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布莱克,一个在caa举步维艰坐在墙角的亚裔经济人。

    不过这也是她想要的。不那么强势,资源不那么好。

    当你身处高位的时候,周围一望都浮着一张张好人脸,那多么无趣。

    “所以,进入娱乐圈的第一步,先确定自己的人设。你是彩虹、顺直还是跨性别?”安妮·布莱克开门见山。

    “因吹斯汀,为什么不是双性恋或无性恋?”小枝问。

    “首先,这里没有中间地带,不能男女通吃,ok?不要二元论。其次,你必须要有或曾经有性缘关系。”

    “以及那个心理跨弗兰克和他的粉丝,会是你的阻碍,也是契机,随时注意舆论导向。”

    布莱克还给她发了一张表格。

    “你是因为lgbt事件出名的。你可以把自己的人设定为传统顺直女,很多红脖子吃这套,有大量的粉丝基础。或者是激进女权,吃女权这碗饭。”

    “等会儿。传统的,好吧,姑且算传统。”

    小枝看她发的“传统顺直女”图片,心里一言难尽。

    一个穿着围裙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微笑的金发女郎,旁边的标签是:渴望三十岁内结婚、守贞戒指、不走旱道(?)、平均生2.5个孩子……

    “你是怎么认为可以把传统顺直女和女权同时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的?以及表格里的顺直女、心理跨、生理跨,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布莱克惊奇道:“你还算是青少年吗?政.治正确知道吗?lgbt也是有排序的。首先,心理跨,你绝对不能得罪。其次,生理跨,盖,蕾丝边,最后是顺直女。当然还有黑命贵和少数族裔。”

    小枝不解:“那顺直男,我是说顺直白男呢,没有进入排序吗?顺直女,也就是异性恋女性,数量是女性里最多的。怎么lgbt了半天,女人还是排最后?”

    布莱克挺起胸膛,侃侃而谈,作为亚裔,她研究得透透的。

    “爱洛,我问你,美国夫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美国夫人菲莉丝·施拉夫利,靠着女性身份和拉拢不明真相的家庭主妇,以及联邦政.府的支持,一举使争取堕胎权的女性败北。

    “上世纪七十年代。”

    这点常识,小枝还是知道的。她刚开始来到这个时空,可是疯狂吸收了不少常识。

    “上世纪七十年代正值女权运动风起云涌,但美国夫人出现之后,那个时代有名有姓的女权主义者相继退出历史舞台。现在,我再问你,是metoo和lgbt运动先出现,还是心理跨先出现?”

    “没钱做手术的跨性别者一直都有。但如果你说的是不做手术,以男性身份享受酷儿政.治正确待遇的心理跨,那好像是在metoo和lgbt运动之后出现的。”

    布莱克扬起自信的笑容,回道:“看见了吗?中.国有句俗话叫: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破不说破。坐在指挥部的老白男,愿意从指缝里漏点好处,我们就感激涕零吧。免得他们连装都懒得装。”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似漫不经心道:“这是合同。我给你在网飞剧集里争取到了一个女配角色,不需要演技,本色出演就好。”

    布莱克其实紧张得很,她手底下现在只有一个艺人。好莱坞抱团严重,亚裔混出头的基本没几个。

    幸好小枝进好莱坞的目的,根本不是功成名就。

    一目十行地浏览,待遇虽然一般,但自由度也高,就签了现在的名字。

    笔端落下,布莱克轻呼一口气,站起身,笑道:“合作愉快。”

    “你要注册社交账号吗?不注册也行,那样显得你现实生活很充实……”

    “扣扣”

    “进来。”

    布莱克连忙起身。

    来人是平日里惯爱对着小透明居高临下的总裁助理。

    他对着小枝彬彬有礼:“想必您就是爱洛伊丝·林小姐?我们的股东想要见您。”

    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助理在电梯输入指纹码,定位到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背对着他们站着。

    “墨洛温先生。人带到了。”

    男子转过身来,如出一辙的孔雀蓝眼睛,暗金色卷发,只不过比卡西少了几分少年感。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玩味笑容。

    “墨洛温先生?您是卡西的哥哥吗?”

    小枝很是意外。在互联网查到的资料和照片,从没见过卡西欧佩亚家人的身影。

    克莱门特·墨洛温紧紧盯着她那双黑蓝异瞳,的确是被异域之美震撼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稍微理解了他的儿子。

    “现在的小女孩真会说话。我是克莱门特·墨洛温,卡西欧佩亚的父亲。很高兴您能加入敝公司。”

    他靠近她,灼热的气息从他西装下的躯体扩散,大掌滑过她戴着缎面手套的小臂,举起她纤细如鸽的手,吻在了手背上。

    幸好她今天为了给布莱克留下有星味的印象,穿了法式小黑裙,还配有复古缎面手套。花了三百美元,是个街边杂牌。她就爱便宜货。

    要不然她会把手搓出皮,她对四十岁以上的老男人过敏。

    徐老半爹,残草败柳,半身不举。

    小枝的脸上泛起红霞,吞吞吐吐道:“我……我是卡西的……”

    克莱门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笑起来带起的眼角纹路都充满了魅力。

    “不必慌张,小朋友。你是卡西的朋友。而我热衷于为可爱的年轻女孩提供帮助。相信我,条件很宽裕,绝对比那些毫无演艺才能的nepobaby(星二代)要强。”

    她的眼里适时燃起怒火:“墨洛温先生,‘为年轻女孩提供帮助’,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您是要我做您的笼中鸟、金丝雀!”

