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搜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仙与凡 > 第一百六回 嫂子财迷使诡计 香草就计见白龙
第二天上午,陈老伯来到泰安城里的“府前大药铺”,正在卖灵芝,涧上的刘柱大叔也背着一篓的草药进来了。陈老伯见了刘大叔,赶忙热情地打招呼,道:“刘柱兄弟,你也来了?”
刘大叔因为女儿的事,对陈老伯有些怨恨,见了陈老伯便有几分的不自在,随口淡淡地应了声:“来了。”
二人都觉得尴尬,打过招呼之后,就再没有说话——又能说啥哪?
陈老伯把孙掌柜付的三百两银子用药袋装好,放进背篓里,对刘大叔道了声“俺先走了”,就匆匆地出了药铺,赶紧到木匠铺里为白龙和桃花仙子定结婚用的家具和嫁妆去了。
刘大叔卖完药材回到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脸的郁闷。刘大婶见了,问道:“他爹,你这是咋了?遇到了啥不顺心的事?”
刘大叔忿忿地道:“遇到陈老头子那个冤家了。”
刘大婶道:“哪个陈老头子?”
刘大叔没好声的道:“还有哪个?就是给咱闺女提过亲那家的陈老头子。”
刘大婶疑惑的道:“你不是进城去了吗?怎能遇到他?”
刘大叔道:“正是因为进城,不进城还遇不见他啦。”
刘大婶惊讶的道:“咋哪?他给你脸子看了?”
刘大叔道:“那倒没有。他给俺啥脸子看?又不是咱家不愿意的。”
刘大婶松了口气,道:“那不就得了?人家又没给你脸子看,你生的哪门子气?”
刘大叔叹了声气,道:“俺倒不是生他的气,俺是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刘大婶劝慰道:“他爹,你可惜啥?不成就不成呗。虽然那孩子长得好,也勤快能干,可他家里穷成那样,又没个女老的照应家。要是成了,家里缝缝补补,洗洗涮涮,里里外外,还不都落在了咱闺女身上?整天吃苦受累的,又没啥福享。没成也好。”虽然刘大婶心里也是很可惜,但嘴上却不得不这样讲。
刘大叔摇着手,道:“你女人家懂得啥?他现在可不穷了。你知道陈老头子今儿一趟卖了多少钱吗?”
刘大婶不屑的道:“他能卖多少钱?他家就一个孩子采药,又没采几天,再能干,也比不过咱家你们爷俩采得多。”
刘大叔一拧头,又叹了口气,道:“要不就说你们女人家见识少了?那陈老头子这一趟就卖了这些!”刘大叔伸出三个指头,在刘大婶眼前晃了晃。
刘大婶满不在乎的道:“这有啥。”
刘大叔又使劲地晃了晃手指头,道:“你以为这是多少?”
刘大婶不屑的道:“不是三钱,难道还是三两?”
刘大叔又使劲地晃了晃,哼了一声,道:“三两?让你猜你也不敢。三百两,他卖了三百两。”
刘大婶惊愕的道:“啥?他、他能卖这么多的钱,那得有多少?”
刘大叔神经兮兮的道:“你不知道,他这一次就卖了三棵大灵芝,哪棵都这么大……”他用手比划着,又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真是让人眼馋啊!”
刘大婶难以置信的道:“这么大的灵芝,他到哪里采去?俺才不相信哪。”
刘大叔又绘声绘色的道:“你不相信?这是俺亲眼看见的。孙掌柜正在收他的灵芝,被俺撞见了,俺看的清清楚楚。那白花花的银元宝,堆了一大堆,三百两啊。俺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刘大叔沉浸在回忆之中。片刻又叹息道:“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俺那一满筐的草药……嗐,这是被俺看见的,你说,那没被俺看见的,还不知道他卖了多少哪。”
刘大婶惊讶的道:“哎呀,照你这么说,他陈老头子可不发了?”
刘大叔道:“那还用说?他一次就能卖三棵灵芝,那他家得有多少?要没有十棵八棵的,谁会这样卖?”
