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小孩直起了上身, 柔软的腰肢
明辞越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上面。
是天下之上, 龙椅之上, 是权力之巅。
但他还是没忍住笑了笑。
“笑什么”少年没反应过来,只是不悦地乜他一眼,“当朕诓骗你玩大燕乃是万乘之国, 大燕的天子乃是天下共主,
“皇叔, 你难道就没有一丝震惊疑惑”
“嗯, 确实震惊,还望圣上三思。”明辞越淡然回复道。
他实
显然, 天子把自身也当作了礼物, 用以嘉奖他的礼物。
天子为何这般急迫想退位,明辞越从未听到过,只能去猜测,去想象, 皇宫,这个长满钢刺的巨大鸟笼究竟伤害逼迫了小天子多少次,提心吊胆,步步为营,小天子过得究竟有多压抑。
明辞越心疼,心疼他的小礼物。
他的手沿着纪筝背部脊椎上下,一遍遍轻顺。
这还是天子第一次直说,裸,坦诚地向他
“唉”小天子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怒其不争,“不求上进,不思进取,太咸了太咸了,怎么能比朕还咸”
“闲”明辞越有点没听懂,天子只瞥了他一眼不予作答。
无所谓了,他不
异常纤细的脖颈,半裸白皙的一对锁骨,还有手腕间踏雪红梅般的红痕。无论看多少遍,拥多少遍,明辞越都能轻易被勾起心中的瘾儿,欲望缠身。
他本非纵欲之人,眼下却越
明辞越要的才不只是一时拥有,他谋划已久,要就要这人的一辈子。
天子拥有天下,而他拥有天子,这才是他苦苦思索出的唯一解。
就
原是他那只顺着背的手,力度越来越大,将衣物都揉搓了上去。
好乖,什么都忍他,都任由他,顺着他。
“睡会儿吧。”明辞越亲了他下颌一下,“一会儿臣叫你。”
天子立即弹跳起来,“不行,都怪你差点误了朕的正事早朝一定已经吵作一片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慌忙地从地上翻找自己散乱一片的衣带外衫,手脚麻利地穿了起来。
明辞越见状没忍住笑了,“不用臣服侍您穿衣”原来小天子还会自己穿衣
天子瞪了他一眼,又翻身披上了玄色大袍。
明辞越想了想,自己缓缓躺了回去,看着床边忙乱的小身影,“可是臣有点困,还很冷”
那个身影瞬间停了动作,一脸犹豫地望了过来,跑去窗边看了看天色,又缓缓走回榻边,好似是
明辞越已经均匀了呼吸,皱着眉有些不适地平躺
果然,不一会儿,一尾柔软灵活,温热的鱼儿自己钻来了他的怀抱,张开臂膀搂紧他,“皇叔,睡吧睡吧,朕把你哄睡着就走”说罢自己打了个哈欠,又重重拍了明辞越后背一下,“让你再泡冷水,不让朕省心,你这样的,以后可怎么当好皇帝啊”
“不若圣上英武。”
“那还用你说。”小孩哼唧了一声。
“圣上,顾家与许多事情牵连太多,又与太皇太后相互依存利用,
“嗯”小天子的呼吸逐渐加重,“好。”
明辞越知道,即便没有顾三,恐怕还会有赵四王五。若是想做唯一的那一个,就要给天子备礼,备一份大礼,把他真正托举上最高的位置,推上权力之巅,让众生畏惧他,臣服他,再不能靠近他。
他要叫谁也配不上他的圣上。
纪筝是来给明辞越取暖的,不一会儿,浑浑噩噩之间,又仿佛觉得那边的什么暖暖的,比他体温要更高,就不由自主地手脚并用,扒紧了,塞到自己身前,睡着了。
他是真的困极了。
纪筝又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梦境,一如每一个之前的梦境,明辞越先是跪
一柄玉剑的剑锋擦过金丝楠木的地板,留下长长一道痕,
纪筝看明白了,这大约就是让位换代的那一日了。
他想主动摘冠,想主动让开,明辞越却站来了椅背之后,摁住了他的肩,与他一同俯视满朝文武百官。
“圣上为何要让位于臣”
纪筝一边战栗一边回答,“因为朕愚笨不擅因为皇叔比朕更适合因为皇叔是天下众望所归”
