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精彩了……但是……”安坂松也抓着他的笔记本语无伦次,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可辨认的文字,“我太沉浸了,怎么什么都没记下来啊!”
松田阵平摘下耳机,眼神里掺杂着不确定与困惑。
“我记得……”他狐疑道,“开始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多人。”
“是吗?”安坂松也不知怎么捕捉到了他的疑问,“我完全没注意,不过他们吹得这么好,观众越来越多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好!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稿子赶出来!”
乐团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退场,而田中太郎则从舞台侧边跑下来,在一片欢呼中把两人拉到后台:“两位感觉如何?我们表演得好吗?看观众们的反应好像还不错?”
他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快乐,与一名为自己取得赞扬自豪的年轻人没有分毫差别。
但栗山阳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田中太郎完全没有注意到松田阵平刚刚才悄然收起来的耳机,似乎也完全没注意到演出过程中有人坐在第一排公然戴上了耳机。
“感觉不错。”栗山阳向看着他身后忙碌的乐团,“不管台上台下,人真是越演越多啊。”
这些乐团成员脚下的影子此刻看起来无比正常,如果忽略他们的人数比刚开始演出时多了整整一倍这件事的话。
田中太郎看起来仍然沉浸在兴奋里,丝毫没有注意到青年意味深长的暗示:“这真是太好了!乐团获得成功,我们对团长也能有个交代——您在找团长吗?哈哈,他今天没有空来,但在演出前已经向我们发来过慰问了!”
他自顾自兴奋地说了不少,但有用的信息却不多。如果把那位未曾露面的团长看作是乐团的领导者,具体信息也不过是对方是个更加技艺高超、引人崇拜的领袖。
“恭喜你们。”栗山阳向开始使用标准的社交辞令,“你们之后内部还要庆祝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不等田中太郎挽留,自顾自告别后青年就拽着同伴往外走——走出礼堂也没停,直到最终目标明确地冲向街边一处报刊亭。
松田阵平本来想问什么,后来干脆什么也没问,站在旁边看青年问老板要了一份地图。
“那么,两相对照,可以确认我的记忆没有出错。”松田阵平在旁边道,同时状似不经意地甩了甩手,“礼堂里一开始绝对只有一半的人,舞台上也是。”
栗山阳向头也不抬地扫视地图:“当然,虽然也可以说后面的人是陆陆续续来的,台上的那些也是趁着表演激烈时才登台的隐藏节目……”
从语气可以明显听出来,他完全在说反话。
等将地图完完整整扫过一遍,青年还不罢休,反而又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输入号码,在接通后率先开口:“我是谁?”
电话那头:“……”
电话那头响起小学生侦探无语的声音:“栗山先生,你是想对什么暗号吗?”
栗山阳向马不停
蹄地又问:“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柯南:“……我记得生物学的大厦在那天塌了第一次。”
“好像没什么问题……”栗山阳向低声嘟囔一句,“谢谢你的配合,侦探,忙你的案件去吧。”
他啪地挂断电话,紧接着下一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我问个问题。”栗山阳向语气郑重,“小优的情况好点了吗?”
听筒内一开始仍然是熟悉的沉默:“……”
宫野志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压抑着什么:“……昨天不是刚问过吗?”
“原来如此。”青年点点头,“现在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你。”
宫野志保:“?”
松田阵平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青年连打两个骚扰电话,终于在瞥到第三个号码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别折磨降谷那家伙了吧。”
本来当卧底的就容易习惯性神经敏感,再被折腾几回还得了吗?
栗山阳向一顿,停下准备拨号的手,半晌叹了口气:“不好意思,以前遗留下来的实验习惯……”
他清空屏幕,将手机收回口袋,又将地图折叠成方块,塞进随身的大衣口袋里。
“已有的现象表明,在刚才演出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集体跨越时空事件——至少可以暂时认为我们没有。”栗山阳向若有所思,“那么,多出来的那些人是从哪儿来的?”
总之肯定不是演出中从外面进来的。
青年不得不重新注意到那条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线,一条曲线。
每个独立的时空都是一条曲线,而栗山阳向在不借助公式的情况下,大多数时候并不能明确地辨认出每条曲线代表着哪个时空——这个世界除外,乱成一团的线实在不多见。
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刚才那条曲线在青年眼中,真的就只是……
曲线而已。
“你在怀疑什么?”
“这场演奏会的目的。”栗山阳向语速极快地解释,“那些吹笛手虽然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差别,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们——或者说,它们,本质上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东西。
“我之前说过我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演奏会结束了,除了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外,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又是代表异常的一切如常。
栗山阳向感觉自己开始有点讨厌这个形容词了。
如果真的一切如常,那对方有什么必要坚持让他参加这场演奏会?
