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离山乘机行事这一套,这些天来小楼内部也算多次演练了,虽说上次的实际操作者另有其人,但鉴于心里那点小算盘,这一家子也算对此练得熟门熟路。
不过再怎么调虎离山,山里虎太多了总会有些调不动的,这时候要看准时机冲过来,不但需要判断力和勇气,更需要速度和灵活性。
“快”眼看着远处正全力疾奔而来却依旧显得有些行动迟缓的人影,鹰钩鼻表现的有些担忧,连声催促另一侧墙头的同伙道“快快再弄几个气球戳爆务必让她安全进来”
当然,他究竟是为何而担忧,单看那视线紧盯着哪里就知道了。
不仅是他,当望向那冒险靠近的人影时,这一家子的视线,更多都只聚焦
得到来自小楼的全力协助,再加上自身过人的体力,叶宜浅总算
“哎呀,辛苦了辛苦了总算安全回来了,为了大家伙儿你也真是怪不容易的这么沉的东西”第一个过来的是矮壮妇女,她殷勤地搀扶了叶宜浅一把,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伸去接叶宜浅的斧子。
而正匀气的女子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毫无防备地就任由对方拿走自己的武器,放
不过,当接下来旁人试图帮她取下那沉重的背篓时,她却拒绝了。
“不、这个不用。太重,背背卸卸的很麻烦,我直接放到厨房储物柜去好了。”调整好呼吸的叶宜浅说话气息平稳,一边讲着,她一边就迈步往屋里走“对了,怎么就看到阿姨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出于礼貌,叶宜浅对妇人一直都称呼阿姨。而这妇女此时也真就摆出了阿姨的热乎劲儿,亦步亦趋地跟着叶宜浅一起进了门,口中也不停气,问一答十般道“哦是这么回事,几个守夜的睡现
“哦是了,老叔他怎么样伤势恶化了吗我得去看看”听着这一说,对方起疑倒没有,反倒是着急起来般,也不去厨房了,一转身就往楼梯口走,连原本有点吃力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别急别急,没见我家老幺已经去楼上叫人了吗,你背那么重个东西着急啥来来,先喝口水我特意叫儿子给你泡的”
茶是挑染了一头杂色毛的小年轻急匆匆从厨房端出来的,透明的玻璃杯里茶水淡绿清澈,杯口冒着徐徐白烟,摸着却温度正好。矮壮妇女从儿子手里接过水杯来一把塞
叶宜浅果然止了步,她看了一下杯中徐徐沉浮的嫩绿芽尖,轻笑道“阿姨你想得真周到”说着嗅了一嗅茶香,似乎就要送入嘴中。
见她作势欲喝,旁边那矮壮妇女和挑染小年轻都不由露出了期待之色,连楼梯口附近的庄稼汉都不由得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但茶水只是沾上一点唇,随即一触即离,好似有些被烫到的叶宜浅蹙起眉,道“还有点烫啊抱歉,我”
她的话没说完,旁人也来不及生出别的什么表情,一切蓦地都被楼上传来的一连串翻倒声打断了
“什么声音”叶宜浅反应极快,搁下水杯就疾步继续走向楼梯口,连背上的负重似乎也全忘了。
这一次,也许是来不及,也是拉不住,那矮壮妇女和小年轻很快给她甩
没受阻拦的叶宜浅几步已到了楼梯边,她似乎完全被刚刚的动静吸引,双眉微蹙盯着楼上,连与楼梯口附近的人擦肩而过都顾不得点头示意。
而那壮实的庄稼汉似乎也没主动打招呼的意思,见叶宜浅过来,他有些窘迫地微微侧身避让开,随后视线却不由得瞥向了后面没挪窝的矮壮妇女身上。
紧接着,
两人的距离很近,壮实庄稼汉手中的擀面棍速度很快,那全无防备的女子下场几乎可以预见
但眼看棍子落到实处时,情势忽地又
原本负重的人,似乎突然变得极轻灵,原本一心注意楼上的人,似乎突然脑后有了眼。根本不用回头,叶宜浅遽然一个侧步,躲过攻击的同时退身起肘,一拐子连撞带顶直接还击了身后的偷袭者
这一击肘关节恰恰好顶
从偷袭到反击,一切就如电光火石,电光火石之后偷袭者倒地,矮壮妇女则失声尖叫道“老头子快逃”对此,叶宜浅似乎也没继续追击的意思,她任由对方连滚带爬拉开距离,只是一脚轻轻将地上的擀面杖踢到了没人的角落。
这么做,倒不是因为大度,而是因为对面,