无论他怎么答复,那人都只是摇头,“撒谎”,“不对”,仿佛早已看穿他内心答案一般,果断地否定了他每一个回答。
“为何不坦白,若是臣当了皇帝,圣上便会离开这吃人的皇宫同时也离开臣,将这偌大的宫殿狠心甩给臣一个人。”
“为何不肯留
“不,不是。”纪筝慌忙否认。
“那不如猜猜臣为何一直无心上位”男人的气息从后侧缓缓贴近了,一字一字从唇齿间咬出来。
“因为,有时候,上皇帝要比上皇位更有趣。”
“皇叔”纪筝猛然睁眼,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水浸透了,手下意识地摸索拍打着身旁的床铺,“皇”
榻侧托腮歪头蹲着的人生着一张致的少年脸,是顾丛云。
他定定地与顾丛云对视,看着他眸中温存的笑意一点点褪去,痴痴的笑还僵
“叫谁呢”顾丛云缓缓起身,“明辞越呢
纪筝慌忙把内侧的被子往上拉,可顾丛云的力气比他大多了,看也不看他,一把扯下来。
一个枕头,空无一人。
纪筝怔住了,一脸茫然,倒是顾丛云静默着,脸色稍缓。
可不一会儿顾丛云倒又像是咂摸过味儿来,缓缓转头来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圣上这是怎么了,睡觉想自己叔叔想得,管一个枕头叫明辞越”
纪筝不愿与他争辩,“朕就是做了个噩梦。”
“做个噩梦都能梦到明辞越”少年的眼睛腾地红了。
“怎么一个梦有什么好争的。”纪筝皱眉,“难道你还想朕做噩梦梦到你”
“我就要你梦到我噩梦也得有我”顾丛云生气起来,像头小狮子往他怀里撞,纪筝刚坐起身就又被他生生压倒回去,“凭什么,我
“什么,什么私会”纪筝有些慌地斥责道,“空口无凭,你就
“梦里私会也叫私会不愧是璟王的好王妃。”顾丛云咬牙切齿,“他
“你是不是疯了”纪筝被他摁得死死的,心中一下子又慌又怕,方寸大乱,“没有怎么可能,他可是朕的叔叔”
“那又怎么了,那外姓的庶人能算个什么叔叔,庙堂都不认,你指不定动什么心思了,除非”顾丛云顿了下,灵机一动,“除非你赶紧把他列到你们皇族宗谱里。”
纪筝突然就明白了,主角受就是心疼主角攻外加吃他的醋了,这还企图强迫他给主角攻抬地位。
怎么每次吃醋,都偏要来找他麻烦。
“他骨子里还是明家的后代,你怎么不亲自去问问他到底想不想入”
“给他脸了,我管他的”顾丛云着了魔似地,瞪大了眼紧盯着他,“我也要你做我的噩梦,不对,是只能做有我的噩梦”
话音刚落,顾丛云就不管不顾地把头凑了上来,他脑后的高马尾先一步甩落下来,落
是少年人独有的味道,还带着屋外雨的潮气。
“顾丛云”纪筝偏过头去咳嗽了几声,好看的眉眼难受地皱成了一团,“给朕滚”
不知为何,顾丛云突然
纪筝真的是吓坏了,趁此机会,向上抬脚就是一蹬,狠狠踹
“顾丛云”纪筝撑坐起身来,惊魂未定,捂着嘴又是一阵咳嗽。
“嘶”顾丛云闷哼一声,从龙榻上直接摔落下去,
天子被他欺负得眼角都泛了红,胸脯剧烈地起伏不定,连连深呼吸着,耳尖红成了一片,眼睑下还挂着两道泪痕。
还有,方才喊他名字的时候,全身都
好看,真的好看。
顾丛云饱诗书,挥墨成章,此刻却怔怔地望着这张脸憋不出一个词,明明这张脸他看了十几年,却是这些时日才开始认真地注视,真心地觉到,好看。
那日冬狩猎场他就已觉察到这壳子里变了一个人,逼着小天子拿箭射鹿是为了挑衅,为了报仇,报天子曾亲手残忍地玩弄致死他养的一条狗的仇。
他犹记得那至尊之人拿帕子擦了擦手,不
“都是畜牲。”
“顾丛云,别骗自己,你跟朕是同一种人,单是驯养一条狼犬就要害死其他多少崽种,你根本不
“你根本不懂珍惜,不用装得这样罢了罢了,朕还你条,不生气了陪朕出去玩玩。”
其实顾丛云并没什么可恨那个人的,接近小天子,成为小天子旁边的一条狗,这就是他顾家三子生下来的使命。
他只是想把那笔帐结算干净。
