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再有眼力劲儿,谁也不可能一眼看穿才结识几十小时之人的内心,何况林衣并不算多有识人之明,她的敏锐更多源于她本就对周遭的警惕,甚至是多疑。
偏偏曲芦这种人是林衣极不擅长应付的一类。虽说大部分言行看来都属于直肠子自来熟,但林衣并不认为她就真的那么直接怎么说也混了几年社会的人,就算平时言行举止再表现得大大咧咧,林衣也不会忘记天台初见时,那双眼中明明透着一丝世故与机灵。
所以,至少这个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吧加之
然而纵使有这样的感觉,林衣仍旧是面色如常一句多余话都没有,她自知疑心过重,无论怀疑得对不对,都不该轻易表现出来。
何必去质疑,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只需多加留意且行且看即可。
一念至此,所以林衣只瞪了曲芦一眼,就适可而止地回了目光,并无大碍的叶宜浅也顺势站起了身。随后三人不约而同将注意力转向了卷帘门后的情况,而其中最惹眼的,莫过于刚刚突袭她们的那东西了。
这毫无疑问是一只可怕的大型犬,就算此刻已一动不动倒
唯一可以安心的是,那颈部凌乱的毛
“真真的死了”大约是致命伤太小反而有些忐忑,曲芦远远伸出手中钢筋捅了那狗尸两下,见完全不动弹了才大着胆子靠近细看“这狗什么品种啊,一声不吭扑出来这么阴险看着像某种獒犬,不过这体型真大,不会是传说中的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遇上
一旁的叶宜浅显然比曲芦观察得更用心更仔细“而且这狗双眼赤红涎水
听她这么一分析,曲芦脸上的血色唰地又下去了几分,“你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也不知道她想象了些什么,硬是自己把自己吓到说话都磕巴了“这狗莫非莫非”
“有什么好莫非的,这狗要么肚子里有人肉,要么就是有了奇怪的感染症状。反正无论哪种现
或是觉得这样对话太浪费时间,一旁林衣迅速给出了一句总结,然后率先抬脚跨过狗尸,再次进入了屋内。
比起之前的兵荒马乱,如今几个人总算可以好好打量屋里头一番了。
卷帘门后,先前被猜测为车库的房间并不算大,杂物也不多,扫兴的是,一眼就能知道里面并没有期盼中的大型车辆。但林衣眼中并未流露出失望,她几步迈到墙角边,一把扯掉了先前就已留意到的一大块隆起的遮雨布。
遮雨布下掩盖着的,果然才这家人的日常交通工具两辆市面上常见的中型电动摩托车。
说起来,
这确实是个麻烦,好
那么,目前剩下唯一的问题是,让三个背着包的人挤同一部两轮电动车,哪怕都是身形纤细的女性,似乎也有些太勉强了就算真可以硬挤,电动车的操控性也会大大下降,万一
率先提出解决方法的是叶宜浅。“等等,那边角落好像还有什么,我去看看”她张望道,果然很快从杂物堆后头又推了出一辆半新的自行车,大约是这家的小年轻买的,虽然旧了点,还是一辆很不错的变速自行车。
她话没说完,因为林衣过来淡定地一把夺过了自行车把手,然后冲叶宜浅撅了撅嘴“骨头都不一定彻底痊愈的人蹬什么车这辆自行车归我,电动车你负责开。”
一旁曲芦也赶紧举手“身为主力的人平时还是节约体力好,自行车就交给我这种蹭经验的小号来吧,这点脚力我还是有自信的不过”她一边表态,同时却又有点困惑“不过现
“不行,我们不但得走,还得快点走。之前杀狗时我不得已开了一枪,声音太响,如果附近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现
林衣摇摇头,坚决道“而且既然是蹭经验的小号,那么
林衣猜得很准,才出门拐上田间的水泥小道上,就远远瞧见有好几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正朝这边咆哮而来,显然是被之前枪声吸引的。
不过
再上路,感觉就轻松不少。即使为了迁就后面的自行车,电动车只能保持较低的巡航速度,但再怎么也比走路来得快捷省力。更重要是,一旦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实际这么操作时主要还得倚赖驾驶者的临机决断,尤其是速度有限的自行车,任何一次预判失误都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而想要预判正确,就必须熟悉疯子群的习性,速度和攻击范畴,所以之前林衣才坚持自己来,让没经验的曲芦先去坐电动车后座,省得惹出麻烦。
好
因为角度的关系,负责驾驶的叶宜浅被遮挡住了大半瞧不真切,再说她表现稳妥也没什么可瞧的,林衣视线停留更多的,是后座上的那个背影。
再上路后曲芦的表现其实不错,每次遇到感染者时,她总会回头紧盯后面自行车的动态,也不知道是
如今终于渐渐闲下来不用再那么紧张,曲芦也就不再频繁后望,而是懒洋洋地坐
多瞧上几眼这仿佛没骨头般的坐姿,慢慢地,林衣似若有所悟,心中就闪过一丝模糊的念头。
难不成之前种种莫名的观察视线,都是源于曲芦对某老同学的呃,余情未了
这念头冷不丁冒出来,林衣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觉得荒谬,身陷朝不保夕的乱世,为了最基本的生存都已挖空心思绞脑汁了,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琢磨这个吃飞醋不过转念一想,未必所有的人都是如她这般感受,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何况很多女性原本就是感情生物,危机意识又未必那么强烈