刘大婶感慨的道:“这都是命啊,没想到,这陈老头年轻时时运那么不济,可到了老了,却时来运转了,不仅平白无故地捡了个儿子,而且还是个招财的宝贝儿子。他算是苦尽甘来,以后有福享了。”
刘大叔道:“就是,要不怎说,年轻时吃苦受累不算啥,老了享福才算是真有福啦。”
刘大婶“嗯、嗯”的点着头赞同。忽然悄声对刘大叔道:“他家能采到这么多的灵芝,肯定是找到了长灵芝的地方,要不咱向他打听打听……”
没等刘大婶讲完,刘大叔把眼一瞪,没好声的道:“尽说屁话,你不懂采药的规矩?咱能干那种事?再说,你问人家,人家能告诉你?还不让人家耻笑?有能耐咱自己找去,找着找不着,那是咱的命。”
刘大叔的训斥,吓得刘大婶一句话也不敢再讲。
刘大叔又叮嘱道:“俺对你说的这些话,你可不能对外人讲,要是传出去就给陈老头引来灾祸了。”
刘大婶点头应诺道:“俺知道。”
正在这时,儿子石头采药回来了,走进屋来,见刘大叔满脸的不高兴,问道:“爹,你咋啦?谁惹你生气了?”
刘大叔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
石头见刘大叔不肯讲,又转脸问刘大婶道:“娘,咋回事?”
刘大婶看了一眼刘大叔,道:“没啥,刚才在说上边的那陈老头子来。”
石头惊讶的道:“陈老头子咋哪?”
刘大婶道:“你爹今儿卖药材,在药蒲里碰到他了……”
石头一听就来了气愤,不等刘大婶说完,就气呼呼地道:“咋啦?他欺负俺爹了?这个陈老头子,妹妹的事就被他耍了,他还敢再欺负俺爹?”
刘大婶道:“俺还没把话说完,你发的啥威?不是那回事,人家哪里欺负你爹了?”
刘大叔也呵斥道:“你这孩子,老大不小了,怎没老没少的?‘陈老头子’也是你能喊的?让外人听见,不说你没教养?不也笑话俺没管教好你?”
石头悻悻的道:“俺知道。”又问刘大婶道:“爹那是为啥?”
刘大婶道:“你爹今儿在药铺里看见陈老头卖灵芝了……”
石头听了满不在乎的道:“噢,是这事呀,谁没采到过灵芝?”
刘大婶不屑的道:“你采的那也叫灵芝?和个皮锤似的。人家哪棵都这么大……”刘大婶照着刚才刘大叔比划的大小,用手比划着。又道:“还是三棵哪。“
石头惊讶的道:“是吗?俺也遇到过姓白的那小子两次,没见他采着灵芝呀?”
刘大婶斥责道:“人家还像你?采到点值钱的东西就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石头嘿嘿的傻笑,然后低声道:“爹,你没问问他是从哪里采的?”
刘大叔一瞪眼,斥责道:“你也是个见利不要脸面的东西。”转脸又对刘大婶埋怨道:“给你说了,别对外人再讲,你怎的就是没记住哪?”
刘大婶不以为然的道:“儿子能是外人?这不是孩子问了吗?俺能不告诉他?”
石头不服气的嘟囔道:“这样的宝贝,谁不想……”
刘大叔道:“想发财并没错,但古人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想采这种宝贝,你也到深山密林里找去呀,找着不就是你的了?”
石头又嘟囔道:“这么大的山,没点目标,去哪里找?”
刘大叔气呼呼地道:“那是你没本事。”
石头见刘大叔生了气,也不敢再多说,更没敢把他今儿看见的、白龙带着个大闺女在山里采药的事告诉刘大叔,以免更让他心烦。
晚上,石头把陈老伯卖灵芝的事当作稀奇事给媳妇讲了。媳妇听后心里直痒痒,叹息道:“嗐,啥时候你也能采一棵来?咱也发发财?”
石头也叹息道:“这都是命。这样的稀罕物,哪有那么容易采到的?咱生来就是穷命,没有那福气?”
媳妇嘟囔道:“你妹妹也真是没福气,多好的一门亲事,要是成了,不仅她享福了,咱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石头悻悻的道:“你尽说那没用的屁话……”然后又嘟囔道:“妹妹真是没那命。俺今儿看见那姓白的小子、带着个大闺女在山里采药,那女的长得可真俊。”石头边说边砸吧嘴。
媳妇听了吃了味,道:“你怎这样不正经?见个大闺女就馋得淌洌洌?”
