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搜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当路人甲成为万人迷 > 21、第 21 章
    “殿下!不可!不可啊!”司巫见司马烨头也不回扬长而去,他忙不迭去追。

    “殿下,您会有大凶之灾的!”

    司马烨不为所动,他只道:“凶卦此事不可透露给任何人,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语罢,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司巫回屋,又投了一卦。

    仍旧是阴卦。

    这大凶之灾,会危及世子殿下性命。殿下竟不以为意,妄图违逆天意!他抚了下胡子,重重叹息一声。

    沈秀做了一个梦。梦里,司马烨拿走她的生辰八字,请来巫人,将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贴在布人上,焚香画符,以针刺之。

    被施加巫术的她,浑身如针扎,七窍流血而亡。

    她是被吓醒的。醒来后,她惶惶不安。转而又安慰自己,司马烨若想杀她,直接杀便是,何必去弄那什么巫术。没这必要。

    但她实在是猜不透他要她的生辰八字作何。

    窗外天光倾泻下来,估摸着该起床了。她打打呵欠,下床洗漱。

    早食一如既往很丰盛。沈秀拿汤匙喝燕窝鸡丝汤,吃了几片肉脯和溜海参,喝了碗八珍粥,还未吃饱,又添了一碗八珍粥。

    许是昨日做梦受了惊吓,需要食补压惊,她这会子胃口格外好,足足喝了两碗八珍粥,还不觉饱,又去盛粥。

    忽而听到司马烨轻笑了一声。他看着她盛粥的手。

    沈秀盛粥的手一停,“殿下是不是嫌我吃得有点多?”

    “并未。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只管吃。”

    这人,一吃饱就懒散起来,脑子也不大愿意动,也就不去想哪些烦恼。吃饱喝足,沈秀便也没再忧心司马烨拿走自己生辰八字的事。

    彼时,魏朝清牵着魏长生,下车入国子监。魏长生边走边瞧四处,似乎在寻人。

    魏朝清问:“你在找谁?”

    魏长生耳朵微红,“没谁。”说着没找谁,视线仍然到处乱转,明显在找人。

    到了国子监,司马烨并未让沈秀去讲堂,只让她去休憩室习字。她不明白,既然不让她做书童的活,为何要让她来国子监,她在府里习字不也一样么。

    她在休憩室写了好些字,魏长生从门口探出头,“姐姐!”

    “你上完课了?”

    “嗯嗯!”

    “快进来。”

    这两日,魏长生都会来找她玩。她便与他玩熟了。

    “姐姐,你在练字吗?”

    “对。长生,你的字如何?让我瞧瞧你的字?”她把笔递给他。他执笔,在宣纸上写下一首词。

    沈秀端详他的字,“你的字……”

    魏长生圆圆的脸团起来,忐忑道:“怎、怎么了?我的字……不好?”

    “你的字很好,与你舅舅的字很像。”

    “我的字是舅舅教的。我舅舅的字极好,我的字不及他的字半分。”

    提及魏朝清,魏长生很是自豪骄傲,“我舅舅可厉害了。”

    “是啊,你舅舅真厉害。”沈秀了解到,魏朝清才将将二十八岁,至小便是神童,年仅十七三元及第,是几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乃几百年不遇之奇才。

    思及那次与魏朝清在池塘边上的接触,沈秀想,魏朝清不仅仅是一个几百年不遇之奇才,亦是一位品性极好的男子。

    只是,他人很有能耐,相貌极好,品性也极好,竟还孑然一身,尚未成婚。他这个年纪,若按古代正常的成婚年岁算,孩子都应该比六岁的魏长生大了。

    古人重儿孙后代,他能顶着这样的“高龄”不成婚,肯定没少被家里人催婚。思维越来越发散,越想越远,她感觉把发散的思维扯回来。

    魏长生在她这里待到快午时,才依依不舍离开。他眨巴着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眸子,“姐姐,我明日再来找你。”

    “我明日不一定在这里,说不定我会在讲堂。”

    “反正我明日会来看看的。”

    “好。”

    沈秀站在门口送他。待他走远。英姐道:“这小孩挺喜欢你。”

    “我也挺喜欢他。”她望向路口。司马烨该回来吃午食了。

    她早晨吃得多,上午又时不时吃零嘴儿,现下并不饿。于是只舀了半碗饭。

    司马烨:“只吃这么点?”

