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孙虑怎么也不肯安静睡觉,
谢舒耐心地道“是很大。”当今是乱世,只有拥兵的诸侯才配受封为州牧,比如曹操是兖、冀二州牧,刘璋是益州牧荆州牧的地位几乎与诸侯无异。
孙虑得意极了,大眼睛被油灯的灯火映得湛亮湛亮的,一点困意也没有,又追问道“那刘备的官有我的大么”
谢舒道“没你大。”
孙虑越
谢舒略想了想“你阿父现如今兼着徐州牧和扬州牧,与你算是平起平坐。”
孙虑彻底躺不住了,兴奋地坐起来道“那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谢舒笑着泼他冷水“你手里没兵,光有个虚衔顶什么用没人听你的。”
孙虑毫不气馁“娘一定有办法让他们都听我的,娘总是有办法的”
谢舒笑道“我哪有那么能耐。快躺下吧,都起更了,还不睡。”
孙虑却钻进了她的被窝里,赖着她道“娘,我不想睡,你再陪我说一会儿话。”
谢舒被他缠得没法子,只得虎了脸吓唬他“你再不睡,明天就去自己的小床上睡吧,都是荆州牧了,还和娘睡
孙虑最怕她提这个,连忙道“我不去,我不去”赶紧闭上了眼。
谢舒帮他掖好被子,转头吹灭了榻前的油灯。
睡到后半夜,谢舒忽然被人摇醒了,她睁开眼,见朝歌正蹲
朝歌散着
这段时日以来,孙权派来的兵都由他统帅,倒也一直相安无事,然而
过了一会儿,吾遗掀帐进来了,谢舒问“听说军中出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吾遗来到榻边道“昨天傍晚炊饭前,我让各营的百夫长清点人数,结果少了三个,到处都找不着。当时天晚了,我想等天亮了再说,谁知方才三更时,忽然回来了一个,说他们是因为撞见赵云的人调兵,才被抓到江边灭口的。他水性好,中了一刀,跳江游了回来,另外两个已经被杀了。”
谢舒吃了一惊“他们调兵便调兵,杀咱们的人作甚”
吾遗神情严肃“正是,按说小公子刚受封为州牧,他们调兵加强对咱们的掌控也
谢舒思索了一会儿,眉头紧锁“他们怕是要清剿咱们的兵,仿效曹操,挟州牧以令荆州。”
吾遗点点头“到时候非但五百将士活不了,你我只怕也不能幸免于难,小公子落
谢舒担忧地看向身边年幼的儿子,他被他们的谈话声吵醒,向榻里翻了个身,又熟睡了过去。
吾遗轻声问“夫人,咱们怎么办”
谢舒转头看向帐外“天快亮了,就算赵云要
次日一早,赵蚕正
赵云啜了口粥,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哑声道“营里临时有点事。”觉得没什么胃口,便将碗又递还给了赵蚕,抬手掀帘进了帐。
赵蚕也随后进来,见赵云仰躺
赵云蹬掉靴子,见赵蚕披上外裳要出门,便问“你上哪儿去”
赵蚕道“去看看孩子们起了没有。”
赵云道“今天你就别带他们去谢氏那儿了。”
赵蚕顿住脚步,诧异道“为何”
赵云没说话,闭上了眼。
赵蚕来到榻前,追问道“你为何不许我去”
赵云睁开眼看着她,叹了口气“主公命我剿杀孙权的人,除了孙虑和谢氏,一个不留。我今夜起兵之前,你和孩子们哪儿都不许去,以免节外生枝。”
赵蚕变了脸色,
赵蚕道“兄长别担心,我自己去,不带孩子们。”
赵云蹙眉道“那也不行,若是他们听到什么风声,把你抓了怎么办”
赵蚕道“自打谢夫人进营以来,我奉刘州牧之命每天都去看她,风雨无阻,若是今天忽然不去了,岂不令人生疑兄长若实
赵云想了想,这才犹豫地放了手。
赵蚕来到谢舒的营帐,见谢舒正和侍女朝歌坐
