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谢启番外
探究他的人生经历, 谢启觉得乏善可陈。
无趣、空白且乏味。
人类科技高度发展，第一区豪门世家往往通过多次基因筛选，选择父母双方乃至整个家族的优良基因, 培育出最优秀的家族继承人。
谢启就是这样诞生的, 谢家身为第一区执政官，优秀的继承人才能维持他们强盛不衰的权柄。
在母体外培育成熟, 有的时候, 他甚至怀疑自己身为人类的真实性。
谢启在谢家万众期待中诞生, 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谢家为他配备单独的住所、贴身随从以及聘请最顶尖的老师教导。
没有任何血缘亲属的陪伴, 一言一行都受到规束，哪怕没有进行任何机械改造，谢启仍然觉得他像个机器人，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洞苍白。
和他相处的每个人, 都带着毕恭毕敬的尊重, 言行谨小慎微，生怕不小心得罪他。
谢启尝试过对亲情的追求, 在父亲偶尔的探视中，他表达过不满，只是稍微的情绪起伏让父亲眉头紧皱，父亲说：
“身为谢家未来的继承人，你怎么在这种小事上耽误感情？”
随后而来的心理专家为谢启做了全方位的评估检查，无数次问卷调研和心理咨询中, 没有人会真心在意他的情感需求，他学会戴上假面, 答案可以操控，言语可以伪装, 那他为什么不装得正常一点，去骗过所有人。
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理所应当认为他应该这样做，应该承担未出生就被赋予的责任。
生理意义上的父母在完成培育任务后如释重负，没多久，他们生下弟弟，不同于谢启的人工培育，他的弟弟是倾注父母爱意，由母亲怀胎十月亲自生下的。
那时谢启十岁，从管家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手上书久久未翻动一页，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婴儿肥，但黑眸冷然，了无生趣。
一瞬间的恍然很快消失，他笑着，像个成熟的大人，让管家以兄长的名义为弟弟送上礼物。
这段插曲很快就抛之脑后，谢启身体逐渐成熟，面临比幼时更为困难的课业和实战训练，他无暇顾及别人，当然他的亲弟弟也从未拜访过他。
十六岁那年，谢家举行隆重的继承仪式，正式将继承权交接给谢启，谢家执政第一区已有数百年，第一区权贵名流尽数被邀请，共同见证这一辉煌时刻。
夜宴上，谢启众星捧月站在人群中央，一身裁剪得当的笔挺西装，让他褪去青涩变得稳重成熟，身姿挺拔，斯文俊美，游刃有余于名利场周旋，带着不输成年人的非凡气度。
大家族家主亲自向他敬酒，杯沿略低以示尊敬，谢启年轻英俊，拥有谢家滔天权利，未曾婚配的年轻男女怀着春心靠近，希望得到他的青睐，自此一飞冲天。
谢启脸上的笑一直没变过，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他温和有礼，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礼数合宜，对待所有人都带着让人极为舒适的态度，垂眸轻抿酒的动作遮住他眼底暗色。
真是恶心！权贵对他谄媚的笑，那些漂亮男女身上的脂粉香气，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作呕！无害皮囊下隐藏极为可怖的破坏欲，他想把一切都摧毁殆尽。
但谢启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宴会临近结束，微醺感让他险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谢启找机会离开。
长廊里月桂盛开，夜风吹过，带来阵阵清香，抚平他心中生出的躁动。
直到有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蹦蹦跳跳走近，不看路撞进他怀里。