石头不耐烦的道:“去、去,你娘们家懂个啥?俺眼馋谁来?俺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人,长得真和天仙似的。”
媳妇一撇嘴,道:“你见过天仙?天仙长得啥样?就你这样的人,别说天仙了,就俺这样的凡人跟你,你也该知足了。要再眼珠子乱瞅,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俺这凡人也不让你偎身。”
石头见媳妇生了气,嬉皮笑脸地哄道:“媳妇,看你说的?就俺这副德行,哪敢有那心?有你搂着,俺就知足了。”经这一来二去的话语刺激,石头来了兴奋,搂住媳妇按倒在床上就想与她做欢。
媳妇正吃味,心里不乐,哪里想让他做?不耐烦的道:“干啥?”
石头道:“你说干啥?”
媳妇托辞道:“儿子刚睡,弄醒他了。”
石头已起了性,哪里能忍得住?道:“儿子睡了,不正好?”
媳妇又道:“天刚黑,爹娘还没睡,让他们看见了。”
石头道:“他们又不来这屋,能看见啥?”
媳妇忿忿的道:“那天仙俊,你干嘛不找她去?”
石头道:“你这娘们,还真吃味了。要能找着天仙,俺还给你办?”说着伸手去撩媳妇裙子。媳妇见拗不过,又怕扰醒了儿子,也不敢反抗,只好任由他了。
第二天,石头和刘大叔进山采药去了。石头媳妇在西屋忙了一会自己的活,可心老是沉不下来,总想着石头讲的陈大爷卖灵芝的事。寻思着:啥时候狗剩他爹也能采几棵灵芝来呀?又想:这灵芝长在啥地方都不知道,上哪儿采去?要是能向陈大爷打听到采灵芝的地方就好了。思来想去,忽然想起小姑子香草,心想:香草死心地喜欢白龙那小子,不如让她去问问白龙。只要知道了地方,就不愁采不来灵芝。于是,放下手中的活,来到堂屋。
正好婆婆带着狗剩出去了,屋里只有香草一人。她悄悄地走进西间里,见香草正心不在焉地做着针线活,凑了过去,轻声道:“妹妹,做啥活哩?”
香草自从上次白龙送她回家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白龙,期盼着陈大爷能早日再托媒婆来说亲。可左等右盼,几个月过去了,就是不见来说亲的人。她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寻思:难道白龙哥又见了俊的,不愿意俺了?于是,再想去当面问问白龙,可母亲看得严,又出不了家门。万般无奈,只能整天的憋在家里。她心事重重,度日如年。
香草昨天听了爹娘谈论陈大爷的事,更勾起了她对白龙的思念。此时她虽然手上拿着针,可心早已跑到白龙那儿去了。突然听到有人喊,吓得她“啊呀”一声,两手一阵哆嗦。抬头见是嫂子,懵怔了片刻,才用手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责怪道:“你干啥?吓死人了。”
嫂子见了,已经明白了香草的心思,诡异的笑道:“你想啥来?大白天的还能吓着你?”
香草惊魂未定,道:“你和个鬼似的,悄无声息,让谁不害怕?”
嫂子道:“不是俺像个鬼,是你心里有鬼,不然怎会害怕?”
香草听了一阵脸红,带着羞涩低下了头,赶忙用针去缝衣裳,但仍嘴硬道:“谁心里有鬼?你胡说啥?”终因底气不足,声音很小。
嫂子温情的道:“妹妹想啥了?这样入迷?”
香草低着头,晃了晃手中的针线和衣裳,道:“你没看见俺在做活?”
嫂子不以为然的道:“做活这么专心?连俺进来也没听见?”
香草道:“不专心能做好活?”
嫂子用手扯了扯香草手中的衣裳,道:“你看看,你缝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哪像他姑干的活?又咋像专心的样子?”
香草听嫂子如此一说,看了看缝过的衣裳,做的活确实比往日差了十万八千里,羞得脸更红了,心里更加烦乱,没好声的道:“没事你出去,别耽误俺事……”
嫂子诡异的道:“好,好。俺不耽误你事。”边慢慢悠悠地往外走,边又故意道:“嗐,咱好心好意的要给人家找个见面的机会吧,人家还不领情。咱真是,鸡抱鸭子——瞎操心。”
香草听嫂子话里有话,忙道:“嫂子,你说啥?”
