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爵立刻被萧家请到上位,依照全京城圈子都知道的规矩,凡事能与其他豪门大佬扯上关系,此事必成百分之六七十,假如能入得了鹤爵的法眼,绝对是百分之百的成功,而且属于高盈利高回报。
沈望借口有严重鼻炎,面上戴一层巨大的口罩,身上照例套两件秋衣,在大夏天里捂得像未开棺的木乃伊,所以他很有信心,即使鹤爵从身边经过,也不一定能瞧得出他的身份。
......
才不是呢!姓鹤的天天抱着他闻他的味儿呢,即使化成灰也会被发现!
......
对了,鹤爵根本没有嗅觉!!
沈望在有一点兴奋和狠狠被打击中,最终判断出这一次的见面纯属偶然,豪门与豪门间的私人会面时常有之。
——并不是为了我,我们已经结束了,更不是来见我的,我只是一个区区生过娃的没用男人罢了。
沈望替自己做了一整套的心理疏导,重新变得积极起来,主动在后厨帮忙做事,替高薪聘请来的法国主厨刨鱼肉,剃鱼骨。
鹤爵这边完全被谄媚的笑脸包围了,萧家夫妇二人不停地找话题恭维他,以至于本人都觉得过于浮夸。
他只是善于捐款,但不是善于做阴奉阳违的事情。
鹤爵打断俩人的话题,朝一旁的萧诼淡道,“你的父母双亲十分健谈,这一点你倒是没怎么相像。”
萧先生立刻听出话外音是嫌弃萧诼太沉默,不够积极主动,从桌子下面探过去一只脚,狠狠地给臭儿子一点教训。
萧诼提前预判了父亲的举动,转身顺便收回脚面,令腿短的萧先生怎么也摸索不到目标。
萧诼显得十分自信,之前在三方坐在一起时,他已经跟父母解释过,自己新研发的游戏意外得到了鹤先生的垂青,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次的见面。
萧诼说,“鹤先生您能赏脸,原本就是看中我的才华,假如我是一个只有灵巧的嘴唇,而头脑空空的人,恐怕也引不起您的兴趣。”
萧诼是本书第一男主角,这本小说给他的人设定位立得十分鲜明。
智商200,情商100,这种标配是为了在遇见劲敌的时候,啪啪打脸,完全不用遵纪守法。
萧先生的脸都快要变绿了。
鹤爵反倒笑了,“所以,我近十年一直在投资年轻的创业人,这些孩子们更有想法,敢于实践,不畏艰难,最重要的是......”
鹤爵的手点了点萧诼的方向,“大胆妄为到不会被世俗规矩所约束,敢于打破壁垒,挑战自我。”
其实萧家自己也有足够的资金基础,只是萧诼身为龙傲天,肯定是要白手起家,坚决不靠家里的一针一线。
萧先生听见鹤爵在夸赞萧诼,不住地心虚道,“爵爷,您实在是太高看犬子了,这个孩子确实有一定的头脑,可都是小聪明而已,您知道的,我们家里的生意方向是建筑行业,他一门心思想证明自己,准备投身到it行业,完全不打算接手家里的产业。”
即使如此,萧先生的话术也异常高明,转声赞道,“所幸遇见爵爷您这样的贵人相助,犬子能得到您的青眼有加,简直是犬子修来的造化。”
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萧先生欲扬先抑,最后的重点还是要促成这笔交易,让鹤爵带着萧诼走上经商之路,肯定是比走捷径还要快。
鹤爵自然心中有数,与萧诼道,“刚才萧先生不提,我确实也没有多想,一般豪门家的少爷多数不务正业,萧诼能有如此远见和头脑,确实比很多人强出一截。”
商业性的彩虹屁吹到此处应该结束。
萧诼却一身反骨,总要在关键时刻抛点话题出来,引发剧情波折,言道,“其实鹤先生谬赞了,我一方面确实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尽早脱离父母的约束。”
“哦,什么约束?”
萧诼完全不管所有人对自己挤眉弄眼,硬要讲道,“我还需要在一个人面前证明自己是值得依靠的。”
“是吗?”鹤爵猜的极其准确,“是心上人?”
