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明躺在床上未眠,睁眼看着头上的屋顶。
一股奇香传至鼻边,李安明警惕地翻身站起,水汪汪坐在床边,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看,脸上的面纱终于摘下,露出了清冷绝美的容颜。嘴角微笑着却不说话。
李安明神色平静,内心却惊得非同小可,转眼看往水汪汪的眼眸亦是无话.
水汪汪噗嗤娇笑着问道:“'我美吗?”
李安明面目寒如冰霜,冷声脱口说了“好美”两个字,然后又闭口不言,眼神飘向房中,脸面对着空气。
水汪汪离开他几步,朝屋中桌子方向缓缓移步,慢慢说道:“那晚奴家被那几个大男人围攻,公子您在旁边袖手旁观,任由几个大男人欺负奴家,公子好生狠心哩!”说罢哀怨叹气道:“公子是否天生就铁石心肠呢?”
李安明得她离己约有两丈远距离时,才起身坐起来道:“那夜姑娘你占尽上风,小可在旁非是袖手旁观,而怕被姑娘误伤,因而躲在一旁寻求自保而已,姑娘明鉴。”
说罢打亮火折子点亮烛光,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水汪汪一对丹凤眼朝他看来,美目凄凄,嘴上说道:“你是奴家离开邙山以来认识的第一个男子,眼下人家要求你一件事!你一定答应吧?”
李安明心中叫苦,心忖你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你,哪有还不认识就来求人办事的?”双手作出作出“打住、打住”的手势。
水汪汪坐在桌旁,眼神哀怨,双手托着脸庞,一双丹凤眼眨巴着注视李安明。露出可怜巴巴的求助眼神。
“游历中州,定要随心随意,万不可固执着相”,李安明记起师父的嘱托,心忖道:“倒想看看她搞什么名堂”,.遂开口问道:“水姑娘,想要我做什么呢?”
水汪汪眼中含笑,嘟嘟嘴道:“明日你我扮成夫妻,去城东郊的承业寺上香还愿吧!”,李安明愕然道:“姑娘上香还愿自可一人单去,为何还要小可与姑娘扮作夫妻去呢?”水汪汪投来幽怨的神情;说道:“这样才好玩嘛,人家一个人去不知得多无聊!”
李安明抓头道:“那我们怎么去?”
水汪汪掩嘴微微笑道:“女孩子嘛自然坐马车,你是奴家的夫君,当然是骑马护着人家。”李安明道:“好了我投降,明日就随姑娘走一趟承业寺吧。”
水汪汪喜兹兹地道:“既然做了夫妻,夫君怎么着也该告之奴家夫君的名字吧?”
李安明撇撇嘴,没好气地道:“李安明”。
水汪汪忽而到了床边坐着,作势欲解罗衫,咯咯笑道:“夫君莫要气恼嘛,人家也不是没有回报,会晚就让汪汪服侍夫君吧!”
李安明虎躯一震,愕然道:“孤男寡女的可不行,汪汪姑娘万万不可如此。”
水汪汪见他脸颊飞红,手足无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奴家没有看错人,夫君真真是个君子哩!”
只听得窗户被一指劲风打开,水汪汪忽地从床前移至窗户,迅疾无伦地从跃出窗户中翻身没入墨夜中,之后窗门倏然回闭。
一把水汪汪细微的声音由远处传至他耳鼓里道:“夫君好生等待,奴家明月来接夫君一同去哟!”
