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尊派这次前来是为了商量几月后门派大比的事情。“听说你们上清派今年有两个天灵根,算是捡到了大便宜。”叶宗主听后控制不住地欣喜,强装镇定,才显得不那么嘚瑟。他拱手笑道:“哪里哪里,贵派今年虽说没有天灵根的弟子,但是双灵根可是不少呢。”万尊派的掌门也跟他虚假地客套:“照贵派还是差了些啊。”云韶景没兴趣听人废话,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可以退场了。“诸位请便,本尊先行告退。”他起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乖巧立在一旁的小魔头,拎起来飘飘然地飞走了。飞走了。走了。了。云韶景也是前些天才发现这个技能的,他当初就说嘛,身为活了万年的老妖怪怎么能连飞都不会?果然厉害的修真人士就没有不会飞的。会飞的美人师尊拎着他有些恐高的便宜徒弟一路飞回了琬琰峰。“……”沈疆凉想吐。云韶景走到石窟里,转头看见小魔头苍白的脸色,以为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沈疆凉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堂堂魔尊被人拎着飞,还飞晕了的事实。云韶景皱皱眉,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沈疆凉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后退。“……”云韶景的手有些尴尬的缩了回去。忘了这里不是现代,突然摸头部确实不容易让人接受。“沈疆凉。”他开口唤道,这次叫了沈疆凉的名字。“你……有何打算?”沈疆凉缓缓脸色,抬头看着那眼眸微垂的师尊,心知肚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要护着阿祎好好活着。”云韶景安静了片刻,没等到下话,问他:“没了?”“没了。”沈疆凉咬了咬下唇,敛去眸底的狠毒,垂下头盯着那人白色烫金的衣摆。云韶景当然不会那么天真地以为魔头放下复仇的计划,那小说里魔头上辈子的结局可是惨的很,连点肉渣都没剩下,全尸进的恶鬼域。死后也是被恶鬼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他暗自叹气,“你是不是魔尊我不管,但你既然已拜入本尊门下,我定会助你恢复修为。”“你疯了!!?!”系统猛地发出一个电击,想让面前这个疯子清醒清醒。“那是魔头!你当吉祥物养着没问题,可你他娘的这要是养条恶犬出来?”云韶景感觉细微的电流从体内穿过,手指颤了颤。脑内冲系统风轻云淡道:“我怎么养,是我的事。”“再说,”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些嘲讽,“你控制不了我的行为不是吗?”“处罚,就是你的唯一权限。”云韶景的话一下一下敲打着系统。但系统并没有被人戳破的慌张,平静的渗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云韶景吊儿郎当地回它:“瞎猜的,看你这反应——”“一半一半?”系统不再说话。云韶景又猜测了几句,觉得无趣,就去看小徒弟修炼了。说实话就修炼这事儿,云韶景十分的焦虑。他是个野路子,穿到书里就已经是修真界的大佬了,至于怎么修炼完全是一窍不通。不然也不至于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修为一点没涨。所以他打算把便宜徒弟送到聆训阁跟那群小屁孩一块上课。正好男主也在,他有把握让小魔头打击打击男主的自信心。——清风茫茫,明月朗朗。聆训阁侧门的水楼,不似人间华灯万点,幽幽地立在那里,天上繁光缀着夜,远远瞧着好似银河落下。一群半大的孩子在夜幕中排成一队。“啊呀,大半夜为什么还要出来上课啊——”杨玟大小姐性子早就不耐烦了,本来白天上课就累得慌,没想到晚上还有奇怪的加训。这一群大多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大半夜正是困倦的时候,此时对突然的灵力训练有些许埋怨。沈疆凉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群小屁孩东倒西歪嚎天嚎地。呵,果然是一群黄毛小儿。他心情不好,十分不好。他至今也没想明白师尊为什么把他从琬琰峰上赶了下来,不亲自教导他,而且还把他交给聆训阁那个丑不拉几的老头头。