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虽说时雨几次三番强调,自己未曾这般“伺候”过旁人,容锦心中依旧半信半疑,因他实
药效的催动下,她已然有些恍惚。
体内燃起的那把火,将通身的肌肤烧得过于敏感,整个人似是卧
到最后,整个人似是脱力一般,也懒怠开口,由着时雨将她抱到床榻之上,一沾枕头就合了眼。
迷迷糊糊中,仿佛被人喂了几口茶水。
微甘的凉茶淌入肺腑,折磨许久的药劲渐渐平复下来。
容锦并没动弹,她压根不知此事如何场,只得装死,也盼时雨能知情识趣些,大家一起当做什么都没
她揣着近乎自欺欺人的想法睡去,再醒来时已是黄昏,橘色的夕阳余晖透过窗牖,为一袭白衣的身影添了层艳色。
时雨就坐
以他这样的相貌、琴技,想要攀上柳夫人这样的人并不算难,可他却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偏偏就缠上她了。
容锦闭了闭眼,还没动弹,时雨已经侧过头,语气笃定“你醒了。”
容锦惊讶“你怎么知道”
“睡时和醒时的呼吸不同,”时雨顿了顿,低声道,“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低哑的声音,霎时将她刻意想要遗忘的一幕幕勾了出来。
容锦原本还没什么,此时倒真有些头疼了,艰难地开口“还好。”
时雨听出她话音里的纠结,轻笑了声“可知道是谁对你下手”
“有些头绪,”容锦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能支使着小丫鬟来换酒的人,必定对此处十分熟悉,我到这里不过三四日,能得罪什么人无非是怕夫人今后真要用我罢了”
她这大半年过得闲散,打交道的也就映月、谢秋桐这些人,久而久之,防人之心自然不比从前。
但她并不是着了道还毫无所觉的傻子,稍一想,随即明白其中关节所
容锦少有这样话多的时候,时雨也明白她的心思,却并没如她的意,贴近了些,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她过于详细的分析“云姑娘,你莫不是不想对我负责吧”
这话说得,不知情的人听了,怕是还要以为是容锦怎么了他。
容锦霎时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近
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能这么
容锦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觉着自己像是遇着“碰瓷”的,非要黏上来不依不饶。
“你可知柳家有多富裕夫人手掌柳家大半家业,一日的进益,我怕是半辈子都赚不来。”容锦揪着衣袖,苦口婆心道,“你又何必
时雨若有所思,就
我乐意。”
容锦这回是真没话说了,抬手遮了遮眼。
“云姑娘,你应当也不厌恶我吧”时雨勾着容锦的衣袖,一寸寸地扯动,半哄半迫着她重新看向自己。
容锦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从最初的欣赏、惋惜,到如今的无奈、无措,但确实谈不上厌恶。
先前那场荒唐,诚然是春、药作祟,但她若真厌恶极了时雨,最后兴许也不会成事
意识到这一点后,容锦愈
时雨追问“还是说,你心中自有惦念的人,放不下”
容锦无打采地低垂着眼,并没留意到他逐渐攥紧的手,秀气的眉微微蹙着,良久之后方才摇了摇头。
见他还要再问,容锦终于开口“有些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下的你容我想想。”
她从神情到声音,皆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时雨知晓此时不易追问下去,及时止住,低眉顺眼道“好,我听你的。”
他扶着床站起身,步履缓慢地向外走。
眼见他险些要撞上桌案,容锦终究还是没忍住,下意识提醒了句“小心”。
时雨脚步一顿,轻声笑道“多谢。”
小稷已经
时雨不疾不徐地关上房门,步子依旧缓慢,直到离了水榭,才开口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是,”小稷紧随其后,“已经知会了柳夫人。”
柳氏得以富甲一方,靠的是柳希音出众的算学、才智,更是她审时度势的本事。
昔日饿殍遍地,各家富商手中攥着粮,再三催促依旧装傻充愣时,柳希音已主动奉上。
也正因此,得以
她虽不清楚时雨的身份,但
小稷将私印奉上,低声回禀道“商陆哥哥那边递来消息,说是颜姑娘不日将至吴江。”
犹带暑气的风迎面拂过,系带随风而动。
时雨抬手抚过遮眼的白绫,准地从小稷手中拿过那一方小印,与平日的稚拙判若两人。
“是吗”他眉尖微挑,“确实也该到了。”
他得了消息后,日夜兼程赶至吴江,颜青漪带着容绮,青庐那边又有不少须得善后的事情,自然免不了耽搁。
可再怎么耽搁,也终有到来的一日。
这些时日下来,小稷也能觉出几分他的喜怒,知晓不妙,但只得硬着头皮奉上一封信“这是公孙公子的来信。”
柳氏安排的住处,距水榭不远。
直至回到房中,他才解了白绫,拆了信函。
漠北大巫的手艺出神入化,这张贴
这是张苍白而俊秀的脸,像是文弱书生,可白绫之下的这双眼却带着遮掩不了的锋芒。
犹如点睛之笔。
解了白绫后,气质迥然不同。
小稷听前辈教过“辨认须得先看眼”的道理,倒是能明白主子为何要“装瞎”,只是不能理解,以他的身份,真的有必要这般行事吗
以他的权势地位,想要哪个人不过招招手的事情,哪怕对方心不甘情不愿,也自有人为他办成。
他却偏要大费周章。
这位“云姑娘”确实不错,模样、性情皆好,但又不是无人能出其右,当真值得吗
京中的来信写了足足三页,公孙玘陈明这些时日种种,问他的意思,又
沈裕将正事甩给公孙玘,决意南下时,知情几人都以为不妥,可对着他那双阴郁至极的眼,又都没敢多说半句。
沈裕来时,想的是要亲自将容锦押回京城。
他带了一把极巧的锁,扣
心野的雀鸟,就该被剪去翅羽,关
可南下时,船上那几日使得他的起伏不定的心绪被迫平复些许,而
江南变故后,商陆如雨后拔节的竹子,无论是身量还是心性。
他逐渐褪去最后残存的稚气,于人情世故上,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似懂非懂。
他也怨过容锦的欺瞒与离开,却还是将处
那夜,他并没长篇大论,只说“若要如此,就再无挽回余地您当真,想看她玉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