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提醒，杨若谦思考四五秒之后，总算想起来了陈东强这个人是谁。不就是他重生回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吗？当时陈东强过来辞职，杨若谦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思考自家公司里怎么会有这号人……（第一章）也真亏齐慕能够在那么短时间里就把陈东强的信息找到。那时候公司连名字都不叫岿光，算上杨若谦和常芷晴一共就六个人，其中四个人都跑了。能在短时间内查清楚陈东强，还知道他以前在杨若谦手下工作过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杨若谦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哦，是这个人啊，有点印象，怎么突然有钱来我们这办卡了？”齐慕答道：“陈东强离职之后去了一家大型直播公司旗下的公会工作，但是这家直播公司最近出了事情，影响面很大，很多主播都被迫停播了。”“我推测这个公会因为大量顶梁柱主播被迫停播，导致现金流严重不足，很可能要裁撤员工，新入职不久的陈东强就在备选名单中。”“您如果有兴趣了解详细情况，我把资料传给您？”杨若谦对这种事情当然十分感兴趣：“可以，把详细资料传给我看一下。”“您过目。”很快，资料传了过来。大概情况就是某直播平台的CEO在自家直播平台上开设类似赌博的功能，很多主播，包括大主播都纷纷响应号召，借着“抽奖”的名号干非法的事情。果不其然，坏事干多了暴雷就是必然，上到直播公司的高层，下到各个参与过这类“活动”的主播，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在同一时间突然失联。牵涉范围倒未必会那么广，但是把人找去问个话是避免不了的。问话期间，自然没办法开播，没办法开播，依靠主播流水盈利的公会自然也没办法赚钱。一家公司突然失去现金流不会立刻倒闭，但是对这个直播平台未来的预期，对旗下主播的风险评估等等都会改变……而且是往坏的方向改变。这种情况下，开源节流可以说是最有效，也是适用性最广的办法了。如何节流？裁员呗。一年之内离职两次，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而且这家公会经营状况稳定，陈东强自然不想离职。想不被裁，那就得和领导证明自己的价值……陈东强把主意打到岿光集团身上也不奇怪了。或许，在他看来，看在老上级老员工又办了卡的份上，杨若谦可能会交给他一些项目？杨若谦搞清楚状况之后，有些啼笑皆非：“大概情况我懂了，那他找我是为了什么具体的事情呢？”齐慕说道：“想借用我们的资源，为他们的新主播做投放推广之类的宣传工作。后续如果数据达标，我们可以直接参与这些主播的分红。”“你觉得他这个提议怎么样？可以给点建议。”齐慕不假思索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有风险，机会也很大，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就算我们不与陈东强合作，也应该考虑趁机入场。”“现在很多头部的大主播都因为赌拨的事情不得不暂时停播，再乐观估计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复播。”“大主播离开了，观众的离开却有滞后性，如果我们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安排上我们自己的主播，把这一波突然多出来的流量接住，是有很大盈利空间的。”“考虑到集团目前的体量、抗风险能力和利益，综合来说，可以尝试现在入场。”杨若谦看着秘书小姐觉得这次合作有这么多优势，想也没想就否决了：“好，那这趟浑水我们就不蹚了，主播那边维持我们的基本盘就行。”这几天相处下来，杨若谦已经比较信任秘书小姐的能力了，但正因为他相信齐慕的能力，才更不能采纳她的建议。也不是因为陈东强的事情——说白了，人家之前见公司是条破船，想赶紧跳船找条后路也没什么不对的。杨若谦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记这种仇。发点工资还真想让人家给拼命啊？当然，陈东强想让杨若谦念着老员工老上级的情份，也是不可能的了。齐慕只会在杨若谦的要求下建议，此时建议不被采纳，也绝不再争辩什么：“好的，需要我给直播部门那边发一条公告，让他们注意避免类似的礼物抽奖吗？”杨若谦不太关心，随意说道：“你不忙的话可以发……不过我们主播也不会开通这种业务，我之前说过的。”这种带赌博性质的抽奖，是来钱极快的捞钱手段，杨若谦早就明令禁止，不允许旗下主播赚这种钱。“好的。那陈东强的健身卡呢？如果您决定不与他合作，健身卡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理，是原路退款回去吗？”健身卡……那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杨若谦最犯难的，其实就是这件事情。其实赚这么十几万根本就不算个问题，但是要收了别人的钱不给别人办事，好像也有点不太体面。谁都知道这健身卡是个什么情况，哪有人一次性花那么多钱就为了一次健身啊？但要是直接退钱回去，好像又有点浪费机会……杨若谦思考片刻，很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退钱也不好，有点太死板太僵硬，这样吧，我们给他安排一轮高档旅游套餐，也不占他便宜。”“就用他是我们健身卡top10用户，给他的福利。”“地点安排在马尔代夫，那什么四五万一晚上的房间整几万，来回机票也给他包了。时间定早一点，给他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呃，安排到马尔代夫度假？在人家职业生涯前途未卜的时候，送人家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怎么感觉这决策有点小离谱呢？