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大部队抵达朱河县时刚巧赶上小学放学,周五下午,小学生们像鸽子一样扑棱棱飞出校门。
清玄道长突然喊:“停车。”
导演愣了下,立刻示意司机停车,众人隔着车窗,看向一个个拖着带轮子的小书包,冲向小卖部、文具店,手里举着烤淀粉肠的孩子们。
陈家小姑娘在八年前失踪,算算年纪,如果正常上学的话应该在读三年级,朱河县不大,也就这一所小学。换句话说,这些孩子里有一个可能就是陈家夫妻心心念念的女儿。
弹幕惊讶:“道长牛逼啊,隔那么远都能找到人?不会是诓我的吧?”
“厉害的道士能看面相算出真实年龄、来历,清玄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能耐。”
屏幕内外,无论是观众,还是大巴车里的参赛选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忽听得清玄长叹一口浊气,摇了摇头:“陈家小姑娘不在里头。”
“不在?”沈司星疑惑,“是不在这群孩子里,还是不在县城小学?”
清玄道长捋着长须,故弄玄虚道:“命数难算,流年不准,未可知啊,未可知。”
一个玩紫微斗数的大佬,说什么流年难测,这不是耍人玩么?
沈司星偏过头,对着窗外悄悄翻了个白眼,殊不知,这一幕被节目组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录下,又在事后被剪辑师放大,放慢,在网上掀起好一阵腥风血雨。
“一个没名气的关系户,对谁翻白眼呢?尊老爱幼懂不懂啊。”
“你听到秃驴那话不想翻白眼?”
“秃驴是指和尚,望周知。”
大巴车再度启程,几分钟后,停在了县城中心唯一一家酒店门前。
沈司星走下车,就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火味。他四下张望,没多久便在酒店东面,远远地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屋檐的瓦片在夕阳下跃动的锦鲤。
咚——
钟声肃穆,在众人耳畔回响。
见他好奇,节目组工作人员笑道:“朱河县这座观音庙很有名,全国各地都有过来上香的信众。”
沈司星眨眼:“有名?”
离首都这么近,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沈司星皮肤白,小脸只有巴掌大,懵懵的眼神看过来,很容易博得女性好感。
工作人员心肠一软,解释说:“这儿的观音庙求子很灵验,观音又叫送子娘娘嘛,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正常。”
“噢。”沈司星了然。
忙活半天,时间不早了,节目组讨论了一下,决定明日再行录制。等客房里布置好镜头,沈司星一行人才挨个回房休息。
然而,不到五分钟,隔壁伊涅斯·钟的房中就传来一声尖叫,摄影师们还没来得及撤退,忙扛着机器冲到门边。
沈司星听到动静也跟了过去,摄影师们让出一条路,由他敲门。
“钟小姐,需要帮忙吗?”
门后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不安,有人小声提议去问前台要门卡开门。()
此时,伊涅斯才打开门,面色惨白,声音颤抖地说:我房间里有东西。
?不周山桃提醒您《和酆都大帝互为纸片人》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什么?”沈司星蹙眉。
“我……我不太确定。”伊涅斯吸了口凉气,侧过身让大家进屋。
弹幕瞬间密集起来:“害怕害怕害怕。”
“前方高能预警!”
“抱紧星星。”
沈司星跟着伊涅斯走进浴室,排气扇吹出呜呜的风声,浴霸大开,明黄的暖灯照在他精致阴柔的脸庞上。
洗手台上搁着化妆包,淋浴间的推拉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得出,伊涅斯正准备洗澡。
可是,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骚臭的血腥味。
哗,沈司星拉开浴帘,随即瞳孔紧缩,浴缸里躺了一只被咬断脖子的死鸡,鸡冠仍是艳红的,鲜血顺着地漏流淌。
沈司星弯下腰去摸了下,死去的公鸡身体依然温热,显而易见,它没死去太久。
这是一具新鲜的尸体。
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大家伙都被吓得不轻,窃窃私语着,莫不是狐仙听说节目组来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弹幕同样如此:
“我擦擦擦!上来就这么血腥?”
“这是警告吧?狐仙的警告。”
“+1,狐狸跟鸡的关系懂的都懂。”
“我还是觉得是节目组搞事,就算是狐仙,反应怎么会这么迅速?选手才入住,就在浴室里杀鸡,吓人。”
浴室外,清玄道长姗姗来迟:“发生什么事了?”
