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罄竹难书
太子殿下虽然未经风月,但非不懂风情,存心想取悦万宁的话,也有许多路数。
万宁被他亲得想笑,心里发痒,忍不住去踹他的肩,发出质疑:“殿下骗我的吧?明明就是老手!”
陈宥安喊了声冤,捏着她的手指亲亲指尖:“确实你的手更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万宁肉麻地连环踢,因为这无人无光的夜,把一切烦恼都抛却,只耽于眼下的快乐。
裤子脱了一半,有人敲门,声音不小。
以为是谁喝醉了酒走错门撒酒疯,想要置之不理,却被那接连不断地敲门声扰乱,再想干点什么也难以为继。
万宁居然不恼,还笑着爬起来,把衣服整理好,开了床头灯让陈宥安去看看什么情况。
陈宥安不太高兴,把衣服上的褶皱捋顺,才去开门。
一开门就被“控制”了,说是警察来例行查房,要两人的身份证,又问了好多个人信息,确认他俩是“真情侣”,最后接了个电话才又匆匆离开。
陈宥安脸都黑了。
万宁看他穿上鞋子要跟出去,有些慌张地拉住他,“你要干嘛?别乱来哈,我可不想看你上法制新闻。”
陈宥安疑惑地回看她,对她笑笑:“说什么呢,我去买点吃的,你刚才肚子咕咕叫了。”
“胡说!”万宁被说得害臊了,她从前为了不“殿前失仪”,还特意练过憋饿呢!
主要就是练习运气,不让肚子发出声音。
难道说她穿越过来以后太松弛,连这么基础的礼仪都忘干净了?
她发愣的时候,陈宥安已经收拾好要出门了,出去之前提醒她再有谁来都别开门,有事给他打电话。
万宁有些担心。
她总觉得陈宥安不是去买饭那么简单。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陈宥安确实还是跟上去“看热闹”了,不过他跟得隐蔽,搞清楚前因后果就撤退买饭去了。
万宁等得百无聊赖,去泡了个热水澡,泡完了,陈宥安也回来了。
她穿着毛巾浴袍,头发盘起来,好奇地看陈宥安这么短时间买回来什么饭菜,结果发现陈宥安泡了两桶方便面,红烧牛肉味的。
万宁:“就吃这?”
陈宥安:“附近没有饭店,我怕走太远了,你遇到事我不在。”
万宁:“我能遇到什么事啊……刚才那伙人是怎么回事?”
果然,他都知道。
陈宥安跟她说是有人电话举报这里有人在做些违法乱纪的活动,刚才已经查到了,是过道拐过去的那间房里。
万宁真有些饿了,泡面也吃得津津有味,问他是怎么违法的。
陈宥安:“我哪知道,听到不是来针对我们的,就走了。”
万宁感觉他有些可怜,“你以前过得好累啊,好像谁家出点什么事你都得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的问题。”
陈宥安没想过这个问题,像答记者问似的,客套话张口就来:“都是我的子民,自然要反思是不是我的问题。”
万宁:“……”
陈宥安眨眨眼,“我太装了?”
万宁点头:“非常。”
陈宥安笑了,食不言寝不语那套抛到脑后,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越笑越开心,笑得手颤,面条都叉不住。
万宁被他传染了,也跟着笑,莫名其妙的,两人吃泡面都吃得那么高兴。
如果以后回忆起来,大概这顿连饭都称不上的“共食”,会是他俩吃得最难忘的一顿了。
吃完面,陈宥安把垃圾收拾好系上袋子扔到门口,然后很自觉地去洗澡了……
万宁坐在床边,透过穿衣镜的某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浴室门口。她的视线其实没有聚焦,只是看起来像盯着镜子似的,心里面乱得很。
刚才还算情之所至,现在……怎么有些蓄意堕落的感觉呢。
万宁从前是小姑娘的时候,妇人们说起闺房话都避着她,唯恐带坏了她。
后来她嫁人了,别人不知道她没圆过房,再说起那些事来就无所顾忌,有时候她听得一知半解的,看人家笑也跟着笑,却不知道好笑的点在哪里。
她现在就这么漫天神游,想起那些人的笑话来,想起她们说男的没劲儿不行,太有劲儿也遭罪。
想着想着,浴室的门开了。
陈宥安的感觉比较敏锐,第一时间就捕捉到镜子里的目光,和万宁四目相对,眼神又柔和下来。
万宁脱口而出:“咦,你怎么穿着衣服啊?”
穿戴整齐的陈宥安:……
万宁问完了觉得自己这话也太那个了!尴尬地想要找补,找补了半天,问出一句:“那你都穿好衣服了,就回你房间呗。”
他们入住的时候开的是两个大床房。
陈宥安装没听见,径自坐上了床的另一边,掀开被角躺进去,“累了,就在这边睡呗。”
万宁矜持起来:“不要,不行,别睡!”
她说到最后去推他,要把他推下去。
陈宥安坚若磐石,推也推不动,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也确实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连窗外那些闪烁的灯光都熄灭了大半。
万宁推不动他,自己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说些没有逻辑的话:“你不走的话,把房卡给我,我去你那边睡。快起来,不要装听不见,我要穿衣服了。”
她嘀嘀咕咕,陈宥安听得嘴角弯起,最后一翻身,抱着她的小腿发笑:“你好像不困?很精神?要和我继续下棋?”
他一说下棋,气氛就暧昧起来了。
万宁往回缩脚,“谁要跟你下棋,你不是都要走了吗,你干嘛还来招我?”
陈宥安:“咱俩,谁招的谁啊?”
万宁:“当然是你招我,你们家想要我爹的银子,就把我抢了去做媳妇,强取豪夺。”
陈宥安:“……说得没错。”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从前万宁都只在心里骂的,现在骂出来,看陈宥安似乎没有震怒,胆子大了起来,又继续骂:“你们府上的厨子做饭没味,让他多加点海肠粉,他还要跟你告状说我穷奢极欲!我都没让他加海肠!”
陈宥安:“扣他俸银!”
万宁:“珍禽院那只秃毛鹦鹉,每次见到我都不问安,还骂我!说我臭美!”
陈宥安:“把他毛都拔光!”
万宁这话匣子一开口就收不住了,劈里啪啦骂了半天,中间还喝了半瓶矿泉水润嗓子。
陈宥安无论听她骂什么都不生气,看她眼神给与点头回应,也不讲什么道理,顺着她说呗,反正说得她高兴了就成。
他这边情绪价值提供到位,万宁骂完了也高兴了,躺下滚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蹭蹭:“最该骂的还是你,如果你不同意娶我,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这话陈宥安没法接。
他小心翼翼给出合她心意的答案:“不娶的话,就要错过这么举世无双的奇女子了。”
还行,看她反应,是满意的。
万宁用鼻子哼了一声:“你现在说这么多好话,还不就是想和我睡觉。”
陈宥安倒也没有那么直接的目的。
不过被她蹭着属实燥热,有些想法好像也不能全赖他。
他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叹了口气:“是挺后悔的,如果大婚那天别那么装,该圆房圆房,该睡觉睡觉,说不定也没这么多事了。”
万宁:“说不定皇孙都会走会叫人了。”
说着说着,好像话题又火热了起来。
万宁默默把床头灯关了。
视线受阻,听觉就异常敏感。她的手翻过他衣服下摆,在他腰上摸了摸。
这话好像不该陈宥安问,但他还是开口了:“你今天是非要睡我吗?”