小男孩吃痛跌在地上，捂着额头开始恶人先告状：“你敢撞本少爷，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坐在地上的男孩和谢启有着如出一辙的黑发黑眸，但脸上神情却是天真骄纵，似乎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带着愚蠢，是谢启从未有过的模样。
没有得到回应，男孩继续威胁：“我可是谢家少爷，你伤了我，我爸妈不会放过你！”
谢启几乎立刻明白面前男孩的身份，六岁左右的年纪，容貌相似，这就是他从未见过的亲弟弟，蠢得让他发笑。
小小年纪就学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谢启开始怀疑，谢家怎么会养出这种让他忍不住清理门户的人。
“阿桓！”一道温柔女声从走廊尽头传来，谢启抬眸，一个身穿礼裙妆容精致的女性提着裙摆，不顾脚上穿着的是高跟鞋，急急忙忙跑过来，先是抱住地上的蠢弟弟安抚，最后才抬头看向谢启。
他们刚在宴会上照过面，当时谢启只是冲他这位未曾见过几面的母亲点头致意，母亲回了他一个符合社交礼仪的笑，生疏又冷漠，和眼前这个对小儿子担忧至极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母亲。”
谢启从母亲眼中看到了变幻的情绪，担忧、震惊到畏惧，眼神不像一个母亲，倒像是看眸中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女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下意识颤抖，颤颤巍巍扶起她那不成气候的儿子：“…家主大人…阿桓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您，看在他是您弟弟的份上，放过他。”
女人乞求的声音让谢启觉得这个世界荒谬极了，他的母亲恐惧又尊敬地称他为家主，毕恭毕敬的模样和宴会上那群人无甚区别，月桂花香仿佛让他陷入昏沉梦境，耳边传来某种细小嗡鸣，愈演愈烈。
他那蠢弟弟也察觉到不对，毕竟年纪还小，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场面，嚣张模样尽失，恐惧和压迫感让他低头呜呜哭了起来，女人赶忙把儿子小儿子头压低：“阿桓…给家主大人道歉。”
小孩呜呜的哭声让谢启头疼，谢启眼不见心不烦让母子二人离开，女人感恩戴德，连连道歉后带着小儿子逃也似得离开。
月桂花瓣从树梢落下，落在谢启手中，被无情碾碎在指尖，清雅香气扑鼻而来，他却生出反胃感。
无人得知继承仪式那晚发生的一切，谢启很快接受第一区政务的处理，与他无害的模样相比，他的手段比往届执政官更为狠辣残忍，谈笑间置人于死地。
重复的政务，枯燥的应酬，宴会上不怕死往他身上靠近的男男女女，谢启逐渐习惯、甚至麻木于这一切的发生。
直到关于猎杀秀的改革提案呈到他桌前，猎杀秀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心知肚明的不公，但它好歹为底层人打开阶级跃升的渠道，政客都明白要给不稳定因素以期望的道理，所以看似娱乐至上的节目也有着非凡的□□意义。
主办方提议新增管理者职位，表面上监管维护场上公平，实际为了及时处理消极竞争的猎物，增加看点和噱头。
谢启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久违产生兴趣，指节轻叩桌面，对面前战战兢兢的猎杀秀主办方扬起亲和的微笑：“当然可以，但前提是，我来当这个管理者。”
空白的人生在一次次杀戮中染上血色，在猎杀秀场上，他有时戴上面具，有时伪装身份夺取别人信任，再找机会伺机杀死猎物，他愉悦地享受温热鲜血溅到脸上的快感，只有这时候，他才有活着、心脏跳动着的感觉。
新一届猎杀秀开始的那天，看到名单上来自13区的选手，谢启心念一动，也为自己伪装了13区的参赛身份。
谢启百无聊赖为猎物佩戴颈环，他在评估每一个猎物的实力，佩戴颈环的时候想残忍动手把猎物都掐死。
