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的地方?
李来福心里一头雾水,这城里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少爷这是要干嘛?
月上枝头,许多人睡梦正甜,而城中依然有地方灯火不息。
某一处,花灯正红,人声喧闹。
李来福看着门口的“楚红馆”三个大字,皱起了眉头。
门口三两只花雀招摇,里面还有一群莺燕之声不绝于耳。
长溪少爷轻车熟路地和众人打招呼,直奔内里雅间而去。
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来福略作犹豫,但最终还是紧跟着追了上去。
“来福,来,陪我坐这。”少爷招呼道。
“少爷您坐,我站着就好。”李来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内心有些紧张。他从二楼往下看,底下人头攒动,有书生士人,有市井商贩,也不乏夹杂着一些凶暴恶徒,混乱之极。
难怪少爷这次要把李来福叫上。
“少爷,平常这里都是这么多人的嘛?”李来福问道。
少爷自斟自酌,美美喝上一杯,微笑着答道:“平常人也很多,不过今天特别多。”
说着说着,少爷嘴角的笑意渐渐盛不能抑:“因为,今年是这楚红馆花魁细云姑娘的出阁之日啊!”
“出阁之日?”李来福心中略有疑惑,“就是从卖艺不卖身变成卖艺又卖身的时候吗?”
“粗俗!”少爷鄙夷地呵斥一声,“不通风雅!”
“细云姑娘天香国色,技艺无双。”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晓。”
“十五金方能入门一睹芳泽,若无好礼,不过薄茶一盏,讨得欢心,方以弈画相酬。”
“哎,说多了你也不懂,反正就像你这样的,一辈子也怕是见不了细云姑娘一面的。”
少爷一副惋惜模样,李来福在一旁陪笑道:“少爷说的是,小人祝少爷今晚拔得头筹、独享佳人。”
“哈哈,懂事,等我拿下细云,也给你找个姑娘。”
“谢少爷赏赐。”
……
这里音乐靡靡、灯火阑珊,李来福看着众人携美相伴、调笑两欢,心中也有饮酒作乐的想法。
但他和长溪少爷两人外出,他自然担负着守卫少爷安全的责任,喝酒却是不太方便。
而那所谓的细云姑娘,却迟迟不出,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马上子时都快要到了,依然还没有消息。
李来福渐渐犯困了,看一旁的长溪少爷和身边的姑娘玩乐正欢,他心中无趣,起身外出,吹吹夜风清醒清醒。
一名少女低头从李来福身旁走过,李来福鼻息间掠过一丝幽香。
伸手抓住少女手腕。
“诶呀!好痛!”少女惊呼,“松手!”
“你怎么在这?”李来福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狐妖梅香气呼呼地答道。
“你……”李来福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我没害人,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狐妖甩手,试图挣脱李来福的控制,“怎么?你要行侠仗义?你要斩妖除魔?!”
“我……没有。”李来福缓缓将手松开,“那个花魁细云姑娘就是你?”
“哼!当然……”狐妖揉了揉手腕,气势汹汹地答道。
但看着李来福严肃认真的目光,她渐渐又失去了底气。
“当然……不是啦!”
李来福调笑道:“哎,你竟然都当不上花魁啊。”
狐妖气鼓鼓地看向李来福,但却没有反驳,反而赞同道:“那个人族女子,是比本姑娘好看一点。哼,竟然比狐妖还好看!不过只要她不在了,本姑娘就是这楚红馆的花魁了。”
“嗯?”李来福侧目,“女子你也害?”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啊呸呸呸!”狐妖反驳道,“谁说要害她了。”
“你说等她不在了,你就……”
“她今天出阁之后,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愿意为她赎身呢?只要他们把她买走了,那她不就要离开这里了吗。”
“你想不想去看看?”狐妖突然换了话题,“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
“我?这可以去看吗?”半推半就之下,李来福跟上了狐妖的步伐。
狐妖悄悄将窗户打开一丝缝隙,轻声说道:“是不是很好看?”
李来福从中望去,看见一少女正对镜梳妆,髻云高簇,鬟凤低垂,樱唇似笑,媚眼流波,艳而不俗,美而不妖,如沐春风,如临秋水。
确实美丽,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好感。
李来福没有回答狐妖的问话,但狐妖从李来福的表现已经知道了答案。
“哼!臭男人!”
狐妖趁李来福分神之际,悄悄溜走。
楼下喧嚣渐停,老鸨上台开始组织竞价了。
“五百两!”有人第一个开价了。
李来福听出来了,这是自家少爷的声音。但他观察屋内的花魁细云姑娘,却发现面对这五百两的出价,她心中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波澜。
五百两真不少了。
就算世道太平,风调雨顺,但一个普通民众可能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
一个一般的婢女,大概也就三五十两银子,当然,婢女是买回家干活的,不能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而精壮男子贵一些,也不过二三百两。
当然,婢女佣人也有贵的。但花五百两,只为春宵一度,在李来福看来,真的是离谱的高价了。
台下人群熙攘,大多都只是看戏的,但有实力的人也不少。
“我出六百两!”少爷出声之后,立即就有人盖过了他的出价。
“我出六百五十两!”
“我出七百两!”
……
完全不用老鸨暖场引导,价格一路飙升,她脸上的笑意大为灿烂。
“本公子出一千两!”
又是长溪少爷。
千两的高价一出,场面顿时沉寂了下来。
“二楼的赵长山公子出到了一千两,还有没有要加价的?”老鸨说话了,她的职业素养极好,每一个尊贵的客人她都能准确记住名字。
二楼某处雅间两位衣冠楚楚的贵公子面面相觑。
“赵长山?”
“这杀星竟然回来了?”
“或许是同名同姓吧……”
老鸨招呼一阵,依然没有人出价,她遗憾说道:“还有人要出价吗?没人继续出价的话,细云姑娘今晚就要……”
一道嘹亮的声音突然打破平静。
“我出一千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