清玄道长跟他们没住同一层,这时候才优哉游哉过来,挤进浴室,见状,神情严肃起来。
“敢上门挑衅老夫的狐狸精,不多见啊。”
阿妙站在门口,抱住清玄道长的大腿,尽量跟沈司星拉远距离,瑟瑟发抖地问:“师父,世界上真的有狐狸精吗?”
沈司星抿嘴,暗暗吐槽道,你个小僵尸也怕狐狸精?
“怎么没有?”清玄道长说,“万物皆有灵,何况是最有灵性的走兽——狐狸?常言道,胡黄白柳灰,胡即狐,乃五大仙家之首,在民间,尤其是东北很受敬仰。”
“那另外四家是?”
沈司星见过供奉柳仙的神婆,于是轻声道:“黄鼠狼,刺猬,蛇,老鼠,受人供奉是就叫大仙,无人供奉的便是精怪。”
“呀。”阿妙被他突然出声唬了一跳,躲到清玄道长身后,探出半个头来,眼睛一眨一眨,脸上写着好奇和畏惧。
“是了,沈……沈小友说的不错。”清玄道长抚掌道,“但狐仙极为聪慧,轻易不与人交恶,为何会找上门来恐吓我们?”
沈司星同样不解。
朱河县的这家酒店不算高端,浴室挤了三四个人就显得十分拥挤,几乎无法转身,排气扇风声嘈杂,令人心烦意乱。
伊涅斯收拾
()好惊惶的情绪,镇静下来:“出去说吧。”
“嗯。”沈司星点头,继而绷着脸,拎起浴缸里死鸡的脖子,丢进垃圾桶,系好垃圾袋。
他全程面无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好像他拎的不是一只死鸡,而是一只废纸团。
水龙头打开,冲刷干净指缝间的血液。
沈司星适才回头,见所有人神情复杂如同便秘,疑惑道:“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伊涅斯讪讪。
沈司星抬手关掉排气扇,浴室遽然安静,头顶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下一秒,沈司星眼神一暗,两步踩上马桶水箱。他身姿灵巧,平衡感极佳地在狭窄的水箱上站稳,踮起脚尖,顶开一块铝扣板。
昏暗的吊顶通风管里,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沈司星眉心轻蹙,借着铝扣板遮掩,卡住摄像头的视野盲区,甩出发娑婆,一缕缕湿发嗖地缠住屋顶的畜生。
“这是?”清玄道长上前一步,看到沈司星手里的东西,睁大了眼睛,“狐狸?”
一只姜黄色的狐狸脑袋朝下,四肢勾起,身体弓着,黑糊糊的嘴巴张开,吱吱大叫,疯狂地挣扎。
沈司星拽着狐狸尾巴,轻声命令:“不许动。”
他分明什么也没做,长得也柔弱可欺,可周身散发着阴嗖嗖的凉气,让姜黄狐狸体会了一把刻入骨髓的压迫感。
狐狸垂下爪子,像只烧鹅一样挂在沈司星手中,一动也不动。
弹幕傻眼:“让你不动,你小子就真不动?挣扎啊?”
“剧本,绝逼是剧本!”
“抵制动物表演!!!”
“杀鸡也是剧本?沈司星的身手也是剧本?刚才他一眨眼就往上蹿,手起刀落逮到狐狸的速度,一看就是练家子。”
“嘿嘿,小福尼可爱捏。”
虽然不便在普通人面前出手,但还有个小女孩下落不明,这狐狸出现的时间又实在蹊跷。
沈司星想了想,还是把狐狸拎出浴室,用酒店房间里的竹编脏衣篓扣上,隔着竹筐空隙问:“浴室里那只鸡是你杀的么?”
狐狸梗着脖子,摆出副死狐狸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沈司星横它一眼,瞳孔划过一丝红光。
摄像机凑到近前,清楚拍下姜黄狐狸蜷起前肢,贴在胸脯前拜了一拜,像在对沈司星作揖,接着,冲沈司星呲了呲牙,露出他牙缝里的血迹,和几根鸡毛。
沈司星:“……”
这是认账了。
沈司星接着问,狐狸有何目的?谁派它来的?跟传说中那些拜月的狐仙有关系吗?
又问,廊市丢的孩子,是不是它做的?八年前有个姓陈的小女孩丢了,知道她在哪儿么?
