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新雪初霁 是故事终点,也是新起点(正……
……
“结束了。”秦飏拍了拍顾屿桐的臀侧, 放肆地欣赏着身下人的神情,“舌头收起来。”
顾屿桐背靠着落地窗,脑袋无力地垂到一边, 转眼就看见了地平线上的那轮红日:“我靠……天都亮了。”
客厅、厨房、浴室……满地的纸巾和衣服。
家具全都被暴力移位,卧室到书房再到客厅的墙壁上所有的相框都无一遗漏地摔了下来, 整个家像被炮轰了一样惨烈。
“在我报警之前,我劝你最后赶紧穿好裤子给我滚出去。”顾屿桐用手撑着秦飏的胸想站起来,谁料脚下一滑, 又重新滑坐了回去。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喟。
“……滚出去。”
“不把你带上,我是不会走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顾屿桐吃痛、乃至麻木地推了推他, 好声好气地讨饶,“你先出去, 行不行?”
秦飏照做了。
然后抬手,接住了顾屿桐蓄力已久的巴掌:“脸变得真快,刚刚喊用力的人是谁?”
“我有喊这句吗……”顾屿桐打不着他, 索性不打了,哑着嗓子去桌上找水喝,“就算有,那也是上半夜的事情了。”
“顾屿桐。”
秦飏把扯坏了的睡袍丢给他,“我跟你道歉。”
“破天荒, 第一次。”顾屿桐有点脱水,喝得很急, 差点被呛到, “能听到你事后屈尊道歉,我顾屿桐这辈子真值了。”
秦飏上下扫了扫满身吻痕和指印的顾屿桐,又看了眼被他俩搞得一团糟的客厅和一地的狼藉, 很多余地解释道:“不是为这个。”
顾屿桐抬手擦着嘴边的水渍,哑声笑笑:“算我上一句白说。意思是你折腾我一晚上,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呗。”
他起身去浴室,姿势不自然地挪着步子:“没有就没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说完,秦飏阔步上前,又要去抓他的手腕。
顾屿桐算怕了他了,靠在浴室门口,两手作投降状:“行行行,好哥哥,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别动手动脚的,我真不行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跟你道歉。”秦飏本来就不是低头认错的性格,这会儿又实在想不到惹恼这人的缘由,只好一股脑全揽在自己身上,“你想撒气,可以。先跟我回去。”
顾屿桐面露难色:“就这?”
秦飏点头:“就这。”
“你这算是道的哪门子歉呐,纪先生?”顾屿桐摇摇头,掰着指头和他算账,“是为私自尾随我偷窥我洗澡和玩玩具而道歉吗?”
秦飏了解他,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惹毛他。秦飏回道:“不是。”
“那就是为昨晚跟踪我,害得我摔了个狗啃泥而道歉咯。”
秦飏想了两秒钟:“你的脚压根没崴。”
所以也不是这个原因。
“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现在能有空闲和你站在这里聊天?”
顾屿桐本来就跋扈,任务成功后对待秦飏的态度更是嚣张,“你以为我还是那个需要看你眼色行事的倒霉宿主吗,我现实很忙的,外面多少人想见我都见不到。我要不是假装崴脚请了几天假,你觉得你有机会逮到我从天黑干到天亮?”
秦飏很会捡重点。
他的表情很淡,陈述事实:“你压根也没看过我眼色。”
“……”
“所以这就是你的道歉。”顾屿桐索性敞着浴室门,径直走进去,打开花洒开始洗澡,他边给自己挤沐浴露边说,“你根本不知道你哪里错了,我跟你回去干什么?”
“继续待在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说得好。”顾屿桐关了花洒,“那像这种情况,你不应该是不管不顾地把我扔出去,然后留你自己在里边,平白让人替你干着急吗?”
秦飏往里一步,看样子是想进来:“什么?”
明明答案都已经喂到他嘴边了,还在问什么。顾屿桐抄起一旁的香薰砸向他:“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别进来。”
“可我也想洗。”
“我并没有准备和你一起洗的打算,麻烦移步另一间。”
浴室内的水声响起,磨砂玻璃门内,顾屿桐的身体影影绰绰,很熟悉的、属于顾屿桐的香味从门缝里飘出来,可能是洗发水,也可能是沐浴露,总之秦飏觉得很好闻。
“顾屿桐,你到底要怎样。”秦飏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脸色不虞,“我花了一天时间找到你,又花了一天时间跟踪你,现在剩下来的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
“你再这样我就——”
门开了。
雾气掺杂着那股很好闻的淡淡香味扑了秦飏一脸。
“你就怎样?嗯?”
