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好笑,他这么一个大唐皇帝,手下有着无数的文武群臣,但是当大蝗起的时候,他居然却无人问计,现如今居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徐淼这个皮猴子身上。而且他还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件事上,内心中只对徐淼寄予厚望,并且似乎只相信徐淼给他出的主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这么看重徐淼这个皮猴子的想法的,特别是这次蝗灾大起之后,他更是把徐淼看做了唯一可以为他解难的智囊。现在看到徐淼脸上的表情变化,李二顿时就心中一喜,满怀希望的盯着徐淼。“要说办法,倒是也有!陛下,之前微臣所献的那一套治蝗之策,虽然已经被陛下下发到了各州县之中,命各州县照此办理!但是微臣可以肯定,现如今真正按照微臣的那份治蝗之策办事的州县应该少之又少!微臣今日从家中赶来途中,就见到沿途所经之处,不少乡绅耆老在带着乡民设香案拜蝗神,田间哪怕是落满了蝗虫,也无几人在田间驱赶蝗虫或者是扑杀蝗虫!这还是在长安城外,就是这幅景象,更可想而知,其余的遭遇蝗灾的州县,又会是何等情形!现如今世人蒙昧,不知蝗灾起因,故此只信神明,生怕激怒不尊在的蝗神,宁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种的粮食被蝗虫祸害,也不敢伤害蝗虫!如此下去,止住蝗灾蔓延,必将遥遥无期,所以微臣以为,当下应用重典,严惩妖言惑众,蛊惑百姓不得扑杀蝗虫之人!此乃是干系着我大唐国运之事,由不得这些蒙昧之人阻碍治蝗之事!陛下可选一批干练得力人手,授之以巡蝗使之职,令其代圣上分头巡查蝗灾泛滥之地,又便宜行事之权,督促巡查之地官吏士绅以及百姓,火速按照治蝗之策行事,全力扑杀蝗虫!甚至于……”徐淼说到这里的时候,本来嘴说的越来越顺,差点就得意忘形之下,嘴又一秃噜,把一些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李二正听的聚精会神,感觉徐淼所言确实很有道理,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正等着徐淼继续说下去,却见徐淼突然间打住不说了,脸上还露出了一丝踌躇之色。而周围那几个重臣,也都听的连连点头,觉得徐淼所言有理,派出巡蝗使到各地督促治蝗,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也都正洗耳恭听,等着徐淼的下文,但是徐淼却突然间不说了,这让他们顿时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一个个都瞪着眼盯着徐淼,等着他的下文。李二皱了皱眉头,不喜的问道:“怎么说着说着不说了?之前说的很不错,却为何停下不说了?”徐淼咬了咬牙,拜倒在地对李二说道:“微臣斗胆,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如果说出来的话,还望陛下恕罪!”“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说这个!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就是了!快说!”李二烦躁的挥着手对徐淼斥道。徐淼于是咬了咬牙道:“如果想要尽快把蝗灾扑灭,那么非常时刻,只能行非常之事!微臣料想巡蝗使如果派下去之后,必会受到一些地方势力的阻碍!以各种理由阻止治蝗!如果和和气气与其讲道理的话,那么只能正中他们下怀!此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还请陛下派兵随行,如若有人胆敢阻拦治蝗,那么陛下可令巡蝗使不妨以雷霆手段将其镇压!甚至于如果有些地方田中粮食作物已经无法拯救,可令巡蝗使见机行事,夜间趁蝗虫落地休息之际,可施火攻之计,彻底将田间野地纵火烧掉,将那些该死的蝗虫一把火给烧个干净,令其无法再次飞起作恶!这乃是不得已的时候,最好的大批灭杀蝗虫之法!”徐淼的话一出口,大殿里的几个大臣就都听的有些目瞪口呆了,萧瑀连忙起身道:“陛下,休要听他的胡言,当下田里的粮食,就快要成熟了,虽然起了蝗灾,但是只要大力扑杀,总是能保住一点粮食的!如果一旦巡蝗使不分青红皂白,大肆烧毁田里的粮食的话,那么今年关内不少州县恐怕就要颗粒无收了!一旦要是今年关内各地颗粒无收,仅靠着从蜀中和淮南向关内调运粮食,今年冬天关内的粮食也绝对不够吃,就不要说明年开春青黄不接之时了!万万使不得呀!徐淼此言乃是祸国之言,如果照其所言,必将祸国殃民,导致天下大乱,臣恳请陛下斩了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奸佞小人!”连房玄龄这个时候也赶紧开口表示附议,说断不能听徐淼所言,纵火烧田,那样的话,虽然烧死了大批蝗虫不假,但是田里的粮食也就彻底颗粒无收了!此事万万使不得,绝不能听徐淼之言!不过房玄龄却劝了萧瑀一句,说徐淼献策,也是为了当下的蝗灾,乃是为陛下分忧,不管所献之策对错,本意乃是好的,不必如此严苛!如果动不动就请斩献策之人,那么今后朝堂上还有谁敢为陛下进言,所以大可不必如此苛责徐淼。李二听罢徐淼的话之后,脸皮也直抽抽,咬着牙一口口的倒吸凉气,仿佛有些牙疼一般,徐淼所言确实太过骇人听闻了一些,让巡蝗使必要时候纵火焚田烧死蝗虫,这也确实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