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琅只来得及和两人打个招呼:“你们自己先玩会儿,有需要找德明,我们一会儿过来。”
闻山意笑眯着眼睛使劲挥手:“好的琅王姐姐,我们等你哦~”
柳塘风双手抱胸,斜眼睨他:“真是个傻子,明明是你姐姐故意找借口带走殿下的,这么多次你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闻山意不满:“你瞎说,我姐姐才不会呢,离我远点,姐姐说你一肚子坏心眼。”
柳塘风跺脚:“你个傻子!你才离我远点,别传给我傻气了。”
德明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大气,两位男郎每次碰上都要吵一架,躲过就好了,今日正好轮到她侍候。
“德明,殿下刚才在做什么?”柳塘风懒得和傻子计较,傻子自带结界,听不懂永远都说不过他。
德明立马笑开了,躬着腰:“回柳小郎,殿下在挖坑。”
柳塘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殿下挖坑做什么?亲自挖的?”
德明:“暖房长了一棵椿树,殿下想移过来,是亲自挖的。”
闻山意飞快的捡起地上放着的锄头:“我来帮琅王姐姐挖坑,我力气可大了。”
柳塘风不干了,过来抢锄头:“不行,你给我,我要帮殿下挖。”
闻山意皱眉,把锄头举高:“我要用这个,你想挖,让德明再给你那一把。”
柳塘风生气,这傻大个,现在可显出他长得高了。
眼珠子一转,眯起来:“哎呀闻傻子,不是我说你,你力气那么大,万一把殿下的锄头弄坏了怎么办,你还举这么高,摔下来就用不了了。”
“你看这锄头多好看,还有雕花呢,肯定是殿下自己用的,你要是弄坏了,殿下会伤心的。”
闻山意想了想,迟疑的把锄头放下来:“你说的有道理,琅王姐姐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碰坏她的锄头,德明,你再帮我拿一把新的锄头,要结实的。”
柳塘风嘴角翘起,还没拿到锄头,就看着它又远了:“你也不许用,我要给德明让她放起来。”
德明老老实实的等着两人商量出结果,接过锄头:“是,仆这就去准备两把结实的锄头。”
幸亏锄头不是只有女子能使用的钕矿石所制。
她不会说这锄头就是内务省送来的最普通的锄头,殿下随便拿的,既然两位小郎要结实的锄头,派宫女去取就对了。
柳塘风甩甩袖子:“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挖多大的坑。”
完了,就这一句话点燃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比着互相挖坑。
等棠溪琅和闻山齐再过来,就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大坑,大坑里面两个灰土土的男郎,气喘吁吁的挥舞着锄头。
“你…嗬嗬……你挖的没有我的大。”柳塘风已经累的胳膊都举不起来了,嘴上还不认输。
闻山意听到,锄头又快速凿了两下:“我才不会输给你,我比你挖的深!”
棠溪琅扶额:“……快拿凳子当台阶,把他们两个带上来。”
经义和德明带着宫女去拿凳子,茂安叫来了四个宫侍,分别带着两位男郎爬出来。
柳塘风这才回过神,看着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羞愤的用袖子捂住脸,眼睛水汪汪的:“不许看!”
闻山意反而很骄傲,露出背后的大坑:“琅王姐姐,你看我给你挖的大坑,可以用来栽树啦。”
棠溪琅有气无力:“那小树苗,可能还用不到这么大坑。”
又拉下挡着脸的柳塘风袖子:“好好看路,挡这么严实再摔了。”
“这怎么办,我宫里也没有适合男郎穿的衣服啊。”
巧玉那边不行,巧玉的衣服都是有规制的,男侍的衣服如何也不可能借给两位未定亲的男郎。
“塘风,你的宫侍回去取一套衣服吧,至于山意……”棠溪琅卡住了,闻山意长的太高,也穿不下柳塘风的衣服,看向闻山齐:“你们进宫有没有带备用衣服?”
闻山齐在旁边笑的肚子疼:“没…没有,谁会想到会弄脏衣服啊。”
棠溪琅用力拍了下她:“还笑,这可是你弟弟,一点都不上心,你不知道男郎出门都要带备用衣服吗?”