“也不是。”万宁实话实说,“就是好奇。”
陈宥安心里骂了句脏话,说出来的却是劝她:“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嘛。”
万宁:“是啊,不就那么回事嘛,跟谁体验不是体验,你别害怕。”
陈宥安:……这是他别害怕的问题吗?
他简直要气笑了,那种天人交际的矛盾感又涌现出来。
陈宥安如履薄冰长到成年,一直是觉得远大的抱负才是高级的追求,一时的贪欢只是过眼云烟。他就是这么克制着动物性的本能,延迟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可是来到这里,跟万里打了几把游戏,杀一个怪捡一个装备,让他知道即时性奖励是多么诱人。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
万宁看他不说话,知道他在纠结,也知道他纠结的是什么。
但她好像有些太过恶趣味了,就是想强人所难,就想让他违背自己的道德信念,怀揣着愧疚的心沉迷在她给的欲望里,挣扎不得,也解脱不了。
是一种征服他的快感。
眼看着她越来越不规矩,陈宥安妥协了,好吧,他既然已经冲动过一次,再装贞烈也挺没必要的。只是他还想着如同前两次那般浅尝辄止,她却不许他剎车,关键时刻如同驯服一匹烈马那样翻身骑跨而上,捂着他的眼睛要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被她掌控。
这天晚上陈宥安做梦了。
梦里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真得发生过一样。他回到了他的故乡,朝堂大乱,民不聊生,而他举兵重振王朝,为了太平盛世而励精图治,终于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些都是一闪而过的。
然而夜夜挑灯坐在大殿里的孤独感受却无比真实,那孤独包裹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四处求仙问道,想要再见心里的人一面。
老道士被人抓了来,宝鉴一亮,万宁的身影浮现在里面。
他魂牵梦绕的女人,正在夜店跟男模贴身热舞,三个。
陈宥安把个破镜子砸了。
第52章 心有不甘
万宁一觉睡挺好,神清气爽地起床洗漱,昨晚还有些疼痛的身体经过休息已经缓过来,虽然仍有些疲累,但感觉跟前几日爬山的痛感差不多,能接受。
倒是陈宥安,平时有点风吹草动就警醒的男人,今天居然睡得这么沉,她起床都没听到。
万宁拿着换洗衣服路过他,心想自己昨天累着他了?
而陈宥安,还魇在梦里,对着铜镜发火,对着老道发火,对着御厨发火,问人家为什么不给太子妃加海肠粉。
他如同牢笼中的困兽,想要逃离,想要挣脱,但就是被困着了,手脚无力,除了发火好像别无可做。
梦中的陈宥安行至悬崖边发呆,那是他和万宁坠落的湖,风平浪静,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让陈宥安怀疑那是游戏里设置的世界边界。
“哗啦啦——”远处传来了水声,清脆琐碎。
陈宥安茫然地站起来,四下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梦终于醒了。
他甚至走到了浴室的门口,才晃过神来。
浴室门关着,陈宥安叫了一声万宁的名字,里面的水停下,万宁应了一声:“怎么了?”
陈宥安的脚好像终于踩到了实地,说一句“没事”,听着水声重又想起,却不像没事的样子,倚靠着衣柜站着,就那么等到万宁出来。
门一打开,万宁虽然猜着他在门外了,却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陈宥安看到她的表情,道了声歉,主动拿起来毛巾来帮她擦头发。
昨夜的雨,今天已经晴了,地面上都看不到湿漉的痕迹。
天不早了,两人吃了饭又去机场。万宁这小半天都在观察他的表情,总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昨天夜里洞房花烛,他现在这么黑着脸,只能让她联想是昨晚的事哪里招惹了他。
再想想早上擦头的时候,他问她“身体怎么样”,她回说“还可以”,是不是太敷衍了?伤到男人的自尊心了?或者应该表现得更夸张一些?万宁想起来从前听过的那些妇人的浑话,还有说要装的,事前事后都得说些什么话。
万宁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男人都一样,连太子殿下也不能免俗。
讲良心话,万宁觉得那个事没有很舒服,倒是征服太子的感觉叫她心里面很舒爽,但其他的就……就那样吧。
但是万宁昧着良心跟陈宥安说:“殿下,你好大,好厉害,我好喜欢。”
她说这话的场景是在候机室,周边无人,她贴着他耳朵一字一顿说的。
陈宥安差点被自己唾沫呛死,推开万宁猛咳了几声,见鬼似的看着她。
万宁看他好像对这个回答也不满意,确实有点假了哈。
她打定主意要哄好他,改了策略走心劝慰道:“我真觉得还不错,毕竟你也是生手,就是,熟能生巧嘛,如果你觉得哪里不满意,以后再改进呗。”
谁知道这话让陈宥安脸色更差了,他还驴唇不对马嘴地反问了句:“我是生手你瞧不上,所以就要找熟手呗?”
万宁嘴上说着“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心里想得却是:你小子都要走了,还管老娘找不找别的男人啊,就找就找,找仨!
陈宥安现在能很好得分辨出万宁的话哪句是真心实意,哪句是虚情假意。
她就是在糊弄他呢!
陈宥安搬着椅子往旁边躲开她几分,闭上眼睛装睡觉,不和她聊了。
万宁:“殿下,要登基了。”
陈宥安闭着眼:“不登,谁爱登谁登。”
万宁:“乘客,要登机了,检票呢。”
陈宥安睁开眼,闷着气跟在万宁身后走向登机口。
他就这么一路气,一路沉默着回到万家。
万宁开始还好脾气哄他几句,后来看他这邪火发得好没道理,也不理他了。
何策亲自去机场接的两人,一眼分辨出他俩的气场不对劲,他看着后视镜跟陈宥安聊天,聊起他姨母来找过他一次,说是想给他办升学宴,又说万江吩咐了给陈宥安住的那间房添置了些电脑、投影什么的,陈宥安如果愿意的话以后也可以经常来玩。
说的是房间给他留着,听着却像是赶人离开。
陈宥安还没开口,万宁先炸毛了:“我爸又折腾什么呢!反正家里空房间也多,他很快就走了,就住着呗!干嘛,他有新姨娘要搬过来住吗?”
