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先生，你在看什么？”
坐在篝火旁的安娜递来一杯新鲜植物浸泡的清茶，因为对一些事情尚存疑惑，审判官要求两人不得离开，必须要在他寻思究竟发生什么，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异端。
而杜克与安娜也并未反对，前者也需要一些时间琢磨，而后者则是跟随名义上的“主人”。
“叫我杜克就好，虽然厄尼尔领主要求你作为我的仆人，但我相信人与人之间乃是平等关系，并不存在附庸之分。”
安娜轻笑摇头，她对这位年轻人的观感很不错，除了切开胸膛释放圣甲虫时的神态有些疯狂外，几小时的相处认为是个很随和的学者。
“至于我在看什么。”杜克抬起笔记本摇晃，他每天都会尝试和网友聊聊，虽然两个月时间楷体gb2312还在纠结于乌鸦悖论，可试试总没错。
“每日必备的仪式感罢了。”
“古怪的习惯，但与你似乎很切合。”安娜微笑着回到篝火旁，修长手臂挽着膝盖坐下，静静看着不停跳出火星的木堆。
对于她而言，恐怕知晓魔女的起源后，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
杜克靠着大树，先是摸了一点口水，想问候网友gb2312的母亲是否安好，却不曾想纸张先一步浮出文字。
“好久不见。”
两个月时间，你终于对乌鸦悖论有些突破了吗……杜克有些感慨，准备用抹了口水的指头回应网友的招呼，可纸面付出的一段文字，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古怪异常的流线型文字，有些像杜克记忆中的阿拉伯文，可经过深渊领主知识灌输的，他清晰知道这种语言。
深渊中极为罕见的兰卡姆语，仅在一众高阶魔鬼中使用。
楷体文字与兰卡姆语毫无间隙交流着。
“从未告别，又何谈离开。倒是你，是否还在耗费力量追溯思索的源论。”
杜克眉眼皱成一坨，没有选择擅自加入群聊打岔，忽然加入的网友很好猜测，肯定是思索者厄尼尔。
但为何楷体gb2312的语气会对其如此熟悉，就像是问候一个老朋友。
厄尼尔：“不久之前，我与斯蒂尔有过些许争执，让我对他的源论有所相信，但这位深渊契约者，让我回到了以往的信念。”
第三位深渊领主，虚无者斯蒂尔……杜克眉眼一跳，我是进了魔鬼窝吗。
楷体gb2312：“他很有趣。”
厄尼尔：“不反驳此观点，聊聊这个乌鸦悖论吧，如果他早些知道何塞斯不过是一只欺软怕硬的雏鸟，这个逻辑问题理应由我回答。”
见到有插嘴的机会，杜克赶忙写下：“你们两位认识？”
厄尼尔：“原来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让他去找吧，我已把钥匙给他了。”楷体gb2312显然不想在身份上过多纠缠，很快在聊天框中央浮现一段文字。
“我已找到乌鸦悖论的解决办法。”
“说说。”既然不想透露身份，杜克也不想过多询问，他对于网友如何解决乌鸦悖论也很是好奇，莫非对面的家伙，还是个学术大佬？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网友或许无法回答问题，但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我只需找到一只白色的乌鸦，悖论自然能解决。”
what？杜克满脸黑人问号，这与逻辑悖论有什么关系，直接把问题干死，就不用回答了问题是吧。
“这就是我的回答。”
句号刚浮现，一只白色的乌鸦已从笔记本中飞出，通体雪白一尘不染，部和胸部的羽毛长且呈披针状，虹膜呈现深褐色，从品类判断应该是一只渡鸦。
杜克被这解决办法，惊讶得掉了下巴，所以你寻思了两个月，就拿出一个如此傻*的答案？
白色渡鸦脚抓杜克的手臂，颇为灵动的目光，似乎在说，我就是这场辩论的终结者。
厄尼尔：“不出预料的结果。深渊契约者，不要对他的智商抱有过高期望，若有类似的逻辑问题，理应与我进行知识交换。”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楷体gb2312或许是对厄尼尔的讽刺带有不满，一段文字立即浮现：“你是对我的回答有所质疑？”
“不，很公正的答案，可问题的重要之处在于思索的过程，而非粗暴给予一个无用的答案。”
楷体gb2312：“深渊几层？”
杜克眉眼再次跳动，怎么有点约架的感觉。
“无根之须尽头。”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杜克，想要拦下约架的两位大佬，我肚子里问题多得很，你们好待留点东西再打啊。
“能否先解释一下源论？”
或许是因为源论问题乃厄尼尔之事，所以楷体网友并未发言。
古怪的流畅线条迅速爬满了整个书面，让杜克得以知晓关于魔鬼力量的真正来源。
源论，也被魔鬼称呼为源质，从根源来看有些类似于杜克印象中的形而上学。
每一个魔鬼都会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世界，以厄尼尔自身为例，第二位深渊领主认为世界的起源来自一个意识体的自我思索，当源头界定自身后，世界随着它的思考逐渐展开。
而第三位深渊领主斯蒂尔则坚信世界起源于虚无，最终也将回到虚无，任何思索与经验对世界而言毫无意义。
两者的最重要区别，便在于对世界起源的认知不同，思索乃是主观上的能动表现，世界出现有着原因与目的，而虚无则论证一切都毫无价值，世界诞生乃是出于偶然。
这是两位深渊领主的源论，当在理解践行源论之时，深渊意志便会将力量给予思维更深邃者。
但并非所有魔鬼都如深渊领主一般，思维广阔足以寻觅世界的起源，其中不乏源论乃是人类是傻帽、魔鬼最伟大的弱智源论，最典型的便是布拉契圣甲虫，其源论便是吃和壮大族群。
中间一级则会将源论限定为某些特定领域，例如隶属于厄尼尔源论下的理性思维至上，斯蒂尔虚无源论下的无价值论……
杜克的面色越发古怪，看完厄尼尔的讲解，他感觉魔鬼就是一帮喜欢寻思的哲学家。
寻思得越牛，逼格越高。
“那你们要灵魂干嘛。”
能表现情绪的兰卡姆语，线条起伏之前刚才更为明显。
“总有一些家伙喜欢打扰魔鬼的思维过程，魔鬼需要一些手段保护自身合理的权益，避免于物质世界践行源论时被迷信、感悟、启示一类的荒唐之语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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