“别别动别动啊”这小年轻面色惊惶,但端枪的动作却还算标准,甚至不忘打开枪身保险“你别动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给老子乖乖站好”
相对袭击方的惊慌失措,被袭击方此刻反而显得十分镇定。叶宜浅面色不改,用可算是有几分漠然的眼神看着直指自己的枪口,从容不迫开口道“你的枪哪儿来的你才多大知道你自己这是
“少废话,比老子大不了几岁的大学生,装什么蒜”见庄稼汉连滚带爬过来了,那小年轻似乎放心下来,不再那么惊惶,但态度却愈
“老子当然知道手里是什么家伙,而且也知道怎么使老子好歹是枪械爱好者,我舅以前还是当过兵的,你别白费口舌了,快把你胸前那背包放下别以为老子不记得你有气步a枪”
叶宜浅的斧子已经
“把那枪扔过来,扔过来”那小年轻见状愈
“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匪徒,应该
叶宜浅端着枪,一步步缓缓倒退上楼,漠然的表情中似乎有一丝戏谑“这不是演戏,你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所以现
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一出,楼下三人的表情开始皆是愕然,然后
那彼此搀扶的庄稼汉和妇女只露出了无措的神情,而小年轻却涨红了脸,不知是羞恼还是愤怒,咬牙切齿道“你你他妈敢耍老子比起你那破玩意儿,老子这可是真枪你只有一个人而已,敢开枪就来啊,大不了我和你两败俱伤,我这边的人也能把你拾了”
“小钟不行”听小年轻这么
楼梯上,叶宜浅无奈地看了看门前那因呵斥而畏缩进来的小姑娘,又看了看那舐犊情深挤做一团的三口人,一时间倒有了一种不知道谁是恶人的错觉。

“厉害,不愧是最让我忌讳的。”那声音道“不过现
举枪对峙的情况下,分神是大忌,不过微微顿了顿之后,叶宜浅还是侧过身,继续保持了举枪的动作,但稍稍回头观望了一眼。
声音虽是
见叶宜浅果然回头,鹰钩鼻得意一笑,作势晃了晃顶
见鹰钩鼻总算出面了,楼下几个也不
一时间气氛转入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
孰料,
“妈的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别以为我和别人一样心慈手软”这般平静询问的语气也激怒了鹰钩鼻,他大力比划了一下手中小刀,刀锋划破脖颈间的肌肤,一串殷红珠子渗了出来。小护士的表情明显恐惧起来。
“你急什么我总要知道自己的家人现
“不懂吗我家人和朋友要是都已经出了事,那么咱们之间就只有鱼死网破一条路,我凭什么还要束手就擒你不让她说,莫非已经对其他人下毒手了”
话到了这里,那一直镇定的语气才陡然一高,同时枪口不顾一切般地调转对准了鹰钩鼻
所谓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一贯平静的人态度陡然一变,不由得就震得人心中一跳因此最先开口的竟是楼下那矮壮妇女,见自己儿子有危险她惊慌,见自己兄弟被枪指着她也着急,着急间也就顾得不太多,脱口而出就道“别,别咱们没那么狠,真的他们都
叶宜浅没回头,依旧看了小护士不言语,似乎只有这小护士说的话她才相信。
被个表态了不要命的人拿枪指着,这次连那鹰钩鼻似也有些犹豫,最后只得不耐烦地稍稍松了点刀锋,示意那小护士说话。
“我我们都被关
虽然哭哭啼啼又断断续续,但信息应该是真实的如此判断的叶宜浅松了一口气,她似乎是准备妥协般慢慢放下枪口,目光却笔直地盯着鹰钩鼻,质问道“那手a枪是老胡叔的,他受伤后一直是大陈带着,怎么到了你们手上你们偷的”她眯了眯眼“所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对帮助救助你们的人要这么恩将仇报。”
“少废话先扔枪,扔枪”那鹰钩鼻对这番质问不为所动,只一迭声命令叶宜浅扔枪,直到对方当真将武器一抬手丢远了,才放下心般不再那么紧箍着小护士,而是挥刀命令道“大姐,你去把我们找到的那捆绳拿来,小钟你继续瞄准好别放松,姐夫,一会儿你来给她绑了,绑结实点单独关一间房间”
“回答我的问题,关押帮助过自己的人,你们就是这么报恩的”叶宜浅似充耳不闻,依旧紧盯着鹰钩鼻。
“哼少他妈扣大帽子,对,你们是帮了我们,让我们住进来,可我们也不是吃白饭的”也许感觉已胜券