可天子突然又变了,拿不稳箭,瞄不准鹿,眼中的慌张不像装出来的,还会故作厌恶地抱着鹿,眼中的欢喜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有趣。
明明性子那么软,偏要演暴戾的样子又滑稽又有趣。
他顾丛云才不
他只是想独占这种好。玩玩罢了,他顾三公子风流倜傥,活得潇洒,花楼里左拥右抱多少个姑娘,犯得着为了一个男子无数次动怒失控。
还是一个,他怎么也得不到的男子。
况且,他刚才俯身想干什么顾丛云忽地回过神来,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躺着干什么,朕又不是第一次打你了,装模作样,怎么还不起来”纪筝怕一脚给顾家踢绝后了,又拉不下脸来去扶。
“没完了还,你怎么”纪筝突然敛了声音,轻吸一口气,“哭了”
顾丛云一怔,摸了摸自己眼角才反应过来,把胳膊袖子往脸上胡乱一抹,深深一吸溜,声音哑得厉害,“你才哭了”一边说,一边擦。
他低头一看自己袖子上满是污物,丢脸极了,呛了几声,破罐子破摔,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
顾丛云一哭,纪筝倒不害怕了,反而乐了起来。
书中天天翘尾巴的小孔雀竟然还会哭
说起来论这副身体的年龄,他还要比顾丛云大那几个月呢。
“哥哥给你踢残废了”纪筝笑着逗小孔雀,“不怕不怕,你看李儒海也没有那玩意,人家也没天天哭啊,正好哥哥可以留你入宫,给你升官当个贴身太监,毕生工钱全包了”
顾丛云闻言哀嚎了一嗓子,继而转成抽泣,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跑过来,“你摸你摸还
这下轮到纪筝脸一阵红一阵白了,他瞬间敛了笑,咳了几声,底底骂道“耍什么流氓”
顾丛云静站了一会儿,平定了呼吸,半跪下来,牵过纪筝两侧的手,摆
纪筝看着自己腕间留下的两道红痕脸猛地染上了色,那哪里是顾丛云伤到的。
“不用了,你要是能离远点,朕就谢谢你了。”
顾丛云从下往上,抬头看他,忽地一愣,“这怎么还能有红痕,我刚才没压到你脖子吧。”说着,他还想上手摆弄纪筝的领口,想把那脖子上的伤痕看得更清楚点。
纪筝吓了一跳,连忙拢领口,“不是想让朕不怕你躲你吗,你再过来朕又得动脚了啊。”
“好好,不过去。”顾丛云笑了下,“等我以后当上圣上侍卫就谁也不能近圣上身了。”
“你要进禁军”纪筝讶然,“何必呢,入太学再参加个进士科不好吗,凭你的文章中前三甲不是轻而易举,哪怕是回大营练兵当你们顾家的小将军,何必糟蹋一身的才学武功,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
“当将军状元还不都是为了效力圣上,若是连圣上都保不好,还要什么前程。”顾丛云皱了皱鼻子。
纪筝瞧着他,哑口无言,有些难受。朝堂不是他的朝堂,天下不是他的天下,若是能早些多几个这般的忠君之臣,恐怕大燕也不会从内部烂得这么厉害。
不过,按剧情,顾丛云不应该忠于他,不应该啊
“我来服侍圣上更衣。”
纪筝这才
连带着床榻上的污渍混乱都消失不见了,不留半丝破绽痕迹。
还能是谁,只能是明辞越干的。
说是哄皇叔睡觉,结果怎的他先睡着了。
明辞越究竟一声不吭去了哪,眼下朝堂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出神之际,顾丛云
他反复弄了几遍都不得章法,越来越不耐烦,手下越来越重。
“嘶”纪筝回过神来,皱着眉无奈道,“你别弄了,朕叫个侍女进来。”
“不行不行我这就弄好”顾丛云连忙放轻了手,最后干脆从自己头上随意取了个简单的玉簪给他别了进去,这才勉强把
纪筝看那物什也不显眼,就随意他弄了。
顾丛云又开始半跪
纪筝见他
皇叔半跪为他整理衣物,是因为他俩身高差太大,皇叔跪地才更方便。但放
基本上一样高的两人,分明站立着系才更合适。
“你不就喜欢他这样么跪你,服侍你,听你话。”顾丛云为他整理好袖口,抬头看他,勾了勾唇,“他能做到,我也能。”
