快把矿道堵住的畸变猪,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刺。
“靠啊!”四周的队友差点因为没能及时躲开被他身上的刺刺中。
“这是什么畸变兽?”其他人离得远,被波及的可能性不大,于是盯着撕咬畸变猪的畸变兽,“它怎么不会被那些刺扎嘴, 3207的刺能把人的骨头扎穿,它竟然半点也没被扎到。”
“长得奇形怪状,我看过畸变兽图鉴,里面没有这种。”
“难道是从里层出来的畸变物?”
“咱们连中层也没到,这里怎么会有里层的畸变兽。”
“草,总不会是被棕熊那个家伙引出来的吧。”
“是一只进化后的雄性噬铁蚁。”灰鼠话落,见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顿时有点头皮发麻:“我也不太确定,但矿井在上次坍塌重建后,据说出现了一只活跃在浅层和中上层的五级雄性噬铁蚁,”
“瞎扯,我没听过。”
“雄性噬铁蚁就是一群没有智商的家伙,怎么可能晋级,还是五级,不可能。”
这个质疑的声音是由一个机械人发出,对方刚说完,五级雄性噬铁蚁放弃畸变猪,扑向了他。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五级雄性噬铁蚁一口啃掉了脑袋。
五级噬铁蚁的速度极为迅猛,众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站在人群中间的机械人脑袋没了。
五级雄性噬铁蚁不像是失心疯突然来这么一口,更像是在人群中精准定位。
所有人都在瞬间像被定格了般一动不动。
他们额头汗意直冒,他们甚至怀疑这只五级雄性噬铁蚁能听懂他们的话,咬掉机械人的脑袋就是报复。
他们基本能确定,这应该真是只五级雄性噬铁蚁。
五级雄性噬铁蚁咔嚓咔嚓嚼着机械人的铁皮壳子脑袋。
这玩意不香,很难吃,它嚼了几下后,才嫌弃地吐地上,重新扑向那只畸变猪。
众人:……祸从口出让他们甚至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地朝江禾的位置走去,想要躲在江禾后面。
江禾远远瞧着这一幕。
五级雄性噬铁蚁出现时,她的脑海里就有了感应。
可能是矿底信号不太好的缘故,小A没有再发出声音,江禾刚刚在脑海里唤了一声也没得到它的回应。
她的三个抑制器应该都在正常运行,江禾没能召唤出阿鲸,也没能召唤出雌性噬铁蚁。
五级雄性噬铁蚁凶残地把畸变人畸变后的形态啃着,像饿极了的野兽在啃食物,也像憋了一肚子怒意在发泄。
灰鼠小声问江禾:“你,你能打得过它吗?”
江禾没回答。
众人心头默默撇嘴,也挪得更快,恨不得都把铁拳霸霸超越。
灰鼠见其他人都跑路了,就江禾还在原地站着,原本离得最远,现在成了最近的那一个。
他扯扯江禾的袖子:“走啊霸霸。”
打不过就跑啊,愣着干啥。
但他话刚落,发现那些跑远的家伙又跑回来了。
“彩鳞鱼,妈的一堆彩鳞鱼在朝这里游过来。”
彩鳞鱼长得好看,但这玩意比噬铁蚁还毒,如果只有两三条,众人还能想办法合力拿下。
但前方是一群彩鳞鱼。
前路有彩鳞鱼,后方有雄性噬铁蚁,那还跑个啥!灰鼠默默和江禾站在一条线上,为这些人让开路。
众人在经过江禾时,猛然间想起对方不是什么探路炮灰,是传闻中的铁拳霸霸。
他们忙扭头,对江禾道:“霸霸,你快对这只畸变兽使用魅惑技能。”
“还有那些彩鳞鱼。”另一人补充,“霸霸,你先对彩鳞鱼使用魅惑,让它们赶紧滚蛋,太多了卧槽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你脑子有病吧,既然使用了魅惑技能,那肯定是让这些玩意自相残杀死掉啊,刚好我们还能把晶核都拿到手”
“霸霸你快把五级畸变兽先魅惑,我要看看五级畸变兽的晶核长什么样。”
“别喊了,霸霸在发功呢。”
懒得说话面无表情靠墙站的江禾:? ?
