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小邱从床上弹起来,得到学长肯定的回复,连上衣都没穿,就光着膀子单手撑住床栏跳了下去。
落地动静很敦实,咣当一声,叫沈司星没了睡意。他掀开床帘,揉了揉眼头,踩着冰凉的金属扶梯,慢吞吞往下爬。
见沈司星也在宿舍,学长眼睛放光:“小沈在学校就好,院长叫我一定把你带上,我还琢磨上哪儿去逮你呢!”
“……找我?”沈司星茫然。
小邱的肩膀往下垮,失望地问:“啊?只叫沈司星啊?”
学长眼珠子一转,搡了小邱一把,笑道:“怎么?他不去,难道你去?开玩笑的,别他妈垮着个脸。沈司星要是答应,你们宿舍就都能去,要是不答应,就老老实实待在学校上课吧。”
他们才大一,顶多当师兄姐的小尾巴,去现场糊糊腻子,清清灰,做不了什么高精尖的活计。但这回可是院长亲自带队,参加这种大项目能长见识不说,再不济,也能当作去外地旅游放风,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霎时间,舍友们期待的目光跟聚光灯似的,集中到沈司星一个人身上。
这座战国墓位于姑苏市,地点与鉴宝直播间里盗墓贼下的那座相符,二者可能有所联系,让老师、同学们毫无防备地进去恐怕有危险。而且,他也想亲自去会一会那位幸存的盗墓贼。
想到这里,沈司星张了张嘴,把婉拒的话咽了下去:“好吧,我回家拿几件换洗衣服。”
“好嘞。”任务完成,学长松了口气,叩叩门板,“下午两点半,南门停车场见,记得带上身份证!”
*
去往机场的大巴车上,算上院里的老师一共有四五十人,都是这回参与战国墓项目的人员,大半是研究生和博士,小半是高年级的本科生。
师兄姐们上车就打开厚重的笔记本电脑看数据,看图纸,写论文,沈司星宿舍六人像误入大人国的糖豆人,没了嬉笑怒骂的胆量,个个静如鹌鹑。
院长在行业内德高望重,是写在教科书里的专家,跟沈司星头一回见,态度却十分亲切。
他特地走过来,站到沈司星座位旁边,问了几句专业问题,又问小沈同学在A大生活习不习惯,压力大不大?
“我跟孙天师之前见过,他帮了我好大的忙。也从孙天师那儿听说过你,现在的年轻人啊,比我们当年可懂的多了。”院长面带和蔼的微笑,活像沈司星家里的长辈。
小邱等人与有荣焉,抢着帮沈司星答:“小沈性格很好,学习也好,跟大家相处都很和谐。”
“好,好好。”院长笑。
沈司星活了十九岁,还是第一次被人评价“性格好”,臊得他头皮发麻,言简意赅答了几句,院长才放过他。
大巴按时启程,赶在晚高峰前抵达首都机场,一行人风尘仆仆,总算在晚上九点多入住姑苏市的酒店。
当地有关部门设宴款待,席间,沈司星被安排到主桌,坐到院长旁边
,跟大熊猫一样接受各路领导、老师参观。()
按理说,我们不该信这个,但这次事发突然,既然A大有专业人士,那就不必舍近求远了。姑苏考古研究所的一位领导愁眉苦脸,给沈司星倒了一杯橙汁,沈同学,你们来得着急,还不知道吧……
?本作者不周山桃提醒您最全的《和酆都大帝互为纸片人》尽在[],域名[(()
战国墓死了两个盗墓贼,第三个运气好,得了高人指点,当晚就逃去邻省的一座千年古刹,躲在公厕里打电话报警自首。
可等警察来了,那盗墓贼又抱着公厕大门不肯走,说走了就没命了。
警察同志当他犯的事儿大,怕被判死刑才这么怂,强行把人拷走。哪想到,果真如盗墓贼所说,昨天晚上他就死在了派出所的留置室里。
“死相那叫一个惨,全身上下长满灰毛,眼球浑浊,没了人样。得亏民警发现及时,冲进去的时候人还有气儿,死前念叨一句话:‘它们来抓我来了。’你们说,可怕不可怕?要不是我看过照片,都也不敢信呐!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事!”
包厢鸦雀无声,显然,盗墓贼的故事把A大这群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们吓住了。
半晌,才有人哈哈笑出声壮胆。
那位领导也笑了,说一千多公里外的盗墓贼出事,跟他们这回抢救性挖掘的工作关系不大,他们行端坐正,有考古科学的光芒护体,还有沈小天师跟着,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礼让三分。
沈司星放下筷子,声音清泠泠的:“老师,那位盗墓贼的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姑苏的领导愣了愣,手忙脚乱地掏手机,从聊天记录里找出一张监控截图。
“只有这个。”
画面光线偏冷,是派出所常见的惨白灯光,角落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坐在板正的审讯椅上,勉强能通过衣服裤子看出人形。
小邱坐在隔壁桌,也伸长脖子凑过来看,下一秒,就没憋住爆了句粗口:“我操!这是人吗?”