“那肯定没有。”何策首先替老板辟谣,“哪来的什么……呃,没有哈,是我多嘴,想问问宥安的安排,小姐说得也对,很快就开学了,宥安就住着呗,不要折腾了。”
他以为万宁说的“要走”是要去上大学,陈宥安却知道她的真实意思,心里又拧出一把酸水。
不过除了酸,他还自己找到一抹甜意来。
万宁在维护他,万宁好像也不想让他走。
其实陈宥安这一路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他气得就是万宁好像不在意他,不需要他,像梦里那样随时准备奔向新生活。
他心理阴暗地生出些不磊落的念想,为什么他要去循着“正道”去治国平天下,他怎么就不能像她似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到家的时候,陈宥安先一步下车,在何策之前搬起万宁的行李箱拖着。
万宁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变了,但是没关系,反正不抽风了就行。她刚才还在打算不要搭理他,要出去玩,这会儿看他殷勤地鞍前马后,又顺心了,也愿意给他好脸色了。
何策旁观着,就是一对小情侣,闹别扭耍脾气又和好了腻腻歪歪,年轻真好……他跟他老婆刚谈恋爱那会儿也这样。
尽职尽责的何策一边感慨,一边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老板。
陈宥安把行李给万宁放到卧室,万宁心情愉悦地问他要不要陪她去逛街买衣服。
陈宥安嘴硬:“你刚才不是约了什么侯吗,你就跟小姐妹一起玩呗,带上我多扫兴。”
万宁:“好的哈,我就客套一下。”
陈宥安:……
万宁心情很好,看他吃了瘪,又凑过去亲了他脸一口,然后就把他赶走了。
她上午跟陈宥安冷战的时候确实和侯莉思约好了去做美容、买衣服,见面才发现小姐妹还有更多安排,她组了个下午茶局,打牌唱歌,在座的都是些不算熟的生面孔,但是万宁依稀觉得好像之前在崔宇麟生日会上见过。
大家玩得挺嗨,玩到半场换了个摊,去酒吧蹦迪。原本这个时间点酒吧还没营业,老板是朋友的朋友,专门给他们包了场,又派了些员工来陪着玩,俊男靓女在舞池里扭动,看得万宁也跟着热烈起来。
陈宥安给她发信息,他坐在飘窗上泡茶看书,给她拍了张傍晚余晖的照片。
安静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万宁心里空旷了一秒,收拾起皮包,跟侯莉思说自己有点事先撤。
侯莉思不让她走,抓着她的手跟她说晚上还有刺激的。
万宁摇摇头,她现在就想回到她那一片宁静的天地里。
毕竟能和陈宥安待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了,人总是对“非常态”的事情更为向往,像这样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她可以等陈宥安走了以后天天享受嘛!
万宁几乎是跑着奔向大门,庭院里,陈宥安正在指导保洁阿姨怎么给花浇水,万宁离着老远都能想象到他的那种慢悠悠的语调。
这是第一次,万宁有些动摇,她喜欢这里的生活,可她偶尔也会不适应这样的快节奏,像陈宥安身上带着的那种令人心安的沉稳,是她与过去的缔结。
陈宥安已经听到脚步声了,他跟阿姨交代完了,才转身走向万宁。
万宁一点都不避讳地扑向他怀里。
陈宥安伸手稳住她,笑着问:“怎么了这是?在外面受欺负了?”
万宁:“还问我怎么了,不是你先发消息勾引我吗?”
陈宥安:“确实。”
万宁仰头看他,在他胸口拿额头撞了几下:“出去转转?”
陈宥安:“好。”
这一转就转到酒店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昨晚体验感一般的万宁,今天感觉很不错,尤其是陈宥安变着花样取悦她的态度令人特别满意,谁能想到在朝堂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闺房里是这副德性呢。想着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样的秘密,万宁就爽得不行。
她甚至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你回去了,能不能别再娶啊,给我立个碑,把我供起来,让史官记录你对我深情不悔,念念不忘。然后过继个皇子来养着,我瞅着老四家那个大儿子就不错,眼睛大大的,像我。”
陈宥安:“……那你呢?你也会为我守一辈子寡?”
万宁:“当然了!”
当然不会了。
陈宥安从她眼神里读出来了她的心里话,气得要死,摁着她咬了半天,想要在她身上留下更多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傻呵呵地摸着她肚子问:“你说,会不会已经……”
万宁:“不会,我吃药了。”
陈宥安有些生气,他气得是自己,有一瞬间很窝囊地想着万一她有了子嗣,那他是不是就有了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
万宁从他发狠的动作里感觉到他的怒气,她大概能理解,但她不惯着他,想什么呢,他人都要走了,还惦记着让她拖儿带女替他守一辈子?凭什么啊!
万宁一把推开他,戳着他下巴提醒他:“我跟你做,是因为我喜欢你,如果你弄得我不高兴,不喜欢了,那我就不做了。”
“哦。”陈宥安收起戾气,又轻轻柔柔伺候她,莫名委屈,“你就是得到我了,就不在意了呗,还不如一直让你惦记我呢,说不定还能念我更久。”
万宁为了自己的体验感更好,顺嘴就说了句:“我肯定念着你,念一辈子。”
第53章 左右摇摆
“好可爱的猫猫啊~”
晚上回到家,在路边花丛里看到一只狸花猫,万宁喊了司机停车,小跑过去。
小猫看着不大,奶呼呼的,见到万宁来了也不跑,还凑过来舔她鞋子,要吃的。
陈宥安提醒她:“打狂犬疫苗可疼了。”
万宁瞥他一眼,陈宥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那一眼风情万种的。
他蹲下身,跟小猫对视几秒,把它抱起来了。
陈宥安问万宁:“你要养它?”
这话问得万宁犹豫了,她只是觉得小奶猫可爱,但并没想那么远。
小猫喵喵叫着,听起来更可怜了。
陈宥安替她做主了:“带回去吧,万家人多,总能照顾它的。”
万宁的视线在他和猫之间转来转去:“你养它呗。”
陈宥安刚要回绝,可是看着她不容置疑又期待的眼神,把话憋回去了。
他看出来了,她在试探他,试探他对她包容的程度,或许这是她判断他对她爱意的标准。
“好吧。”陈宥安无奈地答应。
把恋爱当作末日去谈的话,很多无关紧要的推拉真得会变得无所谓。
万宁眼见地高兴起来,和陈宥安并肩走着也要时不时去戳弄小猫,又怕被挠,看起来狗狗祟祟的。
万宁要陈宥安给小猫起名字。
陈宥安:“你定吧。”
万宁:“叫安安!”
陈宥安:“……你开心就好。”
万宁又高兴了:“你是大安安,它是小安安!”
不知道为什么,很纯洁的一句话,陈宥安听着怪怪的,大概就是开了荤的男人脑子里就没干净空间了吧。
他俩回了家,正好遇见何策。何策是来给陈宥安房间装游戏机的,看到他们捡了只野猫,有些头大,提醒他们要给猫先做个全面检查,防止有病,还要去洗澡,以免有跳蚤。
万宁没想到这么麻烦,她都打算自己给它洗澡的。
何策看大小姐一脸茫然,便说他今天就送猫去医院,争取早点带回来给她玩。
万宁挡着陈宥安的手不要他把猫给何策,“反正我还不困,我们自己带它去医院吧!你跟司机说一下地址,我们去。”
陈宥安自然不会拒绝,显然万宁正在兴头上,随她的意就可以了。
宠物医院的前台一听是流浪猫,就轻车熟路地给他们开了单子让他们带去给医生。
登记的时候要写猫猫的名字,陈宥安下笔前迟疑了,万宁“啧”了一声,他立马工工整整写下“安安”两个字,再看那猫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值夜班的医生很年轻,人也很和气,把玩着小猫咪的时候能看出来很招动物喜欢。直到他把棉签捅进小猫的菊花里……小猫嗷呜一声惨叫就要咬人,医生敏捷地躲过去了。
万宁看得心疼,看陈宥安,陈宥安面无表情。
医生一边做检查,一边跟他们聊天:“是小公猫哈,估计三四个月大了,六个月就可以来做绝育了。”
万宁:“啊?做什么?”