嫂子继续慢慢悠悠地往外走,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没啥,没啥,你忙吧……”
香草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去追嫂子,道:“嫂子,你别走,俺有话问你。”香草拉着嫂子的胳膊回到床前,把她按在床沿上坐下,悄声道:“嫂子,你快说,你有啥事要对俺讲?”
嫂子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啥,没啥。你做你的活吧。”
香草压低了嗓子,焦急的道:“你再不说,俺以后就再不理你了。”
嫂子见吊足了香草的胃口,才神神秘秘的道:“到嫂子屋去。”
香草紧随嫂子来到西屋,一进屋,香草便把门关上,迫不及待的道:“嫂子,你快说,啥事?”
嫂子道:“妹妹听说上边陈大爷家的事了吗?”
香草昨日在里间屋早已把爹娘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故意装作不知,反问道:“陈大爷家啥事?”
嫂子不无艳羡的道:“听你哥说,陈大爷昨儿一次就卖了三棵大灵芝。”
香草淡淡的道:“人家卖再多的灵芝,和咱有啥关系?嫂子是不是眼红了?”
嫂子忙开脱道:“俺眼红啥?”转而又道:“说真的,还真让人眼馋的。你说,咱爹都这么大岁数了,整天的还得进山采药,俺看了都心疼。要是咱爹他们也能采几棵大灵芝,咱有钱了,哪还用得着爹再翻山越岭,攀崖爬壁地去采药?在家里享享清福多好?”
香草叹息道:“这都是命。咱爹没那个命,怎能享那个福?”
嫂子道:“命不都是人争来的?”
香草不以为然的道:“‘人的命天注定。’争有啥用?又怎能与命去争?”
嫂子神经兮兮的道:“妹妹,俺有一办法,能改变咱爹的命,让他老人家变得有福气。”
香草哪里肯相信她这话?不屑地道:“你尽瞎说,你是老天爷?还是玉皇大帝?还能改变咱爹的命,说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嫂子一本正经的道:“妹妹,你还别不信,你只要按俺说的做,就能办到。”
香草不以为然的道:“你是鬼附身了?还是魔附体了?咋尽说没边没际的胡话?再说啦,俺也没有那能耐。”
嫂子道:“妹妹,你别不信,你听俺给你讲……”
香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你讲,你讲。”
嫂子道:“妹妹,那陈大爷卖的灵芝是谁采的?”
香草一听脸就红了,喃喃的道:“那还用说,陈大爷又不进山了,还能有谁?”
嫂子兴奋的道:“这不就是了?妹妹只要再去陈大爷家一趟,问问白龙那小子,他是在哪儿采的,也让爹和你哥到那儿采去,不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香草刚才已猜到一些嫂子喊她说话的意思,她本来满心欢喜,憧憬着要去见白龙哥。可没想到嫂子是这事,心里立时凉了半截。生气地道:“嫂子,你怎想出这主意?俺一个闺女家,咋好意思去问这事?”
嫂子道:“妹妹以前不是求过嫂子吗?今儿嫂子帮你,想着办法让你再去见见白龙那小子,你咋又不愿意了?”
香草气呼呼的道:“你这是让俺去见白龙哥吗?你是另有图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嫂子陪着笑劝慰道:“妹妹,你别生气。俺这不都是为咱家好吗?虽然俺的用意有点不好,可是你能见到那白龙,一举两得,这不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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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sp;香草沉思道:“就是俺去了,咋好意思问人家这些?人家又怎会告诉俺?”
嫂子奉承道:“妹妹这么灵通,还不三言两语的就把他的话给套出来了?”
香草不乐的道:“你别给俺灌迷魂汤了,俺明白,俺没那本事,白龙哥也没那么傻。”
嫂子诡异的道:“妹妹,这事还用嫂子教?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又那么喜欢他,使个办法不就把他给套住了?只要哄得他高兴,他啥不都得告诉你?”
香草听了,立时变了脸,气愤地道:“你这是人话吗?你怎能让俺去勾引男人?做那下三滥的事?俺以后还怎做人?还有脸活?”说着,站起身来,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嫂子赶忙拉住香草,一个劲地赔不是,道:“妹妹别生气,嫂子也就这么一说,都是嫂子不对……”她生怕香草回去把这事告诉公婆,若是那样,那还得了?