原来水汪汪在跃出窗户的同时,轻手一吸,隔空将窗门关闭。内力之强,已是顶级。室内灯光依旧,略无半点光影晃动。
李安明心中一惊,回头看了看床又看了窗子,把灯吹熄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上床睡觉。
时光如流水般不住流去,东港最繁华的灯火,亦逐渐黯淡。
承业寺位于东港东郊的一座青埂峰的半山下,立寺百年来,香火鼎盛。
建寺以来,无数香客信徒不辞舟车劳顿之苦,远来祈祝。为方便信客,达州郡府组织百姓由东港城门修建可容三四辆马车并行的大道,直通大雄宝殿,这更为承业寺增加了四五层的香客数。
承业寺建制乃为一个倒立的“六”字局,“一”点即迎面而来主体建筑“大雄宝殿”,占地六十尺建方,气势恢宏。大殿中日常为僧侣功课之地,宝殿之后为一条直通南北两处的大道,往南接至南侧的宝雄山,宝雄峰林叠翠,幽深静谧,百年来等寺中僧侣在山中铺设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青石路和亭台阁子,亦增其胜。北侧不远处则接通河流,建有石桥,石桥边北边往河流上游几百米则是一处瀑布,僧侣们亦于瀑布旁建设有木屋和相匹的院子。大雄宝殿对应的道路后方则是一个二百丈方的大方场,广场正中有一尊巨大的释伽佛坐像庄严肃穆颇有气势。“六”字最后的两笔,则是分立大道南北的建筑群,接北一侧的房舍基本为僧侣的室寝,各房舍之间的空隙各有大大小小的水井无数。南侧接宝雄山一带的建筑则为藏经阁、练功房等建筑,最为显眼处则是最临近宝雄山的一处寺塔,建筑主体非是木制结构,而是以纯铜打造。红漆正门正对北方,特地修了一条主道一连接大雄宝殿后侧的大道。
朝日东升,霞辉万里,东港城市再度热闹起来,港口码头处云蒸霞蔚,舸舰弥津,城市楼层林立大院参差,住的均是钟鸣鼎食之家。
李安明被店小二的拍门声唤醒,起身穿好衣服梳洗完毕后,打开窗户一看,一辆|豪华的马车在楼下衔道处停着,左右各有两个小厮站立,其中一个小厮后面牵着一匹高骏的棕黄大马。
水汪汪拉开半面车帘,探头出来朝李安明招手。
李安明下得楼来,水汪汪侧身下了马车,一身的贵妇打扮。高高的发髻,耳着镶嵌着宝钻的耳环精致华丽鹅黄宽袖长袍,金色的腰带勾出纤细的柳腰。在华袍的映衬下,欲加地美艳不可方物。绝妙的是水汪汪清冷的俏脸与其美艳的穿着却显得异乎协调。
李安明抬腿踩蹬上马,两个小厮一个负责驾着马车,另一个则为李安明牵着马儿。
一行人缓缓穿过大街,朝东港城市正门而去。
楚潇,洛清墨抵近承业寺时,香客如织,大雄宝殿瓦顶云烟如密,东方的晓光照上烟雾,映照出奇异的色彩。
人声鼎沸的嘈杂热闹声中,几声悠远高扬的古钟长鸣,传扬至古刹宝雄山的每一个角落,使得整个人间和遥远的深山和江河,都和谐在宁静光明的意境里,古寺的钟鸣,一声挨着一声地敲进人耳和世俗,天地间万事万物似乎都进入了一个充满禅意的佛法世界。
大雄宝殿外的人群,有序地进入殿中祈祝。
楚潇洛清墨举步踏入大殿,高大的释伽佛像眼眸低闭,俯视人间,一手捏法决指天,一手捏法决指地,大概就是佛主所言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意吧!”
洛清墨领身上前,楚潇紧跟其后.
一头戎疤,两鬓皆白,胡须黑白相杂的老和尚口喧“阿弥托佛”后,嘴角微笑着看向二人.近开口笑道:“洛施主携友而至,老纳有失远迎,祈望恕罪。”
佛主座前二十四个蒲团,来往香客信徒正有序地流动上香祈拜.
三人转移至佛座左侧后的空隙处,老和尚又面带微笑两楚潇问好,楚潇双手合什道“叨扰大师了”。
洛清墨坦言问到了闵国苍梧刽派的苍梧七子的事。
老和尚将二人带到佛主坐像后的一处屋室。
洛清墨双手合什,口中虔诚道:“宝相圣僧,近日寺中可有南方闵国使团成员至访?”
宝相大和尚恭敬道:“施主,昨日夜间南闵有一行七个人恭临本寺,没有告知敞寺来历与身份,说话倒是南方口音.
楚潇问道“对方行状如何?”
