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大的好处,就是忠心,最大的坏处,就是太忠心心了。”



    夏文帝简直哭笑不得,“别人都是盼着自家孩子成龙成凤,就你因为一则预言想让孩子当纨绔。”



    秦泓瀚恳诚道:“我只盼着,大夏千秋永在,只盼着陛下,洪寿齐天。”



    “不愧是你。”



    老皇帝轻笑。



    两人相谈甚欢,是太子薨逝后夏文帝第一次开怀。



    乐公公来到门口:“陛下,康乐皇孙来了。”



    “叫他进来吧。”



    “皇爷爷!”



    九岁的康乐皇孙走进来,直接扑向夏文帝。



    夏文帝亲切的将他抱住,慈爱的摸着他的头:“怎么了,怎么满头是汗?”



    “没什么,就是刚睡醒,天热。”



    “是不是又梦见你父亲了?”



    康乐皇孙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



    “没事,没事,我的孩子……”



    此时此刻,夏文帝褪去一身光芒万丈,就像是最普通的爷爷一样环绕安抚着怀里啜泣的孙子,“你父亲在天上看着你,看着我们呢,来,去给辰王见个礼,以后,他就如同你父亲一般了。”



    康乐皇孙转过看,看向秦泓瀚。



    然后走过去,双手交叠,撩开袍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康乐见过皇叔。”



    “快快免礼。”



    虽然按照辈分,康乐皇孙喊辰王皇叔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行大礼就有些过了。



    “这一拜,是你该受的。”



    夏文帝声音沙哑,“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秦泓瀚立即跪在地上:“微臣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辰王退下后,老皇帝笑容收敛,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康乐皇孙仰头望着他:“皇爷爷,你是不是也在想我父亲?”



    夏文帝摸着他的脑袋:“是啊,皇爷爷也一直很想他。”



    “你要保重身体。”



    “没事,皇爷爷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



    “皇爷爷在想,怎么能让你父亲即使在天上看着你,也能高高兴兴。”



    宫人将康乐皇孙送回寝殿。



    夏文帝站起来,乐公公作为早就适应他习惯的人,立即会意上前。



    “去查查秦煜看中的那个女子。”



    “是。”



    “然后把那个锦盒给他。”



    乐公公一惊:“陛下,您不是已经查明,当初天启道长的预言,并不只是说他不吉利,而是祸国殃民,搅弄风云……”



    “与其让他被他人所用,不如为朕所用。”



    夏文帝苍老的眼睛里,此刻迸发出了真正属于上位者的精光和清明:“好好利用,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至于那些预言……等事成了,他若有异心,杀而诛之即可!”



    京都最贵的胭脂水粉铺子,香雪阁。



    “原来是世子来了,您里面请。”



    这种铺子一般都是有背景的,掌柜四通八达,虽然秦煜回来没几天,但也一眼认出。



    “我要些现下女子流行的胭脂水粉。”



    秦煜将折扇打开,一副风流倜傥模样,“不肖花多少钱,都要最好的。”



    “那世子得来里面看看。”



    掌柜笑道,“我这有些金贵货,没有摆在面上。”



    秦煜点头应允,掌柜带他一路去了里间,然后穿过一个小门,到了后院。



    晋王坐在院中大树下,笑着招呼道:“元晦。”



    “微臣见过晋王殿下。”



    “哎,何必如此大礼,快过来坐。”



    晋王面前一个小茶桌,上面摆着上好的茶壶茶杯,晋王要亲自斟茶递给秦煜,秦煜急忙恭谨接过:“还是让微臣来吧。”



    “这杯本王来。”



    晋王笑道,“本王想敬你一杯。”



    秦煜急忙垂首而战:“微臣何德何能。”



    “哎,让你快坐。”



    晋王笑的春风拂面,就像个大哥一样拍着秦煜的肩膀,“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煜重新坐下:“媒人和聘书已经在路上,聘礼还在准备,因为云州水患,一切从简,婚事应该不会太久。”



    两个人客套就花了一刻钟。



    “父皇想立康乐皇孙为皇太孙,继承大统,元晦你怎么看?”



    秦煜一怔:“陛下已经和王爷说了?”



    晋王倒是开门见山:“不用说,本王猜的。”



    秦煜急忙道:“这种事情……王爷怎可猜测?”



    晋王笑道:“那元晦,如今太子薨逝,储位空悬,你觉得本王有几分胜算?”



    秦煜垂头:“微臣不敢妄议立储大事。”



    晋王冷笑一声:“十皇子其实是被父皇活活打死的给太子陪葬的,他还同我说过,若我想,也可给太子陪葬。”



    秦煜沉默,良久才道:“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王爷还是慎言,莫要擅自揣测圣意,让人抓了把柄。”



    “呵呵。”



    晋王讥讽一笑,“这要是都说明不了什么,还有什么能说明?”



    秦煜也不想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晋王约见微臣,不知是何意。如果只是同我抒发心中伤痛,微臣便是有十个脑袋,也掺和不了皇嗣之间的争夺。”



    “辰王对朝廷忠心耿耿,是我父皇的左膀右臂,这毋庸置疑,但你这辰王世子,可听说在父亲面前十分不讨喜,辰王也最爱二公子,我是觉得,本王和元晦,有同病相怜的情谊。”



    秦煜道:“王爷既然知道我不受宠,自然知道,无论有什么机密要事,我也不会得知,我父王甚至希望我让出世子之位,永不参政。”



    晋王“哈哈”一笑:“你竟然如此干脆的拒绝本王,就不怕本王报复吗?”



    从进这个院子开始,晋王就一直在笑。



    一会儿是和煦的笑,一会儿是讥讽的笑,一会儿是凉薄的笑,一会儿是阴险的笑。



    而此刻他的笑,是威胁的笑。



    秦煜看着他那像是淬了毒的眸子,想了想:“既如此,那元晦斗胆请问,王爷是不是有些自乱阵脚了。”



    晋王终于不笑了。



    秦煜说了这么僭越的话,他反而目光都灼灼起来,一把拉住秦煜的袖子:“我早就听闻元晦半岁识字,三岁成诗,十二岁那年的新年贺表便被陛下赞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听君一席话,定能让本王胜读十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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