嫂子把香草按到床沿上坐下,陪着笑脸,道:“妹妹,你是误会俺了,俺是你嫂子,咱们是一家人,就是嫂子再坏,也不会让自己的小姑子去做那种事,那样俺脸上也不光彩呀。你说是不是?”
嫂子见香草气呼呼地也不说话,又道:“妹妹,凭良心说,俺平时对你咋样?没对你做过坏事吧?咱俩就像亲姐妹一样,是不是?”
香草气哼哼地道:“你以前对俺是好,可今儿就为了那么个破灵芝,让俺去做那种下作的事,俺真怀疑你以前对俺的好都是假的。”
嫂子委屈的道:“妹妹,你要这么说,可就冤屈了俺。俺以前哪件事不是对你真心实意的好?也就这次,嫂子是动了心,可也是看着咱爹整天的早出晚归,没日没月,累死累活地采那点草药,也没卖几个钱,想着要是咱也能采到几棵灵芝,哪里还用爹再冒着那风险去采药?让他老人家在家享享清福不好?俺也没让你去干别的事,俺能那样下作?毁了你名声?也只是想让你趁见那白龙的机会,问一问他采灵芝的地方罢了。都怨嫂子多事,你也别生气了,就当俺没说过。”嫂子讲着,竟委屈地流下了眼泪。她一边流泪,一边又道:“妹妹,咱们都命苦啊,哪像姓白的那小子,命那么好?有妹妹心里惦记着,还有大闺女在身边陪着……”嫂子看似无意之言,却又使出了一计。
嫂子的话如把尖刀,直刺着香草的心窝。香草心里一愕怔,脱口道:“你说啥?”
嫂子道:“也没啥,就是昨儿你哥给俺说,他看见白龙那小子采药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个大闺女。俺怕你知道心里不好受,就没敢给你说。”
香草如打翻了五味瓶,心里不知是啥滋味。涨红着脸,起身匆匆地出了西屋。
香草回到自己房里,一头扑到床上,拉过来被子,蒙上头,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想:白龙哥,你说俺挺好,可你为啥不喜欢俺?你抱了俺,俺已是你的人了,可你为啥又不要俺了?俺这么苦苦地等你,你却又喜欢上了别人,你为啥这样对俺?俺哪点不好?你领的那大闺女是谁?难道她长得比俺好?越想心里越难过,越难过还越是去想。想着想着,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不行,俺得去看看那女的是谁,到底长得啥样,怎么把白龙哥从俺这里夺去的,不然,俺就是不甘心。可是她心里又作了难:刚才俺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嫂子还会帮俺吗?香草犹豫片刻,见别无他法,只有再去求嫂子。她擦干泪,下了床,磨磨唧唧地来到西屋,见了嫂子,不好意思的道:“嫂子……”
嫂子见香草一脸的愁苦,两只眼睛也红红的,便知是刚才关于白龙和那姑娘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却故意装作惊讶的道:“妹妹,你眼睛咋了?”
香草被嫂子说得更是难过,差点又掉下泪来,忙用手揉了揉,毫无表情的道:“没啥。”
嫂子关心的道:“妹妹,是不是有啥不顺心的事?说出来给嫂子听听,说不定俺还能帮上你。”
这话正合香草的心意,她低着头,吞吞吐吐地道:“俺、俺……”香草吱唔了一阵,也没好意思说出究竟有什么事来。
嫂子早猜透了香草的心思,拉着她的手,坐在床沿上,和颜悦色的悄声问道:“妹妹是不是为那白龙的事?”
香草“唰”的一下红了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嫂子暗自惊喜,心想:她终于答应了。于是,挨着香草坐下,轻声道:“妹妹想要见那白龙,嫂子帮你……”
香草情不自禁地一把拉住嫂子的胳膊,激动地道:“真的?你真是俺的好嫂子。”感激得热泪盈眶。
嫂子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道:“嗳、嗳,不是刚才给脸子看的时候了?”
香草忍住泪,勉强地陪着笑,道:“嫂子,是俺不对,俺给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
嫂子一扭头,道:“俺不稀罕。想打人一巴掌,给个枣哄哄就算了?俺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俺不吃这个。”嫂子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香草着急的道:“你还想叫俺怎样?跪下来磕头求你?”
嫂子赶忙摇着手道:“那个俺可不敢,那不犯了祖宗?”