师尊不会是……不想要他了吧?沈疆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激灵,赶紧甩甩脑袋,把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丢掉。但越想越有可能,师尊身上应该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和他一样在各个时段里穿梭重生依旧带着记忆。师尊知道他是日后的魔头,知道他是个小麻烦,知道他会发疯……师尊什么都知道,要是不想再让他当小徒弟也是情有可原的。没杀了他这个祸端,就算是最好不过的了。沈疆凉一边想一遍委屈巴巴地红了眼眶,耳朵憋的泛红,还有些婴儿肥的腮帮子鼓得圆滚滚,看起来憋屈极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考方式越来越像小孩子,对师尊依赖程度直线飙升。或许他意识到了,也不想改。“你哭了!羞羞!”许炎朗一直观察着上次差点没掐死他的对手,看见沈疆凉那副难过的样子,立马开始嚷嚷。“男子汉大丈夫!半大点事儿就哭,女孩子都不如!”沈疆凉直接一个拳头怼过去,把人按在地上。眼睛还红着,却是一副极其骇人的模样。“你他娘再说一句,老子打爆你**”“……”沈疆凉这话是压着声音说的,除了被他按在地上的许炎朗听了个清清楚楚,别人根本没听见这八岁小孩骂人的话。许炎朗猛的想起来那天被掐的窒息感,瑟瑟发抖,害怕地把双腿加紧,生怕这人真下手。“打人啦打人啦!”“别打了!先生先生快来!他俩打起来了!”那教课的老头姗姗来迟,看着那完全是单方面的殴打,他也不慌,悠哉悠哉地走上去把两人分开。然后一人赏了十板。全程不耗费一丝人力,用灵气操纵。沈疆凉两辈子来还是第一次挨板子,还被压制着不能用灵力护体,一下一下打在屁股上感觉裂了八瓣。他忍着不叫,这点疼还算不上魔龙的尾巴尖。旁边的许炎朗看他不叫,也憋着。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嗷嗷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凄惨。……许炎朗自认是天之骄子,出生就是富贵人家,族中这一代就他这一个天灵根,向来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自从他来了上清派就事事不顺,那个叫沈疆凉的害他进门派还没一个月就被罚了两次。而且还有个尊者当师父,长得还特别漂亮,那个姓叶的宗主根本就没法比。不就是比他早了几个月进师门吗?要是先来的是他,那一个峰的资源还有那谪仙般的师尊,就都应该是他的。许炎朗越想越气。“都站好了!”那先生长得五大三粗的,完全不像个修仙人士,倒更像个屠夫。腰间还别着一个酒囊,全然一副老酒鬼的模样。“一群小屁孩,没点规矩!就会瞎嚷嚷!”“按峰殿站好!”这老师一看就凶巴巴的不好惹,小孩都十分会看眼色地乖乖站好队。沈疆凉一个人自成一派。那老酒鬼扫了他两眼,没说什么。“好了,现在按照白天教你们的方式温习各自的功法。”酒鬼老师又拧开酒囊,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打了个酒嗝,接着说,“别偷懒,谁要是让我逮到了,这个月就别想再上其他灵气操纵的课。”沈疆凉闻言,摸了摸那本炼灵书。这功法是剑修又能控灵,品阶还极高,难度更是一等一的。这玩意儿肯定不是那老酒鬼能搞来的东西,极大可能是师尊留给他的。这么一想,沈疆凉刚刚还蔫了吧唧的心情瞬间灿烂,老老实实地研习功法引气修炼。一时间没人说话。月光撒向旁边的池子里,锦鲤在里面闷闷地吐着泡泡,安静的夜像是一方惊鸿溯梦,悄然落下,缓缓沉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抹白衣身影坐在房顶。“你他娘的要是被人看到了不是找死吗?”系统没好气地骂骂咧咧。“我就看看,又不下去。”云韶景甩了甩未干的头发,水滴顺着颈边一路滑到精致的锁骨,攀着在月下白的发光的皮肤隐如锦服。“爷那么多灵气,就为了给这小崽子取本破烂功法,一点不剩了。”云韶景摸了摸湿溻溻的头发,“感觉就跟养儿子似的。”系统沉默了半晌,云韶景穿过来之前家里还有个弟弟,正好叛逆期,家里就他俩,那弟弟也算是半个儿子。想来他是年纪轻轻就当了两回爸了。“他们今晚要熬到什么时候?”云韶景问道。“不知道,看那酒鬼心情。”系统答道,又嘲讽两句,“这要是熬夜,你是不是还要给魔头送张床过去?”云韶景愣了愣,缓缓道:“不、不行吗?”“……”系统气的直接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