院长看过去,小邱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我瞧着不像啊。”
沈司星抿紧嘴唇,神情凝重。
第三名盗墓贼的面部骨骼和皮肉坍缩下去,肌肉溶解,像整容后遗症患者,皮囊里就剩下天灵盖和脊椎骨撑着。
至于皮肤,则完全没了人类的模样,覆了一层黑灰的短毛,监控安在留置室角落,放大也看不清毛发质地。但沈司星有个模糊的猜测,那些毛发很像啮齿类动物的毛。
他沉默许久,轻声问:“他有上交什么东西吗?”
“哎,还真有。”说到这儿,姑苏这边的领导就不困了,“这人带上来一袋战国布币和一枚核桃微雕,保存状况都比较完好。尤其是那颗核桃,工艺水平远超现代,精美绝伦。如果确定是战国时期吴国的产物,再在墓里找到旁证,那会是能跟三星堆齐名的大发现。”
“我能见见么,那枚核桃微雕?”
领导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下来:“当然可以,明早吧,去现场之前来一趟所里,东西都在那儿。”
院长抚
()掌大笑:“那我可要把学生们都带去长长见识。”
“是您老给我们指点才对。”
“哈哈哈哈!”
*
尽管如此(),由于时间紧任务重?()_[((),次日清晨得到通行证进入姑苏市考古研究所的也只有院长、沈司星和几位博士生,其他人则先行去往战国墓的挖掘现场。
盗墓贼上缴的陪葬品被保存在一个恒温恒湿的仓库里,沈司星戴上面罩、手套,穿上防护服,核对过身份,才被准予进入。
领导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只不锈钢置物盘过来,里面铺着一张防尘纱布,核桃微雕就摆放在正中间。
“喏,就是这个。”
院长拿过放大镜,凑近去看,啧啧感叹道:“上面刻画的老鼠娶亲图惟妙惟肖,连老鼠新郎官的胡须都看得清,好东西啊。年代测过了吗?”
“嗯,今天凌晨刚出的结果,年代与墓里其他的陪葬品相符,约为公元前480到470年间,吴王夫差统治末年的产物,墓主的具体身份还须核实。”
沈司星默默坐在角落,等几个师兄姐都看完了,才接过放大镜。
核桃微雕实物比直播间里看到的要小上一圈,颜色也更深,介于炭黑和褐色之间。
沈司星着重观察的是在一层层镂空雕刻内部,那枚眼球似的铁疙瘩果然散发着一丝阴气。
他一时看不出这枚核桃微雕的来路,于是屏住呼吸,轻轻拨弄,核桃就转了一圈。精铁质地的核心并未卡死在凹槽里,而是骨辘辘滚动,撞击出喀喀的细微声响。
那声音像从幽远的地下传来,似有若无,仓库里温度本来就低,愈发让人生出一股寒意。
领导吸了口凉气,生怕他把这颗两千年前的核桃玩碎了。
“铃铛。”沈司星突然开口。
“嗯?什么?”师兄姐们面面相看,“可是战国时期的铃铛形制……”
“这不是普通的铃铛,是招魂用的铃铛。”沈司星慢悠悠道,“里面那枚金属块,我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塞进去的,但如果去查一下它的质地,应该跟战国墓里的棺材钉差不多。”
核桃木性质温和,棺材钉则不然,阴寒至极,古往今来都被用在镇魂或招魂的法器上。黑市里最紧俏的棺材钉,是那些从古代皇陵里流落出来的,据说千年不锈,能镇压厉鬼。
沈司星语气平稳,像在聊一会儿午餐吃什么,浑然不觉这番话说出来有多惊悚。
院长听说过沈司星的本事,此时也有些讶异:“小沈,你说这是招魂铃铛,可核桃做的铃铛不像金属的,摇晃起来也没多大声音,能招什么魂呢?难道说是墓主的魂魄?”
古人祈求长生,陵墓里头放这些法器做陪葬品也算情理之中。
沈司星摇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我得亲自下去,看到这枚核桃微雕原来的位置才能下结论。”
院长寻思了一会儿,又想到昨晚暴毙的那个盗墓贼,心里一激灵:“那盗墓贼该不会是招了什么不干净
()的东西上来吧?”
仓库里死一样寂静。
有位博士生指着不锈钢盘里的核桃,指尖发抖:“沈司星也碰响了这核桃铃铛,会不会……”
“去!”院长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斥责道,“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颗核桃运来姑苏市,一路上多少警察同志、工作人员经手都没出事,小沈碰一下能有什么事?”