香草嘟囔道:“那你想咋样?”
嫂子刚想说“你问白龙采灵芝的地方”。忽然又想:现在再向她提这要求,不又惹恼了她?何不讨她个欢心?只要能讨了她高兴,她能忘了俺的事?于是改变了态度,笑道:“妹妹,你门缝里瞧人——把俺看扁了。俺是你亲嫂子,怎会为难你?你只要乐意,嫂子还有啥话可说的?”
香草兴奋的道:“真的?”
嫂子故意戏她道:“假的。”
香草听了一愣怔。
嫂子又笑道:“嫂子骗你的。俺帮你是实心实意,这还能有假?”
香草高兴地满脸是笑,娇嗔的道:“嫂子,你尽耍人……”又情不自禁地搂住嫂子的胳膊,感激的道:“你真好……”
嫂子见香草这么纯情的爱着白龙,不禁深受感动,同时又心生怜悯。感慨的道:“妹妹的心情嫂子知道。常言说的对,世间万般之苦,莫过于相思。妹妹想见那白龙,嫂子帮你就是。”
一天下午,嫂子见刘大叔和石头爷俩进山采药还得一段时候回来,刘大婶又带着狗剩到邻居家串门去了,家里就剩了自己和香草两人,见机会已到,赶忙跑进香草屋里,高兴地向香草喊道:“妹妹,快去吧。”
香草听了心里一阵狂跳,她又高兴,又害怕。她心心念念地想去看白龙哥相中的那姑娘,但要去了,却又害怕起来。他怕被陈大爷笑话,更怕被白龙哥瞧不起,说她不守女子之规。手里拿着针线活,一时愣怔在那里。
嫂子见香草还在发愣,忙催促道:“妹妹,还发啥呆?等娘回来了,你就去不了啦。”
香草听到嫂子催促,把心一横,暗自道:“是死是活随他去,求个心甘就是。”于是,把手里的活一扔,起身便往外走。到了院子里,背起嫂子已经给她准备好的背篓,大步流星地向家西边的山涧里走去。
嫂子一溜小跑地跟在后头,直送到大门口,低声叮嘱道:“妹妹千万别着急,把事情办妥了再回来。俺在家里给你应付着。”她这话里不乏提醒香草“不要忘了问灵芝”的寓意。
香草走到山涧里,沿涧直往上走,来到上次割草那地方,放下背篓,割起草来。快割满背篓,抬头看看天,见太阳快到正西,心想:时候不算早了,白龙哥他们应该快回家了。于是,背起背篓,想如前次一样,借故找水喝,再到陈大爷家等白龙哥他们。可刚走几步,又停住了脚。心想:再像那次一样,不就被陈大爷给看穿了?若被人家说一通,俺脸往哪儿搁?不丢死人了?还是算了吧,反正白龙哥也有了别人,俺还费那心思干啥?于是,转回身,悻悻地沿涧往家走。可没走几步,心里就是不甘,不知不觉间停住了脚步。寻思:今儿好不容易才出来,不瞧瞧那女的长得啥样,怎能死心?于是,把心一横,自言自语道:“来都来了,还怕啥?即使让他们说上几句,也比天天地念着这事强。”
香草复又转回身,毅然决然地向涧上爬去。爬到涧上,隐隐地看到陈大爷家的房子,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真是欲进胆怯,欲罢还不能,磨磨唧唧,走了好一会,才来到陈大爷家的房子西边。
话说陈老伯,那天在“府前大药铺”里卖灵芝遇见了刘柱大叔,出了药铺门,就一个劲的后悔。悔恨自己不该把三棵灵芝都卖给这个药铺,应该分开,卖给三个药铺才好。他倒不是因为这个药铺给的价钱低,而是因为被刘大叔撞见了,更是因为卖给一家药铺这么多忒扎眼了。要是被他们当作稀奇事传出去,再传到那些歹人耳朵里,可就招来了灾祸。
自从城里回来后,陈老伯就倍加小心,把晾晒好的灵芝用筐装好,上面盖上草药,藏在床底下。外面只留最近采来的、确需晾晒的。每日晾晒灵芝时,也是人不离院子,并不时地打量着周围,观察有无歹人来。
就在这天下午,陈老伯正坐在院子里,忽然发现西边涧上有一个人影晃动,他立时警惕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忙端起晾晒灵芝的筐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屋里走去。进了屋,急忙火速地把灵芝藏好,只留了两个最小的在筐子里。然后又端着筐子出来,放到刚才那地方。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抬头再看:见是一个女子背着背篓站在离房子不远处。再仔细一看,方才认出,这女子就是以前来过的香草姑娘。陈老伯心里咯噔的一下,暗自道:“刘柱兄弟让闺女来打探灵芝的事了。”
陈老伯心里很生气,心想:刘柱兄弟怎能这样?你要想知道灵芝的事,也不该让闺女来呀!这成啥体统了?传出去不让人笑话?他虽然很生刘大叔的气,但他觉得香草姑娘无辜:她老子让她来,她能不来?一个姑娘家,脸皮这么薄,能来就已经够难为情的啦,不能再给孩子脸子看,不然,姑娘怎能受得了?于是,陈老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进退两难,忐忑不安的香草热情地招呼道:“姑娘,你不是刘柱兄弟家的闺女吗?”