“你从哪看出来朕喜欢明辞越跪朕,服侍朕的”纪筝气不打一处来,“况且这都是朕寝殿内的事,你又没见过,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脑中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脸沉了下去,把袖摆从顾丛云的手中抽出,
他是天子,即便是一个无权傀儡,也绝无被人监视之理。
这种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明辞越没说错,顾三公子终归是姓顾。
一瞬间,纪筝对顾丛云产生的那丁丁点接纳之意全都消散殆。
“那又怎么了,不涉朝政机密之事,只是些家常便饭的小细节,你的事,只有我知道。”顾丛云不
纪筝气急了“他不是安插人手,他是”借朕利刃。纪筝不能说。
“是什么,怎么不说了”顾丛云起身凑近他,轻声道“你猜我还学到了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只觉脚下一轻,“放我下来,顾丛云你就不怕朕再踹你了”
不比明辞越身量是着实高挑优越,顾丛云体型跟他差不了多少,只因常年习武,内力较厚才勉强能制住他。
“不放”顾丛云被纪筝一扑腾,也有些吃不消,咬着牙往上颠了颠,坚持道“我见明辞越常抱着你,打听了才知你腿脚受过伤,放心我也能行,绝不会让圣上脚沾地的。”
“您要踹就踹吧”他抱着天子就往殿外去,“踹残了我正好不娶亲,进宫给你当公公。”
“别忘了还剩三天,想见明辞越就多见见吧,三天之后我会亲自去说。”顾丛云附
纪筝一拳砸
一出门,屋外还雨雪交加,李公公见是顾三抱着天子出来,便默认了是天子不愿上朝,顾公子遵从其父武安侯之意,将人绑去乾英殿。
眼下的朝堂究竟是谁说的算,经过昨晚那一宿,之后的龙椅究竟还能不能姓纪,谁也说不准。
他低下眉眼,撑开了伞,小步跑着跟
“原明”纪筝喊叫一身,环顾四周,惊觉侍从已经被人大换了一遍,唯有那老太监还是熟面孔。
他
李儒海置若罔闻,只装模作样地喊了声“顾公子别累着,走慢点,仔细圣上鞋袜别沾了泥水”
纪筝心瞬间拔凉,见这些侍从对他命令默不作声的反应,他基本能猜到朝堂那边情况有多差了。
他抬头透过伞的边缘看天,那些豆大的雨滴雪珠好似没被伞面接住一样,把他的心给浇了个通透。天空灰蒙着,阴沉着,厚厚的云层积压下来,仿佛
顾丛云还
放权个鬼纪筝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了。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乾英殿正门,此时已将近午时,距离早朝开始的卯时已过了近三个时辰,太皇太后高坐
顾丛云把他放定
他忽然皱了眉,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圣上昨夜辛劳,一宿未眠,今日晚点到也是正常的。”太皇太后啜了一口茶,“没事,大人们都等得起。等圣上他们心甘情愿。”
纪筝扑了扑身上的水,负手穿众人而过,落座于比那老妇人更高一级的中间首座之上。
明辞越不
不
顾丛云还
是他把圣上送入了虎口,是他。
“是吗”太皇太后的笑一点点消失了,“那就奇了怪了,工部侍郎顾丛天派了那么多人守水闸都没守住,是谁分下令牌,派人去扳动水闸的,是谁”她抬手作势就要把茶杯往桌上一摔。
“是谁”与此同时,纪筝和着那声音一拍扶手声音压过了茶杯声,回荡
阶下立刻静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聚焦了过来,连带着太皇太后也被他唬了一下,“圣上难道打算不承认这水是你放的”
“古有君王写下罪己状,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万不可任凭心性行事。”
