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西因:“。”

    这条坏狗,还真把自己当选管了?

    当着外人,他还真没理由甩开厉原北的胳膊。

    是以颜西因只得乖乖跟着厉原北走,同时用眼神抽厉原北猫猫神掌。

    岑从野注视两人背影,眉心渐渐拢起。

    陆再思也在一旁陷入沉思:这个哥俩好的搂肩姿势在男人之间十分常见,可为什么颜西因的哥哥搂着他……就一点哥俩好的感觉都没有呢?

    是因为俩人身高体型差得有点明显?因为颜西因骨架纤瘦、从背影看越发像小姑娘?

    怎么,看起来反而有点……暧昧?

    --

    厉原北搂着颜西因,一路远离人群,抵达存放练习生服装的房间。

    公演尚未开始,班服尚未下发,练习生们还穿着私服,此处自然无人。

    门上是密码锁,厉原北动作与正常工作人员一样,输密码、正确无误、开门。

    他自己先进去,随手拿了件外套往上一抛,便将摄像头盖得严严实实。

    继而伸手牵着颜西因进来,最后将门利落反锁。

    颜西因:“……”

    小猫倚着墙角,面无表情道:“厉原北,你不去做情报局特工真是屈才。”

    厉原北俯身,脸贴着他颈侧,低声道:“小西不认哥哥,哥哥只能这么偷偷摸摸跟你亲近。”

    颜西因眉梢一扬,道:“这不是偷偷摸摸,是明火执仗。你当着其他练习生的面把我单独带走,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当别人是傻子、看不出猫腻吗?”

    厉原北咬上他耳垂,道:“那个姓岑的,宝宝离他远点。”

    被咬住的位置麻得厉害,颜西因吸了吸气,才道:“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权力管我跟谁走得近。”

    “两年前,你直播那段时间,”厉原北右手下探,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你看不出来吗?”

    男人体温偏高,颜西因身子陡然一战栗。

    厉原北居然在这里就敢偷袭他。

    他呼吸渐渐细碎起来,思维也断断续续。

    厉原北既然如此说,那便意味着练习生岑从野的确是直播间观众“岑从野”。

    转念又想到厉原北连自己直播吃个小蛋糕都要盯着,又禁不住抽他一下。

    他力气本就不大,打人跟剪了指甲的小猫挠人似的,架势摆得足,但伤害力极弱。

    况且厉原北正在……这种时候,他手上自是越发虚软。

    厉原北任他打,立在原地连动也未动,该做的事驾轻就熟——取悦颜西因,没有人比他更有经验。

    颜西因闭上眼,生理性泪水难以自控地溢出。

    他咬紧齿关,艰难道:“你也知道都过了两年了,我才直播了几天,又没有露脸,他根本认不出……唔……”

    他渐渐说不出话,直至身体蓦地一松。

    颜西因双腿卸了力站不住,不得不整个人往下坐。

    厉原北一把捞住他腰,手抄过他腿弯,抱起他坐到椅子上。

    颜西因仰在他臂弯里平复呼吸,眼尾颊边俱是泪痕,唇瓣微启,湿红的舌尖都在细颤。

    待颜西因从不可抑制的晕眩中回过神,只见厉原北面孔离自己极近,眼中墨色沉沉。

    颜西因唇角微翘,下巴稍稍上抬。

    一个索吻的姿势。

    厉原北被他的毒苹果骗了多少次,早已数不清了。

    明知颜西因看起来心情再好、再真心实意地邀他接吻,也是钓着他玩,结局都是一样的。

    可厉原北仍然呼吸加重,倾身靠近他的唇瓣。

    只剩毫厘之距,颜西因仍然张着唇瓣,扬着下巴。

    仿佛当真打算接纳厉原北来尝一尝自己舌尖上小剂量的毒[注]。

    厉原北喉头攒动,指腹拂过颜西因湿润睫羽上残余的一颗细小的泪珠,宽阔身躯猛地下压。

    颜西因陡然抬手,在最后一刻捂住了厉原北的嘴唇。

    他手小,无法盖住厉原北的整张脸,只能捂着厉原北的嘴,与之目光交汇。

    颜西因轻声道:“厉原北,你的怪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他问出了问题,可他还捂着厉原北的嘴。