    “早上吃得太多。”她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又开始想他拿她的生辰八字的目的。

    “殿下。”

    “说。”

    “您……”她踯躅一番,还是没问。毕竟他之前说过不必问。若她再问,他恼了便不好了。

    她及时改口,拍了句马屁,“您今日真是丰神俊朗!”

    司马烨一愣,旋即他用手扶头顶的玉冠,唇角抑制不住上扬,“是吗?”

    “对对对!”

    次日是花灯节,国子监休沐。司马烨午时去了皇宫,参加宫宴。

    夜色笼罩下来时,司马烨披着一身月辉走进沈秀的屋子,“与我一同去外面赏花灯。”

    去外面赏花灯?沈秀赶紧应好,忙不迭戴上面纱。

    带了一位侍卫,一行三人上街。

    花灯节,街上火树银花,彩灯万盏,到处都挂着五彩斑斓的灯笼。各式各样的灯笼,姿态各异,无一不赏心悦目。

    兔子灯笼,小狗灯笼,小猫灯笼从视野里划过,沈秀眨眨睫毛,继续去瞧其它灯笼。

    发现一只黑白圆滚的灯笼后,她惊讶:“居然还有大熊猫……食铁兽灯笼!”

    灯笼的样式真真是齐全,连食铁兽灯笼都有。她站在食铁兽灯笼前,左看看右看看,很是喜欢。

    司马烨问:“喜欢?”

    “嗯,很可爱,我是说,圆不隆咚的,很乖。”

    司马烨直接拿钱,买下两个食铁兽灯笼。

    “谢谢殿下。”沈秀接过灯笼,笑盈盈地摸灯笼。

    前面有人在放河灯。司马烨道:“去放河灯。”

    他买了两个河灯,一人一个。

    放河灯前,须许愿。沈秀捧着河灯,虔诚许愿,愿她能早日从司马烨手里逃出去。

    司马烨向闭目许愿的沈秀投以一瞥。他捧起河灯,以从未有过的虔诚许愿,愿他能与她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许完愿,沈秀将河灯放到河里,河灯轻轻飘远,与其他人放的河灯慢慢汇聚。

    此时河里漂浮着盏盏河灯,烛光灿灿,汇聚成了一条灿光粼粼的灯河。沈秀观赏着金灿灿的灯河,颊边漾开浅浅的笑意。

    触及她颊边深陷下去的笑窝,司马烨定定凝视她,而后道:“沈秀,我有一事与你说。”

    “什么事?”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做我的————”

    “哎哟!有人落水了!”旁侧蓦然响起一道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沈秀循声望去,只见一小孩在水里扑腾,扑倒了许多花灯。有人下去救起小孩,她放下心来,“殿下,您方才要对我说什么?”

    环顾嘈杂拥挤的四周,司马烨拧眉,似是讨厌再被打扰,“回去再说。”

    “你方才许了什么愿?”他猝地问道。

    “说出来了就不灵了。”

    他便不再问。

    放完河灯,继续闲逛赏灯。此时人群越发拥挤。司马烨伸出胳膊,悬空挡在沈秀背后,以免她被人碰撞到。

    跟在身后的侍卫见状,惊异从双目里一闪而逝。

    沈秀提着灯笼,一路前行。一股浓浓的香味飘进她鼻子里,不遗余力地撩拨她的味蕾。她寻香而望去。

    斜前方,有一处馄饨摊子,摊子名唤“丁香馄饨”。馄饨的肉香里里带着滴滴点点丁香气味,很是勾人。

    她口舌生津,有些想吃宵夜。

    司马烨注意到她看着馄饨摊子舔嘴,问道:“想吃馄饨?”

    “挺香的,似乎很好吃。”

    “那便去吃。”

    来到馄饨摊子前,沈秀要了鲜肉馄饨,她问司马烨,“殿下,您要吃吗?”

    司马烨扫视摊前粗糙简陋的桌凳,挑剔而嫌弃地蹙紧眉头。沈秀以为他嫌弃这里太简陋,不会屈尊吃,没成想,他居然点头,“来一碗。”

    “好嘞,两位客观请上座!”店家笑呵呵招呼道。

    入座后,沈秀捏捏食铁兽的黑耳朵,忽而听到店家道:“公子,忘了问了,可要加辣?还有您夫人,要加辣吗?”

