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揉揉她的头,笑眯眯地说:“开荒哪有那么容易哦,况且荒地长出的粮食,怕是还不够缴税的,弟弟们还小呢,咱们家的地已经够忙活啦。”
“那咋办,四哥捅了这么大篓子,打又不能真打,万一他又闲得发慌去赌咋整?”小满一脸愁容。
钱妈妈心里盘算,四郎这错犯得不轻,不罚家里其他兄弟姐妹肯定不乐意,可真把他打趴下,她心疼钱治伤啊,那可是肉疼的钱!
钱妈妈一挥手:“行嘞,明儿就让四哥去地里开荒。”
小满一听,立马乐开了花,“我负责监督四哥!”
“我看你是想溜出去玩吧,地里蛇虫多,你别凑热闹,让你大哥他们跟着就行。”
小满嘟起嘴:“不嘛,我也要去!”
以前,小满觉得自己家挺美滋滋的,吃喝不愁,逢集还能吃糖糖,虽然她对糖糖不算真爱。
那时候,她就想着学认字,读书让她觉得超级开心,但天宝只会给她糖,不给书。
那些糖确实比二哥集市上买的甜,但她还是提不起太大兴趣。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原来家里还是挺紧巴的,她得赚钱。年纪小,下地不行,外出做工也不成,卖糖就成了独门绝技。
可惜,她太懒,没给天宝挖菜,天宝好久没给她糖吃了。
哦对,天宝是突然冒出来的小伙伴,去年春天她好不容易背完了《千字文》,庄先生感动得送了她亲手抄的《千字文》。
她抱着宝贝回家,天宝就出现了,自称是百科馆分馆,管生物的,不小心迷路了。
它要收集好多生物,攒够能量才能回家。
小满一开始懵懵的,只当自己交了个新朋友,兴奋地告诉了妈妈。
钱妈妈当她是做白日梦,随便哄了几句。
小满机灵得很,慢慢发现别人看不见天宝,也听不见它说话,于是她就不提这事了,只当这是她独有的秘密朋友。
天宝总催她多采植物,可菜园都被她挖遍了,连屋外的草都没放过,远地方又懒得去。
为了天宝,她勉强找了些没见过的小草,但家里人担心她乱跑,她总被大嫂盯着,顶多在村里转转,出村门是不可能的。
小满缠着妈妈撒娇,就差打滚了。钱妈妈累了一天,看女儿这般,想着孩子也该玩玩,不忍心总关着她,无奈答应:“好啦好啦,去吧去吧,但要听五哥六哥的,不许乱跑,不许晒太久太阳,听见没?”
小满欢快地答应了。
晚上,她吃了一大碗饭,还和哥哥、侄子侄女们抢菜吃。
除了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家伙,大人们吃得都不香。家里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一夜回到解放前,心情能好吗?
周老爷子扒拉着饭,头一回觉得饭堵心,竟吃不下了。
一想到那十五两银子,心就跟被针扎似的,红了眼眶,最后忍不住摔了碗,又去教训了四儿子一顿。
周大郎几个见老爹揍完老四,也不好意思动手,只能黑着脸吃饭。
钱妈妈和儿媳们喝粥,秋收过后,除了男人,就小满能吃干的,其他人喝粥,不过粥熬得挺稠,至少能填饱肚子。
放下筷子,钱妈妈叹了口气:“家里一分钱也没了,这日子过得心慌,从明天起,家里不做干的,都喝粥,大媳妇,以后米少放点,冬天要来了,春夏季还长呢。”
小钱妈妈低头应允,看了看小满,“那小姑咋办,她身体弱,也喝粥?”
钱妈妈皱眉:“明天带六斤粮食去学堂,让大郎去求求庄先生,以后小满午饭在学堂解决,菜从家里地里拿,以后每天多割两颗菜。”
小钱妈妈答应了,麻利地吃完饭,和弟妹们一起收拾碗筷。
小满觉得不妥,问:“娘,大丫他们呢?”