姜黄狐狸被一个个问题砸得头晕脑胀,两爪抱着脑袋,捂住耳朵,转了个身拿肥嘟嘟、毛茸茸的屁股对着沈司星,大尾巴还在因为害怕而颤栗。
如此通人性的举止,让摄影
师啧啧称奇。
伊涅斯斜坐在蒲团上(),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奇景?()_[((),感叹道:“美国也有出马仙的堂口,但他们都没有你这般对于小动物的控制力。”
沈司星否认:“我不是出马仙。”
他不走出马的路子,这只狐狸只是……比较害怕他而已。
思及此,沈司星也觉得奇怪,从小僵尸阿妙到狐狸精都对他表现出了莫名的恐惧,这种情况在此前从未有过。
是他的修为又有长进,还是,陆廷川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印记?抑或是气息?
僵尸、精怪,诸如此类非人的事物害怕来自酆都的气息,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沈司星很开心。
他扬起嘴角,却不知他突如其来的笑容在镜头里有多瘆人。
“妈妈,我害怕!”
“沈司星的气质是真的怪怪的欸。”
“有没有高能预警?急急急!”
“哎?”伊涅斯问,“不是出马仙,那你的师承是?”
师承酆都大帝陆廷川。
这话说出去未免有吹牛逼的嫌疑,沈司星含糊其辞道:“我师父不让说,我就是个普通的天师,没什么好说的。”
弹幕大笑:“以后惹出祸来,千万别报出为师的名号。”
“《普通》”
姜黄狐狸不肯说,沈司星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总不能当着镜头拿出桃木剑,把狐狸单方面揍一顿,那样影响不好,节目也没法儿播了。
想到这点,沈司星不由佩服起这只狐狸的狡猾,好么,居然看到有镜头故意卖萌,原来是在给他下套。
狐狸恰好扭过头来,耳朵抖了抖,狭长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狡黠。
沈司星冷冷地瞥向它,丢过去一个“等摄影师走了看我怎么抽你”的眼神。
姜黄狐狸呜呜低下头,脑袋埋在前爪间,大尾巴一扫一扫。
“……”
沈司星深吸一口气,扭头问伊涅斯:“狐狸先放你房间,可以么?”
伊涅斯明白沈司星这是要让姜黄狐狸放松警惕,再徐徐图之,笑着自嘲:“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只要它不再杀鸡就好。”
说罢,伊涅斯就从收纳通灵道具的布袋子里,取出了一把干枯的草药。
沈司星也不知道伊涅斯使了何种手段,只见她把草药凑到姜黄狐狸跟前,狐狸的鼻子瑟缩几下,企图挣扎,但还是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好了。”伊涅斯眨眼。
沈司星放下心来,和有能耐的人合作果然爽快,不用费心思去解释,去掩藏,也没人会拖后腿。有伊涅斯和清玄道长在,找到陈家的小女儿只是时间问题。
暂时处理好狐狸,酒店的人来收走死鸡,节目组也宣布收工。
沈司星打着呵欠回到客房,扫了眼安置在房间角落的摄像头,虽然不大舒服,但也并未如何,总归他也没什么不能给外人看的。
他半躺到床
()上(),小腿垂在床尾▆[((),清瘦的脚踝有一搭没一搭轻磕床板,肌肤瓷白,肌肉线条不分明,看上去柔润漂亮。
陆廷川说晚上过来,但也没具体说是几点,沈司星抱着手机,划拉几下屏幕,想打开对话框问问,但又不想显得太心急。
“欸。”沈司星叹气。
平时他对陆廷川已经表现得足够喜欢,喜欢得不知怎么好,再主动就不礼貌了。
想到这里,沈司星似是浑然忘记摄像头的存在,翻了个身,蛄蛹几下钻进被子里,从床头那边钻出来,把脑袋埋进松软的枕头堆,轻轻捶了床垫几下。
弹幕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在烦恼刚才那只狐狸,忍不住发言安慰:“问不出信息也没啥大事,你又不是白雪公主能跟小动物交谈,别急啊宝。”
“会员版有沈司星睡颜直拍,先冲为敬。”
“???”
“死海獭为了赚点会员费,简直丧心病狂。”
沈司星想着陆廷川的事,本来想闭上眼睛小憩,但录了一天节目,辗转三地,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窗外夜色昏暗,隐约传来喇叭声,风声,霓虹灯渐次亮起。卧室没开灯,窗帘半掩,一团黑雾从窗户缝隙渗进屋内,滑入窗帘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褶皱。
一开始,屏幕外的观众对此一无所觉,黑糊糊的画面和稀疏的环境音,让他们错以为节目组在水时长。
直到有人发来大红加粗的弹幕提醒:“前方高能预警!”
