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叶芷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你要找谁？不会是什么女朋友吧？”
姜芋斜睨了身边八卦的女人一眼，“我的导师！”
“导师？”叶芷愣了一下，“女导师？”
姜芋没好气说道，“男的，快70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为什么要去找导师？”叶芷果然又问道。
“……”
姜芋叹了口气，“我的导师姓梁，梁老，生物圈里的泰斗大拿，造诣很深，尤其是在古生物学领域。”
“这么厉害？”有些出乎意料，叶芷突然想起问道，“古生物学？”
“是，”姜芋推着车边走边说，“古生物学其实是个很大范畴，但梁老几乎都非常通晓，尤其是地球衍生几个时代，比如是巨型昆虫统治的石炭纪，非常有研究。”
“不正是我们眼下？”叶芷惊叹说道，“巨型蟑螂，巨型蚯蚓，巨型蜜蜂等等等等！”
“是，”姜芋接着说道，“事实上在五年前大气含氧量出现攀升时，梁老曾表现出担忧，昆虫会获得重新进化可能，发过论文也提过报告，但全都石沉大海。”
“后来呢？”叶芷连忙问道。
“后来没有引起任何方面的重视，”姜芋摇了下头，“只有省生研院组织了一次论证，梁老足足讲了三个多小时，告诫必须提前采取一些手段，比如监控昆虫反向进化进程等，可惜最后还是无人问津，不了了之。”
姜芋接着说道，“直到这次虫潮爆发，梁老是最先被接走的一批。”
说着转了下头，“你可能不知道，类似梁老这种‘国之重器’，学院为了保护其人身安全，都会在其随身衣物里安置一个小小的定位追踪器。”
姜芋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第一时间跑到监控室，发现梁老的追踪器显示上了广云高速一路南下，但在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突然失去讯号。”
叶芷瞪大眼睛，“虫子？”
“应该不是，”姜芋回答道，“如果是遭遇了虫子，信号器不可能一下子丢失讯号，我猜测是被取消了跟踪。”
“噢，”叶芷明白过来，“所以你要南下，一方面是为了星空，一方面是为了梁老。”
“是，”姜芋突然发现前边路断了，终结了闲聊，“采石场到了！”
“采石场，”叶芷望向前方，“没路了？”
姜芋先小跑过去，离得断头路越近发现并不是没路了，而是一条很陡的长下坡，而抬头朝山的另一边望去——
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眼前赫然是一座被挖空一半的大山！
犹如被勺子舀剩下半个冰淇淋！
一半山坡绿意盎然，一半是裸露灰白色的岩壁！
二者色彩互相冲突，冲击着视觉！
而在采石场的底部，又因为地下水原因蓄着一汪墨绿色的深潭，具体深度未知，以水的颜色推测不会太浅。
岩壁上带着大型作业器械留下的切割痕迹，犹如被巨大板牙啃过似的。
山脚布满碎石碎块，大的差不多铁皮房大小，小的不计其数！
然而这仅仅是采石场原本的面貌！
此刻望去，半面山壁成了灰矿蜂的蜂巢！
粗略数去，有接近二三十个大小不一的孔洞！
孔洞内有连通的洞穴，每一个洞穴自成一体！
灰矿蜂的工蜂这会儿进进出出，从半空中收紧翅膀降落，每一只都准确落进自己的蜂巢中！
而公蜂时不时从蜂巢钻出，盘旋在半空，监工一般盯着工蜂把采集一天的花粉送进洞穴！
夕阳西下，眼前灰矿蜂群有条不紊的一幕让人惊叹……
也许在蜜蜂只有小拇指大小时很难会去留意，作为昆虫建筑家的神奇之处。
但若是一只只飞来飞去，没有任何空中交通管制，“狗狗”般大小的蜜蜂在一面山上筑巢的场景，一定会留下非常深刻的记忆。
用“叹为观止”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芷还有星空也走上前来，就连妞妞都蹲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
“汪！”
妞妞朝着漫天半空中废物的黑白蜜蜂吠叫一声。
姜芋朝狗狗“嘘”了一下，“看到了，蜜蜂。”
“太夸张了吧……”叶芷边看边不敢相信似的摇头，“就像公寓，不对，写字楼，不对不对，小型社区。”
“差不多二三十窝，”姜芋面带忧虑，“太多了，我们这会儿过不去。”
“为什么？”叶芷扭过头问道，“你看坡坡下有条路，趁着这会儿蜜蜂回家，我们悄悄过去？”
“不行，”姜芋望着盘旋飞舞的公蜂，“矿洞蜂族群意识很强，食物短缺时互相之前都会挑起争斗，花期采集花粉充沛时又以族群为整体，对所有靠近的外敌进行攻击。”
星空在旁边也说道，“小蜜蜂太多了。”
“那怎么办？”叶芷转过头，望着眼前灰矿蜂忙碌的一幕，“总不可能在这儿干耗着。”
“只有等晚上了，”姜芋探着身子注视着采石场山底的小路。
目测板车能通过，而过了被挖了一半的山体，后边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尽管也有些残破。
“晚上？”叶芷不明所以问道，“大晚上的……你是准备偷渡？”
“……”
“差不多意思，”姜芋勉为其难点了下头，“蜜蜂的复眼在夜晚几乎是瞎子，我们只有等到天黑后。”
“悄悄通过？”叶芷一下子猜到，“可是板车怎么样都会有声响。”
“不用担心，”姜芋继续说道，“蜜蜂对声响不敏感，我们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拔一些草，挤一些草汁掩盖气味。”
“这样啊，”叶芷无奈说道，“那就只有等到半夜了，这还有大半天时间我们找点什么事做？”
姜芋转身朝身后停着的板车走去，“也不用半夜，只要天完全黑下来，等过了采石场看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休息。”
“好吧……”叶芷牵着星空跟了上去，“也只有这样了。”
刚走出去两步，没想到星空忽然停了下来，叶芷低头问道，“怎么了？星空？”
姜芋也停下脚步，发现星空盯着采石场后的一片未被人工破坏的山头，远远望去是深绿色植被，犹如盖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星空回过头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