她是生气,很生气,不听话的傀儡还不如个死物旁支家能悄悄改名换姓抱回来的婴孩还有不少但若真想要办倒,她还需要个流程,一个做给满朝堂,全天下看的流程。
“是啊,水是朕放的,为了
“那可是太皇太后养的红尾锦鲤啊”语气越说越重,他又忽地痛心疾首,怒斥道,“朕要好好查查那些个办差的侍卫”
底下的臣子听得汗颜连连,今天找东西能把一皇宫的水放了,恐怕来日能为了买东西把整个国家给卖了,这天子行事越
“查侍卫就不必了,哀家已经替您办了。”太皇太后眯了眯眼,“找东西,那水闸管的是整个泰水河流域的皇宫用水,圣上找什么东西”
纪筝故意沉默不言,余光往下瞟了一圈,不出他所料,顾丛天往前侧方望了眼自己的父亲,神情有些微妙。
“回禀圣上,太皇太后。”顾丛天出列,躬身,“泰水河水闸之水每一个月就要往外输送一遍,循环一换,想必找东西也不应该是
“顾卿怎么就知道朕要找的东西
顾丛天身子好似抖了下,低着头,没回话。
顾丛天一走到大殿中央宫灯明亮之处,纪筝便瞧了个清楚,随着他身姿的微微变换,能
经常出入勾栏瓦舍的标记
纪筝再放眼望下去,这下子能有一半多的朝臣身上是带碎碎细散的,虽然这本就是他用来做标记,区分异己者的方法,但亲眼见到这朝堂腐烂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心中猛地一颤,后怕,担忧,不知所措。
“罢了,朕所找到之物不宜呈
顾丛天冷汗直下,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一半,吞吞吐吐半天。
“依朕看”纪筝大脑飞速旋转,强装镇定,慢悠悠道,“朕是真龙之躯,只要朕还坐
“皇祖母,朕说得没错吧”
他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没接话。
倒是北方郡县的地方官田骏从队伍末尾站了出来,道“回禀圣上,太皇太后,其实这泰水河下游流经的地区已经干涸数月,无水浇地,圣上虽是因找物什,放了水,许是坏了风水,但总归是为百姓送去了甘泉,无意之间办了好事,这乃是有圣上真龙之气的加持啊。”
田俊虽人
他话音还未落,宫门外忽起一阵喧哗骚动之声。
“擅动水闸,扰乱地脉,天降灾像,地动一宿”
“京城要完,臣民要完”
“还请宫中给个说法啊”
“救救我们吧,圣上可怜可怜我们吧,还请太皇太后救救我们啊”
轰隆天降惊雷一道,这是今年的第一道春雷,仿佛应了他们嘴里的灾像一般,直直劈
声音隔得太远,更多的喊话被遮进了雨声雷声里,听不甚清其中内容。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纪筝的目光望进雨幕里。
满朝不约而同地沉默,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先行跪下,紧接着越来越多起初不信的朝臣也跟着跪拜下去。
“圣上,京城民众已经
纪筝
这是一场鸿门宴。
“圣上莫急。”太皇太后笑了,“哀家也老糊涂了,我们这些深居后宫之人许多事都看不甚清,圣上和各位大人们爱百姓,念百姓,那就传百姓来听听他们有什么想说的。”
不要,不要。
“传泰河坊乡民。”李儒海即刻扯着嗓子,向外通传。
“传”李儒海的第二声即刻被噎进了嗓子里,“哎,您这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比春日的惊雷更响,更亮,又犹如一道流星,划过他的脑际“臣,来迟。”
“怎么是你”
“皇叔”
大殿之上,两人异口同声道。
是明辞越,当真是明辞越,站
纪筝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来救驾的,可等明辞越走近了,他再一瞧,笑意即刻僵住了。
明辞越,也是来定他罪的。