“空降到48分21秒,调亮亮度。”
观众们不明所以,但还是按弹幕的指示调高了屏幕亮度,这不调不要紧,一调吓死人。
只见到在沈司星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个高大的黑影,摄像头角度有限,看不出它具体有多高,但这个高度,姚明来都得退后三步仰视,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黑影弯下腰,凑近去观察沈司星,好像在看他有没有醒。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喇叭,一束花白的车灯穿过窗户,照亮黑影的真面目。
这时,观众们方才看清,那团黑影是个狐首人身的怪物。
“我草,玩真的啊?”
“福瑞控狂喜!”
“小沈快醒醒,干活了!”
弹幕飞涨,沈司星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看得人好不心急,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帮他手撕狐狸精。
狐首怪物的头越靠越低,张开了长长尖尖的嘴巴,露出焦黄的牙齿,仅差毫厘,就要咬断沈司星的脖子。
嘀嗒,嘀嗒。
怪物嘴角淌下腥臭的涎水,在床单上洇出点滴水渍。
倏忽间,沈司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翻了个身,险些蹭到狐狸硕大的爪子。粗硬的毛发拂过鼻尖,沈司星的鼻翼皱了皱。
镜头后的观众们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节目组干什么吃的?有没有人来帮帮他?”
“这个时间点,节目组的人搞不好真的在吃晚饭,没人看监控。”
“问题不大,我按了暂停,沈司星死不
()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节目组玩脱了,第一集就闹出人命,沈司星即将领盒饭的时候,后者打了个喷嚏,蓦然转醒。
一睁眼就对上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偌大的黑影罩在雪白的床单上。
沈司星打了个寒颤,一把掀开被子,挡住怪物的利爪,团身一滚,翻到靠门的过道上。
喇——
裂帛声。
爪子轻易撕破空调被,羽绒漫天飘落。狐首人身的怪物逆光站立,舔了下爪子,从掌根舔到指甲,舌头蜷缩,舐出黏腻的水声,在黑暗的房间里分外恐怖。
沈司星看清楚怪物的长相,不由挑起眉毛,一双懵懵懂懂的眼睛兀然发红。
这就是狐仙?
有意思了。
过道狭窄,沈司星想逃走唯有背过身去,穿过玄关,打开门往外跑。但在场的一人一狐都清楚,只要他胆敢背身,就会被利爪捅穿胸腔,攥出心脏,再踩断脖子。
于是,沈司星毫不犹豫地拔出桃木剑,在镜头里,但见他手腕一抖,手中就多了一把木剑,在黑暗中蒙着一层朦胧的白光。
弹幕沸腾:
“魔法,绝对是魔法!”
“你们背地里修仙不带我玩啊?”
“我是学生,教我。”
见到桃木剑,怪物目露凶光,二话不说就越过两米宽的大床,猛地向沈司星扑来。床架摇晃,嘎吱作响。
狐首怪物尖尖的指甲划出风声,袭到近前,两只袋鼠般强壮的后肢重重落在地上,把地毯踩出两个凹陷。
可是,合该在原处的沈司星却没了影子,怪物诧异一刹,忽然,耳朵颤动,循着声音抬起头,就看到沈司星一手挂着一根黑色缆绳倒吊在天花板上,桃木剑的剑尖对准它的眉心。
狐首怪物瞳孔缩成一个小点,眼头充血,不待它做出反应,沈司星勾住绳索,像消防员演习速降一般遽然下坠。
这时候,怪物才惊觉,沈司星拽着的压根不是缆绳,而是一束湿淋淋的头发。
白光爆闪,照得狐首怪物眼前一片白茫茫。
它抬爪去挡,剑光犹如雷霆之势,劈打在它肌肉发达的小臂上,划破毛皮,飚出血花。
怪物显然被伤口激怒,张嘴怒吼,跳起来扑到天花板上,又猝然落到电视柜上,就想去挠沈司星,反而把电视机踹得稀巴烂。
然而,沈司星吊着一束头发,像勾着蛛丝一样,在客房各处灵活躲闪,悠然自若地晃荡。每回狐首怪物以为要抓到他了,都被沈司星将将好躲开,把怪物气到无能狂怒,颈部暴起青筋,嘶声咆哮。
屋内一片狼藉,沈司星耷拉下眼皮,轻声叹息:“我晚上睡哪儿?”说罢,就不再跟这死狐狸纠缠,手腕翻转,挥剑直刺怪物眉心而去。
剑光有如白练,狐首怪物见势不妙想躲,却被剑光如影随形地追着,直到白光没入眉心,将它钉在地上。
铮!
