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阿桂写信时捎带了可能会用到的药物,白术在药室中忙活看顾火候,抽空为亚尔斯写了一张条子。
他匆匆道:“药匣上都有贴着药名,你先把这些给我找来。”
药炉此时半刻离不了人,亚尔斯点头点到一半,白术撂下话就缩回去关上了门,亚尔斯眨眨眼,低头看塞过来的条子……
亚尔斯沉默片刻后,不信邪的把条子倒过来看,几秒后又转了小半圈。
亚尔斯:“……”
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不大的纸张上墨迹未干,亚尔斯见过白术开方的样子,头颈微垂,运笔流畅,手腕转合间一张药方一气呵成的出落而成,有时难得有空,也会和阿桂一起为病患包药,在上面贴一张药方名字,字迹俊逸无比。
说起来,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亚尔斯第一次去看白术写的药方子。
和他在书中做注解时的俊秀小字不同,纸上字字相连,飘得好像不足月的小孩随意抓笔画的涂鸦,线条弯弯转转,纸张要是做旧一点,拿出去说是藏宝图都有人信。
亚尔斯麻木的敲门,等白术再探头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将方子举到他眼前。
白术:“……”
他尴尬一笑:“啊……我习惯了。”
当一些药材奇葩到不太好让病人知道,防止他们犯膈应的时候,白术就拿这种加密字迹去写药方,阿桂为了看懂这些东西学了足有两个多月,久而久之,白术开药方的字全是这种一笔连到尾的样子。
除了阿桂,大概也没第二个人能看懂了。
不多时,白术又写了一张字字分明的药方拿出来,亚尔斯把两张纸并在一起,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两张纸上的东西不能说一模一样吧……这根本毫不相关啊!
二道长得差不多的线条,分别是龙蜥骨片、黄芩、琉璃袋……这是认真的吗?!
白术真诚道:“每个线条都有一些抖动上的不同,还有多出来的弯。”
亚尔斯嘴角一抽,满头黑线的去拿着清晰版药方翻药匣去了。
越翻下去,亚尔斯对璃月的敬畏就越深一层。
他真是很好奇,第一个拿老鼠尾巴和毒蝎干粉入药的人,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呢?
怪不得白术开的药,熬出来味道都那么奇怪。
有一些药材的名字起得非常好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什么花花草草,直到亚尔斯不小心碰开一盒因为路途颠簸而盖子松了的药匣,看到了里面明显是从哪个魔物身上扒下来的零部件。
谢绝了村人想要帮忙翻找的好心,亚尔斯默默往空间器中塞药匣,想:要是你们知道给小月熬的药原材料都有什么东西,怕不是要晕过去。
这些东西看上去没一样是人能吃的,偏偏经过白术那一双手,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了能够治病救人的良药。
白术挑挑拣拣,根据自己当初闲来无事改
良的针对蛊毒的方子,不眠不休花了两日,将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材熬制成了一碗浓稠的半膏状药物。
带着药物出来时,他的脸色比躺在床上的小月还要苍白可怖,眼下一片青黑,亚尔斯送进去的食物原封不动的放在旁边的桌上,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志才呢?这碗为小月服下去后要多添两床被褥,决不能叫她受到半点风……”
白术维持着下一秒就要猝死的模样一口气把繁琐的注意事项说完,亚尔斯耐着心等他说完,过了两秒点点头:“没有了?”
白术揉了一把脸,困倦难当,也没听出来他的语气不太对劲:“嗯……就这些吧,之后就要观察两天了……”
亚尔斯没什么感情的“哦”了一声,端着药,脚步飞快的去找志才了。
白术困得不行,靠在门框边眯起眼睛,只觉得头晕到天旋地转,还未等他彻底缓过神来,他的身体腾空而起,猝不及防的慌张之下,他一手撑住手下因为用力而紧绷起来的肌肉,险些呼出声:“亚尔斯?”
