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克睡醒之时，天已经近黑，他伸了个懒腰，翻找出几块有些干涩的面包就着凉水吃下。
至于房间中央的扭曲藤蔓簇如何处理，权当是个纪念品吧，首次无需外物便拥有改变外界的力量。
几块面包并未让杜克咕咕作响的肚子有所停歇，精神力耗尽需要另一种方式作为弥补，而对于人类而言便是进食了。
这让他庆兴，作为布拉契圣甲虫宿主期间，身体甚至没有饥饿的感觉，像具行尸走肉只为满足小家伙们可怕的进食欲。
“去吃个饭吧，说起来好久没去食堂了，也不知道莱莎大妈的手是不是还在抖。”
翻找出几枚铜板，将身上沾染的衣物扔至洗手间的木桶，用毛巾擦净脸庞干涸的血迹，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杜克便迎着黄昏的微光关上窗户，望着那只白乌鸦消失于眼中。
这只乌鸦很奇怪，只有我能看见……
不管脑中如何思索白乌鸦的怪诞，可饭总是要吃的，杜克推开木门，凑巧就遇到了一同出现于走廊的哈耶尔。
“杜克学长，真是巧呢，准备去用餐吗？”哈耶尔的笑容很温和，但心中已是掀起波涛。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杜克的词条又发生了变化。
[杜克。密斯卡托尼克学院四年级学生、卡蒙学派成员、源论超凡者、心灵术士、?MySqlêy……]
但心灵术士……不是在塔度斯帝国绝迹的职业吗，他是怎么涉及这个领域的。
回想起游戏中心灵术士的表现，哈耶尔更感到奇怪，法术强悍且能瞬发，蓝量消耗巨大，若是施法过程中意志鉴定失败，会承担一定的反噬效果。
其泛用性比法师低很多，且专职任务异常繁琐枯燥，一连串高难度事件后就给个破烂玩意。
隐藏职业听起来很牛，但过于稀少的人数让体系极为简陋，法师学个魔法只需在商店用金币购买，但心灵术士连技能描述都极为含糊不清，迄今为止哈耶尔都未曾听过哪个高玩是心灵术士。
正在反手拉门的杜克，余光撇了一眼门缝，他不认为哈耶尔刚好出门，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能感知到房间中的动静。
细微如米粒的魔法水晶，夹在门缝死角之间，这让杜克的神色有些变化，但还是克制让哈耶尔抄录《何塞斯迷传》的念头。
谨慎在此不是错误，误以为能操弄一切才是。
“嗯，刚睡了个觉，醒来发现肚子干净得空唠唠的钱包，先去吃个饭。”
拉近关系的办法有很多，吃饭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哈耶尔点了点头，邀请第二次见面的学长赏脸共进晚餐。
“不如一起去吧，我听说普锐斯街开了一家新式宫廷菜馆，不如也叫上塞西莉亚，联络一下同学之间的感情。”
伪装吗……让我以为他是个小色鬼，想从我这里联络塞西莉亚。
而哈耶尔则在心中考虑，这位在背景中并未出现的杜克，究竟在潮汐复生祭礼中做了什么……或许能从塞西莉亚的态度中看出一些东西。
互相试探的结果是杜克摆手表示不必了。
“地方太远，肚子太饿，我去食堂就好。”
“同去，同去，说起来我还没吃过食堂的饭菜呢。”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昏暗阳光中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大多都是哈耶尔在说皇都中的趣闻异事，或者是某些地区的奇怪风俗，但理应对此很感兴趣的杜克却表现得心不在焉。
原因无他，在哈耶尔说起北方山脉野蛮人的习俗时，杜克无意中反问一句。
“扭曼斯与布洛凯皮的蛇形图腾，有人认为两者崇拜的乃是同一种山脉巨蛇，可根据卡蒙学派的前辈们推测其外延象征中有细微的差别，扭曼斯认为蜕皮的蛇代表重生，布洛凯皮则认为是永生……帝国对蛇蜕皮的象征理解乃是健康。
嗯，若你想成为学派的一份子，请考虑清楚所说之话不存在歧义。”
是的，杜克不喜欢被人忽悠大道理，这太过于愚蠢，随便找本邪教典籍学习套话，足以变成贵族宴会中的焦点。
只要扣住细节，指出言语之下空洞的肤浅理解，足以将所谓的智者打成落水狗。
“但你不好奇北方山脉为何会如此坚信野蛮落后的神灵吗？他们依旧在虔诚膜拜着木质图腾，妄想着古老动物会庇护整个部落。”哈耶尔准备挑起杜克的兴趣，他可是知道答案的人。
但谁知杜克居然不按套路出牌，摇头道。
“图腾时代并不罕见，无非便是部落找到某个蕴含强大灵魂的图腾当做神灵膜拜，最终靠着某种手段与野兽签订契约，以信念供养死去灵魂盘踞于世界。”
油盐不进的杜克，让哈耶尔真有些纳闷，当他将这个情报说给宫廷法师之时，可是得到一阵亢奋的表情。
或者是他不理解其中隐藏的关键？需要更进一步的提示。
“那这个强大灵魂的图腾是什么，身为学者理应保持好奇吧。”
“学者的好奇在于知晓自身领域的界限，恰巧我对于遥远北方的图腾文化不甚了解……又或者说，你认为以口耳相传继承的部落，能让专精古代文明历史的卡蒙厅好奇吗。”
诡辩？哈耶尔感觉有些意思，杜克显然是不想说太多东西，特别是在自己尝试将话题引入超凡事件时，一直沿用不慎在意的态度分析。
走走停停，正巧遇到下课浪潮，嬉笑的男女们拿着课本，在道路两旁树荫映照下欢快漫步，洋溢的笑脸对未来充满希望……
这让本就不算宽敞的食堂变得有些拥挤，杜克熟练来到出售东境菜系的窗口，掏出十几枚铜板放于称重器中。
魔法并不罕见，如何利用魔法造福人民是实用主义法师感兴趣的领域，能轻易测试重量的简陋仪器，足以辨别铜板是否按照标准规格塑造，而非含铁的劣币。
“蘑菇肉汤、烤土豆、奶酪。”
见到称重器显示的数字处于浮动范围之中，体重足有两个杜克的莱莎大妈笑呵呵将肉汤盛于木碗，手捏两块烤得外焦里嫩的土豆，两指粗细的奶酪片。
让杜克感到欣慰的，莫过于莱莎大妈的手抖似乎被治好了，蘑菇肉汤表面里有几条清晰可见的肉丝。
没在食堂吃过饭的哈耶尔学得有模有样，看着头顶的价格表来了一份类似的食物，不过比之杜克的豪华许多。
“碳烤肉排，烟熏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