院长的无心之言让沈司星陷入沉思。
的确,盗墓贼是触碰核桃微雕最久的人,在墓里招惹到脏东西也属寻常。但接触过核桃的其他人呢?为什么没像第三名盗墓贼一样,耳垂生出血眼,长出灰毛?
除非……
问题真正的关键在战国墓内。
“去现场看看吧。”
*
战国墓位于姑苏城郊的一座村庄外,矮小的土丘荒草萋萋,北面是一座不知名的丘陵,三面被农田环绕,远处溪水潺潺。
天色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下雨前的土腥味,漫天的蜻蜓低飞。
灰蒙蒙的天幕下,挖掘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沈司星一行人到的时候,工地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老老少少,人头攒动,还得要警察维持秩序才没出乱子。
工作人员们在盗墓贼们炸开的盗洞外搭了个棚子,地上铺着防水布,用脚手架加固过入口,防止一会儿下雨导致墓道坍塌。
刚进入现场,沈司星就看到小邱和几个室友,穿了身全白的防护服背对小土坡拍照发朋友圈。
小邱远远瞅见他的身影,一叠声招呼道:“沈司星?喂,快换好衣服过来!”
“……”
沈司星性情孤僻,并不合群,但大学室友们对他还算照顾,他也不打算特立独行,拂了小邱的面子。于是套了身防护服,穿上雨靴,戴好鞋套,站到几个室友身边。
咔嚓!
闪光灯亮起,照片里除了沈司星表情懵懵的,每个人都挂着灿烂的笑容。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去现场干活,可得好好纪念一下。
院长忙着指导挖掘工作,也没工夫搭理他们这群本科生。沈司星乐得清闲,跟室友们一起拿上测绘器材帮师兄姐们做前期测量工作。
几人走到小土坡西北角,穿着鞋套走路多有不便,小邱腿肚子都麻了,索性一屁股坐到山坡上,把鞋套和雨靴脱了,抖落抖落里面的碎沙石。
“歇会儿!”
沈司星嗯了声,也跟着坐下来,眺望一望无际的水稻田。
湿涔涔的风吹过,水稻倒伏下去,沙沙作响。忽然间,沈司星的眼睛睁大了点儿,胳膊肘怼了下一旁的小邱:“那是什么?”
小邱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十几只肥头大耳的老鼠排成一列,正鬼鬼祟祟地从水田里爬出来。它们有小狗崽大小,毛发呈灰褐色,稍不注意就会和泥土融为一体。
“哦,田鼠嘛,你没来过南方农村吧?水稻田里有这个很正常,田里还能养鱼呢。嘿,瞧这油光水滑的,吃的可真好,比咱们先一步共同富裕。
”
沈司星松口气,心想,他可能是被核桃微雕上的图案搞得有点神经紧绷了。
老鼠和田鼠,也不是一种东西。
不过,他刚放松下来没多久,耳边就炸开一声小邱的惨叫:“啊——!什么鬼东西在咬我的腿?!”
沈司星低头看去,小邱的左脚不知何时陷进泥里,凹下去一个土坑,边缘隆起一圈,泥土飞溅,好像有东西藏在地下,想把小邱带到地下。
其他舍友吓得脸色惨白,噌地跳起来,大骂“我操”,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电光火石间,沈司星手腕一抖,凭空拔出一把桃木剑,在众人的惊叹和尖叫声中,毫不犹豫地朝着小邱脚边劈了下去。
小腿上那股蛮横的力道消失了,土坑边缘涌出黑红的血水,咕嘟嘟冒泡,倏忽间,就渗入泥地里,留下一滩深红的血渍,让众人知道刚才不是幻觉。
小邱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两只手抱着腿,把左脚拔出来,看过去一眼,就吓出一头冷汗:“我靠,得亏我穿的雨靴,鞋底厚,下面啃出一个洞!”要是直接啃在脚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如此,纯白的防护服小腿的位置千疮百孔,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出来的,看着瘆人。
众人心头一阵后怕。
“小沈,你是我滴救命恩人啊!回学校请你吃饭,不,不对,我全家都得请你吃饭。”小邱抹了把脸,自嘲道,“我刚刚还以为要凉了呢,拼命在那儿挣扎,但我一寻思,我要是凉了,你们几个王八犊子不都得保研了,那可不行,保研得带上我。”
“你快闭嘴吧。”室友们哭笑不得。
沈司星拿桃木剑划开小邱的牛仔裤腿,没破皮,但也浮现出大片淤青。他又蹲下身,去看小邱的耳垂,万幸,上面没有血点。
“这座战国墓再挖下去可能有风险。”沈司星皱眉,扭头告诉另外几个室友,“跟院长说一声,今日不宜动土,停工吧。还有,把小邱扶去医院,问问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这……”室友犹豫。
沈司星平静道:“就说是我说的。”
他声音很轻,在阴风中有些虚无缥缈,但莫名地让人信赖。
四个室友用胳膊架了个轿子,把小邱抬去山脚下。沈司星独自站在原处,等室友们的身影远去,才从背包里取出发娑婆,再用桃木剑当作铁锹,双管齐下,三下五除二没一会儿就挖出一米见方的土坑。
坑底涌出一股恶臭,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老鼠的尸体,简直是个老鼠的乱葬岗!