香草见陈大爷主动地向自己打招呼,难堪的心理才稍稍安稳了些,尴尬的表情也有了些放松,壮着胆子应道:“大爷,俺又来你家了。”她虽然想使自己表现得泰然自若,然而,无论怎样努力与克制,终究不像上次那样的自然和豁达了,怯生生地往陈老伯房前走。
陈老伯热情的道:“闺女,快家来喝口水吧。”
香草来到房子前,显得有些拘谨,手足无措。陈老伯早就看在了眼里,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想,但为了不使香草难堪,道:“闺女,歇歇吧,大爷给你倒碗水喝。”说着进了屋。
香草见陈大爷还如上次一样热情,心里踏实了许多,放下背上的背篓,茫无目的地打望着院子。
陈老伯从屋里端着一碗水出来,递给香草,道:“闺女,你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香草双手接过碗,不好意思的道:“俺娘不让俺出来……”
陈老伯点着头,连声道:“是、是,闺女一个人出来,家里老人怎会放心?虽然野兽不多,但谁也保不住碰不上呀?”见香草仍站着,又拿来一个新买的凳子给她,和蔼的道:“闺女,坐下慢慢喝。”
香草见陈老伯依然是那么和蔼可亲,便放下心来,坐在凳子上。见院子里晾晒着一筐筐的草药,没话找话的道:“大爷,你家采了这么多的草药?”其实,她心里清楚,就晾晒的这些草药还没有她家的多。
陈老伯心想:这闺女开始引话了,一会便会问灵芝的事,不如俺先把话垫那里,一会她再问时,俺也好说。于是笑道:“都是孩子们去采的。俺年岁大了,进不了山啦。他们采多采少的,俺也不问了,俺只在家里给他们晒晒,也算给他们帮把手。”看似不经意的话,陈老伯却把自己撇了出来,省得一会香草再问灵芝的事情时,自己说不知道显得小气,不愿意告诉她似的。其实,说实话,陈老伯还真的不知道白龙他们在哪儿采的灵芝。因为他确实没问过这事,就是问了,白龙他们又不知道山头、森林的名称,又怎么能说得明白,讲得清楚?
香草听陈老伯讲“他们”“他们”的,便接了陈老伯的话道:“大爷,你家不是只有白龙哥一个人吗?怎是‘他们’?你家还有谁?”
陈老伯听了心想:怎么给她说哪?说桃花姑娘是白龙的相好的,别惹得她再难堪。略一沉思,简单的道:“还有一闺女。”
香草抓住话题不放,道:“大爷,上次俺来,你家不还是只有你和白龙哥爷俩吗?”
陈老伯道:“是、是,这闺女是最近才来的……”陈老伯暗自道:“你与白龙又没成,还问这些做啥?”
香草又问:“那个姐姐哪?俺怎没见她?”
陈老伯道:“她和龙儿一块进山采药去了。”陈老伯的这话,也是为了说开这事,让香草明白,白龙已经有女人了。
香草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甘心,道:“这位姐姐真能干,还会采药?”