宝相大和尚笑道:“来人均是江湖人士打扮,各人之均以佩剑,行装统一。虽未自报家门,以老纳所见,该是南闵国的苍梧剑派的弟子。”
洛清墨听罢笑道:“多谢圣僧了,说完对楚潇道:“楚兄,咱俩去寺中其他地方逛诞,说完对着宝相大和尚双手合什致谢,转头拍了拍拍楚潇的肩头。
宝相大和尚口称一声佛号道:“二位施主可在寺中游访,有事呼让寺中僧众即可。
说完宝相大和尚忙自己事去也。
二人出了人声鼎沸大雄宝殿,朝南方一侧信步走去。
行至南侧终端的纯铜寺塔处,红色铜门鲜艳耸立,扣进两边的铜制门框内,高约十丈的塔寺起层十二层,威武雄伟,钝黄色铜制的塔躯的在朝阳日照下,散发出辉煌耀眼的光芒,在佛音木鱼声中更显庄严神圣而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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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明水汪汪一马一车,在两个小厮的驾牵之下,缓缓驶临大雄宝殿外。
远远看到车马来临,两个年青和尚工已在人群两侧静候,车马停立时二人领着牵马驾车的小厮往大雄殿右侧北面的马廐处去。
水汪汪雅容气度地侧身下马,朝李安明伸伸手。
李安明没好气地伸出手掌,水汪汪朝他甜甜一笑,清冷的面容顿时如春晓梨花。
她纤细的手掌搭在他手背上,嫣然道:“相公,陪奴家到寺里其他地方走走好吗?”
李安明心想“倒要看看你玩什么把戏”。
水汪汪携着李安明,“夫妻甜密”地互挽着对方,游到北侧青石桥和瀑布处,往南侧看桥后面的承业寺,寺中各式建筑的顶部,如春后嫩芽般冒出层林,信众焚香的烟雾渺渺升起,笼照在寺塔顶尖和层林之上,显得更加沉静。
水汪汪挽着他的手,径直走到瀑布边上,震耳的水石击拍声从底部传扬上来,连绵不绝。
水汪汪松开他的手,往瀑布前跃了一步,脚下便是不知深浅几何的瀑布底部。
轰轰巨响声中,水汪注汪声聚成线,传声入李安明耳道:“李公子,你心里是不是好奇奴家为何邀你遍访这承业寺的每一处?”
李安明离她后面,注视着眼前这美女的背影,道:“姑娘莫非是为了某一事物而来,但不知是为何物?”
水汪汪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笑道:“夫君可知天下武林中有一样东西,武林中人欲得知而号领天下武林群雄?”
李安明脸色平静地道:“姑娘若是乐意,小可愿闻其详!”
水汪汪回头看了看他,别他一眼道:“大夏朝开元大帝御极天下六十年,武林群雄无不俯首。他令大夏的玉工,将一块来自无外的红色晶玉石历时十年,打造了一方玉玺,后来发兵西征时,以此玉玺示之于武林正魔群雄。西征结束后回朝。那块玉玺便成了武林盟主持之号令正魔两派的象征。”
李安明不言不语,站她身后听说下去。
“开元大帝之后,大夏历代帝王均持之以号令各派,但开元大帝这样的帝王,千年难遇。随着后来的历代大夏帝王日渐昏聩',甚少出宫游历和江湖人打交道。这块玉玺道渐失去了作用和象征之意。”
“时间流逝,皇室对于武林的威摄和影响亦渐减小,后来此宝藏之深宫蒙尘久矣!直至大夏覆亡,夏宫化为火海,诸国并立乱世开启,此宝亦消没无踪。”
李安明听到这里,油然道:“所以水姑娘今日到访承业寺,欲意何旨?”
水汪汪遥望承业寺方向煌煌发亮的寺塔塔尖,微微一笑道:“开元大帝天纵之资,开创远人未及之功业,亦令武林群雄俯首称臣。在其武力裹挟下,正魔两道高手随之征伐邙山以西,功成之时强令正魔群雄将功力修为注入其所持睦璧之中,班师归朝之日,武林为之凋蔽百年。”
李安明脑海中忆起“中州神录”玉玦中那奇异的场景,感觉眼前的美女所言恐非捏造。上古奇书《中州神录》记载了中州秘闻,开元大帝的霸业迄今已八百余年之久,《神录》一书应会记载。其实若李安明具备其师的修为,当可用门派秘法开启“中州神录”玉玦,然而被师父一手拂出山门,胸前所佩玉块时隐时现,令他烦恼的是,此时仍还没有对玉玦的开启有开启的手段。
“这么一说,武林正魔二派岂非被开元大帝给摆了一道”,李安明差点笑出声来.
“故而大夏帝国倾覆之时,魔门正派既没有推波助澜,亦没有出手相助,任由诸侯分其国、毁灭其宗宗庙。佛门讲因果,此为一饮一啄,报应不爽。”水汪汪双眸露出神异色彩,续道:“开元大帝处心积虑,将随之西征顶级高手的内功精华吸纳于睦壁之中,作为当时众多高手中的门派之后,我们修行本派功法的弟子,当功力修至本派至高层次时,会对睦璧中储存的功力产生某种神奇的联结,使我们能感应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