还没她懂呢,她看过那么多宫斗电视,尤其是进宫,必备的就是新衣服。
发愁:“经义,你去绣房看看,有没有山意能穿的衣服。”
男郎长得高,衣服都不好找到合适的。
闻山意拍了拍衣服:“不用啦琅王姐姐,就是有点土,我拍拍就行了,我挖土的时候注意着呢,没有很脏。”
棠溪琅认真比对了一下,确实,闻山意的衣服和状态比柳塘风强多了。
“还是让经义去问问吧。”“是,殿下,仆这就去绣房。”
想到来时还听柳塘风挑衅,无语,这就是又菜又爱玩吧:“你跟武将家的男郎比什么力气。”
柳塘风还扯着袖子半遮脸,小花猫似的看起来比平时可爱多了:“殿下~~小郎只是想帮你的忙嘛,谁知道他非要显摆自己的力气。”
“小郎平日吃的少,是力气小了些,这才……小郎错了,殿下不要生气好不好。”
棠溪琅抽出帕子,递给他:“快擦擦吧,小脏包,你也就会逗山意,别以为我猜不到,绝对是你撺掇起来的事,对不对。”
柳塘风吐了下舌头:“啊呸呸,忘了还有土了。”
“才没有,殿下你就向着他,小郎不服。”
棠溪琅一巴掌把他支楞的脑袋按下去揉了揉:“不服憋着,看你们闹的这院子,一会儿我还得填上。”
柳塘风:“我呜哎啊——”被揉的重心不稳左右摇摆,嘴巴里都说不清话了。
闻山齐绕着弟弟看了一圈:“殿下,我感觉也没事,土拍干净就看不出来了,要不别换了吧,时间差不多也该走了。”
闻山意也配合的前后转着看看:“是啊琅王姐姐,都没有了。”
棠溪琅犹豫了一下,来她的宫殿出去还换了衣服,确实不太合适:“好吧,就不留你们了,山意回家之后好好洗个澡,收拾干净,别让土留在耳朵头发里。”
闻山意:“嗯!我知道了,琅王姐姐,等以后我再来找你玩呀。”
棠溪琅点头:“嗯,山意乖,今天先回去吧。”
柳塘风又变了那张臭脸:“对着人家就是山意乖~对着我就是不服憋着,殿下~您太区别对待了。”
转过身,又用帕子捂着眼睛哭:“呜呜~小郎好心办坏事,想帮殿下的忙都没有帮上,还招来殿下的嫌弃,小郎太可怜了~”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嗯嗯嗯嗯~”的哭声。
棠溪琅拳头硬了:“你再假哭,本王就把你扔回坑里哦。”
结果柳塘风还没转过来,肩膀还在抖动,棠溪琅一愣,凑过去看了看:“真的哭了?”
柳塘风本来是假哭,说着说着就真委屈了,眼泪止不住的溢出来。
假哭的时候他很愿意让殿下哄他,现在真的哭了,反而不想让殿下看到,转过去不让她看棠溪琅歪着脑袋跟着转,柳塘风也跟着转,最后柳塘风急的跺脚:“殿下~你怎么这样啊。”
棠溪琅:“嗯?哪样?”
柳塘风的哭意被打散了一半,拿帕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太过分了。”
棠溪琅:“噗嗤~”
柳塘风瞪了下眼睛,又看了看手里黑黑的帕子,意识到脸上可能惨不忍睹,这下真的要哭了:“殿……”
棠溪琅眼疾手快:“茂安,水送来了没有?”
茂安端着杯子一个大跨步迈到跟前:“殿下,您的水。”
棠溪琅拿出另一条帕子,放进杯子里沾湿。
抬起发愣的柳塘风下巴:“好了,不哭了,本王身上就这一条帕子了,给你把脸擦干净,不然你又怕羞的要哭。”
柳塘风又羞又恼,眼眶里的泪珠还在打转,渐渐被害羞盖了过去,殿下的动作好轻柔,此刻捧着他的脸,还捧起了柳塘风跳动的心。
棠溪琅用帕子压了压他的眼角,把泪珠吸走,然后擦干净粘上的土,和刚才流泪的泥痕。
认真细致的样子,让柳塘风忘却了所在,视线落在她唇瓣上,因为认真有些不自觉的抿着。
“殿下。”
棠溪琅站直回过头:“巧玉,怎么了?”
巧玉垂下眸子:“殿下,柳公子的衣服取来了,不如让他去我房间换一下吧。”
柳塘风眼神转冷,这个小侍一定是故意的:“哼,我才不要去你屋里,殿下~小郎在偏殿换一下就行,有个空屋子就可以啦。”
棠溪琅点头:“去换吧,这下脸干净了,你也不要挡着走路,注意脚下。”
柳塘风重新振作起来,下巴一抬:“知道了殿下,小郎先去换衣服。”
棠溪琅对着巧玉无奈的笑笑,示意他看院子:“这俩个人,把院子造成这幅模样。”
巧玉拉住她的手,温声安慰:“两位小郎还小呢,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棠溪琅:“调皮捣蛋才对。”
巧玉笑了笑,没再说话,听着棠溪琅安排人收拾残局。
赏花宴在即,知道闻山意的姐姐是琅王多年伴读,都变着法的请他出来,打听琅王殿下的事情。
问到他进宫做了什么,闻山意也没瞒着:“帮琅王姐姐挖大坑,种树,然后就回来了。”
其他的世家男郎们面面相觑“挖坑?种树?”,这也太有失体面了,男郎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一传再传,就演变成了“琅王殿下指使世家男郎做体力活脏活累活,被抓住了要挖一米深的大坑才让走。”“琅王殿下让人自己挖坑,再活埋挖坑的人。”“琅王殿下不懂怜香惜玉,看着男郎挖坑种树,自己品茶。”“………”
不论有没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面对即将到来的赏花宴,不少男郎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丞相府。
丞相姜凌州坐在椅子上,端着的茶水雾气阻挡了脸上的表情。
“老嬟,二小郎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