医生重复了一遍:“绝育手术,拆掉它的小铃铛。”
这次陈宥安有表情了,和小猫安安一起后退半步。
虽然陈宥安知道有些动物到了一定年龄要绝育,来削弱他们的攻击性,还能延长寿命。但是,要给这只叫安安的猫阉割,这话听得他后脖子发冷。
小猫做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还有几个结果今天出不来,医生建议猫放在医院留观一天,陈宥安就和万宁先空手回家了。
路上,万宁想起来就笑,想起来就笑。
陈宥安看她,她就恶狠狠地说:“看什么,再看拆你小铃铛!”
无法琢磨的狗屎笑点,陈宥安觉得万宁在这个时代真的是放飞自我放飞得很彻底。
再把小猫安安接回家的时候,它已经是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猫了,脖子上挂了个猫牌写着名字,吃了两天医院的滋补罐头,好像变胖了一圈,看着更可爱了。
在万宁的强烈要求下,陈宥安晚上把小猫放在房间里一起睡的。
他对萌物无感,安安也对新环境有些害怕,进了屋就躲到电脑桌底下,趴在主机散热口那边的角落里藏起来了。
一人一猫相安无事。
陈宥安却再次做起如幻似真的梦来。
这次他梦见了自己是如何回去的。那本秘史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做了无数标注,也在古镇的广场上找到了那个最佳的观星台位置。星相连成一把弓时,他坐在箭矢的投影点上,拿着那枚出生时外祖父送的玉佩,如同离弦之羽,回到他的那个时空。
梦里的时间是没有长度的,陈宥安在梦里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如何穿越异时空?那书到底是何人所着?
很快他就知道了一切。
书里的主角是他,求仙问道的是他,想要找法子穿越的也是他。
也不能算他。
应该是另一个陈宥安,那个从现代被换回过去的倒霉蛋。
来到这僻远村镇上的便是他和万宁——另一个万宁。
因为和前朝的太子同名,为了避免麻烦,陈宥安二人更名换姓,改陈为陆,改万为方。他们一面寻找方法回到现代,一面经商办学,共创家业,成了方圆百里富庶一方的陆氏大家族。
这是和陈宥安之前那个梦完全不同的版本,让人有些迷茫,但是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村镇里,人们也都安居乐业,似乎不论朝堂上坐的是哪家君王,和他们的衣食住行并不相关。
陈宥安说不清的憋气,胸口闷闷的。
应该说这个梦里的人都和他不相干了,便是顶着一样的脸一样的名字,陈宥安也知道梦里那恩爱相伴的夫妻二人不是他和万宁。
莽朝已经覆灭,前朝往事连只言片语都不曾记载,历史从来由胜利者撰写。
越来越沉重的感觉如有实质,在陈宥安喘不上气之前,他终于睁开眼睛结束了这梦。
“喵~”小猫安安不知何时上了床,趴在他胸口上,盯着他。
陈宥安咳了一声,不怒自威:“下去!”
安安感受到了他不欢迎自己,站了起来。
嘶——趴着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它四个爪子站起来在他胸口踩着伸懒腰的时候,差点给他踩出内伤。
陈宥安怀疑就是这只猫害他梦里憋气。
人似乎只有在醒来的几分钟能回忆起梦里的场景,就像上次的梦,明明也很真实,可现在陈宥安已经记不清了。
他抓住最后一丝清明,在脑子里复盘梦中穿越的细节,还有走马观花似的另一对陈万夫妇的人生。不知道是忽略了什么细节,还是梦终究当不得真,陈宥安感觉还是有哪里对不上,就像拼图缺了关键的一块,怎么都凑不齐完整的图像一样。
有些事还是说不清。
比如这个穿越之法,到底成功过没有?是那个陈宥安从过去穿回来过?那他又为什么没被“换”回去?
这究竟是平行的时空,还是古今有别?
想不通的事太多,小猫安安有些躁动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甚至拱开了窗帘。
人猫对视。
小猫出其不意地当着他面尿在了床上。
陈宥安被这突然的尿骚味惊到了,从床上弹跳下来,屏着呼吸逃出房间。
可惜为时已晚。
任由他换衣服还是洗澡,那股味道似乎总在鼻尖萦绕。
万宁安慰他说是心理作用,明明只有佛手柑的清香,哪有什么骚味。
万里嘴欠,贱兮兮地跟陈宥安说他姐是怕他怪罪小猫,其实就是有点怪味!
陈宥安分不清姐弟俩谁真谁假,只是这味道总让他想起来梦里无助无奈的胸闷感。
万宁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好,有些替小猫歉疚,觉得小猫调皮可能是野性未驯:“等安安到了年纪我们就带它去做绝育手术!”
陈宥安:……有被安慰到。
他问了万宁一个问题:“如果给你机会选择,你现在依旧是太子妃,但是可以穿过来,你会来吗?”
万宁:“你问的,好像太子妃是什么好选择一样。”
陈宥安:“……那如果你还待字闺中,没嫁人,你会想要来这个世界吗?”
万宁思考了片刻,摇头:“这里很好,原来在家里也不错,有这样的奇遇我挺高兴的,但是没有的话我应该也不会费力去探索,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我相信容易满足的人会更容易幸福。”
听懂了,她在说如果觉得穿过来能过更好的生活,结果又没能穿过来反而会更失望。
陈宥安看着抱猫的万宁淡然地说着这些话,发觉她其实比他心胸更开阔。
说到心胸……那只臭猫在踩哪里呢?!叉出去!
陈宥安又做梦了。
这次他梦见了万宁在生孩子。
他站在院子里,焦急无措地走来走去,透过窗子听到万宁的嘶喊声。
阴沉的天终于下起大雨,雨滴越来越密,在地面流成小河。
宫人们举着伞给他挡雨,颤声劝他去屋里避雨,以免龙体欠安。
陈宥安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屋里被端出来,只觉触目惊心,终于忍不住推开阻拦的人群冲进了产房。
血淋淋的稚儿被包裹着抱出来,产婆在跟他报喜,贺他得了大皇子。
他却只急着去看床上的人。
这一眼,陌生又熟悉。
那不是万宁。
那是他的母后。
他未曾谋面的娘亲。
气若游丝的女人,生前最后一句话是给孩子的祝福:“只愿他宽仁平安,再奢求一生快乐。”
第54章 其他可能
小猫安安或许是在陈宥安那里受了委屈,偷偷喵喵地顺着气味摸到了万宁房间,它第一眼见到万宁就喜欢,现在也喜欢。
万宁听到小猫挠门的声音,起床给它开了门,抱起小小的一团毛茸茸,温柔地问它:“陈宥安把你丢出来了吗?”
