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蜘蛛会不会一直守下去，”姜芋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说道。
“那些到底是什么蜘蛛？”叶芷也顺着窗口看去，时不时还能看见几条一闪而过的蜘蛛腿。
星空也走了过来，“蜘蛛吃了小蜜蜂。”
“对啊，”叶芷在黑暗中说道，“我还第一次见到吃蜜蜂的蜘蛛。”
“应该是某种蟹蛛，”刚刚和蜘蛛搏斗消耗大量能量，急需补充食物，“还有什么吃的吗？”
叶芷把随身背包打开，从里边掏出动物园里两个老头送的一些零食，唯一抢眼点的是几包方便面，最底下放着两盒还是天鹅岛带出来的午餐肉罐头。
“罐头，”叶芷把其中一个递给姜芋，“给。”
姜芋却没有接，综合评估了一下高热量的食物需要留到紧要关头，刚刚挥刀虽然耗费不少体力，还在可以忍受范围。
只拿了一把方便面干嚼，水也只剩下两瓶，如果蜘蛛一旦围着铁皮屋不散，问题将会很严重，需要尽量把时间往后计划。
叶芷开了一包饼干给到星空，自己反而什么都没吃。
姜芋见状，把面饼掰开一半塞进叶芷手里，三个人在黑暗里默默吃着手里的干粮，听着头顶铁皮盖上时不时传来的蛛腿踩踏“哒哒哒哒”声。
叶芷边吃着边想起什么，从包里塑料袋里抓了把狗粮，动物园里什么都不多，动物饲料倒是一抓一大把。
妞妞也开心低头啃着不知道喂养什么动物的饲料粮，如果没有铁皮房外游魂一样的蜘蛛，此刻安静的夜晚更适合入睡。
“别想睡了，”叶芷抬头望向天花板，“这群蜘蛛为什么不去吃蜜蜂，明明咬死那么多。”
“可能都不够分，”姜芋望了眼铁条焊着的窗口，“它们断断续续从山顶上钻出来，说不定比蜜蜂数量还要多。”
“有那么多？”叶芷有些不相信，“我看一开始没多少的嘛。”
“虫子不像人类有智商，”姜芋几口吃完把沾在手上的残渣拈起丢进嘴里，“遇到捕猎不是先聚集，而是先到先得，所以我更担心这群蜘蛛到底有多大的规模。”
“你的意思又将是一轮虫潮？”叶芷有些吃惊问道。
姜芋摇了下头，“那倒不至于，蜘蛛和蟑螂还是有区别，虽然也有爆发式的繁殖力，不过是在遇到食物充足时，就像今晚；但是在食物匮乏时，雌蜘蛛会吃掉自己产下的卵或者幼蛛，控制种群增长。”
“另外，”姜芋接着说道，“蜘蛛产卵孵化平均在60天，有前后孵化时间，达不到族群效应，所以只有蟑螂才会爆发虫潮，蜘蛛最多是局域性的。”
“类似刚刚我们见到的？”叶芷若有所思，“不过还是有太多蜘蛛，保守估计上千只随便有了。”
“我担心的是，”姜芋抬起头，“蜘蛛会利用矿洞蜂挖出来的蜂巢作为巢穴产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和崖壁挨得太近，随时会有蜘蛛跑出来，像此刻这样，它们进不来，我们也别想出去。”
“……”
“不会吧……”叶芷面露焦急，“也太赶巧了吧？偏偏今晚遇见。”
“也不是完全巧合，”姜芋尝试解释道，“今年冬天气温反常得厉害，照理说不管蜜蜂还是蜘蛛都应该冬伏了，炎热的暖冬又造成植物疯长，我们从动物园时一直到眼下，气温才稍微有一些下降。”
“山区里的风向随季节和温度有直接关系，”姜芋继续说道，“应该是风把蜜蜂的聚集信息吹到蜘蛛接收。”
“那还是运气不好，”叶芷烦乱说道，“我可不想做牢，这铁皮屋子里等明天太阳升起肯定又闷又热。”
“蜘蛛动作太快了，”姜芋也皱起眉头，“比蟑螂还快，遇上几只蟑螂都还好，外边的蜘蛛还有毒，而且数量太多了。”
“不行！”叶芷气愤说道，“最多坚持到明天晚上，要不水都不够了！”
姜芋视线扫过两瓶未开封的550ml瓶装水，再过一个白天，假如和叶芷所说一致，蜘蛛停在采石场产卵，说不定真的要拼命了……
九死一生。
“先睡吧，”姜芋和衣躺在地上，星空枕着胳膊，叶芷靠在身后一张办公桌上。
黑暗里，感受到紧挨着自己小女孩的呼吸声，姜芋小声叫着，“星空。”
“嗯？”星空翻了个身，一大一小脸几乎相对，“怎么了？哥哥？”
姜芋往后挪了一点，太近了，小声问道，“傍晚时我见你看向对面山头，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吗？”
叶芷听到姜芋问话也凑上前来，紧紧挨着姜芋听两个人说话。
“……”
星空咬着嘴唇，努力想表达什么，最后还是放弃，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是发现什么了呢？”姜芋做着引导，“……还是感觉到什么？”
“害怕的东西……”星空嚅嗫说道。
“害怕的东西？”姜芋鼓励似的笑了笑，“哥哥小时候非常怕老鼠，远远见到老鼠，哪怕是死的都会绕一大圈，星空怕什么？”
“虫子，”星空直接说道。
姜芋点了点头，“我也怕虫子，特别是大虫子，大蟑螂啊，大蜜蜂啊，还有大蜘蛛啊，星空最不喜欢哪种大虫子？”
星空摇了摇头，“这些反而都不怕。”
姜芋望了身后的叶芷一眼，回过头，“那是……害怕我们在天鹅岛时见到的那只超级大的虫子？比楼房都高那一只？”
没想到星空还是摇摇头，“最大那只也不怕。”
“那星空怕什么样的虫子呢？”姜芋有点摸不准了，“不会是几个月以前，垃圾桶旁边爬来爬去的小虫子吧？”
“小虫子只要见到，我都会踩死，”星空凶凶的说道。
“这……”叶芷忍不住了，压在姜芋身上凑近问道，“小虫子，大虫子，超级大虫子都不怕，那星空害怕什么虫子呢？”
星空沉默了下去，就在两人又觉得问不出什么的时候，突然说道，“我形容不出来，可以画吗？”
姜芋二话不说打开手电筒，叶芷翻箱倒柜从一个办公桌里翻到一只笔和空白的纸。
星空在纸上开始慢慢画了起来，两个大人脑袋凑在一块，看一个孩子用手里笔描绘着什么。
只见星空看似在纸上涂画的毫无规律，然而几分钟后随着一声，“好了。”
姜芋举起画纸——
画面正中是一个人的形状，除了四肢，多出来两条胳膊，分别长在左右两侧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