“不不不,”这次轮到萧夫人插嘴,“小诼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心上人?即使有,也应该是从千金名媛里找。”
转了一圈,“鹤先生听了勿要见怪,我其实一直特别喜欢您的侄女鹤若妍,那个孩子漂亮温婉,跟我家的小诼站在一起,简直郎才女貌,天设地造的一对儿。”
萧诼张嘴反驳,萧先生已经开口堵嘴道,“哦,今天不要提这些风花雪月,应该先请鹤先生来品尝一下五星级餐厅大厨的技艺。”
法国主厨已经亲自推着餐车,将烹饪好的第一道开胃菜呈现出来。
萧夫人则换了位置,一把摁住萧诼的肩膀,低声警告说,“跟你的那个女孩,今晚把她的名字咽进肚子里,不准再提。”
“鹤爵是鹤若妍的什么人?你不要在自己未来的事业规划上玩火。”
而后假装是要去整理容妆,扭着腰匆匆离去。
萧诼想了想,硬忍了下去。
他妈妈并不是很满意沈妙妙,毕竟社会中有无形的阶层存在,像他们这样的高阶层,和像沈妙妙那样的低阶层,之间是有着厚重壁垒的。
所以萧诼才不惜一切代价,希望能白手起家,顺利拿到筹码,跟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每个人都心怀异念。
第二道菜是法国著名的马赛鱼汤,鹤爵在微微抿了一口的时候,蹙了下眉头。
萧先生立刻敏锐地捕捉到,紧张问,“爵爷,是感觉没有处理到位吗?”
鹤爵道,“并没有,你不用在意。”
萧先生赶紧挥挥手,快速撤菜,接连上了第三道副菜,是生腌哈马鱼,鱼肉是经过精心处理的,细腻莹白恍如碧玉。
鹤爵又是浅尝了一点,入口即化的鱼肉在口腔内发散出的味道,居然如此香醇,微乎其微地渗透着一整个口腔内部。
!!!
不对,他已经失去味觉很多年了,怎么会!!
鹤爵放下刀叉,一抬眼看见萧家的夫妻二人双手拿着餐巾,快要将布帛撕裂般地紧张极了。
“我的晚餐一向用的不多,你们俩位请随意。”
虽说是替俩人解决紧张氛围,不过鹤爵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与所有人道,“今天很高兴能被邀请,不过天气不佳,趁没有下雨之前,我还是应该先离开。”
萧先生啊了一声,连忙点头,“对,咱们家距离鹤公馆确实有点距离,马上要下雨了,还是需要注意安全。”
萧夫人暗处捣了老公一肘,聪明人一上年纪就容易变傻。
这个世界上,怎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面前的鹤爵一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还掌握着整个京城的经济命脉呢?!
萧诼像是之前被妈妈嫌弃了女朋友,逮住机会变本加厉道,“不要犯花痴,臭老太婆快擦擦口水吧。”
萧夫人翻他一个大白眼。
萧先生则忽然警醒,连声挽留说,“如果不嫌弃,爵爷您看咱这房子还算入得了眼吗?”
“我一定将屋子收拾妥帖,不会轻易打扰您的休息的。”
无论私人聚会或慈善酒会,鹤爵无论千里迢迢,必须返回鹤公馆休息,他有洁癖,从不在私人领域之外逗留。
不过。
暗沉的天空微微闪过一道明光。
山雨欲来风满楼,盛夏的阵雨说来便来。
鹤爵道,“那便叨扰了。”
萧家夫妇欢天喜地,一方面叫人快速收拾最豪华的客房,一方面给儿子递眼色,一定要紧抓任何可以利用的条件,将鹤爵留在家里。
鹤爵将一切默默纳入眼底,并没有揭穿对方的小动作,若是非要给他留下来找个理由。
鹤爵心底的残酷堪比北极的阳光,非但没有融化万里冰封,更是增添一份毫无希望的惨白。
——沈望,我来亲自验一验剧情线了,你亲眼见了,会紧张到哭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