安安:“喵~”
似乎是肯定了她的说法。
万宁笑了笑,探出头去看看陈宥安的房门,走廊里的光很安静,大家都睡着了。
她胆子有些大,竟然打着送猫回去的幌子,偷溜进了陈宥安房间。
陈宥安屋里的门没关,漏着一条缝,万宁怀疑是安安的杰作。
她轻轻关上了门。
屋里一片昏黑。
怕把陈宥安惊醒,万宁先把阅读灯给打开了,有了光线后,她才爬上床,钻到陈宥安的被窝里,抱住他的腰。
陈宥安做梦做得深沉,平时那么警醒的人,今天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困意感染了万宁,万宁抱着他,很快也睡着了。
还做了个漫长的梦。
梦里,万宁回到了初见陈宥安的那一面。
她还是那个站在玩具摊前被老板刁难的小女孩,陈宥安则是替她解难的贵公子。
她木然地看着陈宥安跟老板理论,让老板给她道歉,最后把修好的木头鱼递给她手里,就转身离开了。
这次,万宁没有傻呆呆看着他背影消失。
她跟着跑了上去。
他身边的小厮立马警觉地把陈宥安护起来。
万宁追上前,隔着小厮问他:“你认得我吗?”
陈宥安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她一会儿,摇头:“小丫头,你是走丢了吗?”
万宁反驳道:“我不是小丫头,我比你大。”
她仰着头跟他说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陈宥安让侍卫又给她拿了一吊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一点,买好了快点去找你家大人吧,街上乱,小心被拍花子的拍走。”
万宁不要钱,万宁要跟着他。
陈宥安皱眉。
万宁却说:“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来干嘛的,我可以带你去找人。”
她这话一出,连陈宥安的眼里都带了几分冷厉,只是他很快又遮掩了过去,也可能是不把这么个小丫头放在心上,逗小孩似的,让她领路,他倒想看看她要带他去哪里。
万宁先带他去了个大杂院,院子门口有卖糖人的,还有卖山楂糕的。
陈宥安:装都不装了,硬碰瓷是吧?
感觉被这小丫头骗了,陈宥安给她买完吃的就打算分道扬镳,却发现院子里头别有洞天——里面住的都是些付不起新田赋而被迫集中住在这里“经商”还债的百姓。这里知府大人为了迎合各级监察和同僚学习,想出来个好主意,不仅让这些人充当力工修建了新集市,还要他们“扮演”成商户出摊卖货,打造出欣欣向荣的气氛。
陈宥安想到自己这两天逛夜市,游花集,确实感慨过这里的民众生活富足,没想到居然是看了场大型的表演?
万宁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陈宥安去“探访”院子里的人,手里的糖人和山楂糕吃得差不多了,他才一脸震怒地出来,留了人手再探再报。
他见到万宁的时候,表情温和了一些,“还吃吗?再给你买。”
万宁摇头:“不吃了,衣裳脏了,想买新衣裳。”
陈宥安只听她这话,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是不知是哪家千金,怎么没个人跟着,就跑在街上了。
他陪着她去买衣裳,在绸缎庄又发现一桩秘密,这是知府的十一房姨娘开的庄子,不但卖些衣裳,脂粉盒子里竟然倒卖的是私盐?
原本还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对新规的质疑只怕不会被父皇采纳的陈宥安,这下抓住了知府的把柄,只需跟大将军商议如何拔除……
“喂!”
陈宥安还在脑子里思量对策,却被万宁出声打断。
换了新衣裳的万宁看起来有个姑娘样子了,还挺清秀的。
万宁已经见到了自家侍卫在寻她,知道剩下能跟陈宥安说话的时间不多了。她急急出声要个回报:“我是不是帮了你大忙了?”
陈宥安对她拱手:“确实是个大忙,多谢。”
万宁点点头:“嘴上说的都是虚的,既然我帮了你,礼尚往来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陈宥安:“请说。”
万宁:“我是万家的大小姐,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万家,往后也不需要你照拂我们家,只是如果有人逼你跟我家结亲,你不要同意!拼死也要反对!”
信息量太大,陈宥安有些消化不了,但还是先应了下来。
往后几年,他们再无相见,陈宥安倒是因为那次相帮,对万家带了一层好感,存着天然的信任,便是偶尔听闻万家大小姐的荒唐事,也会驻足多听几句。
直到国库空虚,圣上赐婚,陈宥安想到少女那认真的神情,反对了一下下,但扛不住天威震怒,只好遵命了。
那天他亲自去码头接游历归来的万宁。
隔着马车的窗子,万宁对他狠狠剜了一眼。
陈宥安自觉失信心虚,可不知为何,心里好像还有几分喜悦,哪怕是被皇弟和朝臣嘲笑他娶了个商人之女,他也没觉得有多丢脸。
初见万宁时,她还是个性别特征没那么明显的小丫头,这次码头再见,她已经有了少女的风姿,陈宥安把人送回万府,心里头却没放下,办公差的时候也总想起她来。
太子娶亲都有定制,因为万家没有品阶,又因为这次联姻目的性强时间紧迫,圣上要求一切从简。可陈宥安却忍不住过问了几次,凡是涉及到女方家脸面的仪程,他都提请给了最高规格。
有传言说太子对太子妃很上心,也有人说太子能屈能伸,给足岳家尊重。
陈宥安还去万府寻过一次万宁,为了不引人耳目,天黑时候去的。
他倒是大大方方从正门进的,结果被万宁举着大扫把赶出后院:“你就是欺我万家无人,我爹不在家,你就不怕人家看见了说闲话?!”
陈宥安落荒而逃,再来万府的时候还是摸黑来,这次是翻墙敲窗,站在窗外跟万宁商量新建的太子府格局,问她喜不喜欢小动物,爱不爱养花。
万宁一一作答,扭头天亮了就让家丁把院墙加高一尺,还拉了铁丝网拦着。
大婚那日,她没能见着太子是什么样的,因为她醒了。
被陈宥安亲醒的。
陈宥安睡着睡着,睁眼看到怀里的女人,还以为自己依旧在做什么荒唐的梦呢,吻过来才觉得真实。
可万宁不高兴了,一巴掌把他拍开,气鼓鼓地骂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陈宥安一头雾水,他看着万宁的表情,从她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些信息,怎么她好像是梦见跟别的男的在搞七搞八的,别不是那三个男模吧?!
这下好了,谁都别高兴,俩人一起生起闷气来。
天都亮了,他俩还不说一句话,身子中间能再睡开一个人。
万宁先开了口,她问:“如果当初大婚,你有点喜欢我的,那你会怎么跟我做什么啊?”