他将白术半扛进用来休息的房间,入目一片整洁,床铺上没有一丝褶皱,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天根本没人睡在上面。
虽然心中对白术两日未曾休息有些不满,但放下人的动作却轻的不能更轻,仿佛在放置一尊易碎的琉璃像,白术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到了床上,接着就被握住了脚腕。
因为被亚尔斯暗搓搓收拾了一遍衣柜,他早就不再穿那条颜值与实用性都颇受诟病的紫裤子,此时被轻轻握住的脚踝却还是起了热度,仿佛与人肌肤相贴一般。
白术垂眸看着一脸不好惹的半兽人用与他表情毫不相符的轻柔力道脱去鞋袜,迟钝的眨了眨眼。
那双耳朵因为俯身的缘故近在眼前,白术习惯性上手捏了一把,耳朵有些红:“我自己来……也行的。”
亚尔斯动了动脑袋,没把耳朵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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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身上带着一股子奇妙的气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时候,明明板着个脸,却诡异的有一种……他现在很委屈的错觉。
白术老老实实的脱掉外套,接着被柔软的被子糊了一脸。
他把自己扒拉出来,清了清嗓子:“小月那边……”
“我出门时正巧碰到她哥。”亚尔斯道,“跟他重复了一遍,他说自己能行。”
只是喂个药,多搭两床被子,都是些小事,志才还不至于做不好,白术放心的点头,摘下有些歪斜的眼镜:“那我便休息片刻,如果小月那里有任何的异状……”
亚尔斯垮着脸,面无表情道:“我就叫你起来。”
事有轻重缓急,在这一点上,白术还是相信亚尔斯的。
这两天精力消耗太过,白术头一沾到枕头就控制不住眼皮了,此时一放下心就要睡过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迷迷糊糊的脑袋里突兀的冒出个想法。
因为他不爱惜身体而摆脸色,偏偏手上还
细致着照顾自己,交代的事也有在好好做的亚尔斯……好像在撒娇啊。()
青年熟睡后的呼吸清浅,亚尔斯坐在床边听得入神,直到身体的异样信号不断在脑中发起抗议,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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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当门神,即使是他也会累的。
咕噜噜——
亚尔斯活动关节的动作一顿。
唔……饿了。
厨房和客厅间隔着厚重的门帘,亚尔斯看了眼睡得安稳的白术,出屋后撩开门帘,餐桌上,村人送来的几个餐盘和药室中数量相同,同样原封不动的摆在桌子上。
白术惧冷,屋中炉火一直烧得旺盛,有几道不扛放的菜已经变质了,亚尔斯随意挑了两盘能入口的,闷头扒饭。
印象里,来到提瓦特之后,在白术的看顾下,哪怕在荒山野岭,他的一日二餐都规律的不行……都快不习惯胃中空空如也的滋味了。
这就叫做……亚尔斯叼着一块没切干净的青椒柄想了想,囫囵吞了进去。
嗯,忆苦思甜。
白术这一觉安安稳稳的睡到了自然醒。
小月的情况进展十分喜人,第二天一早就能模糊着喊热了,白术起身后去看望,屏退几人,又为她施了一次针。
蛊毒造成的纹路已经尽数回退到腹部中间的“种子”中,颜色也浅淡许多,白术用元素力催动银针,加速祛毒的过程,半小时后,他收了针,打开房门。
白术看着满脸期冀,又有些忐忑的志才,笑着点点头:“令妹已无大碍。”
本来站在志才旁边的亚尔斯往旁边靠了几步。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阵势已经不是水龙头了,简直是水元素龙璃月分龙!
亚尔斯第一次见有人哭的时候眼泪不是流出来的,而是喷出来的!
前几天有人发现连通明蕴镇的数个矿道中盘踞的魔物都已经消失了,这村中的人都曾是明蕴镇的镇民,世代以矿业为生,在确定几条主矿道内确实没有魔物后,就组织了大半人手去采集矿石,倒送璃月港后能卖得不少钱。
大概因为人户少,这个小村子的生活方式更像是一个大家族,唯一的小孩子这次病的凶险,拉来的那一大车药材大家伙也看在眼里,哪怕有些冒险,他们也想着多攒出些钱来支付药费。
他们对于魔物的退去一头雾水,亚尔斯倒是能猜出来是那位夜叉除魔所致,魔物都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逃命去了,威胁不到村民,他也就没去多管闲事。
也幸亏如此,志才哭成这个鬼样子都才只招来了零星几个人,听清志才哭什么后,看着白术的眼神都是泪中带光。
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婆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蓦地横了一眼还在哭的志才,握着白术的手道:“多谢你啊,医师先生……咱们小月用的药不便宜吧?你们从港中大老远跑过来,还去为孩子寻了药,这一趟辛苦你们了……还请算算,诊费需要多少?”
其余几人闻言也反应过来,纷纷点头:“对对,这次真是多亏了二位!”
白术回握了一下阿婆粗糙的手,垂眸看着她因为劳作而干裂的手指关节:“这次的蛊毒确实罕见,我在书中见到描述时就颇为好奇,这次治疗之顺利,也是我未曾想过的,这也是我的一次学习机会了。至于药材……”
“最为珍贵的药材是一位不忍疾苦的仙人馈赠而来,其余的药物都并非贵重之物。”白术和亚尔斯对视一眼,倏地回过头对众人一笑。
“林林总总,大致需要两万摩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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