人群中的面孔大都如出一辙，带着紧张、畏惧和兴奋，谢启一眼就看到集合地那个格格不入的存在，瘦弱白皙，却长着一张极为漂亮的脸，绿眸中闪烁无措和茫然，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喊到唯一一个来自13区的选手，谢启看到虞酒走近时，忍不住生出逗弄的心思，他故作正经问出人进化方向，果不其然，弱得可怜，弱小到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
管理者知道场上所有人的位置，谢启轻而易举找到落单的虞酒，政客虚伪的假面和亲和力几句话就让虞酒交付了信任。
看着眼前漂亮男孩信赖的视线，谢启止不住心中的恶意，他期待真相揭露那一刻虞酒的表情，一定能极大满足他的摧毁欲。
被猎人抓捕在意料之中，双子配合地演了一出戏，谢启想看看来自13区的劣等人能不能在猎人围剿中活下来，如果死了，那便无所谓了。
双子配合地追了几步，很快停下：“我就说嘛，比我们更恶劣的大有人在。”
几人也算一起长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让他们私下少不了相处，彼此也算知根知底。
“人给我们了，意思是要杀要剐都随我们？”
谢启还是那副捉摸不透的模样：“随你们。”
那夜，他没走远，甚至就藏在补给点附近，鬼使神差听起了墙角，双子没有动手杀掉虞酒，屋内暧昧声响以及隐隐传来的泣音都在提示他发生了什么。
谢启低头看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虞酒头顶猫耳柔软的触感，但现在，却被别人拿在手里把玩。
人真是一个矛盾的生物，明明是他亲手把人让出去，不在意虞酒死活，现在却有种自己东西被抢走的烦闷感，很新奇的情绪体验，谢启难得产生继续探究的兴趣。
他以猎物聚集坐标交换，引走了双子，亲入虎穴的营救让虞酒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但还不够…
那些夜里，谢启反复摩挲虞酒的猫耳，他看着怀中人沉睡的面容，无端生出渴求欲念，他决定暂时不让虞酒死掉，想让虞酒全身心依靠他，永远无法摆脱他。
他决定上演苦肉计，在虞酒面前上演英雄救美，出于交易需求，他短暂将虞酒让给双子。
Q嘲笑他：“真有够费劲！你这样欺负他，小心之后翻个大的。”
谢启压根不在意，保护虞酒活到最后已经是他给人最大的奖励，不信虞酒会拒绝他的施舍。
肩膀被刺伤后，虞酒瘦弱的身躯挡在他面前，手中刀尖颤抖，怕得不行还是强撑着保护他。
谢启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上风，取得虞酒彻底的信赖，只要场上无人指认他的真实身份，他在虞酒心中的地位无人撼动。
后来种种看似巧合的遇见，虞酒非但没产生怀疑，反倒认为是一种缘分，越来越长的相处中，谢启一直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欲求，生怕泄露情绪摧毁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信任，只能在夜晚，趁着虞酒睡着，才敢暴露他心中愈发深沉的渴求。
双子被淘汰倒是个意外，小猫还是有几分本事，谢启在群里假意安慰一通，接着不着痕迹嘲笑，Q怎么有脸笑话他的，所有的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看他翻车，简直是天方夜谭！
虞酒被水冲走是谢启计划全面崩盘的开始，如果知道事后发生的一切，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抓住。
K是个不稳定因素，谢启和他平日没有交集，属于计划外的一部分。
向来游刃有余的情绪骤然波动，谢启第一次有了不安感，有什么东西仿佛即将失去他的控制，
果然，K当着虞酒的面指破他的身份。
小猫不笨，过去那些疑点只是被信任蒙蔽，谢启也无意辩解，识破就识破了，他有办法把事情扳回正轨。
直到看到虞酒眼里的伤心，谢启才慌了手脚，那些谈判桌上应对的技巧被抛之脑后，向来云淡风轻的假面第一次出现裂痕，前所未有的失控感将他吞没，他甚至生出恐惧，一种担心虞酒厌恶他的恐惧。