钱妈妈摸摸她的头,笑眯眯地说:“大丫他们身体棒,不吃干的也行,身体弱要多吃,不然生病了还得花钱买药。”
大丫他们从小就被教育,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说小姑身体不好,不准推她,欺负她,要多给她吃,把她养胖就不生病了。
不然生病了,就没钱买糖吃了。
所以他们从小对小姑吃干的,他们喝粥毫无怨言。
而且小姑对他们很好,虽然比他们小,但经常给他们糖吃,他们很喜欢小姑。
所以奶奶一问,他们纷纷点头,表示小姑多吃点,他们在家喝粥就行。
“地里还有稻穗,回头咱们烤着吃。”
“不成,明天我们得帮四哥开荒。”小满说:“不过我们可以去找野果子吃。”
周老爷子看向小满,“开荒?”
钱妈妈解释:“忘了跟你们说,明天就让老四去开荒,他欠家里的钱,总得想办法赚钱。”
周老爷子不觉得开荒能赚什么钱,不过也好,省得那小子闲着又想赌博,找点活给他干干。
于是说:“老五、老六,明天跟着一起去,他敢偷懒就给我揍他。”
小满自告奋勇:“爹,我来!五哥六哥打不过四哥。”
周老爷子笑了,摸摸她的头说:“行,四哥要是不听话,你就拿棍子抽他。”
小满像得了圣旨,晚上早早就寝,还在脑子里跟天宝保证明天一定帮他找新植物,并且强调:“得多给我点糖,我要去卖。”
系统简直头疼,小满采集的植物太常见,一年多没成效,它还得用积分换糖给她。
不换不行啊,这是个小不点,没糖诱惑,她才不会陪它玩这游戏呢。
没错,小满一直把这当游戏,从未想过通过它走上人生巅峰,实现啥伟大目标。
一年多,系统的雄心壮志几乎磨没了,好在绑定了宿主,就算没能量离开这空间,也能维持运行。
等宿主长大点就好。
系统自我安慰。
再不济,宿主去世后,它再找个有野心的宿主就好。
系统默默计算剩余积分,看还能换多少糖给她。
小满以为和天宝约好了,盖好被子美美睡去。
第二天鸡叫没多久,院子里就热闹起来,小满翻个身,缩进被窝继续睡。
农家人起得早,秋收结束,地还得整修呢。
周大郎他们还在白地主家接了活,也得起早出门。
院子里传来了“嗷嗷”声和拍打声,小满揉揉眼爬起来,红扑扑的脸蛋推开窗,见爹正把四哥拽出门,一脚踹他去干活,她想起昨晚答应天宝的事。
睡意全消,小满迅速起床穿衣,蹬蹬跑到外面喊:“四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钱妈妈一把拉住她:“不急,先洗把脸。”
早饭还早,得太阳升到头顶才有得吃,小钱妈妈让小姑洗脸,又给她灌了杯白开水,才打了个鸡蛋冲水给她喝。
小满嫌弃地喝完鸡蛋水,转身就去追四哥。
五郎他们在门口等她,早上鸡蛋水是小满的特权,连周老爷子和钱妈妈都没有。
据说小姑当年差点病死,靠鸡蛋水救回来的,从此雷打不动一颗蛋,谁也不能跟她抢。
家里对周四郎开荒没抱多大希望,所以除了他自己,就派孩子们去搭把手。
比如五郎、六郎、大头、大丫,还有二丫、二头。
五郎十四,六郎十二,都是小伙子了,村里人说,可以张罗婚事了,过两年就能生胖小子。
大头和二头是小满的侄子,一个九岁,一个六岁;大丫和二丫是小满的侄女,一个八岁,一个七岁。
大房的三头,也是小满的侄子,和小满同岁,今天也想去,但被他妈拦下了,他得带三丫和四头去菜园拔草。
三丫是二房的,四头是三房的,都四岁,路不好走,只能在家帮忙。
山路不好走,小满也费劲,五郎和六郎就轮流背着她,四郎嘛,身上有伤,能自己走到地里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