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沈齐能允许自己这个当爹的落于人后么?他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
他基础虽薄弱,但一直用心,加上还请了一位名师辅导,学的东西还算是不差的。
三月初一就是考试的日子,沈齐踌躇满志的进了考场。
这片考场模仿了贡院的模式,监考还是很严格的,有人来回巡逻,禁止夹带,一直考到傍晚,要考四门。
沈齐出考场时脚下发飘眼底发青,但是神色里带着几l分轻松。
看样子是有五成的把握能考中。
“考的东西多,但是考的不偏。”沈齐信心很足,“就算没考前五,成绩也差不多。”
“爹这么有信心呐?那我们可等着吃庆功宴了!”
“没问题。”沈齐答的特有信心。
虽说有信心吧,但不到尘埃落定的时辰,心也放不下来,沈齐有些心不在焉。
这日他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同时有人隔着篱笆喊,“这里是沈齐的家吗?”
沈齐当即把书本一扔,隔着窗户看到几l个人影影绰绰,穿着皂袍,他喜出望外,“结果这么快出来了?怎么还送上门呢?”
他颠颠的往外走,给这些差役开门,来人客气的询问,“这里是沈齐家吗?”
沈齐应声后,对方说,“有一桩案子牵扯到你,需要你跟我们回衙门录个证词。”
“案子?”沈齐愣了,“什么案子?”
“现在不好说,先跟着我们回衙门再说。”
沈齐正呆住时,来人几l个把沈齐团团围住断了他的后路,也是生怕他跑路的意思。
沈知澜本来在后院,听到动静疾步奔了出来,见势不对挡住了来人去路,“爹,发生什么了?”
沈齐回神后答:“这几l位大哥说有案子需要我协助,要去衙门一趟。”
“什么案子?我爹平时循规蹈矩,作息规矩,既没有碰上任何事情,也没有犯过宵禁,他需要协助什么案子?”沈知澜拼命给沈齐使眼色,沈齐终于想了起来,对啊!就算他犯事,审理的也该是宗人府啊,这些差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提出质疑,来人便把腰牌都拿了出来,一看发现是顺天府尹衙门的。
知道是什么衙门就好办了,不怕找不着人,沈知澜连连追问,“到底是什么案子?什么样的案子能让你们上门抓人?来之前没打听过这条街住的什么人么?”
差役们对视,他们当然打听过,但京城里多少高官多少权贵,他们见的多了,还怕这个?再说了办案子名正言顺,怕什么?
也就是看在对方年纪还小的份上,他们能好生好气的说话,问的多了不耐烦,推开沈知澜,扭着沈齐的胳膊就走。
沈齐挣扎着回头,“去找大人!去找大人!”他们人小力弱,不如去找说话管用的人!
沈知澜追了两步,发现自己拦不住这群人,跺了跺脚,先折返给
娘和姐姐留了一张字条说明情况,扭身就去找宗令爷爷,他说话管用!
结果宗令出门去了,归期不定,沈知澜犹豫不定该去找韩相还是冯相时,沈岩回来了,笑吟吟的望着他。
“这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沈知澜三言两语说了。
沈岩脸色变严肃了,“他们手伸的够长啊。”按律,涉及宗亲的案子都要先通报给宗人府,跟宗人府一起抓人才行,就算是真的犯人,也没有这么办事的。
况且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抓人?
沈岩虽是二代,但也清楚这些衙门做事的章程,只有错抓没有错放的,抓人时扩大范围,有点嫌疑都不放过。等到放人时,必是要拿出真金白银才行的。
欺负到自己人头上了,这他能忍?沈岩一口答应下来,立刻要带着沈知澜去顺天府尹。
沈知澜心下稍松,希望时间来得及,爹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
沈齐被带走后也是心中惴惴,路上一直在回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自己深居简出的,连个夜路都不走,能犯什么错?
他刚进了顺天府,内里就有一个妇人冲了过去,扑到沈齐身上一阵捶打,“我跟你拼命,你这个杀人凶手!”
沈齐一看压根不认识这位,连忙闪避,“你是谁,我压根不认识你的!”
这打挨的冤枉啊!
沈齐下巴挨了一下,痛的嗷嗷叫。
那妇人又呸了一口,“现在来装什么糊涂!能挽回我丈夫的命么?你这个杀人凶手!”
沈齐彻底被闹糊涂了,“你非说我杀了人,至少也要给个名字吧!我冤死了我!”
“我丈夫叫吴所为!这个名字你该记牢了!”那妇人继续嚷嚷着,“混蛋混蛋,杀人偿命!”
沈齐终于从记忆中翻出这个名字,喃喃道,他死了?
这不是他之前被借调时认识的同僚吗?吴所为这个人性格潇洒爽朗,跟很多人关系都很好,前几l天还看到人,现在死了?当真是晴天霹雳。
“没死,还有半口气在,正在医馆里抢救。”旁边有个差役插话。
“喔,那我安心了。”沈齐这半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听到差役补充,“不过这半口气还能留多久,就不清楚了。”
“那赶紧请大夫啊,请好大夫,这时候还顾忌什么呐?”沈齐不解。
“别担心别人,先担心你自己吧!”差役转过来对沈齐说,“今儿一早这位妇人过来报官,说是自家丈夫吃了有毒的食物,中毒昏迷了,他们检查出来是什么食物有毒,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知这东西是你送的,所以才把你叫到衙门来问个清楚。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
“啊?”沈齐只觉得有一口黑锅从天而降,刚好掉自己脑门上,砸的严严实实。
*
沈岩到顺天府尹时,就听到这样离奇的事。
“食物中毒?沈齐送的?”沈岩摇头,“这不可能,沈齐跟
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自己还前程大好,用的着干这种搬石头砸脚的事情么?绝不可能!”