在虞酒跟K离开时，谢启还强装镇定，隐匿心中想要把人抢夺回来的真实情绪，他疯狂猎杀猎物，为虞酒清楚障碍，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虞酒不再伤心。
谢启原本计划等到最后只剩两人时，他主动摧毁监视器淘汰，自我牺牲让虞酒记他一辈子，等猎杀秀结束后再表露真实身份，到时候虞酒享受他给的好处，肯定不会再抗拒他。
K转让权限并不意外，明摆着是让虞酒亲自了结谢启。
在和以往那些夜晚相似的夜里，谢启吻上他肖想已久的唇，近乎疯狂地吻着，发泄心中压抑已久，从诞生开始就无从释放的激烈情绪。
他早就想这么做，他早应该这么做。
虞酒身上的香气将谢启带回十六岁那晚的月桂树下，同样好闻的香气，同样激烈的情绪体验，一个让他死心，一个却让他再次活过来。
匕首捅进腹中，虞酒几滴泪落在他身上，谢启反应不是疼，而是久违地畅快，不管方法结局如何，他总算在虞酒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哪怕死了，他也不后悔。
第72章 正文完
系统空间陈设还停留在虞酒上次进入时的样子, 熟悉的小光团在他胸前蹭来蹭去，091孩子气的声音响起：“小酒，我好想你, 01…不对…boss说你执行完任务才能见你。”
虞酒手指抚摸上光团, 从他第一次登入系统空间开始，按理说系统都应和091一样有实体, 但是他从未见过01的模样, 只能听到01的声音。
“01是你们的boss？”
“是的, ”091亲昵蹭了蹭虞酒指尖，“01是我们快穿部门老大, 管理小世界任务安排和各个系统行动，权限很大。”
“我是最小的系统，经验不足嘛？”091不好意思笑了，“担心拖累宝宝你的任务进度, 正好赶上系统轮值, 托关系找boss帮忙…”
“我原本以为它不会答应，没想到boss同意了, 怎么样小酒？你这两次任务完成都很好，老大还是很可靠的。”
“谢谢你，”虞酒心头一软，原来091一支在暗中帮助他，转头环顾四周，系统空间只有他和091, “091，我脱离的时候, 01先生没有跟过来吗？”
脱离之前，01还说得好好的, 结果现在就没影了。
“哦对，”091像是想起什么一般，“boss要召回小世界数据，提前回总部了，小酒你要去总部见它吗？”
要去吗？虞酒有些犹豫，01严肃冷漠，不近人情，他和01也算不上多熟悉，最多是执行过两个任务世界的共事关系，但01也帮了他很多，没有01，他不一定能完成原世界任务。
“boss说随时欢迎你去。”
*
虞酒还是第一次来到系统总部，纯白空旷的高大建筑，装饰陈设是科幻电影里才能见到的风格，穹顶极高，要仰头才能看到，几根粗壮透明柱子成为链接各个楼层的电梯，里面依稀可见各种闪烁的光团。
时空管理局有好几个部门，每个部门独立工作，少有干涉，快穿部门负责管理多个小世界，系统众多，因此总部享受单独的办公大楼。
“boss在顶层。”091带着虞酒走进电梯，里面有几个跃动的光团似乎愣了一下。
“前辈们好，这是我的宿主虞酒。”091相当热略介绍虞酒，当时虞酒被选中时，在系统里面相当抢手，最后还是091和前辈们软磨硬泡才绑定成功。
光团们没有五官，但虞酒也能察觉出它们散发的善意，打过招呼后，其中一个系统开口，“你们是去见boss吗？”
“是的！前辈你知道boss收集完数据了吗？”
光团摇摇头，“不清楚…boss很久没有召回过小世界数据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这样做…”
“没关系啦，”091跑过去和光团来了个贴贴，“领导心海底针，我们这些干活的就不要揣摩领导的心思了。”
电梯在各个楼层停留，系统们陆续离开，很快电梯里只剩下虞酒和091。
虞酒靠近电梯边缘，低头看着地面上忙忙碌碌的光团们，他还不知道01长什么样子，01也是个光团吗？
他实在想不到那个脑海里声音低沉悦耳，成熟稳重的系统本体其实是可爱的光团。
如果是光团的话，既然身为快穿部门老大，01会不会比一般系统大一点…
虞酒思绪越飘越远，甚至联想到01光团该是什么颜色，“叮咚——”一声后，他们到了顶层。
顶层一层都是01的办公区域，陈设像极了它的风格，黑白灰三色为主，简约又大气，除了过于空旷外没什么毛病。
“boss说我们直接进去就可以。”091走到一个黑色大门前，示意虞酒推开门。
