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拘谨地答道：“我不知道，吴公子上楼后，就让我离开了。”
“想知道昨晚的情况？”一阵香风袭来，狐妖梅香飘然落座，“问我呀，我知道。”
“梅香你怎么在这？”长溪少爷惊喜道。
梅香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李来福，嫣然说道：“想在这儿不就在这咯。”
“公子不是想知道昨晚细云姑娘的事情吗？”
少爷讪讪而笑：“有些好奇、有些好奇。”
“说来这个吴公子也是个奇人，只为了一宵风流，竟然倾囊相授，细云姑娘让他拿钱为她赎身，却是一文钱都再拿不出来了。”梅香说着趣处，自己也被逗笑了，但随即又收敛起笑容，表现出深深的向往之意。
“好一个深情的书生呢，他诗里说，就算高中，也宁愿放弃功名，做那日夜砍伐桂树的吴刚，从而陪伴广寒仙子长居月宫。”
长溪少爷不屑道：“酸腐书生，满嘴空话！我来为细云姑娘赎身！”
“哟！这不是长山少爷嘛！”老鸨闻声而来。
李来福前站一步，对老鸨说道：“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兵部尚书赵伯常大人府上的小公子，赵长溪少爷。”
老鸨一副惊讶状，心中却是觉得麻烦事要来了。
长溪少爷的年纪不过才十六，平常也深居简出，被大老爷安排苦读，来这种烟花之地也只是近几个月的事情，所以老鸨她虽然知道这是位贵公子，但却不知道这是赵府的小公子。
老鸨心中哀叹一声，这一通报身份呐，能赚得的银子就要少了啊。
“原来是赵小公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老鸨笑语奉承道。
“细云姑娘呢？”长溪少爷问道。
“细云她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老鸨歉意道，“您看让其他姑娘来服侍您？”
“不舒服？”少爷皱眉，“那我可得去关心关心她。”
“哎！赵公子！细云她不方便见客！”少爷起身直奔细云姑娘的房间而去，老鸨连忙跟上，却阻拦不住。
“李公子…奴家陪您喝两杯？”梅香娇笑着看着李来福。
李来福微笑以对，说道：“这热闹，不一起去看看？”他转身而去。
望着李来福离去的背影，梅香微微皱眉，带着一丝忧虑，她追上了李来福的步伐。
“细云！”长溪少爷推门而入，“细云！”
屋内佳人回头，美目中蓄满柔情，如一汪清澈秋水。她把酒斟满，与少爷相对而坐。
“昨天那姓吴的欺负你了？”少爷关切问道。
“没有的，吴公子看完诗就走了。”
“那你在屋内怎么带起了面纱？感染风寒了？”
“奴家体弱，向来有这毛病，不妨事的。”
“听说你有赎身的打算，愿意和我一起回城东赵府吗？”
“原来您是赵伯常大人家的公子，但奴家是风尘贱籍之人，难以承受公子如此宠爱。”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请我阿姐为我说情，绝对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细云听到这话，侧目看了赵长溪一眼，缓缓说道：“公子情意深重，细云感动万分。”
她慢慢掀开自己的面纱。
“原本细云对自己的才貌颇有自信，但如今突发恶疾，容颜尽毁，已是难容于世，又哪有颜面踏进赵府呢？”
李来福从窗缝看去，细云左边侧脸生出一大块黑斑，凹凸不平，丑陋异常。
“我不（在意）……”少爷表情复杂，就跟吃了只苍蝇一样，“突然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为你寻找名医，一定给你治好！细云，等着我！”
滴酒未沾，少爷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李来福看着一旁的狐妖梅香，问道：“你干的？”
梅香昂首挺胸说道：“不是我！”
李来福眯眼盯着梅香，没什么异常。见少爷走得远了，他也就算了，跟上了少爷的脚步。
“少爷，咱这是要去找名医吗？”来福问道。
“找什么名医？这哪儿还能治得好？！”少爷头也没回地说道。
“哦。”
……
三日后。
少爷贼心不死，又拉着李来福去了一趟楚红馆，但这时候细云姑娘毁容的事情已经传扬开来了，她的房间早已无人问津。
长溪少爷抵达之时，正遇上一些好事之徒不信传言，冲上楼去，强行撕下了细云姑娘的面纱，结果被她脸上大块的斑恶心得狼狈而逃。
少爷看到这一幕，没说什么，不发一言就走了。
又五天后。
少爷安排李来福再去楚红馆探探情况，李来福去了。
他找到狐妖梅香，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梅香装傻充愣：“什么怎么样了？”
“你明知故问，细云姑娘。”
“她还能有什么情况，突染恶疾，久治无效呗。这里的妈妈请了好多大夫过来了，全都束手无策。”
“肯定是你搞的鬼。”
“公子，怎么就是我了，我好歹也帮了你的大忙，我们之间不能多存在一点点信任吗？”
“哼，信你个鬼。”
……
李来福回到赵府。
“来福，怎么样？”少爷殷切问道。
“没什么变化，不过或许是因为细云姑娘没什么客人，搬到楼下的房间去了。”
再十天后。
“来福！”少爷吞吞吐吐，“你……你再去一趟。”
不多时。
“少爷，细云姑娘被卸下了妆饰，贬为了普通婢女，整天和丫鬟们一起干一些粗使杂活。但她身娇体弱，干不了什么体力活，现在蓬头垢面、憔悴非常。”
“她还记得我是您家的下人，看见我，就托我给您带个话，她说她不堪辛劳，希望您能搭救搭救她。”
“少爷，您看？”
长溪少爷叹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别管她了。”
又过了几天。
李来福路上遇到长溪少爷，主动说道：“少爷，那细云姑娘毁了容貌，又干不了活，老鸨要价极低，最后被那吴姓书生买了去了。”
“知道了。随她去吧。”少爷没有停留，简单说了两句，就往他处去了。
李来福心中不解，那细云姑娘以前是才色双绝，现在不过就毁了容貌，失了色字，但才艺还保持着，怎么就变得几乎是一文不值了呢？
他要是自由之身，这样的落魄花魁有几个他买几个。
当夜。
李来福早早睡下，梦中狐妖又来。
“公子救命！”
李来福起身皱眉，他犹豫片刻，还是穿上了外衣，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