这问题……
陈宥安耳朵红了。
万宁其实只是想知道如果那梦做下去,是不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可她问完了,也觉得这只是个梦,再去探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叹了口气,他终究要走了,说再多甜言蜜语,还不如多享受当下的快活。
万宁勾勾他的手指头。
他红着耳朵凑过去亲她,温柔乡,英雄冢,他没出息地想着难怪话本里有什么“死在你身上也乐意”的鬼话,和她在一起是真得能让人失去理智。
这还是在万家,两个人兜着被子都有所克制,但万宁又故意逗他,问他要是被万爸知道了,怕不怕被打断狗腿。
陈宥安居然答她:“腿断了,就走不了了。”
说完,他俩皆是一顿。
离别像是梗在他们喉头的一根刺,他好像在等她的一句挽留,她则绝不做那个失了先机的棋手——是走是留都是他的选择,她不想未来他后悔的时候把她变成那个没道理的人。
某种程度上,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在宫廷浸染下算计了一生的人。
陈宥安出房间去拿吃的时候,遇到了万里。
万里纳闷他姐怎么一大早就不在家,陈宥安问他找万宁干嘛,万里拿出张成绩单说要家长签字,签了才能申请后面的集训不参加了。
陈宥安接过他的笔和单子,大笔一挥给他签了个万宁的名字。
万里:“还挺像。”
陈宥安:“练过。”
之前他读书的时候有个什么安全通知也需要家长签名,他就签的万宁。
这么小的一件事,陈宥安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了,还觉得很开心。
他一路笑着去厨房要吃的,万里看着他愉悦的背影不理解,只是充当了一次他姐,又不是当他爸爸,至于那么高兴吗?
陈宥安的快乐持续到端着盘子回房间。
万宁一边吃饭一边问他没被人撞见吧?
陈宥安答非所问:“如果我不回去了……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万宁咬着煎蛋吃惊地看向他。
这是个打乱她所有计划的问题。
之前她无所顾忌的和他爱来爱去,是想着这么疯狂不健康的恋爱谈一次念一辈子也挺好的,等他不见了,她就享受她的快意人生。
怎么大哥这意思还想跟她平稳过一生了?皇位不要了吗?
陈宥安的脸色在万宁沉默着咀嚼鸡蛋的时间里慢慢变黑。
万宁小心地问:“真不回了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呢?”
陈宥安很确定,她刚才被打断的那个梦,肯定是梦见男模了!
第55章 自愿自觉
陈宥安和万宁的关系又陷入了莫名的尴尬氛围中。
寂静的夜晚,陈宥安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看着窗外的夜色,思考着古时月和今时人的问题,很想提笔作诗,可书桌上只有钢笔,他提起来,又放下去了。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作为一个擅长洞察人心的男人,陈宥安太明白万宁的顾虑和小心机了,她就是不想负责,不管是对他的清白,还是对他的未来,她都是一副由他自己做主,千万别赖上她的态度。
陈宥安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压根没打算长相厮守?这也太让人沮丧了,他有那么差劲吗?
就在他深陷苦闷的情绪中时,安安偷摸跳上了床,把爪子伸进被窝里,对着他的脚底板就是一爪子,不留情面,但留下来三道抓痕。
“嘶——”陈宥安吸着冷气把脚藏起来,想揍这小猫崽子,结果它跑得飞快,藏进床底了。
陈宥安睹猫思人,觉得这猫不该叫安安,应该叫宁宁,她俩挠了人就溜的样子真是如出一辙!
不知为何,把猫代入万宁以后,虽然对猫依旧没好感,可是对万宁居然气不起来了,甚至觉得她挺无辜。
而隔壁的隔壁,万宁正窝在房间里,披着被子抱着电脑,一边查阅条例资料,一边跟她的律师打电话咨询关于婚约的事项。旁的不说,单一条年龄限制就让她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原来这个时代,法定的结婚是有年龄要求的!陈宥安要想明媒正娶,起码得读完大学!
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成问题了。
万宁看来,陈宥安就是被儿女情长一时迷昏了头,等新鲜劲过去了,说不定他又变了主意了,她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抗拒,多伤感情啊。
大概是骨子里流淌着商人的血脉,万宁不想算计,却也总下意识地就想着如何能将利益最大化——她的情绪价值也是利益!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饭厅相遇。
“我……”
“你……”
同时开口。
陈宥安:“你先说吧。”
万宁点头:“我答应你,答应你那个……提亲。”
陈宥安惊讶地看着她。
万宁松了口气:“我说完了,你刚要说什么?”
陈宥安刚要说让她忘记自己的那句话吧,可是现在他摇了摇头,“没事了。”
饭厅人来人往,不方便说话,他俩散步沿着院子里的小湖走到秋千架下,继续聊。
万宁表现得相当善解人意,“你不是已经知晓了回去的方法嘛,也算有条退路。在这里你试试待不待得惯,如果还是想回去,那也不必顾忌我,我完全理解你的雄心壮志,也支持你回去平乱,只是不知这里的光阴和莽朝的岁月是否相通,再回去又是什么光景……当然,我说这些不是要泄你的气,我相信殿下想必是做了完全的思虑才会做决定的!”
陈宥安轻轻推着秋千,看她来回荡悠,心里也跟着荡起秋千。
他还想着她答应再嫁给他的事,顾忌着她的心思,故意含糊了一些信息,只说她讲得有道理,“我做了个梦,梦里乱军已经踏平皇宫,我回去也无力回天,战火不休受罪的还是百姓,而这里的太平生活,似乎是不错的选择。所以我不回去,不是为着你,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改主意了,那便再议。”
事实是,如果他改主意了,也没得可议了。
他要等的星相,120年才能遇着一回,如果错过这次,他还想回去的话只能期待自己能活到138岁。
且不说命有没有那么长,关键是那时候才真是回不回去都意义不大了。
他的决定,是场博弈,江山和美人,只能二选一。
万宁听了他的话,果然表情都轻松了不少,她还安慰陈宥安:“梦嘛,做不得真的,我还梦见你在淮署初见我就一见钟情了呢。”
陈宥安:“淮署?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那里。”
万宁原本没打算跟他说这茬的,可是话已至此,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着的事,她索性提醒他:“那年我随我爹去游历,被个卖玩具的刁难,你出手相助了,木头鱼,有印象吗?”
单说这事,陈宥安是不应该有印象的。
可因为猫龟图的线索,陈宥安回忆过很多次那个道观和小道士的话,顺带也回忆过淮署之行,所以万宁提起来了,他也就想起来了,“原来那个小丫头是你。”
“客气点,什么小丫头,叫姐姐!”万宁嘴上凶,心里却挺高兴,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起码听上去也算是对自己魅力的一种认可。
而陈宥安想起的是小道士那句他会遇到有缘人,有缘人跟他就像两棵藤曼相生相缠,至死不休。
陈宥安想到这里,笑起来,推秋千的幅度都大起来。
万宁叫了一声,抓紧绳子回头看他,看到他那深情的笑脸,心里犯嘀咕,他不会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吧?