顾屿桐的碎发湿哒哒的,滴在眉尾,又顺着侧脸轮廓滴在胸肌上,他没穿上衣,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
还是桀骜难驯的死样子:“想不到也有你拿我没辙的时候。”
这种时候可多了去了,秦飏在心里这样想。他看了眼顾屿桐身下那条松垮的浴巾,莫名其妙地啧了一声:“你在家都这么穿衣服的吗。”
“知道你喜欢,所以特地穿给你看的。”顾屿桐给他抛了个媚眼,然后清心寡欲地推开他,“该不会以为我要这么说吧。”
顾屿桐回到一片狼藉的卧室穿好衣服,又来到门口的全身镜随便抓了抓头发,回头看向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秦飏:“我要出门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秦飏叹了口气,敞开手想抱他:“别闹了。”
顾屿桐往后退一步,恰好这时候,门开了。
蛋蛋提着一袋子的药膏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门背后的顾屿桐:“哥,拍摄组让我来接你。”
“还有啊,你刚刚发来的消息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多带两个人?”
顾屿桐懒得装腿瘸了,索性笔挺地站在蛋蛋跟前,朝秦飏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蛋蛋也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衣衫不整、胸前全是抓痕的男人,他的拳头登时就硬了:“哥……这人谁……”
说完,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把秦飏给围住。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正攻捉奸现场。
顾屿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蛋蛋,这好像有点太过了吧……”
“不过也行。”他倚着门框,看了眼自己手表上的时间,笑着对秦飏说,“我们来玩捉迷藏的游戏。我猜你剩下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如果你能在零点前抓到我……”
他凑过去,悄悄耳语:“那我就跟你走。你想带我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秦飏立即想去抓他的手腕,却被那群凶神恶煞的汉子拦住。
顾屿桐笑呵呵地看了眼他,当着他的面往后撤了一步,娇俏地挥手作别:“现在不行哟,我还有拍摄要赶。”
顾屿桐先走一步,留蛋蛋还在原地打量着秦飏。
蛋蛋神情警惕,拿起手机开始给秦飏转述顾屿桐的消息:“秦飏,被人、撇下、的滋味、怎么样,现在、能体会、我当时、被救上船的、心情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飏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完没。”
蛋蛋:“还没哈完,哥打的字比较多。”
蛋蛋清了清嗓子,给眼前这群来势汹汹的壮汉递了个眼神,对秦飏说:“哥说,游戏开始。”
*
秦飏应该能打得过那群人。
然后随便在自己电脑上或者是平板里找出点蛛丝马迹,摸到自己今天的行程,再赶到这家游乐园就行。
反正他总有办法解开自己在所有设备里的密码。
顾屿桐在心里这么想着。
在拍完最后一组写真集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助理在给顾屿桐整理衣领,顾屿桐心不在焉地伸着脖子让人摆弄,问道:“人还没来吗?”
“哥,一晚上你都问了快五十遍了。”蛋蛋说,“人没看到,倒是看见只熊一直站在街对面。可能是粉丝吧。”
“熊?”
“穿着熊玩偶服,看了有一会儿,不过现在好像不在了。”
顾屿桐看了眼时间,撂下所有事情,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哥,你跑反了,它大概率去了那边——”
顾屿桐折返回来,喘着粗气:“下次早点说。”
今晚零点,游乐园会有一场盛大的烟花秀。为了增加活动的趣味性,主办方还特地安排了许多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和游客互动。
因此,整条街全是穿着小熊玩偶的人。
“秦飏——”
愈接近零点,人群就愈发热闹。
顾屿桐就算是喊破嗓子,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听见。
他只是想捉弄捉弄秦飏,没有真的不想和他回去啊!这下好,满大街的小熊玩偶服,人山人海,谁也找不到谁了。
零点将至。
几乎所有人都围聚在了中央广场,等待着那场烟花展,广场上人们摩肩接踵,人声鼎沸。顾屿桐也在其中,穿过人群,挨个找着印象里的那只熊。
音乐声环绕在耳边,广场两侧的喷泉也攀升至最高点。
人们的兴奋值瞬间被调至顶端。
这意味着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约定好的零点也很快就要到了。
就在顾屿桐找得焦头烂额之际,背后忽然伸出一只小熊胳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从前方更拥挤的人堆里给拽了出来。
等两人跑到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时,顾屿桐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猛地甩开那只熊爪,很嚣张地笑道:“怎么样,被人撇下的感觉好受吗?”
