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的呼啸声在冰原上回荡,发出如哭如泣的呜咽。
漫天的鹅毛大雪无止尽地下着,不一会儿就将不久前融化的地面铺上数尺深的雪毯,遮去满地狼藉。
天地间只剩下孤寂的纯白。
就在这时,尚且松软的雪面似乎出现一丝异动,在这单调的色彩中只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突然间,一只几乎同雪色融为一体的纤手从雪地里探出。
虞初羽撑着手从地上坐起,一时间,身上的雪齐刷刷落了一地。
她愣愣地坐在原地,伸手接住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
冰凉凉的。
奇怪的是,她竟一丝也感觉不到冷,就连身上的伤势也自己愈合了。
此时泠冽的风从背后吹来,恶劣地撩弄着她披散在身后的发丝,一时间,扬起满目的银白。
虞初羽的视线怔怔地落在半空。
昔日的如瀑青丝今日尽化成雪。
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地里躺久了的缘故,虞初羽意识到自己当前的思绪似乎转的格外缓慢,过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从雪地里站起身。
除了穿着的法衣,身上可以说是一干二净。
也对,轻潇剑断了,身上的储物袋也在白光中化为灰烬,她也没……
等等,她另一把剑呢?
虞初羽迅速低头,视线落在厚厚的雪层上,压下心中的不安。
兴许是被雪埋住了。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凝神聚气。
一秒,两秒……
除了糊了她一脸的风雪,什么事都没发生。
虞初羽茫然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握拳,张开,几次三番之后,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为什么她感受不到灵力了?
她不信邪,一直将掌心抠出道道血痕,才颓然地松开手,无措地蹲下身去扒拉厚厚的堆,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加快手中的动作,将那把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墨剑从雪地里拿出抵在额前,似乎想在冷铁上汲取一丝温暖。
半晌,她终于抬起头。
没了冰崖的阻挡,风势越发暴虐。
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冰原,虞初羽自嘲地笑了一声,对心底尚且抱着一丝希望的自己觉得好笑。
她杵着剑朝冰原的入口走去,在强劲的风雪中每一步都显得分外吃力。
她逐渐意识到,大抵除了不受此地的寒潮影响,自己如今怕是同凡人无异。来时一炷香的脚程,如今走来愣是慢了五六倍不止,尚且没走完四分之一,前路长得仿佛看不见尽头。
力竭来得比想象还要快。
虞初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浮现出一道不正常的红晕。她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如今辟谷丹也没了,若是没有食物支撑,她怕是撑不到走出去的时候。
在强烈的求生意识驱使下,虞初羽脑海中突然有电光闪过:不知道来时的那群狼尸还在不在原地。
她咬着牙加快脚步,只求能在自己倒下前赶到那里。
眼前已经开始出现斑驳的色块,单一的白色降低了路径的识别度,给她增加了不少难度,直到她眼尖地注意到一处稍稍下凹的雪面。
终于到了。
虞初羽重重松了口气。
她依照自己的记忆朝几头雪狼倒地的位置走去,二话不说便蹲下身开始刨雪。
头越发昏沉。
再快点……
直到指尖触及坚硬的冰面,虞初羽还有些恍惚,是自己找错位置了吗?
就在这时,一大滩凝固的血迹映入眼帘。
虞初羽心底一阵发寒,扯了扯唇角,自己这运气未免也太差了吧。
下一秒,整个人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她竭力想要再动动身体,意识却一点点变得模糊。
寒风吹过,依稀有狼嚎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也不知道她的骨头嚼起来是什么味道。
虞初羽饿得头脑发昏地想。
视线一点点失焦,就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余光中掠过一抹黑色的袍角,下一秒便彻底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