把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摇出脑袋,她听着风从耳边刮过的细微声音,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不过,她没忘记提醒他最重要的一条:“这里的法律对成亲是有年龄要求的,所以,你要等到四年以后,才能和我登记结婚。”
陈宥安没有提出异议,甚至没有要求先提亲、订亲那一套,点头答应:“好。”
秋千上她的裙摆像翩翩飞舞的蝴蝶,此刻他们好像单纯的恋爱情侣,许诺着令人期待的未来。
四年后。
高档的写字楼里,镁光闪烁,万宁正在指导摄影师拍摄她设计的新款项链,猫眼石在光下闪烁着令人着迷的变化。
来往的工作人员都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不乏有人吹捧一番她刚获得的国际大奖多么有份量,各种高帽子扣在她头上,万宁都坦然接受。
下班了,万宁走得格外迟缓,因为知道这栋楼里还有个她熟悉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按时下班?
透明玻璃的观光电梯打开,里面还真站着个陈宥安。
不能说是巧,因为万宁已经等了三趟电梯了。
她走进电梯,对陈宥安点点头,按了一层的按钮就站在一旁。
而陈宥安一言不发,单手插在裤兜里,好像跟她不熟。
万宁抿嘴,心想这小子脾气可真不小,她都给他台阶了,他还不赶紧下?行,他不下,姐先下了。
电梯到达一层的时候,万宁先行走了出去,回头看,电梯门缓缓关闭,陈宥安继续下行,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万宁气鼓鼓地走出写字楼,楼外马路边,有个大妈握着一大把气球在叫卖,万宁感觉自己就像那气变形的球似的。
大概是她一直盯着看,大妈朝她走了过来,热情地问她喜欢哪个。
春寒料峭,万宁看见大妈手上的冻疮,想着帮她早点下班,直接把那一大把气球包圆了。
买完才有点后悔,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气球。
恰好,马路对面有个幼儿园正排队放学呢,万宁拿着气球走过去,站在家长堆里,给每个扑过来的小朋友发了个气球。
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她觉得心底的烦躁也一扫而空了。
转身要离开时,看到陈宥安的车就停在身后,他开着车窗,在看她。
万宁傲娇地走过去副驾的位置,拉车门,没拉开。
拉了两次,陈宥安都没有开门的意向。
万宁怒了,绕回陈宥安那边,弯腰探头,从开着的车窗里问他:“你有完没完啊?至于这么气吗?”
陈宥安淡淡地反问:“我不该生气吗?”
万宁:“可以气,但也得有个限度吧!你还要气几天?”
陈宥安没说话。
万宁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气球塞到车里:“送你了,很配!”
那是个绿色的胖乎乎的青蛙。
送完“礼物”,万宁转身去路口打车,亏她今天为了和他顺路“偶遇”都没开车,结果他居然这么没风度!
万宁坐上出租车,报了万家的地址。
出发没有五分钟,司机提醒她后面好像有辆车在跟着他们。
万宁回头看,不是陈宥安还是谁。
她觉得这男的真闷骚,给他面子他不接,这会儿又演上温柔好男人了是吧。
她喊司机找个方便停车的地方把她放下。
司机在上高架桥的前一个路口停下了。
这么不安全的落客点,陈宥安大局为重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
万宁带着气,没坐副驾驶,坐在他后排的位置,把他当司机似的。
她鼻子灵,嗅到了车里又不属于他的香水味,还是女香。
万宁:“谁坐这车了?”
陈宥安:“姜柔。”
万宁冷笑一声:“难怪不让我上车呢,合着怕我发现呗?这两天对我冷言冷语不会也是因为另结新欢了吧?”
陈宥安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你不要……倒打一耙。”
万宁抱着手臂,再哼一声。
现在变成她占据道德制高点了。
陈宥安明知她这做派有八分是装的,可也不想两人之间有任何狗血误解,在她下车后表现出不回家的意思时,拉着她的手解释:“我们今天出去见客户了,她肚子疼,我送她去医院。”
万宁:“哦。”
陈宥安:“……下次我直接打120叫救护车来接她。”
万宁:“你可别咒人家了。”
陈宥安:“哦。”
他俩对视,不知为什么,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就剎不住车,变成捧腹大笑,好像所有的别扭委屈都被这笑给治愈了。
陈宥安先敛起笑容,学着她刚才那样,哼了一声。
万宁深谙哄他之道,握着他的手指去亲亲他嘴角,算是认错。
他们还在地下车库站着,才贴上,本就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分开了,却还是被路过的轿车“哔”了一声。
陈宥安拿起西装外套挡在万宁面前,等车走了,牵着她往家走:“回去再跟你算账。”
第56章 上门女婿
在一起几年了,陈宥安很少和万宁吵架,主要也是万宁“大度”,小事不跟他计较,有什么事都摊开了说,毕竟他们俩在这个世界里都是异乡人,如果不能开诚布公、袒露心扉,就有可能造成更多误会。
这次的事说来也不算大,万宁觉得完全是陈宥安单方面发神经,非要计较个“名分”,搞得好像她是什么在花丛里招蜂引蝶的坏女人似的。
事情要从一周前的那场庆功宴说起。
万宁毕业后靠自己的努力奋斗和她爸砸的重金开了个珠宝设计工作室,虽然她没有要万江直接牵线大牌的资源,但也不乏有明星的经纪团队主动联系穿戴她工作室出品的首饰。
不久前,她设计的猫眼系列得了国际大奖,恰好工作室新招的一批员工转正入职,万宁一高兴,挥手请团队的人去吃高级饭。
工作室的员工几乎都是年轻的艺术生,吃完饭嚷嚷着还要续一摊,蹦迪蹦到大半夜。
万宁中途想埋单先走,被喝多了的新人硬拉着再玩一会儿,微醺加慢摇,她也晕晕乎乎的了。
陈宥安给她发了几条消息,环境太嘈杂,她没看见。
等她看见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散场了,她想着陈宥安多半还没睡觉在等她回家,给他回了个电话,才拨通,铃声从不远处的停车场传来。
在车边倚着等人的不是司机,是陈宥安。
他找不着人给她司机打电话,问清地点以后来亲自来接她了。
那时侯万宁确实喝得有点高了,跟新员工们勾肩搭背的,有人眼尖看见了陈宥安,大着舌头喊:“哇塞,老板,那是咱们公司的吗?好帅呀!我要去加他微信!”
万宁一面怕陈宥安不高兴,一面又有些说不清的心思,随口编道:“是我叫的代驾。”
偏偏陈宥安耳朵特别灵,正往她那边走要去扶她,听到这话,原地转身又回去了,坐在车里等她。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还好,陈宥安把人送回家里以后,给她泡了杯蜂蜜水,简单问了几句她今天过得怎么样,可她脑袋嗡嗡只觉得头疼,不想回答费脑子的问题,还说了句“怎么现在我做什么都得向你报备吗?”
