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克停下撕咬动作意识清晰之时，便发现维克多沉默站在身旁，如鹰锐利的灰色眼睛没有展现任何情绪，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
“卡蒙学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杜克抹去嘴角的鲜血，将空气中飞翔的布拉契圣甲虫回到体内，借着吞噬托玛利带来的能量修复依旧敞开的身体。
学者神色很平静，对审判官的怀疑充耳不闻。
“在我尚未表现出对帝国、教会的明显威胁之前，根据卡蒙学派与烈焰之锤修会的契约，你并无权力指证我乃异端。”
维克多握紧手中审判之剑，正准备先给卡蒙学派异端一些教训时，杜克又说道。
“况且刚才托玛利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你为何会与一位异端有所牵连，维克多审判官。”
沉默的审判官，让杜克笑着站起身，他已经从托玛利的心脏中得到答案，这一切变化不过是知觉神的骗局。
什么狗屁重生，都是假的。
是知觉神于彼岸在物质世界的力量投影，只要自己走上祭坛举行向深渊领主祈求的秘仪，一切都会结束。
“我们或许该把这些异端先处理掉，比起一位疑是异端的学者，他们无疑更具威胁。”
审判官点点头，既然杜克抱着如此轻松的心态，应该已经将托玛利……
“布拉契圣甲虫……没想到居然能在如今的时代里，见到如此古老的物种，真是让我深感荣幸，卡蒙学派的底蕴远远超乎艾伦家族想象。”
带着鼓掌的男性声音，让保持微笑的杜克一时愣住，只见第三位托玛利又站立于祭坛前方。
英俊面容中的惊讶，还有一尘不染的彩色羽毛披肩，似乎说明杜克刚才吞下的血肉，不过是一团空气。
托玛利保持鼓掌动作，漫步走至一位祈祷者身旁，以其匍匐的身体作为椅子坐下。
“曾经有一个古老的王国，视布拉契圣甲虫为神灵崇拜，将这些能吞噬一切的怪物封存于戒指之中，每当遇到战斗就会向神灵献祭一部分血肉换取力量……
最终整个王国的人全都化为一具具保持人样的虫子……”
“维克多，拖住他。”杜克不敢往某些方面想，如果结合迟迟未落的黄昏，还有多次完整出现的知觉神信徒，很可能是陷入到一种极为麻烦的状态……
只要走上祭坛便能结束一切，召唤深渊领主……就像上次一样。
审判官侧目杜克良久，最终还是点头，既然杜克有能力解决托玛利两次，肯定有把握结束诡异的状态。
托玛利哈哈大笑，手抚摸着肉椅的脑袋：“莫非你认为，吾主仅会旁观这一切？”
白雾逐渐从祭坛中央的水晶器皿中散出，仿佛流动云气一般盖过粗糙岩石地面，被神眷笼罩的祈祷者们，纷纷挪动身体于白雾中向祭坛爬去。
爬行一步之时，蓝色袍子表面隐约浮现突起物，两步之际肉团已是突破绸缎衣物，三步后上百双羽翼同时张开……
一些距离过近的祈祷者，脑袋已化成一团团交错于喉咙中的触须，苟着身体贪婪用食道感受着地面涌动的白雾。
杜克脸都黑了，秘仪有多种等级，毕竟邪神也是很忙的，不会听到召唤就随意响应。
上次他举行的乃是求知秘仪，通常何塞斯只会给召唤者灌输一大堆知识，顺便夹杂私货。
而如今在理瑞卡塞山脉中举行的，乃是让邪神意志进入物质世界的禁忌秘仪，根据大猩猩给的知觉神秘仪资料，能让何塞斯主动回应，举行者必须献祭一件无比稀有的东西。
学者拉住审判官的衣领，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维克多。
“你隐瞒了一些事情，特别是托玛利从无尽沙海中窃取的东西，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求知秘仪，是召唤邪神的献祭仪式！”
审判官对衣领被揪住的现状并不在乎，他透过影响心智与肉体的白雾，似能见到祭坛中央的水晶器皿。
“这与你无关，乃是修会的秘密，你要做的，是协助我破解这场献祭仪式。”
“老子先把你给献祭了！”杜克一咬牙，心中发狠便准备把审判官喂给何塞斯，果然与审判庭合作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们总会在最关键的情况上有所隐瞒，最终弄得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本该对准何塞斯白雾的布拉契圣甲虫，在托玛利玩趣的神色中，噗通向维克多飞去。
但紧接着，圣甲虫就变换了位置……
一击并未得手的托玛利笑意更甚，他站在杜克与维克多身旁，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猜出的？”
“时间……”因心中猜想被印证，杜克的心越发沉重。
“外界凝固的黄昏，无法被杀死的异端，忽然出现于我身后的托玛利，足以让何塞斯响应召唤的献祭品，除了【时间】概念之外，我猜不出其他东西。”
杜克盯着托玛利，一字一句向维克多解释：“我们被抛至于一个凝固的时时间段里，你我杀死的人，不过是此时间的异端，而再次出现于此的，乃是彼时间的异端。
你们修会守护的宝物，是一件与【时间】概念有所联系的物品。”
对于这个想法，杜克本是抱有猜疑，但随着托玛利又一次莫名出现于身后，终于是做出了肯定。
如果把时间变为一条轴线，在一个常人无法感知的平面中行走，自然能没有任何踪迹的消失……
遭到布拉契圣甲虫再次啃咬的托玛利，惊叹之余更是赞赏。
“难怪吾主对你如此在意，惊人的观察能力，大胆的猜测思维，足以获得与我相同的恩赐……
于时间中行走，想想这是多么诱人的事情，我能走至建国之君马尚身旁，目睹他征服世界的壮举，也能见到下一任皇帝究竟会是哪个废物皇子……”
说话之时，本待在两人身旁的托玛利已再次消失，来到不知所措的誓言战士罗伊身旁。
他饶有兴趣摩挲下巴，看着覆面盔下目光异样的战士。
“让我看看，你并非一位寻求知识的人，但吾主依然能感受到汝心中的悸动……
信奉黎明与黄昏之鸟，获得与我一样的力量，当世界的隐秘向汝展现之时，所有空虚都会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