“……”
那只熊没有摘头套,也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站在顾屿桐面前。
没有得到一句回应的顾屿桐怒上心头,索性全部宣泄出来:
“你恢复记忆不告诉我,甚至就算陈谨誉逼你,你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以至于最后连我都当了真——当然这些我全都无所谓,因为我对你也有隐瞒,很多时候甚至也有算计,这都是因为我要完成那些该死的任务,所以我理解你也有苦衷和不得已,有自己的考虑和筹谋,你想要保护我。”
小熊还是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
顾屿桐终于坦言:“但那天在海上、你把我推出去的时候有想过我的心情吗。如果你真出事了,我难道会因为在你的庇佑下捡回一条命而感到庆幸和高兴吗?”
小熊仍旧没有任何表示,像是在思考顾屿桐话里的意思:“……”
“你特么……”被迫遭受对方冷暴力的顾屿桐怒火中烧,挽了挽袖口,上前两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都给你一整天的时间反省了,怎么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小熊挠挠手,慌忙地把卡在脑袋上的头套摘了下来:“哥,不是我高高在上,是我实在没听明白你的话!”
头套取下,赫然是蛋蛋的脸。
“蛋蛋?!怎么是你?!”顾屿桐感觉天都塌了,好不容易一口气把这些事情说完,结果对方竟然不是秦飏。
“我以为哥很喜欢这套小熊玩偶服,所以借了一套玩。”蛋蛋很真诚地解释着,“刚刚广场上的人太挤了,很容易发生踩踏事故,我担心哥,所以想先把哥拉出来再说。”
周围的人群欢呼着,准备迎接十五分钟后的烟花秀。
距离零点只剩最后十五分钟了!
顾屿桐真的有点慌神了:“先不说了,我得先去找个人——”
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有个人好像很担心我。”
秦飏穿着一身滑稽的熊玩偶服,单手拎着头套,露出那张和玩偶服的气质截然相反的一张脸,英毅、冷隽,路灯暖黄色的光洒在男人侧脸,竟多了几分温和。
他抬手擦去颊边的血痕,宽容地笑笑:“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这也是你的授意吗?”
这次轮到顾屿桐愣在原地。
“还有,密码123456实在是很好猜,等我们回去以后记得换掉,可以改成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时间。”
秦飏见顾屿桐还没缓过神,于是把头套往椅子上一掷,张开双臂:“好了,过来我抱。”
刚刚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某人的顾屿桐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情确实是这个。
嘴上说着让顾屿桐自己走过来,实际上最后还是自己先走了过去。
秦飏紧抱着他的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因为经历过无数次的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所以变得格外珍视每一次的拥抱。
顾屿桐说:“我找了你好久。”
秦飏轻轻捏着他的后颈,安抚他:“我也找了你好久。”
不止刚刚,那些见不到你、抱不到你的日子里,我也已经找了你很久很久。
“游戏结束,看来我是赢家。”秦飏今晚笑得很频繁,淡淡的,却发自内心,“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吗。”
顾屿桐想到刚刚的情形,难免愤愤:“在那之前,我要跟你说清楚——”
秦飏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搓揉着顾屿桐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指尖,像是示好,也像是求和。
他先顾屿桐一步说了出来:“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尤其是我。如果可以,你更愿意和我站在一起,无论是在什么情形下。”
“一直以来,是想和我说这个吗?”
“嗯。”顾屿桐在秦飏怀里点点头,戳得秦飏的肩头酥酥痒痒的。
秦飏抚着他的脊背,语气认真了很多:“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为我每一次的自作主张。”
“嗯。”顾屿桐仰起脸,态度乖张地扬了扬眉梢,“既然如此,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那再加一个它呢?”
秦飏说着,从小熊兜里拿出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递给顾屿桐:“不是想吃吗?”
顾屿桐:“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秦飏:“所以穿着这身衣服跑了很久才换来的。”
千金大小姐落难记。
顾屿桐终于笑了笑,实话实说:“我昨天晚上是骗你的,其实那块儿没有卖烤红薯的,我也压根不喜欢吃烤红薯。”
秦飏维持着递烤红薯的动作不变。
顾屿桐两只手接过那只香喷喷的烤红薯,看起来就像是把秦飏的整只手掌捧在了掌心里:“但如果是你买的,我应该会很喜欢。”
看着他一翕一合的唇,秦飏忽然很想吻他。
但零点的倒计时已经响起,他们该回去了。
“我们?”