纪筝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明辞越,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顾丛云早就忍不住了,武安侯派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可他还再拼了命的叱骂,“你就非要治他于死地,亲手狠狠捅他一刀。”
“你可真是君子,端方君子,清誉美名就比他还重要是吧”
明辞越被顾丛云飞踹到了袖边,也不怎么
“罢了,是谁都一样,劳璟王费心了。”太皇太后显然对他不怎么放心,但即刻注意力又转回了那两人的身上,“你们走近些,不用怕,圣上爱民如子,你们有什么话管直说,不必顾虑。”
不要说,不要过来,不要。
纪筝下意识地往座位深处缩去。
其中一人上前磕了头,“泰水河乃大燕京城赖以维生的母亲河,草民生生世世活
“嗯,起身吧,再过来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太皇太后表情
“臣民还想说”那人步步上前,缓缓逼近,袖内分明有什么光一闪而过。
“护驾,护驾。”纪筝慌忙间大喊,从皇位上站立起来,有侍卫要过来,都被太皇太后一个手势挡了回去。
怪不得,为何带刀之人能轻而易举登堂入殿,毫无侍卫阻拦地步步靠近,一切都有那妇人
他就要成为弃子了。
“皇叔护驾”纪筝颤抖着声音喊出了最后一句。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来得及靠近,只见那人飞扑上来,
高高抬起了手,复又狠狠刺了过来,那抹银白色的光芒
轰隆屋外的今年第二声春雷又作响了,比前一声更响,更亮
纪筝猛地闭紧了眼,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扑
一个尖叫痛呼声
纪筝缓缓转头,只见那柄刀虽被后来赶到的侍卫挡了一下,却也已斜斜地没入进了那妇人丰腴松弛的身体里。
他大脑内茫然一片,只见着那陌生之人冲着自己笑了下,振声道“不怕破坏风水龙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水赈灾,草民替万千劳苦人家谢过圣恩”
“奸妇的大势已去”那人跪地高呼,“圣上万岁万万岁”
他话音还未落就已被赶来的侍卫包围起来,连活口都没留,一剑没入了胸膛。
朝堂大乱,太皇太后余党哭天喊地,无数人四处奔走惊呼,忙作一团。
纪筝一个皇帝仿佛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自己怔怔地站
如果真按照太皇太后原本的安排,刺杀的那柄刀,恐怕,恐怕已要没入他的胸膛了。
他无言地看着底下,满大殿只剩下了两个还静默站立之人。
武安侯站
而明辞越的目光越过人群,向上眺望过来,平静地注视着他,神情中看不出一丝起伏波澜。
是这人,生得那般平和温顺眸子,一个玉做的人,借局设局,借力挥刀,一刀直指朝堂要害。
这人需得有站
明辞越跟他说过,“臣,以及天下苍生万民,与圣上同担。”
他做到了,明辞越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口气走章剧情,偶尔也得搞搞事业
重点就是正月c是坠吊的 :
哦对了给顾三解锁新属性,小哭包哈哈哈哈哈哈
s刚才忘说了,接通知,我得把之前每章章节提要还有文案里的皇叔改成“王爷”你懂,所以今晚可能会频繁显示有修改,怕要打扰到大家了,不用管我就好
虽然得改了,不过咱皇叔还是咱皇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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