    克莱门特宽容地报以一笑,好似对方在无理取闹:“爱洛,你误会了。我只是很欣赏你。我也从来没有对卡西母亲以外的人不忠过。作为一名演员,去进修芭蕾舞,相信对形体和气质的塑造也是极佳的。而我恰巧是一家芭蕾舞团的股东。”

    芭蕾舞,男性芭蕾舞演员只需踮脚。而女性芭蕾舞演员却需要直立起脚尖。

    相信他一定从染血的芭蕾舞鞋和摧折寸断的脚趾甲,获得了不少乐趣。

    贾斯汀·比伯让一只野猴子享受了金尊玉贵比人还舒适的宠物生活,又将它放归自然。

    现在她在他眼里,一定是一只布鲁克林野猴子。

    那些所谓的资助行为:包包华服是不断贬值的挂件、首饰珠宝是流行不保值的玻璃、名下暂住的房子方便随时可以赶人……

    他是披着风度翩翩绅士皮的隐形虐待狂,却收获慷慨的名声。

    克莱门特·墨洛温先生,欢迎您加入肯德基预备豪华套餐。

    小枝脚步踟躇地后退:“不必了,我只想赚点大学学费,没有那么高的志向。谢谢您,墨洛温先生。”

    克莱门特没想到自己会被.干脆利落地拒绝,第一次以认真的目光看待她。

    她退到门边,又探出脑袋,问了一句:“墨洛温先生,请问您是在哪做的拉皮?麻烦您告诉我医生名字。”

    “哈哈哈哈哈……”

    克莱门特胸腔发颤。

    他很久都没这么笑过了。

    小枝一下楼,就见到了站在车门旁等待的卡西欧佩亚。

    今天这是怎么了?上赶着团聚吗?

    “爱洛,我来送你回家。”

    其实是他窃听到她和那个觊觎他珍宝的老流氓的谈话,才紧张地过来。

    在加长版劳斯莱斯的后座,卡西从冰箱里开了一瓶苹果汁给她。

    小枝没喝,而是新奇地四处观察探索。

    不知按的哪一个按钮,还有折叠屏的电视机可以看。

    每次见到卡西欧佩亚,他的领带都勒着脖子,纽扣扣到最上方,常年戴着马衔扣皮革手套。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小枝好笑道:“卡西,你是有洁癖吗?”

    卡西垂眸看向手套,低声道:“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你。”

    在卡西不注意的时候,她已经离他极近。

    那股每次见到她撕咬般的渴求又在身体里复苏,他忍不住屏住呼吸,贴近她。

    她冰凉的手隔着缎面手套在他坚毅的脸庞游走。

    这是安全的,他告诉自己。

    再贴近一点,他高挺的鼻梁靠近她的,就像耳鬓厮磨。

    卡西突然退走,靠在车窗,大口呼吸。

    就这?连一个吻都没有,就一副被.蹂.躏的脆弱表情。

    小枝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银样镴枪头。

    “爱洛,这或许有点突兀。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如果不能,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他紧张得手指蜷缩。

    她沉默了一瞬,貌似思索了一番,为难道:“卡西,我们到现在才见过两次。不过,我们可以做朋友。”

    卡西笑起来,阴郁的少年感脸庞阳光灿烂,就像天光初霁。

    她是骄阳似火,而他是伴她而生的月亮。

    目送小枝回家后,卡西欧佩亚就去找墨洛温先生算账了。

    “墨洛温先生。”

    助理试图阻拦。

    “墨洛温先生,你叫哪位?滚开!”

    卡西一进门,就冲他的父亲挥舞拳头。

    重锤似的拳头,向他沉沉袭来。

    克莱门特用指腹拭去嘴角的血迹,扯起假笑:“多么感人的父子亲情!不过这副皮囊已经有点老了,配不上爱洛伊丝,正好换副新的。”

    他随手取出花瓶里的白玫瑰,吹了一口气。

    摧折寸断,花瓣凋落,好似遭遇毒雾,瞬间枯萎。

    “希望你的电子宠物不会被你玩坏。”

    克莱门特耸肩。

    卡西怒道:“你没资格提起她的名字。”

    又嘲讽道:“你要换皮囊,随便换吧。拿家族基因做实验,再怎么换,也改变不了老毒物的本质。每次意识上传的时候,都会丢失掉一部分吧。怪不得越来越没有人性。”

    卡西威胁完就走。

    克莱门特在身后说道:“你是666号实验体的配子。这是你怎么逃避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墨洛温家族的进化钥匙。”

    卡西懒得听基因纳粹的陈词滥调,“砰”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