剑鸣绕梁不绝,沈司星挽了
个剑花,收回桃木剑。()
狐首怪物化作一团黑雾,悄然飘散。
?不周山桃的作品《和酆都大帝互为纸片人》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沈司星一系列耍杂技似的动作,把观众吓得一愣一愣的。此时此刻,观众们恼恨自己语文没学好,只会说一句:“卧槽!”
“一刀秒了?”
“哥们会不会太强了?”
啪,沈司星打开灯,低下头,怪物原先所站的地毯有一片焦痕,是驱鬼咒净化阴魂烧灼出的痕迹。
而在那块碳化的地毯上,躺着一条狐狸的尸体。
沈司星拎着尾巴,把尸体倒提起来,狐狸的眼球浑浊,尸身僵直,毛发干枯,显然死去多时了。
先是一只前来恐吓的姜黄狐狸,现在又多了一只想置他于死地的狐首人身怪物……
足以见得,它们背后的力量无比强大,既能驱使两条有灵智的狐仙,又能在节目组抵达朱河县的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警告不成,就直接下死手。先针对伊涅斯和他,或许是把他们当软柿子,比清玄道长好欺负的缘故。
沈司星扯起嘴角,笑了笑,眼珠子红彤彤的,眼尾下垂,眼型圆圆钝钝的,看着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但屏幕里外的人都知道……
他动了杀心。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沈司星以为是清玄道长等人听到动静赶来相助,便说了声:“已经没事了,请回吧。”
敲门声顿了顿,再次响起。
沈司星一愣,立刻丢掉死狐狸,小跑去开门,下意识扯了扯衣摆,又在裤子上擦干净手。他整个人都鲜亮活泛起来,仿佛在一张苍白的宣纸上寥寥几笔,就画出满园春意。
弹幕愕然:“啊?”
“不是,哥们,你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门外是谁呀?”
沈司星打开门,撞见一双笑意盈盈,温柔如水的眼睛里,当即屏住了呼吸。
镜头拍不到,只能听到他放轻,放软的声音,像一片小羽毛,勾着软软的钩子。
“来了?”沈司星停住脚步,没抱上去,忽然想到房间里有摄像头,忙给陆廷川使了个眼色,“里面在拍摄,你……”一会儿说话注意点。
陆廷川嗯了声,抬起手,变出一只行李袋,示意沈司星让让:“你临时在外面留宿,没带换洗衣物吧?我就先回家了一趟,帮你把行李和夜宵一并带来。对了,还有他。”
回家……
沈司星耳根通红,闻言,茫然抬头:“谁?”
“唧唧。”
是我啦!晏玦从陆廷川背后探出小脑袋,鲜艳的翎羽摇摇晃晃。他从陆廷川肩头跳下来,落到沈司星手心里。
有晏玦和陆廷川在,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你也在?”沈司星面露喜色,给晏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侧过身让他们进屋。
陆廷川踏入房门,看到一地狼藉,却依然面不改色,他余光扫到角落的摄像头,对上屏幕外观众们的视线。
()眸如点漆,神清骨秀。
陆廷川不过穿了身寻常的便装,长发束在脑后,缎子似的垂在肩头,却像是一张立在雾气中的美人图,乍一看,并不觉得如何夺目,等雾气散去,才惊觉每一处都如白玉无瑕,挑不出毛病。
镜头转动,拍到陆廷川正脸,弹幕寂静一瞬,下一秒直接爆炸:
“这位长发大美人是???”
“嘿嘿,这是我996搬砖应得的。”
“内娱吃点好的吧,玄学综艺的素人不比那些资本家的丑娃娃好看?”
“大晚上的为什么有个帅哥来敲沈司星房门?他也是选手吗?”
