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昭出事之后,大家心知宫中要变天,一时人心惶惶,整个临池行宫格外沉寂。
容汐则内心平静,毕竟昨日
第二天一早,她惦念冬晚之事,便去宫女住处寻她,却被冬晚同屋宫女告知,冬晚从前日傍晚被人叫走后,就一直没回来。
行宫宫人管理松散,再加上冬晚性格内向不常与人交往,即便两夜未归也无人
容汐又询问冬晚是被何人叫走,同屋宫女只记得是个陌生的公公,旁的也不知道了。
容汐觉得此事蹊跷,冬晚心心念念想要考取绣娘,机会好不容易到了眼前,她又怎会突然消失不见
只可能是她被人胁迫,无法前来。
她立刻派人去找,半天之后,冬晚
侍卫判断,她是坠崖身亡的。
容汐心惊,一个小小宫女又没有仇家,怎会突然坠崖身亡
她望着冬晚那张神似唐丽儿的容貌,心中一坠,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昨夜之事,若细想,确实有过多巧合了。
李庭昭和唐丽儿碰巧
如果这些都并不是巧合,而是设计好的一出戏
冬晚或许就是这出戏中,被利用,又被灭口的棋子。
历史只记录了事情表象,背后的阴谋沐浴着鲜血,被掩埋进黑暗里。
而这阴谋的始作俑者,只可能是他,一个容汐不愿去怀疑的人。
下午,天下起了大雨,冰凉的雨水很快将山崖下的血迹冲刷,生命消逝的痕迹好像也被一并带走。
一个卑微宫女的命,轻若鸿毛,无人
然而容汐心中却越来越沉重,她说不清是出于悲悯还是愤怒,亦或是失望和恐惧,
李庭绪见她冒雨前来,有些惊讶,立刻将她让进屋中,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
他温声道“暖暖身子,别伤风了,何事如此着急,非要冒雨来找我”
容汐握着茶杯没有喝,她直视李庭绪的眼眸半晌,才开口道“奴婢有一事想问殿下,不知殿下可识得一位名叫冬晚的行宫宫女”
李庭绪一愣,眸中温柔逐渐被深不见底的暗流淹没。
容汐的声音如雨般冰冷,她又问“殿下又可知冬晚已经坠崖身亡”
李庭绪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色,背过身去,没有说话。
容汐已经得到了答案。
“所以,昨夜的一切,都是殿下的计划,是吗”
李庭绪背身站
“果然何事都瞒不过你。”
他回过身来,望着容汐,一字一句道“是,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便不想欺骗你。”
容汐没有感情地轻笑一声,“
李庭绪沉默了,再开口时,他声音中多了几分沙哑和隐忍的痛苦。
“我以为你懂得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如兄长那般,活得天真单纯,可我没得选。”
“命运不眷顾于我,
李庭绪挺拔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他看向容汐,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柔软的破绽。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这条路他走得太累了,他一直相信她是可以理解他的人。
然而容汐却没有回答,她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李庭绪静静地注视着她,“还是,你想要到陛下面前告
容汐握紧手中茶杯,面色更加苍白。
屋中空气滞闷,李庭绪略带审视又略带期望的目光,更让容汐觉得几近窒息。
她想离开这里。
她最终未语,只将已经冷掉的清茶放回桌上,落荒而逃般转身离去。
见容汐的身影消失
“殿下,就这样放她离开,万一她真的向陛下告
李庭绪从雨幕中回目光,将那一闪而过的悲伤也回心底。
“她不会的。”
夜,雨还
冬晚的尸体已经被火化,她寥寥的遗物也正
容汐远远站
她想上前把那些绣片抢夺回来,可脚步却沉重地一步都迈不开。
如李庭绪所料,她没有去告
凶手没有资格去触碰那些美好的东西。
回到住处,落云端来饭菜劝容汐吃点东西,容汐却一口都吃不下。
“我乏了,想早点歇息,你也回屋歇着吧。”
“姑姑”
落云担心地看着她,想出言安慰,可她嘴笨,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最后,她只道“姑姑,不管你做什么,奴婢永远都是站
容汐眸光微微动容,她轻轻拥抱也是一脸愁容的落云,努力撑起一个微笑,“嗯,谢谢你,我没事。”
送走落云后,容汐独自坐
如豆的烛火照不亮她心间的阴霾。