把这样一句质问当成两人冷战的原因有些夸张了。
但这的确是这次冷战的导火索,或者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因为在那之前,还有些小龃龉,虽然都被他俩情绪稳定地压下去了,却如同平静海面下藏起来的冰山,一旦触礁,便是天翻地覆。
万宁是起床后才回忆起来昨天的态度不好的。
她拍拍脑袋,看着自己换了睡衣躺在大床上,旁边的被面整整齐齐的,陈宥安昨天没睡屋里。
看来是生气了。
万宁知道他会不高兴,但没想到会那么不高兴,连她带着爱心午餐去万氏集团看他都哄不好那种。
陈宥安在万氏干了也有两年多了。
大二那年,他跟万宁的恋情没藏住,被万江撞见挽着手逛商场。其实这俩人的事,万江早就有所耳闻了,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装不知道。
可这么面对面碰上了,又不能当成没看见。
万江佯装生气,回家以后把陈宥安叫进书房里教训了一番,这小子吃万家的住万家的,还勾搭万家女儿,一幅上赶子要入赘的模样,居然都没半点不好意思。
陈宥安确实没有不好意思,当初他决定留下来不回莽朝了,却不是甘心就躺平做个逍遥闲人,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方式有很多,他综合利弊分析后,感觉在这个时代经商比从政更适合他,而借助万家的财势,是最快速也最稳妥的起步方案。
他的想法也曾经大大方方地跟万宁沟通过,万宁更不觉得他这策略有什么不妥了,反正她也不想费心思打理她那份家业,陈宥安愿意替她接手的话,她求之不得呢。
即便是被万江质疑了陈宥安的动机,万宁也是替他说话:“爸,你先培养他试试看,如果他有天赋有能力,你就当替我培养了个职业经理人呗。”
万江觉得她想得太简单了,但这两年他确实对陈宥安印象还不错,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转悠也挺好拿捏,如果女儿喜欢的话,那他就好好栽培这小伙子,到时候多给女儿安排几个法律和财务顾问盯着,别让她被骗就是了。
从那之后,陈宥安就被万江提溜着当成助理,整个假期都跟在万氏上班,开学了又调去北城的分公司继续跟着老板学习。
万氏的员工原本还以为这个天降助理是董事长的私生子,还纳闷怎么要扶植不扶家里的万里?
直到有人看见停车场里万家大小姐和陈宥安吻别,才知道那不是“太子”,那是“驸马”。
传言都是私下流窜,也没人在明面上说,更不会舞到正主面前去。
万江也不插手,把这当成对陈宥安的历练,怎么在众人面前立威是他要自己克服的。出乎万江意料的事,陈宥安年纪不大,行事作风却很老辣,即使是在他不熟悉的领域也不露怯,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去做,他只需要洞察人心、管理制衡,而这都是他这个昔日太子最擅长的。
被当成“吃软饭的”,陈宥安没什么感觉,他从不在无意义的流言上内耗。
可姜柔听说了,替他不平。
她大四要实习,万里人在国外心却没少操,给他“姐夫”传达指令,要女神就去他那里实习,让他帮忙照顾。
陈宥安没拒绝,毕竟这是万家的公司。
现在他已经是北城分公司实际上的副总了,给姜柔安排的是个清闲岗位,一般就是做做会议记录,杂活都不用做。
姜柔闲着,抽空就跟陈宥安一起吃个工作餐,或是给他泡杯茶。
陈宥安因为她是万里喜欢的对象,没有当面拒绝过,只是给她多安排了些整理文档的工作,让她别那么闲。
有一起实习的新人,看到姜柔总去“献殷勤”,好心提醒她:“你还是别招惹陈总了,我听我师父说……”
接下来半小时,姜柔听说了陈宥安的种种八卦,她是知道陈宥安一直住在万家的,也知道他跟万宁是恋人,但她经过相处,尤其是在公司共事了一段时间,更认为陈宥安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成为大家的茶余饭后谈资!
那天万宁带着午饭去公司看陈宥安,想要就昨晚喝到半夜还口出狂言的事情跟他求和,结果却看到姜柔在他办公室跟他一起吃工作餐,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姜柔语气夸张地惊呼:“你真得不需要管管流言吗?他们甚至传说你要每天给万宁捏脚!”
万宁:……
她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开门,这次弄出来挺大的声音,提醒屋里的人。
姜柔一回头,看到万宁提着饭盒,略显尴尬地打招呼:“万宁姐来了,那个,我吃完了,我先……”
万宁:“别急着走,尝尝我的手艺。”
她把姜柔叫住,将四层饭盒层层打开,摆在桌面上,又拿出来餐具,分给姜柔一副。
姜柔食不知味,头皮发麻地一样吃了一口,夸赞她厨艺精湛:“和繁楼家大厨的不相上下。”
万宁:“就是他家的。”
姜柔:“……啊。”这姐不是说是她的手艺吗?!
万宁:“摆盘装盒也是手艺啊。”
姜柔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装得真好!”
她越说越别扭,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溜之大吉。
办公室里只剩万宁和陈宥安两人,陈宥安没动筷子。
万宁:“这么不给面子?一口都不吃?”
陈宥安站起来,把前面的工作餐盒收拾干净:“吃饱了。”
万宁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自己吃起来:“好吧,我早饭还没吃呢,排队去繁楼点了你爱吃的菜,没想到你还不领情。”
她余光偷瞄他的表情,果然看到他皱眉了。
有反应就行。
万宁没有问他为什么跟姜柔一起吃午饭,她不是很在意,因为姜柔那丫头单纯得很,跟她弟弟真是绝配。且不说姜柔是不是对陈宥安存了小心思,就算有,万宁也不认为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还不及当年府上那两个美人有杀伤力呢。
她想到进门时听到的话,玩笑着问陈宥安:“陈总真得不需要辟谣吗?人家都替你鸣不平啦~”
陈宥安反问:“辟谣?辟哪条?我没给你捏脚吗?”
不止在家里捏了,有天她穿着高跟鞋走路参加毕业作品展,走太久脚疼,来公司找他的时候撒娇让他给她捏捏,那会儿都下班了,满公司没个人,没想到被多嘴的保洁大妈看见了,传出去说老板每天给女朋友捏脚。
陈宥安又问:“还是辟谣我跟你的关系,说我不是你男朋友,未婚夫,只是一个代驾司机?”
果然是因为这个!万宁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向前,把陈宥安扑倒在沙发上,坐他腿上,狐狸精的做派搂着他脖子撒娇:“我当时喝醉啦,脑子不清醒,还以为我叫了代驾呢!”
完全是胡说八道。
平时都很吃她这一套,或者说只要她服了软就接受的陈宥安,这次却冷着脸把她推开了。
他问她:“我从来没有隐瞒我们的关系。”
万宁点头:“我也没啊,只是我那边事业刚起步,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我的私人生活,没必要对不对?”
陈宥安在意的不是那个名分,毕竟他们在一起几年了,除了刚开始瞒着万家人,确实没有刻意隐瞒恋爱关系。
可他有个直觉,万宁是在不久前忽然变了口风的,那个档口,就是他的阳历生日。
她刻意淡化了22周岁生日后法律规定可以结婚了,甚至淡化他们提过的“婚约”,丝毫不谈领证的事。
陈宥安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关于她是不是“想要悔婚”。
他觉得他们之间非常和谐,没有任何不稳定因素,如果有的话,也只有在外地读研的陆清前不久来这边参加个什么比赛,跟万宁见了一面。
见一面而已,至于让万宁摇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