“可能不是选手,是男朋友。”
沈司星把陆廷川和晏玦迎进屋,见陆廷川盯着地上的死狐狸,尴尬道:“刚才出了点小状况,唔,现在已经解决了。”
陆廷川看出沈司星不想当着镜头的面多说,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温声让沈司星去洗手,他带了吃的。
“好。”
沈司星脚步轻快,进浴室洗了手,想了下,又掬一捧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会儿,拨弄几下湿漉漉的额发,才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死狐狸不知被陆廷川搁到哪儿去了,不见踪影,乱糟糟的客厅被清出一块干净地方,茶几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食物,全是从红木食盒里端出来的。
有暄软的茯苓糕,点缀桂花的甜酒汤圆,浇汁鲍鱼捞饭,还有一盅滚烫的花胶鸡,汤色鲜黄,让屏幕外的观众食指大动。
“沈司星吃播,启动!”
“好高级的外卖盒。”
“怎么像是博物馆里的八宝攒盒,盒子上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不会真的是金箔吧?”
有人探班,沈司星的心情飘忽忽的,像踩着云朵。
茶几比较矮,坐在沙发上吃不大方便,沈司星于是捡了只靠垫,盘腿坐在地上,埋头苦吃。
他吃相不算优雅,猛一看像只刚捡回家,脑袋埋进牛奶盆的野猫,但吃得很香,看得人胃口大开,忍俊不禁。
“慢点儿。”陆廷川笑。
“哦,喔……”沈司星叼住筷子头,不好意思地撇掉嘴角的米粒。
可陆廷川带的夜宵实在太多了,哪怕是晏玦上阵帮忙,啃了半支冰糖葫芦,也仅仅消灭了三分之一,另外大半动都没动,沈司星就已经吃到小腹微微鼓起。
他摸着肚子,表情有些为难。
忽地,房门再次被人敲响,沈司星使了个眼色,让陆廷川坐着,这才走去开门。
门外杵着两个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的客人。
清玄道长背着手,越过沈司星看到屋里还有个青年,呵呵笑道:“我们想来跟你聊聊狐仙的事,不打扰吧?”
伊涅斯·钟怀里抱着那只昏迷的姜黄狐狸,解释说:“我观测水晶球时,看到你今晚可能会发生血光之灾,所以才去请道长一起过来。”
她看了眼吃得脸色红润的沈司星,绿眼睛
眯起来,抛过去一个媚眼:“看样子,我们来迟了哦。()”
不知怎地,沈司星有种被伊涅斯和清玄道长看穿的错觉。他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来,坦然道:我也有事要跟你们商量,请进吧,一起吃夜宵。?()_[(()”
见到陆廷川,清玄道长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还有高手?又暗暗庆幸徒弟阿妙因为害怕沈司星,没跟着他来,要是阿妙看到眼前这位,还不知道会怕成什么样。
众人依次见礼,互通姓名,陆廷川端坐在沙发中间,泰然自若,清玄道长和伊涅斯一左一右坐到两侧的单人沙发上。
沈司星犹豫片刻,留意到陆廷川似笑非笑的神情,挪动步子坐到他手边。
清玄道长捋着胡须:“这位陆先生,是你的……?”
沈司星瞥了陆廷川一眼,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哥。”
之所以不说是师父,都怪陆廷川长得太年轻,一千多岁的人了,看皮相也就是凡人的二十出头,比沈司星大不了多少,说出去也没人信。
有时候说真话,反而更像是假话。
陆廷川扭过头,鬓角的长发顺势落在沈司星手背上,摩挲着皮肤,酥酥麻麻的,有如拂在心尖。
“哥哥?”陆廷川笑了声。
“哥——”沈司星笃定,撒娇似的拉长尾音,悄咪咪扯了下陆廷川的袖口,抛过去一记求饶的眼神。
也不知是沈司星的示弱让陆廷川满意,还是这声“哥哥”戳中他的某种趣味,陆廷川没有追根究底,宽容地摊摊手:“好吧,哥哥。”
气氛诡异,清玄道长捋着白花花的胡子,连声咳嗽:“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啊,录节目也来看他?”
“家里就我跟沈司星两个人,放他在外面留宿,我不放心。”
陆廷川的语气半真半假的,仿佛真的是担心亲弟弟的兄长,清玄道长哑然失语,唯有一叠声道好。
弹幕也品出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纷纷调侃:
“哪种哥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他们俩又不是一个姓氏,长得也不像,总不能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懂了,是异父异母没有血缘的‘哥哥’,嘿嘿嘿。”
“啊啊啊啊刚看上的小帅哥,居然有男朋友了,大虐!”
“只有我注意到了吗?陆廷川的手指好修长,好漂亮,完完全全是漫画手啊prprprpr~”
“手指修长?欸嘿(口水),小沈啊,你有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