沈司星头皮发麻。
他捏着鼻子,蹲到土坑边上,杵着桃木剑,在尸堆里搅合了一下,听到咕叽咕叽的水声。
看样子,这些老鼠死亡的时间不算长。
少顷,桃木剑尖触底,似乎划拉在一个金属的盖子上。沈司星屏息凝神,把老鼠尸体挑到一旁,中间空出一块,底下果真有一块青黑色的金属活门,质地似乎是青铜,锁头用铁水浇筑,已然锈迹斑
斑。
沈司星握紧桃木剑(),轻轻戳了下()_[((),那只青铜锁头就跟豆腐渣似的,碎成稀巴烂。
“……”
质量也太差了!
桃木剑斜插进门缝,稍微用力一翘,沈司星就听到嘎吱一声,打开一个半人宽的出入口。里头伸手不见五指,仅能让一个成年人侧身往下爬。
青铜活门在战国墓西北角,位置应当远离主墓室,沈司星猜测,当初建成它的目的,估计是工匠们担心陵墓建成后被活埋陪葬,留了个后路,没想到墓主一家毫无怜悯之心,用铁水将锁头密封,把最后的活路也给断了。
沈司星思虑片刻,摸出手机给陆廷川留言,乖乖报备要下一趟姑苏市郊区的战国墓。
陆廷川那边可能在忙,没有回信。
沈司星扫了眼山脚下上百号工作人员、老师、同窗,以及工地周围的村民,担心再拖下去,还会出现受害者,咬了咬牙,侧过身子,爬进坑道中。
里头阴暗湿冷,时不时有凝水落在沈司星头顶。墓道斜向下,坡度不大,沈司星虽然前胸后背都被冰凉的墓砖抵着,像只螃蟹一样横向攀爬,但行动尚且自如。
渐渐的,墓道宽阔起来,沈司星落在一间低矮的墓室中,角落有陶罐散落,中间一个半人高的墓坑,里面有牲畜的白骨。这儿应该不是主墓室,那就是耳室之一了。
沈司星打开手机灯光,把亮度调低,小心打量四周。
窸窸窣窣。
沈司星听到了奇怪的动静,像有什么动物在逃窜。那声音稍纵即逝,就在沈司星以为自己听错了时,手机电筒的光圈照到了一只巴掌大的黑老鼠。
老鼠的眼睛通红,胡须耸动,像在嗅沈司星身上的气味。
“!!!”
沈司星头皮一紧,退后半步,握住桃木剑摆开架势。
“新娘子。”老鼠嘶嘶地说。
“什么?”沈司星怔住。
这世上有狐仙,那有能口吐人言的老鼠精——灰仙,也不奇怪。可它说的新娘子是什么意思?
黑老鼠蹦跶几下,叽叽喳喳叫,尖利的叫声此起彼伏。
沈司星悚然惊觉,墓室里居然密密匝匝的全是老鼠。它们躲在暗处,却又不是阴魂,故而,他的阴阳眼很难捕捉到。
沈司星沉默了一会儿,拔腿就想跑,下一刹,他后颈剧痛,一只体型硕大的田鼠墓室天花板落下,狠狠砸在他脖子上。
沈司星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杵着桃木剑好悬站稳身体,墓室角落又涌起一股股熏臭的烟,一个劲儿往他鼻腔里钻,捂住鼻子也不管用。
轻敌了。
霎时间,沈司星头晕目眩,昏厥过去。
等沈司星再次醒来,已不知今昔何夕,身在何方,只隐约意识到自己也许还活着。
他坐在一只轿子上,一身大红嫁衣,被人扛着不知往哪儿去,轿子晃晃悠悠,珊瑚珠帘叮当地响。
可等沈司星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手,又不确定了。
他的手变成了两只白白的毛爪子,不像猫科动物,也不像老鼠。
“……这是?”
沈司星从轿子座位旁的抽屉里,翻出一只瓜子儿大的梳妆镜,看清楚镜中的自己,他浑身毛都炸了。
三瓣嘴,红眼睛,长耳朵,怎么看怎么像兔子。
还是小白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