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结束,杨平生怎么来的,就怎么回的。徐安隐说的那句话就跟个重磅炸弹一样,从那时开始,系统的哀嚎就没停过。杨平生很想问问系统,这就是你丫说的靠谱?但徐安隐阴魂不散,大典结束后又是小花把他架回去的,他没时间跟系统商量。穿越者的身份被识破,杨平生的确惊了一下,不过转而就淡然了,识破就识破吧,反正他已经做到最好了,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他也没办法。回到庭院以后,小花没有去远的地方站,而是就站在杨平生身边。系统的哀嚎结束了,估计是联系天道去了,他也就懒得管,索性闭目养神。他好像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钢筋铁骨的城市矗立,他站在城市中间,人群穿流而过,显得那么孤独。那个人影还站在那里,向他挥手。车子川流不息,马路的红绿灯一闪一闪的,这个世界,没有颜色。有梅花种植在路边,凌空绽放。但在这个灰暗的世界里,即便是梅花,也开不出颜色。他看见那个人向他挥手,嘴里喊着:“喂!”脑海里回荡着系统的声音,他猛地惊醒。有树叶落到他身上,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一段时间了。小花依然站在他旁边,尽忠职守,像是雕塑。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着:“醒了?先别露出异样,听我说。我已经去查过了,徐安隐知道你穿越者的计划也没什么,这本身就在天道的布局中。”杨平生心里嘀咕,真的没什么问题吗?但系统已经从刚刚的哀嚎变成自信,说道:“徐安隐一定会来找你,她对你好奇,便已经上了天道的当,你自由发挥就好了,整体计划还是不变。等会聊天,你按我教你的说。”行吧。系统既然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正想着,脸部有些瘙痒,杨平生抬头,那红发正好垂落。徐安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在他椅子后面踮着脚看他,脸上带着笑意:“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太傅,还是未知的穿越者?”是开朗的笑容。但是就因为这个笑容,反而让杨平生摸不着头脑了。在得知自己是个陌生的穿越者,并不是重生前那个魔教教主后,徐安隐表现得反而有些…开心?杨平生奇怪,但还是按系统教的说:“你还是叫我太傅吧。”“好啊,我是不介意的,那太傅,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我没有隐瞒的意思。”他装着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小隐,你知道人道吗?”意识空间的皇宫大殿。徐安露席地而坐,正坐在大殿中间,眼睛闭着,明明没风,那根呆毛却迎风抖动。跟徐安隐不同,她没办法去看身体外界的情况。灵魂之道她并不精通,一旦徐安隐接管了她的身体不还给她,她就只能被困在这里。徐安隐很久没来了,意识空间里没有时间,没有日月,她计算不了天数,只知道自己一直待在这里。她做梦了,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做梦了。梦里,大炎王朝四年一度的秋祭盛典来了,永安城的商铺都出来了,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挂着,人们拥到街上,把平时空旷的街道挤的水泄不通。在人群中,她牵着太傅的手,跟人流一起向前。太傅问她为什么要牵她的手,她便笑着仰起脸回答:“因为太挤了,我怕找不到太傅。”有很多鲜花,以不规律的形态,顺着大街铺开。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五颜六色,真真的是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她蹦蹦跳跳的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太傅还是像上次一样,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太傅,那是什么!?”“那是糖葫芦,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有没有,太傅没有跟我说过!”“明明说过。”“那太傅就再说一遍,这样我就记住啦!”太傅无奈的看着自己,眼眸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溺爱,说道:“糖葫芦是一种将野果用竹签串成串后蘸上麦芽糖稀,糖稀遇风迅速变硬,吃起来又酸又甜,还很冰的食物。”说着,他摸着自己的头:“小露记住了吗?”“嗯!我记住了!”“那你要吃吗?”“我要~”太傅给她买了糖葫芦,她笑盈盈的拿着糖葫芦,吃着,跑着,下意识松开了杨平生的手。手,松了。再转头的时候,她看见杨平生跟凌烟儿在一起。他们相互依偎着,一起走进人群中。“等等,太傅,别丢下我!”她慌了,挤进人群,往前跑,然后又看见,杨平生摸着另一个她的头,牵起她的手,走向远处。那不是她,那是徐安隐。红色的头发迎风飘扬,像是那血红的花,徐安隐回头,看她。花朵流出血,人心也受伤。徐安露呆呆的看着,手臂垂落。她曾经问太傅:“什么是喜欢?”太傅告诉她:“喜欢就是想要,想要和谁在一起,那就是喜欢。”她想,自己是喜欢太傅的,她想要,想要和太傅在一起。而徐安隐,不想要。“太傅,姐姐她是不喜欢你的。”她怔怔着说,话语却被淹没在人群里。凌烟儿,徐安隐,还有杨平生。手里的糖葫芦掉到地上,被人踩碎。头上的呆毛垂落,像是失意的人。她低着头,走向河边,看着水面里的自己。里面的自己,也是长长的红色头发。“啊!!”她发出尖叫,跌坐在地。徐安隐,就是自己的影子,她穷极一生,都摆脱不掉。场景破碎,梦醒了,她又回到了意识空间。金碧辉煌的大殿,只有她一个人。那个梦以后,她再也不睡了。她也不练武了,只是坐在这里,闭目。闭目,闭目,闭目坐了好久好久。现在,她睁开眼睛。嗡——整个意识空间,发出了颤抖,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引发了共鸣一样。大殿颤抖,似地震般,给人带来剧烈的摇晃感。许久,地震消失,一切归于平静。一抹大道的痕迹出现在徐安露眼中,随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