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栈伏诛后,副帅章越率领麾下千余人马向谢舒投降,至此,油江口归谢舒所有
虽然刘备行事不太地道,但谢舒仍遵守约定,派人送还了刘禅、关银屏和张星,却扣押了潘濬和他的小女儿颍嗣。
这日,谢舒晨起后身子不适,请了军医来看诊,守帐的士兵知会了吾遗。吾遗提前了兵,也来探望谢舒。
他进帐时,军医已走了,谢舒坐
吾遗拉过一张胡床坐下,道“你怎么了”
谢舒道“不妨事,只是这几天夜里总是睡不好,便请军医来开了几副安神的汤药。”
吾遗道“你是不是总想起句栈,才睡不好”
谢舒道“你怎么知道”
吾遗露出一副过来人的神色“头一回杀人都是这样的,杀多了就好了,等你以后上了战场,且有得杀呢”说得谢舒不禁苦笑起来。
这时,一个传令的士兵进来道“夫人,潘濬听说夫人不计前嫌,放了刘禅等人,非要来叩谢夫人,请问夫人见不见他”
谢舒道“带他进来吧。”
士兵应诺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带了潘濬进帐。潘濬伏地久久无言。谢舒道“行了,你起来吧。虽然我放了阿斗他们,但你却得留下。”
潘濬道“潘某惭愧,夫人即便杀了潘某,潘某也绝无怨言。”
谢舒道“我不杀你,我留着你还有用呢。听说你从前是刘表的幕僚,等得了空,你给我讲一讲,刘表当年是如何
潘濬抬起头道“夫人难道真的要割据荆州么”
谢舒扬眉道“怎么,你觉得我不行”
潘濬默了一下,道“很难,荆州地处中原,周围没有山海为靠,却北邻曹操、西邻刘璋、东邻孙权,就如同被几头豺狼同时叼
谢舒叹道“我明白,荆州并不是一个适合立足的地方,只是我没有别处可去,更何况事
潘濬沉吟着道“夫人虽坐拥几千兵众,但大多数是刚投降不久的新兵,
谢舒却道“我说有七成。武陵郡的郡守金旋是刘表的旧部,我要你随军前去游说他。你从前是刘表的首席幕僚,金旋不敢不把你放
潘濬却沉默着。谢舒蹙眉道“怎么,你不愿意”
潘濬道“刘表死后,我转投到刘备麾下,本就是不忠不义,若再背叛刘备替夫人出征,便是三易其主君子以忠孝为先,我哪还有脸面活
谢舒见他说着话,眼眶红了,明白他心中的无奈和为难。谢舒温言道“官渡之战前,关羽曾为曹操所擒,替他出战白马城,可从没有人说他不忠不义。你也是一样的,我答应你,只要你助我拿下武陵郡,我就放你回到刘备身边。”
潘濬道“当真么”
谢舒点点头。潘濬这才道“既是如此,潘某愿助夫人一臂之力。”
潘濬出去后,吾遗问“你想打武陵郡”
谢舒道“武陵离咱们最近,早晚都是要打的,就算我不打,刘备和孙权也会抢着打,咱们何不占住先机”
吾遗没说话,起身走到了沙盘前,低头推演着沙盘。谢舒道“你也觉得我胜算不大”
吾遗道“打是能打,只是怕后方不够稳定。”伸手从己方的营盘里拔起一面小旗,插
谢舒走到他身边看着沙盘“你怕我守不住油江口”
吾遗未置可否,道“武陵郡城防坚固,我至少要带走三千兵,这样一来,营里便只剩下一千多人,这些人既要守城,又要供给军粮,实
谢舒道“可荆州气候不好,冬天湿冷风大,夏天暴雨不断,能打仗的只有春秋两季,若是现
一语至此,两个人都不禁沉默了。
过了几日,南征武陵郡的提议始终悬而未决。这天午后,谢舒正
谢舒接过信,展开看了一遍,若有所思。吾遗仗剑走过来道“孙权说了什么”
谢舒道“他想来看看大圣。”说着,把信塞回了封中。
斥候问道“请问夫人如何回话”
谢舒道“他既是想来,就让他来吧。”
斥候应了诺。谢舒却又道“不过是有条件的,让他带工兵来,我要修城池。还要秋水稻和桑树的种子、牛羊、战马,越多越好。”
斥候重复道“向吴侯要工兵、种子、牛羊、战马,属下记住了。属下这就去让书吏给吴侯回信。”
谢舒又叫住他道“还有,让孙权自带军粮,若是他不愿意,就让他别来了。”
斥候道“知道了。”
吾遗方才听见谢舒狮子大开口,就有点想笑,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失笑道“你让孙权带兵来给你干活,还得自备口粮,够硬气。”
谢舒淡淡道“他欠我的。”
孙权带兵抵达油江后,命工兵们就地驻扎,自己只身进营去见谢舒。
到了中军帐,谢舒却不
孙权唤道“大圣”孙虑眼睛一亮,应着“阿父”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冲他张开手,要孙权抱他。
孙权正要上前,却听见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孙虑连忙回了手,又端端正正地坐回了主位上。孙权这才
孙虑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娘说啦,你是徐州牧,我是荆州牧,虽然咱俩是平级,但现如今你
孙权又气又笑,虎了脸道“胡说八道我是你的阿父,哪有老子参见儿子的道理”
他走上主位,绕到屏风后一看,见谢舒正
谢舒站起来,冷着脸道“你少跟我套近乎,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来了么”
孙权道“带来了,只是你的营寨不够大,我的兵进不来,我让他们驻扎
谢舒瞥了他一眼,道“走吧。”
孙虑道“我也去”
从孙权的营里回来,已是黄昏了,谢舒吃过饭,派人把吾遗叫进帐来,商议南征武陵郡的事。
到了起更时分,谢舒正和吾遗
孙虑道“吃了,
谢舒抹了一把他的小脸,嗔道“这小脸脏的,都快赶上小花猫了,快去让朝歌打水帮你洗洗。”
孙虑答应着,一路喊着“朝歌姐姐,我要洗脸”跑到后院去了。
孙权从桌上的木盘子里拿了一只梨吃着,踱过来看着谢舒和吾遗推演沙盘。看了一会儿,忽然插嘴道“你们要打武陵郡”
谢舒和吾遗都没接话。孙权又问“你们是不是怕前线的山贼
谢舒蹙眉道“你想说什么”
孙权拿着啃了一半的梨,腾出小指指点着沙盘道“你们把所有的山贼都派到武陵郡去打仗,把他们的家小留
这时,孙虑洗过了脸,跑进来打断了他们,孙权便走到一旁陪他玩去了。
谢舒和吾遗对视了一眼,吾遗低声道“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谢舒道“那就这么办吧。”
过了一会儿,外头的更鼓敲了两下,已是二更了,孙权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谢舒问道“你还不走”
孙权正陪着孙虑蹲
谢舒气得说不出话来。吾遗道“那我回去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向谢舒行礼退出了营帐。
孙权冲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谢舒懒得搭理他,和儿子洗漱了一番,换上寝衣,上榻钻进了被窝里。
孙权却还衣冠楚楚的站
谢舒背朝他躺着,冷淡地道“回你自己的营里睡去,这里没你的地方。”
孙权叹了口气,又
孙虑从谢舒的里侧探出头来,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孙权压低声线道“好儿子,夜里帮阿父看着你娘,不许旁的男人接近她,尤其是那个吾遗”
孙虑点点头道“好”
谢舒伸手把他的脑袋摁回枕头上,凶巴巴地道“别理他,赶紧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