    沈秀和司马烨听到店家的称呼,都顿住了。

    “那个,店家,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沈秀赶紧解释,却被司马烨打断,“何必与不认识的人解释。”

    沈秀错愕。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认为不必要和陌生人解释误会?

    她是身份低贱的贱民,他是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别人误会他们是夫妻,于他而言,这样的误会是羞辱,是耻辱,他却一点也不生气?

    “我不用加辣,她的加辣。”司马烨对店家道。

    很快,店家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馄饨,“客官请慢用!”

    冒着热气的碗里,汤面上碎散着碧绿的葱花,一个个馄饨皮薄馅大,油亮莹润。香腾腾的热气扑进鼻子里,沈秀闻到浓郁的鲜味和丁香的香气。

    她拿起勺子,正要吃。忽而反应过来,自己带着面纱。性命和美食,谁更重要,根本不必做选择。

    她放下勺子。

    司马烨:“为何不吃?”

    “突然不想吃了。”

    “那就走吧。”他放下钱。

    “您也不吃了?那这不浪费了?”沈秀瞧见眼巴巴瞅着馄饨的小乞丐,她说:“殿下,馄饨若不吃的话,能否给那位小孩儿吃?”

    “可以。”

    沈秀莞尔,“小孩,过来。”

    小乞丐蹑手蹑脚走过来,她瘦得皮包骨,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沈秀指指馄饨,“这两碗馄饨送给你吃。”

    小乞丐双目一亮,“真、真的吗?”

    “真的。”

    “谢谢!谢谢姐姐!”小乞丐大抵是饿极了,勺子也不拿,不顾烫,直往嘴里塞馄饨。

    见她这可怜样儿,沈秀微微叹息。她把一个食铁兽灯笼放到小乞丐身边,“送你的。”

    “谢谢姐姐!”小乞丐高兴得像是过年了似的。

    离开时,沈秀最后再望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小乞丐。一路赏着花灯往前走,注意到有行人手上提着九节花灯,沈秀四处张望,没见哪里有卖同样的九节花灯。

    司马烨看出来她想要九节花灯,便吩咐侍卫,“去,找到卖九节花灯的地方,买两个回来。”

    “遵命!”侍卫领命离去。

    沈秀提着灯笼,正往前走,忽然只听司马烨急声道:“小心!”

    伴随着他急促的声音,她被他一把推远。她摔到地上,一转过身,便见挂灯笼的横梁架直直砸在了司马烨身上。

    原本挂灯笼的横梁架并不重。然而这是大酒楼旁边的灯笼架,为了排场,大酒楼用重木雕的架子,又高又宽,厚而重,沉甸甸地直接砸下来,将司马烨半边身子压到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殿下!”沈秀反应过来,赶紧起身。

    司马烨抬起脸,痛苦让他眉目有些狰狞,他嘴角流着血,“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没事!”沈秀试着去抬横梁,根本抬不动,她喊道,“救命!快来人帮帮忙!”

    她抬横梁架的同时,心底惊愕不已。司马烨竟舍身救她?怎么可能?怎么会!

    “太重了抬不动,快再来两个人!”旁边来帮忙的大汉叫道,“哎呀!灯笼烧起来了!”

    倒地的横梁架上,挂着灯笼燃烧起来。烧起来的火苗飘到沈秀指尖,几乎是一瞬间,她被烧醒了。

    她看看被压在地上吐血的司马烨,又环顾四周。侍卫去买九节花灯,还未回来。

    她可以……

    看了下正在施救司马烨的其他人,已经有人在救他,少她一人也无事,她站起来,转身就跑。

    司马烨见她跑了,大喊一声,“沈秀!”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被横梁架压着的司马烨,仿佛是意识到她这是要逃走,他愤怒地嘶吼,“回来!”

    沈秀与他对视。他目露威胁,嘴角不断流血,身后的火光烧到他的紫袍上,熊熊烈火似乎是他燃烧的怒火。

    她一咬牙,快速转身,头也不回往前跑。

    眼睁睁看着她跑远,司马烨眼里露出一种被抛弃的悲伤痛苦,下一瞬,他的脸因愤怒而恐怖地扭曲起来。

    “抓……”他想命人去抓她,却没有力气再发出任何出声音。

    他吐出一大口血,头一歪,闭目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