站在门前，虞酒生出些紧张的情绪，手指触及门把手后又缩回，他还没见过01，身为快穿部门最不起眼的宿主，相当于底层打工人突然和老板见面。
犹豫间，大门缓缓打开，像是迎接虞酒的到来。
入目是一个巨大的透明防护罩，防护罩里面是一条条如河流般流动的数据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防护罩前，黑衣黑裤，肩膀挺括，背对着虞酒。
嗯？里面怎么还有别人？
虞酒瞬间愣住了，按照他的推测，里面应该是个光团正襟危坐观测数据，而不是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成年男性。
难不成01本体其实是个人？！
091也没想到门突然打开，它收敛笑容，变得颇为正经，“boss打扰了…”
“我知道了。”
在脑海里响起过无数遍的声音，任务世界陪伴虞酒度过艰难时刻的熟悉声线，虞酒脑中炸开一片片烟花，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没人告诉他01本体是人啊啊！这和网友线下面基有什么区别？
“091，你先出去吧。”01依旧面对着防护罩，声音波澜不惊。
091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离开，小光团前脚刚飞走，沉重大门紧跟着关闭。
空旷室内只剩下虞酒和01两人，他们隔着一段距离，虞酒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哪怕01算不上生人，但突兀见到本体，他还是不适应。
短暂静默几秒后，01缓缓转身，虞酒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星目，墨一般的黑眸深邃悠远，五官冷峻深刻，脸部线条流畅，衬衫显出绝佳的身材，静静站着，手里握着透明玻璃杯，哪怕不发一言也自带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
来到系统空间，虞酒脸盲消失了，他记住了01的脸，也和记忆里那些小世界的关键角色对上号。
01怎么长得人山人海的？五官或多或少都有哪些关键角色的特征…
难不成他脸盲还没恢复？虞酒揉了揉眼，小动作落在01眼里，严肃冷漠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握着杯子的手已经攥出青筋，只有他自己清楚，从虞酒进来那一刻，他一直在压抑。
压抑自己想要触碰的渴求和欲望。
“系统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虞酒率先开口，“091说你还在收集数据，我担心打扰…”
“没关系，已经召回完毕了。”01不自觉放缓了声线，他示意虞酒走到防护罩前，两人距离靠近，他闻到了在小世界里无数次闻过的香气。
“这里面是全部小世界的数据流，我平时工作就是负责监管各个小世界运行。”
虞酒好奇看着眼前飞速划过的数据，手撑在玻璃罩上，流动数据倒映在眸中，01一直注视虞酒，眼神愈发柔和。
“维护小世界稳定是时空管理局所有部门的宗旨，快穿部门也是一样，派宿主去小世界执行任务是□□的重要手段，”01声音充满磁性，堪称娓娓道来，如果其他系统看到了肯定大跌眼镜，boss可从未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
01顿了顿：“我身为快穿部门负责人，为了监管小世界，也将自己数据分散到各个小世界□□…”
数据流从本体脱离，变成小世界的关键角色，他们没有本体的记忆，但01可以通过分散出的数据监管小世界，随时召回哪些数据接收记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大概是虞酒第一个任务世界，本该依据副本设定的角色脱离控制，01起初认为是bug没有在意，主角和反派为了无关紧要的小炮灰大打出手，他才关注到紊乱的数据流。
分散出去的数据尽管没有本体的记忆，但也即成本体的性格和容貌，01不认为自己会在小世界失控，坐阵快穿部门多年，数据从来没出过错。
他决定亲自下场，作为旁观者检测虞酒和分散数据的互动，结果看到源自本体的数据对虞酒动手动脚，01最先承受不住。