哪怕齐慕清楚自己不该对老板的决定指手画脚，此时也有些难以维持住脸上标准的微笑。公司福利好，工资高，工作氛围好，几乎没有什么缺点……但她总感觉哪里有种说不上的奇怪。或许这就是大公司大集团……自己业务能力强，但是在大公司工作的经验不够多，还是太年轻稚嫩了。不能质疑老板！调整好心态之后，齐慕打字回复道：“我这就去安排。这边还有一个关于您个人的事务，是关于公司私人飞机预定项目的。”“私人飞机经纪人，机组人员和我们协调之后，劳动合同已经签署，现在已经是我们集团的正式员工了。”“需要安排您和他们见一面吗？”之前私人飞机经纪人欧阳兰认为杨若谦要提前这么一个半月和机组人员签劳动合同，多花一个月的工资，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所以赶紧让整个机组成员在金海集合。总不可能是因为想白给别人发一个月的工资吧？杨若谦拒绝了：“见面就不用了，我这里有点对飞机上餐食服务的要求，你给转达一下就行。”至于《员工守则》和《思想指导》这两册理应压在所有员工肩上的大山，杨若谦也没提。飞行员机组成员不是普通上班族，不是普通员工，他们有自己的作息和专业的工作计划，这一套恶搞产物还是不要拿去影响别人。载着十几个人在天上飞的玩意，还是得严肃一点。齐慕：“好的，您请说。”杨若谦打了一长串字：“这次航程用时差不多要12个小时，早中晚餐和下午茶都要准备好……对了，你喜欢吃啥，有没有忌口？”啊？专业秘书齐慕女士又懵了，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自己喜欢吃什么了呢？难道杨总还要专门按照自己的口味设定菜单？飞机上餐食的成本有多高齐慕是知道的，更别说订制食材。齐慕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努力维持住了自己工具人的口吻：“除了不能吃太辣之外，我本人是没有什么忌口的。喜欢吃的食物，鸡肉就可以，谢谢您。”鸡肉？老板请你吃饭你就点个鸡肉？都是入职好几天的老员工了，客气什么呢？杨若谦对这个回答显然是十分不满意：“没有别的了吗？就是你特别想吃的，价格高一点的那种。”专业如齐慕，竟然第一次没办法立刻回复老板的问题，手腕僵在了空中。要换成普通员工，随便糊弄两句也就过去了，但齐慕是行政秘书助理，绝对不能说“随便”或者“想不到”这种答案去回答老板的问题！老板问，那就必须要给答案。可这种问题要怎么给答案呢？原来一份高薪工作，挑战竟是如此之大……从来就没去搞过什么奢侈享受的齐慕绞尽脑汁，在脑海中拼命寻找词汇，勉强找到了个她能想到的高级食材：“鱼子酱在高档飞机餐中是不错的选择。您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杨若谦这几天放假的时候刷了不少飞机出行的视频，早就是有备而来：“告诉机组我的菜单需求——早中晚餐都要是自助餐，八道菜，不要多不要少。”“早餐简单些，鱼子酱酸奶、香煎三文鱼、春卷、水果拼盘……”“午餐采用西式午餐，法式鹅肝、配松露酱的意大利面、芝士焗龙虾、烤羊排……无酒精的饮品用水果汁，酒精饮品准备点香槟。”“下午茶弄些高档点的甜品，这方面我不是很懂，反正冰激凌蛋糕什么的都来点。”“晚餐就搞中式晚餐，佛跳墙、鸡豆花、八珍豆腐、海鲜炒饭……饮料用点高档茶水。”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串又一串的菜名，齐慕在感慨老板大手笔的同时，也不忘提醒一句：“杨总，飞机上不能有油烟，很多菜只能预制好带上去加热，口感口味都会打折扣，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浪费这些食材，您确定要这么定制菜单吗？”杨若谦直接拍板：“确定，就这么和机组说。”他刷了那么多视频，当然知道最适合在飞机上食用的高档食材就是类似鱼子酱和三文鱼刺身之类的冷菜。要不是油烟问题限制了杨总的发挥，他还能想到更多更贵的菜品。在飞机上吃东西，追求的是一个仪式感。想想看，其他人还在坐在经济舱吃略显寒酸的盒饭时，他们直接在宽敞的位置上吃豪华自助餐，甚至还有不限流量的高速WIFI可以用。品质不重要，对比最重要。“我已经把要求发过去了。”齐慕稳住自己的情绪，“到了那边的之后的安排呢？您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打完这行消息，齐慕深吸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现在还好是在办公室里和杨总互相发消息。要是在总裁办公室和杨总面对面谈，说不定真要出洋相。还好还好，专业的形象保住了！杨若谦脑子里想着美食，随便回复道：“早两天去罗马，酒店定最高档的，吃喝玩乐也安排好了。”“虽然我们是出差，但是不休息好不体验一下那边的人文环境，怎么会有心思工作呢？”上一次杨若谦看比赛的时候也出过一次国，但那次因为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比较匆忙，看完比赛就立刻坐飞机回去了。并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大肆消费一波。但这回去参加水城电影节则不一样，一是出差时间会持续一周，二是公司基本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处理了。意大利这种旅游加美食都有很多选择，而且消费极高的国家，一周时间下去，都不知道能花多少钱。还可以顺便带走公司里的各种骨干，以出差的名义耽误他们的正常工作。至于领奖？不过是花钱吃喝的借口罢了。就《黑袍检查队》这熊样，能领到什么像样的奖啊？齐慕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趟旅游的成本，问道：“好的杨总，那我就这么安排了。”杨若谦最后吩咐道：“告诉所有人，行李衣物什么的不用带太多，酒店换洗服务公司允许报销。这次出差一定要轻装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