有了念头,再这么一路观察一路揣摩,竟是越看越有可能。林衣心里不断泛着嘀咕,也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担心不是别的状况固然很好,但说到感情特别是爱情这种充满独占欲的东西,对团队的影响也未必不大,偏偏又没有什么逻辑性好讲,旁人很难掌握。
何况眼前面对的,还是那种对同性的爱意,林衣别说去拿捏判断,连见也没见过多少。
当然,要说没见过,也不正确。乱世求存中,往往是善恶模糊了,却变得直接,很多人
但那与感情无关,至少林衣觉得与感情无关,那些行为和心态都很直接很好掌握,不过是兽性本能的
所以,
抱定这一想法的林衣很快开始了实际行动。
总而言之一个宗旨,就是量自然而然的设置障碍,拉开距离,以避免两人独处时一不留神给复燃的小火苗了助燃剂。
很快,林衣就觉得这真是一个及时的安排。即使拉开距离甚至看不到对方,曲芦仍是三句话不离叶宜浅,尤其是
“对了,姐姐我跟你说些你学姐以前的事吧。”当时曲芦兴致勃勃凑过来,也不管林衣接不接话,仿佛只是需要一名听众“你一定不知道,她那性格多半是不会主动提的,其实中学时她成绩可好啦大家私下都说是能考上清北的料不过性格就比现
有些人的嘴巴,说好听点是健谈,说难听点是没个把门儿的,一开始就眉飞色舞没完没了。不过话说回来,撇开对曲芦本身的提防和顾虑,林衣倒还是挺愿意听听以前自己所不知道的叶宜浅,所以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私心,她都没有打断曲芦,而是一边做事一边专注听着,只是
是的,回话,因为曲芦滔滔不绝之余,总会抽空找共鸣似的试探性问些话,譬如“所以啦,她人其实挺好的对吧挺难得的对吧你觉得呢,对她有什么感觉”
而每当她这么说的时候,都会被林衣以和稀泥的态度含含糊糊带过,绝不轻易附和,免得无意间鼓励了那感情滋生。
这样回答是最折中的选择,林衣并不想太明显的唱反调,免得火苗没扑灭反而引火烧身被人排斥。曲芦再怎么口若悬河,没人与她一唱一和似乎也就逐渐无趣起来,最后独角戏唱不下去,只能长叹一声“林妹妹你和她还真是一路人啊”说罢哼唧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小调就走开了。
管那一声林妹妹和荒腔走板的小调让林衣倏地恶寒了一下,却暗暗觉得,这种处理方法没准还真能起一定效果才对。
虽然说这件事上她其实也不是很有自信,甚至隐隐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哪怕有些隐隐的担心,但既然行动了且觉得有效果,便没有中途罢休的道理,所以之后几天的路途中林衣仍然一直扮演着阻碍者的角色。这其实也并没什么难度,三人行动原本就必须各司其职,叶宜浅个人能力又很强,很多事情都能够独当一面,拜托她做什么都合情合理。
另一方面,见林衣遇事不再逞强,而是开始主动拜托给了自己,虽然叶宜浅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从每次接受任务的神态看,显然还是挺愉快的。
至于曲芦,林衣原以为至少她会争取几次和叶宜浅一起行动的机会,出乎意料得是结果却从没有。曲芦似乎对自己
所以林衣暗忖,至少那小火苗应该是被成功控制住了吧,这也是正常的,身处杀机四伏之地,谁又有多少余力操心去恋啊爱啊什么,对吧
而说到杀机四伏之地,事实上这几天倒没出什么大事,路途中只有过几次有惊无险的小风波,
通往瓦架山矿厂的上山线路是压得很紧实的泥土道,当然没水泥路面舒服,好
听着目标似乎已经不远了,但跋涉之难,其一就难
虽是想要休息,但吃喝还是必须的。这天驻扎的地方是距离道路不远的林子里的一间废弃土屋,里面看着比林衣曾经待过的橘园小土屋好不了多少,但有锅有灶还有不少垃圾,显然曾经有人住过,也不知是不是哪个山里农民的祖宅,反正现
令曲芦振奋的是灶头旁的垃圾里居然翻出了一大把农家自制的挂面,干燥的面条被一层层牛皮纸密密实实裹着,虽然没保质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反正看着没坏。而屋外头也有农地的痕迹,哪怕荒废已久早和周边杂草混成一堆,但仍有半野生的农作物,捡枯枝当燃料时曲芦随手翻巴翻巴,就
有锅有灶还
因此,叶宜浅和林衣自然没有反对,一来这天休息早,时间上还挺宽裕。二来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到矿厂了,那边情况如何也不清楚,吃一顿饱的定定心,也算是承前启后的慰藉。
于是三人按惯例分头忙起来,林衣主要还是负责烧火的相关事宜,而曲芦则去外头挖了野葱和野蒜,再负责清洁整理,至于叶宜浅么,跑得比较远的差事一直归她,所以她负责打水。
煮面自然是需要大量清水的,何况锅碗也需要事先清洗。好
叶宜浅很快打了一趟水回来,即使缺乏足够大的容器,一次性带回来的水其实也差不多够煮面用了,但或者是有别的打算,她对此显然并不满足,将清水倒
然而这一次,直到葱切好,蒜打泥,火升起,水烧开,直到外头天色一点点黑下去,也没能见到叶宜浅折返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五月中旬计划外的事情一窝蜂来,实
另外,看着越来越近的100大关,持续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