谢舒抬头冲她笑道“蚕姬,你来了。怎么不见阿斗他们我和朝歌给他们每人都做了只鸡毛毽哩。”
赵蚕道“夫人费心了,孩子们今日不来了,改天我再带他们来取吧。”
孙虑失望地道“他们为何不来了昨日分明和我约好了一起踢毽子的”
赵蚕早就想好了托辞,道“昨天他们回去时淋了雨,今早晨起都有些不舒服,我便没让他们来。”
孙虑失望地嘟了嘴。谢舒淡淡道“不来便不来吧,我本以为姑娘今日也未必会来哩。”
朝歌见她起了笑色,便起身对孙虑道“公子,夫人和蚕姬姐姐有话要说,咱们出去玩吧。”拉着孙虑的手走出营帐,向等
吾遗掀帘进帐,守住了出入营帐唯一的门。
赵蚕警觉道“夫人这是何意”
谢舒道“我倒想问问令兄是什么意思半夜调兵,还杀了我的人,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么”
赵蚕道“原来夫人都知道了。”
谢舒道“我也是迫于无奈,姑娘不要怪我。”冲吾遗略一示意,吾遗便上前道了声“得罪”,反绑了赵蚕的双手。
赵蚕并不反抗,道“夫人就算拿了我也没用,愚兄一向忠于刘州牧,若是州牧执意要他起兵,他一定会不惜牺牲我。”
谢舒道“我也是没法子,拿你当人质,总强过坐以待毙。”
赵蚕道“若夫人信得过我,不如放了我,让我回营把阿斗公子带来。公子是州牧唯一的儿子,岂不是更适合当人质”
谢舒不为所动“倒也未必,当时
赵蚕道“刘备也许不
谢舒有些动摇了,她犹疑地打量着赵蚕“可你凭什么帮我”
赵蚕垂下眼帘“甘夫人死后,愚兄一直逼我嫁给刘备,我不情愿受人摆布。刘备也许是枭雄,但却不是可托之人。”
谢舒犹自不敢轻信,赵蚕看出她的犹豫,道“我来之前与愚兄说好,若是一个时辰还未回去,就是出事了,眼下已快到时辰了。”
谢舒与吾遗对视了一眼,终于把心一横,点了点头。吾遗给赵蚕松了绑,赵蚕抚着手腕,道“夫人放心,我去去就来。”
回到自家营帐,孩子们都已起了,正围坐
赵蚕用袖襟遮住腕上的淤痕,道“没事,我对谢夫人说孩子们昨天淋了雨,不舒服,她没起疑。”
赵云信了她的话,放下心来,进帐补眠去了。
午后,赵云睡了一觉起来,又匆匆地出去了。赵蚕来到孩子们的营帐,悄悄推醒午睡的刘禅,轻声道“公子,大圣让朝歌给你做了个鸡毛毽,让我带你去取哩。”
刘禅迷迷糊糊地道“现
赵蚕点点头,刘禅便听话地坐起来,让赵蚕帮他穿衣裳。
谁知旁边榻上的关银屏还没睡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她,她掀开床帐看了看,道“阿斗,你怎么起来了”
刘禅跳下榻道“蚕姬姐姐要带我去找大圣玩。”
关银屏毕竟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不好糊弄,道“可赵将军今早分明叮嘱过咱们,不许咱们再去谢氏的营帐。”说罢,狐疑地望着赵蚕。
赵蚕道“大圣给你们每人都做了只鸡毛毽子,我带阿斗去取来。”
同榻的张星听说毽子做好了,兴奋地从床帐中探出头来。潘颍嗣也壮着胆子道“我也想见大圣哥哥。”
赵蚕道“那你也跟我来吧。”
潘颍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关银屏的脸色,跨过她下了榻。张星道“等等我,我也去”
关银屏气得道“你们”不得已,也只好下榻跟着去了。
赵云怎么也没想到朝夕相处的族妹会背叛自己,当吾遗带着阿斗出现
吾遗披甲仗剑,沉声道“传夫人令,限你两日之内带兵撤离油江口,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