陈老伯不假思索的道:“她哪里会?只是跟着龙儿去山里玩罢了。”陈老伯并没有小瞧和贬低桃花仙子的意思,只是他心里认定桃花姑娘是城里人,肯定不认识药材,因而也不会采药。
香草听了心里一阵暗喜:原来那女的干不了山里活呀。于是,她有了一种优越之感,胜利的喜悦。道:“人家哪里像咱山里人?整天爬山涉水的,啥活都能干。”
陈老伯哈哈一笑,没有再接香草的话茬,因为他觉得,再接着香草的话往下讲,就有褒贬桃花姑娘之嫌了。其实,平心而论,香草也没有要贬低桃花仙子的意思,只是陈老伯过于小心和敏感了。因为,上次香草来,陈老伯信实了香草确实是因为口渴误来他家找水喝的。可后来,他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感到香草这姑娘很有心计,她是有意而来,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见白龙。因此,陈老伯今儿自打见了香草,就格外地加了小心谨慎。
陈老伯见香草水也喝了,也歇息有一会了,既不提灵芝的事,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心想:这姑娘今儿来,究竟是为灵芝的事,还是又为龙儿的事?可龙儿已经有了桃花姑娘,她要再参和进来就不好了。龙儿他们也快回来了,得想个办法让她走,不能再让他们见面,以免再生出啥事端来。于是,一边往屋里收拾晾晒的草药,一边道:“闺女,天不早了,你还不回家?晚了,你爹娘该挂念了。”这话已经是下了逐客令。
香草心想:俺出来一趟不容易,没见着白龙哥的那相好的,俺怎能走?不白费了俺一番心思?俺今儿豁出去了,你再撵俺,俺也要等到白龙哥他们回来,瞧了那女的再走。于是,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道:“大爷,没事,俺家又不远。”
陈老伯见香草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走,也不好说太多。他怕说多了,香草她一个姑娘家,脸上挂不住,生了怨恨,回到家再添油加醋地向她父母一说,她家人又以为是欺负了她。本来两家就已弄得不愉快,那还不结下了冤仇?随她吧,她不走就不走,俺加点小心就是。陈老伯这样想。
陈老伯刚收拾完晾晒的草药,白龙和桃花仙子就回来了。陈老伯赶忙迎上去,帮着白龙放下背篓,并趁机悄声道:“香草姑娘来了,你小心点。”
白龙听了猛地一愕怔,不由自主地向香草看去,这一看,正与香草偷偷看他的目光碰到一起,四目相交,惊得白龙赶忙低下头。一时竟忘了应答陈老伯的话。陈老伯见了,为白龙提着心,捏着汗。
桃花仙子并未注意到香草的存在,兴奋地将怀里抱着的一棵碗口大小的灵芝递给陈老伯,道:“大伯,给您。”
陈老伯接过灵芝,高兴的夸奖道:“桃花姑娘真能干。”他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夸赞桃花姑娘;二是说给香草姑娘听。
香草坐在凳子上,见白龙回来了,激动得心砰砰直跳,竟忘了要看白龙相好的女人的初衷,情不自禁的把目光直盯在了白龙的身上。直到听到桃花仙子与陈老伯说话,她才醒悟过来,收回盯着白龙的目光,去瞧桃花仙子。她见桃花仙子身穿粉红色长裙,飘逸婀娜,面如满月,貌似桃花般红润,如天仙一般美丽,不禁惊讶,眼睛都看直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心生惭愧之意,有了相形见绌、自惭形秽之感。她站起身,把碗放在凳子上,低着头,轻声地对陈老伯道:“大爷,俺回去了。”
陈老伯正担心香草会讲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来,却见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要走,心中不免疑惑:难道她不是为龙儿和灵芝的事来的?于是心里生出惭愧来 ,觉得自己想错了刘柱兄弟,也小瞧了香草姑娘。心想:这香草是个多好的姑娘啊,只可惜……于是,赶忙道:“闺女,你等一下……”说着,转身走进屋里。
香草不知陈老伯叫住她有何事,只好站住脚,微低着头,却不由自主地又拿眼去瞅白龙,她那目光与神情里带着迷恋,充满着遗憾,还透着不甘。
桃花仙子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位年轻的姑娘,刚要与她搭讪,却见她的目光紧盯着白龙,眼神里带着一种欲看还羞,欲罢不能的神情,而且还透着无限的迷恋之情。桃花仙子心里禁不住一怔,心想:她是谁?为何这样盯着白龙哥看?
这正是:满怀希望会白郎,却见情郎已成双。只恨天公不作美,无情来把有情伤。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