“衙门只看事实,不光是吴家,还另外有一家陈家也来报案,说是吃了沈齐送的百珍鸡上吐下泻,正躺在床上养着。”府尹无奈说,“有苦主有毒物,总要传人过来问问案子吧?”
“这倒是应当的,既然跟他有关,所有收过礼物的人都查问过了吗?”
“查过了,有几l家还没来得及吃,证物都在此处。”说着府尹就把证物呈了上来,案板上还留着五份食物。
这五份偏偏是没毒的,说明不了什么。
沈知澜踮着脚看过这五份百珍鸡,这些都是他们买来送人的特产,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乱子。
“该去问干货铺的老板啊!这东西是从他们店里买的!”沈知澜指着百珍鸡,“这种麻绳是干货铺子里专用的!我爹买了东西就打个包,原封不动的送人的!”
他信他爹没问题,那肯定是干货铺子有问题啊!
府尹点头,“已经派人去问了,铺子老板即刻就到。”
沈知澜只好耐着性子等着,现在能不能证明亲爹清白,就看铺子老板那儿了!
他焦急的踱步,沈岩暗暗按住他的行动,用眼神示意,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不能被看出慌乱。
是,他关心则乱了,不能自乱阵脚,沈知澜深深吸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少倾,铺子老板被叫了来,听说自家卖的货物吃出问题,同样叫起撞天屈来,他的理由更充分,每天买东西的人何其多?他怎么知道顾客买了后是自用还是送人?怎么可能跟他扯上关系呢?
确实是这个道理,铺子老板跟中毒人实在无干系,而且差役们上门时还检查了一部分百珍鸡,俱是无毒的。
这案子现在算是僵住了。
府尹看看铺子老板,又看看沈岩,试探着说,“或许是一场巧合呢?比如不小心蹭到了厨房的老鼠药?也有这种可能,对吧?都是误会。”
两边都坚称没干系,往常这个时候该大刑伺候,可惜沈岩虎视眈眈,府尹不好随便用刑。
“这同样不可能,我爹是多谨慎一个人,况且家中厨房从来不放老鼠药。”沈知澜坚信自家没出过问题,况且送过去的礼品除了百珍鸡,还有干果蜜枣,要是后面蹭上的毒粉,那肯定都蹭上了。
如果不是有两户受害者,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对方家里沾染到的毒粉,可惜就是有两户打消了这个猜测。
食物来源都是清清楚楚的,挨个排查就好了,沈知澜扯了扯沈岩衣角,“不如先把干货铺的肉食都查一遍吧?现在只查了一部分,未必做准。”
府尹为难,这是多大的工作量,挨个查?至少也要查个三天,可是看到沈岩坐在旁边不紧不慢的品茶,心知理亏,立刻加派人手去查干货铺。
少不了的,也要派人去沈齐家中搜一搜。
沈知澜又担心爹又担心没得到消息的娘姐姐,现在出不了结果
,只好先去安慰沈齐。
沈齐现在心态还好,还反过来安慰他,“假的真不了,没干过就是没干过,我就在顺天府待几l天,查清楚就回家了。”
“好。”沈知澜低声道,“家里有我呢,我能抗事,爹就当过来参观顺天府了。”
沈齐哭笑不得的,“瞎扯什么呢!我才是大人呐!”
不过老实讲,沈齐确实觉得孩子纯然可靠,有了一点抗事人的模样。
沈岩带着沈知澜回家时又说,“放心吧,顺天府内我打点好了,不会有人为难齐兄弟的。”
沈知澜勉强笑了笑,“还没谢过岩叔叔陪着我来回奔波,辛苦您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谢您。”
“谢什么,咱们是什么关系?再说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说起来还是齐兄弟的长官,我的人是想抓就抓的?”沈岩冷哼,“我现在不发难,是等着结果水落石出时算个总账,不管以后真拿我宗人府当软柿子呐。”
他心里可记得清楚明白。
到家了,娘和姐姐奔涌而出,杜珍娘眼睛微红,一看就是哭过,汝姐也没好到哪儿去。
沈岩把事情简单说过,杜珍娘又是一番道谢,听到沈岩的保证才放了一点心。
她们没奈何,只能等着顺天府先查线索。
折腾半天天也黑了,一家子还没吃饭,沈知澜强撑着站起来,“不论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养足了精神,等着明天或者后天,顺天府传的消息来才好。”
“要是有个万一.....”杜珍娘红着眼睛,情绪低落。
“不可能有万一,我们又没有做过,难道还能栽赃到我们头上?就是闹到御前,也是我们有理。”沈知澜负责娘,“我们不能先乱了阵脚,先把身体熬垮了,还要等着顺天府的结果呢。”
“没错娘,就算是告御状难道我们就怕了?”沈知汝也振作起来,“吃,睡,然后就是等!”
等到结果,等到公道!
杜珍娘擦干泪,强打着精神填饱肚子,带着担忧睡下。
“姐快去睡吧,一切都有我呢。”
沈知澜知道越是这时他越不能慌,要展现出强大,担起所有的责任来,所以他安慰好姐姐后,开始清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