从虞酒执行原世界任务起，01开始着手召回那几个世界的数据，本体和分散数据记忆不同步，接收记忆需要一定时间，这也是他在最后一个世界不常上线的原因。
全部数据回归，01有些破防，角色崩坏不怪虞酒，虞酒每个世界都在乖乖执行任务，是他先经不住诱惑沦陷。
“你执行过任务的小世界，关键角色都是我分散出去的数据，我收回了所有的记忆。”01语气平静，讲述完这一切。
虞酒眼睛蓦地瞪大，莹润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过往任务世界种种浮现在他脑海里，过于亲密的接触，浓烈到快要满溢出的感情，白皙脸庞瞬间红透，他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在发烫，低下头不敢和01对视。
太羞耻了…
他怎么能想到小世界关键角色都是01分出去的数据，相当于惹了顶头上司啊！
“我…不是…唉…”虞酒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01，好在01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为难。
01将虞酒害羞神情尽收眼底，很好…既然没有否认他们的关系，说明还有更进一步的余地。
01深知不能逼得太紧，揭过这个话题：“快穿部门挑选的都是原世界处于濒死状态的宿主，每个宿主最终任务都是完成原世界任务，我们会给出两个选择方案。”
“第一个，解绑系统，抹除宿主执行任务的全部记忆，回归原世界继续生活，彻底结束任务，”01声音无端有些发涩，“第二个，不解绑系统，保留记忆，定期需要到度假世界完成任务kpi，福利照常。”
“选择第二个，可以返回执行过任务的小世界，也能回到原世界。”
这是每个宿主都要走的流程，尽管01不想让虞酒离开，但他还是保证虞酒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他知道虞酒喜欢稳定平和的生活，去各个小世界执行任务太过紊乱。
从小世界召回的数据里，01深知一个道理，强迫的手段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01转身抿住杯沿，遮住眼底情绪，他不能干涉虞酒的选择…就算虞酒选择回归原世界，他总能再次见面的办法…
“我选第二个。”出乎意料的，虞酒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第二种方案，他生活的原世界并不美好，况且还得罪了第一区权贵，他在原世界唯一牵挂就是妹妹，现在妹妹病情有了解决方法，他只需要定期返回原世界探望就可以。
况且，既然是度假世界，应该要比一般任务世界要简单吧，还能享受福利…
“好，我知道了。”01神色平静，但上扬的嘴角暴露他心里抑制不住的欣喜，虞酒既然选择留下，未来很长，留给他的机会还有很多。
*
系统空间，虞酒躺在柔软床铺上打滚，露出一截白润腰肢，091陪在他身边。
“宝宝，你选择留下来吗？”
虞酒抱着枕头猛吸一口，点点头，“选择留下的宿主不多吗？”
“也不少，”091思索一阵，“我个人认为第二种选择其实最合适，能定期回归原世界，度假世界也比较简单，还保障了福利。”
“宝宝要去度假世界看看吗？”091跃跃欲试，“来体验一下吧。”
“还是你陪着我吗？”
091停顿几秒，“应该是吧，但是上面安排还没下来…没关系宝宝，系统会一直陪伴你的。”
时空穿越带来的眩晕感过后，虞酒恢复视觉，发现周围黑漆漆的，视野很低，只能看到立起来的草垛。
他低头，却看到的是毛绒绒的爪子，摊开是粉色的肉垫。？
这下怎么真变猫了？
【欢迎宿主来到度假世界。】
【背景载入中…】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虞酒回过神，圆溜溜冒烟透露出疑惑，“系统先生…你怎么来了？”
快穿部门老大不应该很忙吗？为什么还有时间陪他来度假世界？
【来办一件事…】
虞酒竖起耳朵仔细听，老大要办的事，肯定很重要。
【我是来追求你的。】
“好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