阴霾中有皇后的声音。
“所以,你能答应本宫,永远陪
还有她自己的声音。
“奴婢此生,定当用所有,护娘娘与二殿下周全。”
最后,还有那个她一直想忘记,可每夜出现
“容汐,你不是我的奴隶,我不需要你万事都为我好,也不怕你给我添麻烦,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想要和你一起分享,一起承担,更想要保护你。”
“你的想法,当然重要。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世界里,你身边的人是如何要求你的,但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由心而活,为自己而活,活得自
容汐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累到想哭。
从未消失的思念
她好想见他,好想躲进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烦恼。
“永不背叛,永远守护。”
当初,这个誓言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如今,它却成了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夜色沉沉,她找不到路了。
2018年,深秋的夜晚,天也
2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任南逸的电影已经顺利杀青,新单曲也刚刚上线。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
只有心变得空空荡荡,做什么都高兴不起来。
没有工作的夜,任南逸从超市拎了一袋冰啤酒回家。换了宽松舒适的衣服,他拿起一罐冰啤酒,有些疲累地往沙
“欢迎进入华语音乐公告牌,本期最热单曲榜榜首是来自歌手任南逸的最新抒情单曲疯子”
电视里传出甜蜜中有带着淡淡哀愁的音乐声。
“平行的线,为什么相交”
“相交的点,能不能永恒”
“即使相隔几个世纪的长度,也要记得你,追上你。”
“我们,都是爱情的疯子”
任南逸皱眉,像是逃避一般匆忙将台换掉。
一听到这首歌,他就想起她。
他没能追上她,他想要忘记她。
音乐声戛然而止,电视跳到历史频道。
“本期讲坛,由南温历史学教授为大家讲述才子皇帝南温太宗的宫闱情史”
“一直以来,学界普遍认为南温太宗最爱的女人是拥有传奇上位史的丽妃,从尚食,到被贬去教坊做倡伶,最后却还能被封妃,可见南温太宗对她的深厚感情”
“但是根据对南温太宗诗作和文字记载最新研究,目前学界开始偏向认为南温太宗深爱的女人或许另有其人,而这个隐
任南逸握紧遥控器,明明是想要继续换台,可一听到“容氏”二字,他的手好像就不受控制,换台键迟迟按不下去。
因为任南逸白天落了些东西
到了他家门口,朱宇按了门铃却没人开门。
他奇怪,就掏出备份钥匙开了门。
一进屋,朱宇便看见像丢了魂一般瘫坐
“哥,你咋又喝这么多酒,你上次喝完不是胃疼了吗”
朱宇皱眉走到客厅,想替他把桌上的啤酒罐掉,电视还开着,历史节目刚刚播完,正
朱宇一瞧,便明白了。
这两月,任南逸只要一看到和南温有关的东西就会借酒消愁。
明明看了会不高兴,他还总是忍不住看。
朱宇也搞不懂他干嘛自虐。
“喂,你”
任南逸像是终于
“如果是你,嫁给皇帝还是嫁给我”
朱宇吓了一跳,赶紧跳远两步才道“哥,我不是gay,我喜欢女的”
任南逸垮了肩,失魂落魄地望向窗外,雨下的很大,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阴郁。
容汐只留给他三个字,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她明明向他保证不会一走了之的。
她骗他。
是因为那个狗皇帝吗
他比不上那个渣男
朱宇只见上一秒还如男版林黛玉的任南逸,突然用力捏瘪了手中的空啤酒罐,脸色涨红,像是赌气一般。
“哼,我才不稀罕呢”
任南逸唰地站起身,噔噔噔大步跑上了楼,砰地一声甩上房门。
站
“我一定要忘记你。”
可是谁来告诉他,忘记一个人的方法。
他尝试了两个多月了,全部失败。
他忘不掉她。
任南逸唇边逸出一丝苦笑。
他正式从爱情的疯子变成了爱情的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9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