“我们回家。”
满天烟花,绚丽缤纷。
人群的惊叹声和鼎沸的音乐声交织着,宛如一曲完美落幕的交响乐。
一抹白光闪过天际,系统的机械音最后一次响起:
【恭喜两位宿主,任务圆满成功!】
——
这是顾屿桐回到现实的第七天。
任务结束,系统消失,而他也如愿地从死亡的魔咒中解脱了出来。
医生说,这是他从业这么多年来的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奇迹。
是的,顾屿桐没有猝死。
“奇迹”本人在住了七天院以后,活蹦乱跳地出院了。
今天就是他出院的日子。
顾屿桐没有让任何人来接,除了某个人。
算起来,已经有七天没见了。
到目前为止,顾屿桐还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是不是和自己印象里的那样有钱。
当然了,顾屿桐在心底里很宽容地想:就算他现实里长得歪瓜裂枣,甚至穷得叮当响,自己也不会嫌弃他。
世界上简直不会再有比自己更善解人意的人了。
刚过早高峰,街边却还是很热闹。
不远处的摊贩们还在吆喝着,什么香甜的桂花糯米糕啦、什么Q弹的水晶虾饺啦、什么香喷喷的云吞面啦……袅袅热气从摊边蒸腾而起,烟火味十足。
昨晚有雪,今早街边扫雪的人很多。
顾屿桐哈了口气,热气像白雾一样地消散了。他搓搓被冻红的手,把脸埋在掌心里,又揉了揉快被冻僵的脸和鼻子,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正值隆冬,新雪初霁。
那轮红日是金橙色的,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融融热意从东边开始朝着他蔓延,先是笼住他眼前的那块雪地,然后笼住了他。
然后他抬起了头。
笑了笑。
“你来得好晚,我等你好久。”
意思是,来得有点晚,我好想你。
对方启唇,开门见山地打直球:“我也很想你。”
天地之间的所有都安静了下来,辟出这一块很小的地方,供两个为彼此跋涉了很久的人叙旧。
“我应该叫你什么来着,秦飏还是纪琛?你名字好多哦……”
男人身姿挺括,站在街道尽头,端着那副熟悉的笑看向他:“你喜欢哪个就叫哪个。”
顾屿桐描摹着男人的五官轮廓,依旧眉眼英毅,不说话时,眼神冷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但那道视线在锁定顾屿桐后,又会难得地温和下来。
新雪压得枝桠弯折下来,咔嚓一声,眼见就要往顾屿桐的脑袋上砸下来。
男人一个箭步冲过去,不过还是来晚一步,扑簌簌的白雪洒了顾屿桐一身,落在他发间,有的甚至还掉进了他的脖子里,冰得他打了个哆嗦。
顾屿桐顶着满头的雪花,被惹炸了毛:“都怪你非要在那里凹造型,现在好了,这可是我新换的衣服!”
纪琛沉默了几秒:“我以为是你想凹会儿造型,所以就先没有过来。”
顾屿桐作势要甩开他的胳膊,吼道:“纪琛!!!”
纪琛若有所思,眼神暧昧地看了眼他:“原来你喜欢强制。”
“别在这里偷换概念,你不就叫这个吗?”顾屿桐在纪琛怀里蛄蛹着,试图把衣物里的雪抖出来,“好冷,赶紧帮忙!”
纪琛把自己的围巾摘给他,“回家我帮你。”
“回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我们的家。”
旭日东升。
暖和热都那么真切,仿佛是在提醒他们,这里是故事的终点,也是故事的新起点。
纪琛揽着他,两人并肩走在新雪初融的街道上。
背影被无限拉长,肩膀挨着肩膀,亲昵到连脑袋都要抵在一起。
“帮你请了两个月的假。”
“请两个月的假,这怎么可能?我可赔不起违约金。”
“小钱,给他们就是。”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合法吗?”
“你们老板的老板。”
“世界好小。”
阳光像碎金一样,贴在雪面上,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走到红绿灯路口时,纪琛忽然停住了。
转而去牵顾屿桐的手。
两人不是没有牵过手,在那些各自怀揣着算计的日子,他们或真心或假意地和对方十指紧扣过。
顾屿桐很默契地偏头问他:“想说什么?”
纪琛又牵紧了点,看着他的眼睛:“我们谈恋爱吧。”
认真地谈一次,没有算计和隐瞒,只用遵循想靠近对方的本能。
顾屿桐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露出一个很真切的笑:“好。”
纪琛被顾屿桐盯得眼神一热,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俯身吻住了他。唇舌交缠之际,顾屿桐发烫发昏的脑袋里掠过了纪琛含糊不清的一句话:
“我追你。”
拆解开那些花招,摒弃掉所谓的阴谋诡计,原来十恶不赦的家伙也会学着爱人。
我知道你恶毒、虚伪、满腹坏水,世间一切美好的品行都和你沾不上边,尽管如此,我也依然爱你。
“大反派。”
“我喜欢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