“差别待遇守夜执勤和家务分配,所有人都是轮流做的,抢粮食也各有所职,差别待遇从何说起”
听对方这么反驳,叶宜浅才第一次蹙起了眉。
“哼还狡辩”这次接话的却是楼下举着枪的小年轻,他愤愤嚷道“你们自己人吃粥吃肉,却让我们啃田地里抢来的蔬菜土豆不就是欺我们人
“自己人吃粥吃肉”叶宜浅似乎想到了什么,望向对方的神色却愈显诧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天的安排是只有伤员,病人和孕妇才能分到粥和肉,东西太少这也是情非得已,剩余身体健康的人,难道吃的不都是一样吗分什么你们我们”
可这份理所当然,落
“小钟,少和她废话说了东西不多就该大家一起做主怎么分,我们这些有战斗力的才是最该优先照顾的,可他们根本不听,就是没把我们放
听了他这总结,叶宜浅并没有再继续反驳,她扶着楼梯栏杆垂下头,似乎是沉思,似乎是反省,最后,却是沉沉笑了。
当时绳子尚未取来,这莫名的笑容让
“我笑有些逻辑,明明错漏百出,却偏偏能作为某些人的信念支撑,使之理直气壮。”叶宜浅也不回避,抬头直视对方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家人可以决定怎么分配粮食,而你们不行吗不是因为谁看不起谁,也不是因为公平不公平”
“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那些米和肉,原本就是我、家、的”
叶宜浅的语速不紧不慢,甚至到后来愈缓,几乎是一字一顿。
但最后一个语音尚未落地,一道迅捷无比的寒光突然从她手中遽然飞出
下一秒,鹰钩鼻就
随着这一击得手,叶宜浅也同时飞身上前,她三两步迈过剩余阶梯扑向鹰钩鼻,一手握住几乎刺穿鹰钩鼻手背的战术刀,却并不拔出,而是借此控制鹰钩鼻的动作,另一只手则一把反拧对方另一只胳膊,同时对一旁得了自由的小护士叫道“快快去开门,先放大陈他们出来”
那小护士先还又怕又痛哭哭啼啼,如今变故突生几乎就被惊呆,直到叶宜浅再催促一遍,才醒悟过来般应了一声飞快而去
但同样醒悟过来的,还有楼下的小年轻。
“你他妈放开我舅,放开我舅不然我真的开枪了啊”这小年轻举枪高喊,楼上叶宜浅却只当没听见般与鹰钩鼻纠缠,根本不搭理。
那鹰钩鼻猝不及防被刺伤手掌没了武器,如今完全落于下风,但毕竟是当过兵的人,也懂得几下搏击术没那么容易被制服。却不知道被激怒还是疼痛,只见他红了眼,也豁出去扭打限制叶宜浅的动作,同时吼道“开枪小钟开枪”
听得这么催,楼下那小年轻似乎越显慌,这时候偏巧他爸妈又拿绳子去了不

巨大的枪声遽然响起,几乎能震穿人的耳膜一般
事实上,这样的声响似乎可以说是过大了,楼上鹰钩鼻下意识一怔,就被趁机掀翻
他没能等到自己的对手倒下,制服他的叶宜浅此刻身上没有半点血迹。
传来哀嚎声的,是楼下。
那小年轻确实开枪了,紧接着却和抛出的弹壳一起倒地,抱着自己的双腿滚来滚去,叫得痛不欲生。他的双腿上此刻布满了斑斑血迹,不过并没有更多的鲜血渗透而出,所以血迹面积虽然大,但整体看起来并不算特别严重,
“怎么样致伤性的痛块弹很痛快吧你应该感谢楼上拿刀的那个姐姐,我对忘恩负义的东西一向是主张实弹毙了事的。”
声音是从墙角边传来的,确切的说,是楼梯墙角那个惹眼此刻却又不起眼的大背篓里。一袋薄薄的大米袋子被掀开后,有名女子从下面悉悉索索艰难爬出,她有些辛苦地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走上前几步,一手拿了,一手准备从地上捡起手a枪。
也许是出于不甘,也许是出于复仇心,那小年轻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那把手a枪已经顶
“接下来的那个字最好别出口,否则我不介意向你示范一下,什么叫正确的开枪方式。”
那女子对他微笑,笑得没有温度,配合略苍白的面色和略殷红的唇色,一时间竟显得有点嗜血。
作者有话要说小风波没必要长篇累牍,于是一章解决虽然字数还是挺多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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