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罗伊神色紧张，可抵达脚下的白雾已经透过盔甲渗入内心深处，溶洞之外的场景再次浮现于脑中。
他不仅是能与现在的艾琳小姐交欢，在【时间】褪下神秘面纱，向罗伊展现奥秘之时，他掩埋于心中的秘密无法再强忍。
十三岁的艾琳小姐……我渴望着那份纯真，没有被法师自私心理玷污的纯洁。
何塞斯的白雾满足了他，在钢铁在扭曲中化为铁疙瘩之时，一只鸟面人身的壮硕怪物自罗伊内心深处孵化而出，满怀深情望着吃力抵抗内心空洞的艾琳。
“如今的你是多么丑陋，生命的意义都与魔法紧密联系在一起，我还记得从前的艾琳，她喜欢光着脚掌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踏入能够淹没小腿的溪流，被螃蟹夹住脚趾还会哭鼻子……
但没关系，何塞斯会改变这一切，我们都能回到童真无邪的年纪……你为我诞下子嗣，我为你找来食物，在黎明与黄昏中静静感受世间的美好。”
在艾琳难以置信于自小相识的护卫抱有如此龌龊内心之时，又一个托玛利出现于她的身旁。
英俊男子无视艾琳施展的多层防护结界，用手托住精致小巧的下巴：“让我看看……你和薇薇安娜不同，内心深处充满着欲望，是什么，能向我倾述吗？”
被托住下巴的艾琳，只感觉对体内的魔法以太失去控制力，手指头也难以挪动半分，她艰难张开如樱薄唇，舌头卷起向那张该死的英俊脸庞吐出一摊带有鄙夷的唾沫。
“去你妈的异端。”
如此勇气，让杜克对这傲慢法师的印象有所改观，至少在面对生命威胁与诱惑时，没像罗伊一般瞬间屈服。
“好吧，好吧，看来汝等只能接受吾主意志降临之后，必然毁灭的命运了。”
第三位托玛利又背靠着岩壁出现，正优雅举着一朵玫瑰花，用脸颊感受永远不会褪去的美丽。
紧接着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直到整个溶洞中占满形态各异的托玛利，艾琳方才新生无边绝望。
死定了……这辈子还没找到个男人好好爱爱，就要死在只有鸟拉屎的溶洞里了。
好在即便法师放弃了，杜克与维克多依然在想着办法。
维克多环视周遭一圈，低声向背靠着背的异端说：“我能拖住五个。”
“这不是拖的问题……你不管杀死多少个托玛利，何塞斯都能从时间轴线的彼端再拉出一个，凡人对于祇而言仅是炮灰，无需承担太多搅乱时间的代价。”
“那就说说你的办法！”维克多终于有了急迫的表现，他不怕死，就怕死之时没有完成任务。
仅从托玛利诡异无比的能力来看，泄露修会宝物秘密的他，将是帝国的罪人。
“我需要进入祭坛试试……”杜克也拿不准无指向性秘仪能否取代让邪神意志降临物质世界的献祭仪式，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试试怎么甘心等死呢。
“所以？”
在维克多刚询问之际，杜克取出随身携带的皮袋子，一股脑扯开容器的塞子，将颜色各异的药剂全部灌入嘴中。
让审判官首次感到惊悚的，莫过于余光之中见到本用于爆破坚固物体的拇指粗细能量晶块，被杜克宛若零食一般就着药剂吞下。
打了个嗝，杜克将匕首扎入喉咙，径直往下切割至肚脐眼，再次将体内的布拉契圣甲虫释放。
在吞噬了两名托玛利，以及服用大量药剂与能量晶块后，本是黄豆大小的圣甲虫，此刻已有小指头粗细，自巢穴涌出的黑潮嗡嗡声一时盖过数十名托玛利唠唠叨叨向艾琳的蛊惑之语。
所有托玛利，在见到已经占据溶洞大半空间的黑团后，异口同声说：“你真认为这样做有用吗，不管布拉契圣甲虫吞噬了多少个我，只要【时间】没有消失，托玛利便永恒存在。”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背靠杜克的维克多，猛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身体传出如热浪冲击的气流。
审判官的声音，回到杜克在旅客时听到的高昂，萦绕于信徒周围，一圈能让邪恶之物无所遁形的灵光已是浮现。
“我向光明祈祷，希望他能赐予我直面黑暗的勇气；我向正义祈祷，盼他的意志将于吾身……
帝国之子理应敬畏昆顿，因祇的光芒引领迷茫者穿越黑暗峡谷。帝国之子理应信仰昆顿，只因祇将握住我之手，指引信徒审判邪魔……
崇高的昆顿，赐我纯洁坚定意志粉碎敌首，为这黑暗之地带来希望。
我在此起誓，决不后退，决不动摇，死亦无悔……”
审判官祈祷的语速很慢，慢到杜克能清晰听到每个字携带的铿锵尾音，他能清晰感觉到维克多身体中蓬勃而出的信仰之力，当迈入灵光立场时，灵魂仿佛都遭到某位神灵的凝视。
狂信徒？
不知为何，杜克脑海中闪过这个词，虽然教廷总说每位圣职者都受到了神灵的眷顾，可真正能获得昆顿回应之刃，在历史上可谓少之又少。
当体内的布拉契圣甲虫在潜意识里，也想着离审判官保持一些距离时，杜克隐约明白了。
凝视维克多者，不是以真神之名代行的圣灵……
当维克多的长剑燃起熊熊烈火之时，地面宛若河水流淌的白雾自动被驱散数米之远，审判官眼中闪烁出金色光芒。
即便黑色大衣让审判官习惯隐藏于阴影之中，可他依旧是一名虔诚的昆顿信徒。
不知真相的托马利，还在保持着戏弄小动物时的恶趣味，目视审判官呼唤真神之名。
“你的祈祷结束了吗？伪神的信徒。”
上百道相同的声音，换来的是一句狂热呼唤。
“异端，跪倒在帝国之子面前吧！”
“呵呵。”
不用多说，本就对教廷很是反感的托马利，将主要注意力放在维克多身上。
数以千计的紫红色玫瑰，化作弹幕之雨，将溶洞的氧气耗尽之时，也掩盖保护审判官的神圣灵光。
开始是一场小型爆炸，但紧接着便是持续不停宛若鞭炮的回响。
不过这鞭炮的架势有些大，让整座山体都有了轻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