“听说棕熊也生出了晶核,不知道是真是假。”
“霸霸,和你商量个事,到时候我们把棕熊脑袋里的晶核给你,棕熊的脑袋给我们行吗?”
“闭嘴,这个时候瞎说什么呢。”同伴怒瞪猪队友,棕熊影子都没找到,就在扯分配问题,简直傻缺到家。
江禾抬眼,瞟了眼对方,“棕熊的人头是我的,你们想要就先打得过我再说。”
有个声音弱弱提议,“那个,霸霸,咱们先解决了彩鳞鱼和畸变兽再说这些吧,彩鳞鱼马上就游过来了。”
江禾:“那是你们的事。”
她扭头,望向五级雄性噬铁蚁,“要和我一起走吗?”
还在疯狂撕咬的雄性噬铁蚁“嗖”地抬头望向她。
它很丑,吞噬了无数同伴晋级的后遗症就是巨丑,江禾实在不愿意直面它。
但五级雄性噬铁蚁不这么认为,强大的实力就是最好看的样子!
它最好看!
它发出正常人听不到的“沙沙沙”声音。
江禾的语言转换器同步把它的话转换。
五级噬铁蚁声音惊喜地问她:“您愿意和我交/配繁衍后代了吗?”
它在矿底没能再找到合适的雌性噬铁蚁,虽然这只雌性长得丑,但看多了觉着丑萌丑萌,也不是那么难以入眼。
至少对方有个能一次性生很多宝宝的大肚子。
对方改变主意,是不是被它刚刚帅气的进食模样吸引到了? !
五级雄性噬铁蚁克制着狂喜想要保持矜持。
江禾:……
她后悔刚刚的提议了,不耐烦道:“你就说愿不愿意和我走!”
五级雄性噬铁蚁:“沙沙沙……”
“这,这么急迫吗?我,我还没准备好,最近身体有点虚弱,我需要吃饱才有力气和你交//配。”
江禾猛地转身朝前方彩鳞鱼的方向大步走去。
她开始怀念没有语言转换器的那些无知的日子。
彩鳞鱼很多,它们吹出来的泡泡密密麻麻的,把前方的矿道全部挤满。
江禾冷着脸,朝这些彩鳞鱼吼:“滚!”
彩鳞鱼没滚,它们张开鱼嘴全都朝江禾扑来。
这些彩鳞鱼只有一级,大概因为级别低,所以才成群结队报团取暖。
众人在铁拳霸霸气势汹汹吼出“滚”,本来已经心神大定,觉着稳了,又打心底遗憾铁拳霸霸没有吼让彩鳞鱼自相残杀的话。
但下一瞬彩鳞鱼就像被炸窝全都凶神恶煞地朝众人冲来。
“靠铁拳霸霸怎么回事,你的魅惑技能为啥不管用?”
“问什么问啊,只能说明他是假的铁拳霸霸。”
“别哔哔了,先保命。”
……
在众人七嘴八舌时,江禾冲进彩鳞鱼的泡泡里,一拳一只,出拳速度贼快,转眼间彩鳞鱼死伤大半。
剩下的彩鳞鱼争先恐后地滚了,被吓滚的。
彩鳞鱼像一波潮水退走,江禾眼疾手快,冲进它们簇拥的中央位置,戳开了三个无敌大的彩色泡泡。
“噗嗤噗嗤”
三个无敌大泡泡被戳开后,赫然掉出三个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人和一颗五级彩鳞鱼晶核。
江禾一瞧,嚯,都是熟人。
在看清这三人是谁后,灰鼠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