    厉原北低了低头,仿佛亲了下他掌心。

    颜西因调整姿势,离厉原北稍远了一点,才撤了手。

    可他毕竟还坐在厉原北腿上,两个人身体相叠窝在同一把椅子里,再远又能远到哪里去。

    厉原北臂膀稍一发力,便将他拉开的那点距离消除。

    男人脸埋在颜西因肩窝,沉声道:“永远都治不好,小西要是不管哥哥,哥哥就只有死路一条。”

    颜西因对此持保留意见。

    他从未尝试过彻底不帮厉原北缓解这个病症,自然也就不晓得后果如何。

    身高一米九几、身强力健连感冒都几乎没得过的大男人,真的会因为那什么瘾而死掉?

    颜西因陷入沉思。

    厉原北在他颊边嗅了两下,问道:“在想什么?”

    颜西因好奇道:“哥哥,如果以后我确实有了很喜欢的人,我不愿意为了你而放弃他,那你的病怎么办?”

    厉原北手臂猛地一紧。

    他指腹摩挲颜西因鬓发,缓缓道:“哥哥不妨碍你谈恋爱,我们不告诉他不就好了。”

    颜西因面无表情道:“你的实话呢?”

    厉原北未作迟疑,如实道:“他不配,让他死。”

    --

    一见颜西因被厉原北背着回来,程子敬大惊失色道:“宝宝,你摔哪儿了吗?”

    颜西因自然不能说是自己双腿酸软到走不了路,只能扯了个小谎:“路上低血糖犯了,暂时没力气走路。”

    其实他身上衣服也换过了,只是一模一样因此无人察觉。

    程子敬不疑有他,忧心忡忡道:“你也太瘦了,多吃点吧,之后练习能把人累个半死,你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厉原北还杵在颜西因背后。

    按理说厉原北已经将人送到,现在就该离开,程子敬不解颜西因为何一句告别的话都不同自己哥哥说。

    程子敬如同老父亲一般操心,朝颜西因使眼色。

    颜西因知晓他的用意。

    但他不想理会厉原北。

    厉原北自己发疯把他折腾成这样,他居然还要谢谢厉原北吗?

    因此颜西因不仅不接程子敬的暗示,还故作诧异道:“程子敬,你眼睛抽筋了吗?”

    程子敬:“……”

    他只得代为感谢,朝厉原北笑道:“宝宝身体不好,麻烦您送他回来,谢谢您啊。”

    话音刚落,室内气温似乎骤然下降。

    厉原北缓慢重复道:“……宝宝?”

    对上厉原北的神情,程子敬脸上的笑渐渐有些僵硬。

    眼前才是正牌嫡哥,他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妥,但覆水难收。

    厉原北眼神阴沉得如同暴雨前的天色,压得程子敬说不出话,额角冷汗反倒先冒出来。

    见程子敬似乎要厥过去了,颜西因表面解围、实则火上浇油道:“谢谢子敬哥哥,你别担心,我不要紧的。”

    又轻飘飘道:“谢谢北哥,麻烦你了。”

    “北哥”是怎么离开的,“子敬哥哥”不知道。

    他只知道“北哥”的眼刀扎了他无数个窟窿——他看似还是活人,实际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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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西因连大学都住在家里,这还是他头一回住宿舍。

    平心而论,宿舍算不上逼仄,比大多数大学宿舍都要宽敞一些。

    但颜西因仍旧不太能适应。

    天边泛起鱼肚白,其余室友似乎都在熟睡,可颜西因坐在窗边安静半晌,胸口仍觉发闷。

    拿上枕边的万托林,他抓了件外套走出宿舍楼。

    园区内花木葱茏,颜西因一路经过向日葵、薰衣草、忘忧草、玉簪花……最终停在木槿花树下。

    他坐到长椅上,刻意控制呼吸节奏,尽可能放得缓慢绵长。

    星河在天,颜西因干坐着有些无聊,正打算一边看着星星、一边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身后却猝然有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颜西因握着万托林的手倏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