那群生物……姑且先称呼它们为乐团好了,乐团可以影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普通人,但却不能对青年造成什么影响。或许田中太郎口中的团长可以,但乐团本身的确不行。
它们可以在他脑袋里制造回响,用锋利的漩涡与锤头般的风击打颅骨,然而对青年来说这些精神攻击的影响还不如让人在他耳边大叫一声。
……最后满场那热烈的掌声就挺折磨他的耳朵。
于是思考到最后,连
青年自己也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场演奏会难道真的没有目的吗?是他误解了对方的意思,实际上只是叫他来看个热闹?
“证据与直觉有时会呈现相矛盾的状态。()”松田阵平忽然开口道,通常这种时候,我会相信直觉。?()?[()”
相互矛盾的状态?
栗山阳向的思维忽然拐向降谷零提到过,公安派去调查那栋大楼的人手一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另一半却直接杳无音讯、仿佛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
那几名公安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而礼堂的观众与吹笛手则是突然出现,这两者间是否有所关联呢?
……该死,好想去图书馆查书啊!
栗山阳向决定让自己缓一缓再整理思路,他看向松田阵平:“对了,你之前说有事要……”
“警官,他在那边!”
远处的骚动引起了青年的注意,但最先出现反应的却是他永远没法彻底习惯的警察PTSD——
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朝他冲了过来!
栗山阳向顿感不妙。
“你说要相信直觉。”青年飞快道,“而直觉告诉我,这种时候最好快跑!”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也将松田阵平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本来下意识打算去拉,却在同一时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在有所动作之前便不动声色地停住了手。
“哎呀,让他跑了!”
跟着警察追过来的安坂松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同时不忘护着脖子上的相机:“警官,这可怎么办啊!”
“感谢你提供的消息,警方一定会全力将犯人捉拿归案。”看起来颇有些年纪、也有些面熟的男人指挥道,“去追,务必不要让他有机会逃脱!”
跟着对方的警察顿时训练有素地朝青年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安坂松也喘匀了气,立刻也指着松田阵平道:“他们两个之前是一起的,警官,说不定是同伙——”
松田阵平径自看向那个男人:“藤原警视,出什么事了?”
藤原政次,也就是那名先前亲自去工藤宅现场视察过、在警视厅内部颇有资历威望的警视盯着他看了半晌,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记得你,你是执意从爆处组转到搜查一课的那个……”
松田阵平不在意地打断他:“这是多年前的旧事了,警视。”
“你和那个年轻人有交情,是吧?”藤原政次转过头,盯着青年消失的方向,颇为忿忿地叹了口气,“你不是一开始就在搜查一课的警官,那些老警察还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也不能怪你。唉,现在这些罪犯啊……”
敏锐地从他的言辞中听出画外音,松田阵平露出些疑惑的神色:“罪犯?”
“就在三十分钟前,警视厅向下发了有关那位年轻人的通缉令,认定他为国际A类通缉犯。”藤原政次举起手中的纸质文件,“包括三年前的精神病院杀人案、几个月前的福利院藏尸案、月影岛连环杀人案,以及一个月前的工藤宅连环杀人案、,这位年轻人至少涉
()及四起震惊社会的谋杀案件,简直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
松田阵平:“……”
本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搜查一课工作的警官久久没能回话。
“很震惊吧?”藤原政次似乎误解了沉默的含义,“我还记得我在警视厅外见过那名年轻人……哈!那时候才足足有六个人死在他手下,他却能面不改色地出现在警视厅外面,跟刑警有说有笑地谈笑,多么优秀的心理素质!却偏偏用在这种地方!”
不,倒也没有那么优秀吧?
毕竟每次把人叫去警视厅,哪怕只是警视厅附近,那家伙都一副不情不愿、半死不活的模样,实在让他很难相信所谓优秀的心理素质啊。
……哦对,刚才更是拔腿就跑了。
安坂松也在旁边震惊的插话:“什么?工藤宅的谋杀案是他做的吗?”
藤原政次刚要回答,却听实习记者紧接着质问:“那明明是灵异案件啊,怎么可能是人干的?你们警察确定吗?有证据吗?没有查错吗?”
藤原政次:“……”
“我就有证据!”安坂松也滔滔不绝道,“我早就说要把我拍到的照片提供给警察了,但你们偏偏就是不采纳……”
“如果你想为他辩护,可以等到警方将他捉拿归案,在法庭上向检察官提出异议。”藤原政次沉下脸,“请容许我提醒您,不管看起来多么无害,那都是一位制造了多起惨案的连环杀人犯——无论您想以何种方式向他提出辩护申请,都请不要在没有警方看守下与罪犯单独碰面,否则……”
安坂松也噎住了,一下子涨红了脸。
“还有你,也不必自责。”藤原政次宽慰般地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将功补过,将罪犯追回来就好。”
松田阵平仍然没说话,视线扫过那份通缉令,微微停顿,最终落在青年逃之夭夭的方向。
……嗯,他刚入学警校的时候,曾说过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来着?把警视总监痛打一顿?
看来现在重新追梦也不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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