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林西药瘾发作了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中间皆在昏睡,在场众人皆是心疼无比,奈何除了花海棠,他们什么都帮不了他。

    深夜,林西从昏睡中醒来,原本明亮的眼眸失去了色彩,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床帐。

    他听到了床边的呼吸声,明白有人守在床边累得睡着了。只是他不想动,一天两次的折磨,尽管时间不长,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这不禁让他问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吗?为什么不离开这儿呢?你到底在留恋什么?

    “啪。”

    扔过来的油纸包吸引了他的注意,也惊扰了睡着的余庆,他警惕地睁开双眼,四下查看了一遍,确定殿内没人后,才发现林西醒了,连忙关切地说道:“殿下,您醒了,感觉如何?”

    林西张了张嘴,有些无力地说道:“没事了,你也熬了一日,回去歇着吧,今日应不会再发作。”

    “奴才不累,奴才在旁边守着才放心。”余庆顿了顿,问道:“殿下一日未曾用膳,想吃什么,奴才去给您做。”

    林西刚想摇头,突然想起扔进来的油纸包,道:“一直在睡,一点不饿,你去给我熬碗粥吧。”

    “好,殿下稍候,奴才这就去。”

    “让他们在外面守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余庆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应声后离开了寝殿。

    林西撑起身子,拿起那颗油纸包,拆开看了看,上写着:“殿下打开窗子。”

    同样的笔迹,同样的话语,林西想起昨天的香辣蜂蜜烤鸡,突然有了力量,撑起身子下了床。来到床前,他径直打开了窗子,果然发现了窗台上的油纸包。

    林西拿起油纸包,隔着油纸闻了闻,突然有种拆盲盒的既视感,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环境下十分新奇,可以让他暂时忘掉之前经历的痛苦。

    “烤鱼吗?”

    林西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打开了油纸包,果然是烤鱼,他扫了一眼房间,并没有发现餐具,索性直接下手,揭下一块鱼肉尝了尝,若有似无的辣味,比昨天稍稍淡了些,不过配上鱼本身的鲜味刚刚好,吃起来不会伤身体,还能解馋,足以说明这个送外卖的很用心。

    “送外卖……”想到这儿林西愣了愣,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林西十分好奇,这个外卖盲盒到底是谁送的,他一边吃,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那双眼睛再度恢复明亮,不再死气沉沉,让人看着不由松了口气,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

    这鱼不大,也就一斤左右,加上味道不重,就算他吃完,对他的身体来说,也不会造成负担,所以外面那人并未阻止他。

    吃饱的林西心满意足地喝了杯茶,看着只剩鱼骨头的油纸包,想着怎么毁尸灭迹。这里是东宫,防卫严密,一次还行,若每晚都有人来送盲盒,难保不会惹人怀疑。若因此搅了好事,那林西哭都没地方哭去。

    “啪。”

    又是一颗包着油纸的石头被扔了进来,林西连忙捡起来,驾轻就熟地打开纸包,找到了里面的纸条,上写着“放回窗台即可。”

    林西愣了愣,这人是打算帮他毁尸灭迹,不仅给免费送外卖,还带回收垃圾?这未免太贴心了点,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别有目的。

    “管他呢,大不了就是一死,现在死亡对我来说是解脱。”

    林西将油纸包包好,放在了窗台上,随后关上了窗户。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想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可转念一想,既然对方不想露面,定有不露面的理由,况且若真的知道了,就少了几分新鲜感和神秘感,还不如维持现在的状态。

    想到这儿,林西转身回到了床前,拿出帕子擦擦嘴,又擦了擦手上的油,既然已经毁尸灭迹了,当然要做的彻底,扬声叫道:“来人。”

    春喜听到林西的呼唤,连忙走了进来,道:“主子,奴才在。”

    “去给我打点水,我要清洗一下。”

    “是,主子。”

    春喜见林西的精神不错,顿时放心不少,转身去打水。

    林西将所有纸条都拿了出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最后一张还未干透,一看就是随写随扔的。想到这儿,林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小声嘟囔道:“这人不会还随身带着纸笔吧,这笔还好说,但墨该放在哪儿?字写的很好看,应该是楷书的一种,武功又好,字写得也好,还是文武全才啊。”

    林西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原书中那些算得上文武全才的人,为数不多,与他有过交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若真要猜,也不难猜,可以锁定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太子护卫队的统领锦衣卫指挥使杨潇,一个是广宁卫指挥使以后的摄政王焦战。

    至于他们俩到底是谁,这个林西还真拿不准,杨潇是他的护卫队统领,做起这件事要方便许多,只是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至于焦战嘛,原书中的他不苟言笑、性格阴沉,是绝对的高冷范,应该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想了半晌,林西也没确定到底是谁,决定不再浪费脑细胞,毕竟有些事还是保持那份神秘感,才更加有趣。他现在的日子是熬一日是一日,外卖员的出现给了他继续下去的理由。

    脚步声响起,春喜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道:“主子,水来了。”

    林西不慌不忙的将纸条夹进书里,随后走了过去,用皂角仔细洗了洗手,随口问道:“今日焦指挥使和杨指挥使可曾来过?”

    听林西这么问,春喜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今早主子药瘾发作时,焦指挥使就在,还说是您让他进来的,您不知道此事?”

    林西闻言有一瞬间的怔忪,脑海中随即有画面闪过,在他失去意识前,看到了焦战,只是他并未召见他,而且那时的焦战格外温柔,让林西有些恍惚,不过为了能促成双方的合作,他决定替他圆谎,“确实是我召见的焦指挥使,只是当时药瘾发作,记忆有些混乱,一时忘了。”

    春喜不疑有他地点点头,道:“说来也巧,主子两次药瘾发作,刚好焦指挥使都在。”

    林西微微蹙眉,道:“两次他都在?”

    “是,两次焦指挥使都在。”

    林西若有所思,心中有些怀疑,道:“他来找我可说有何事?”

    春喜摇摇头,道:“焦大人没说,只是在主子睡过去以后,便会起身离开。”

    “他在打什么主意?”林西小声嘟囔着,他不太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主子,您说什么,奴才没听清。”

    林西想了想,道:“这两日焦指挥使和五皇弟是否有过接触?”

    该不会是这两天他被药瘾折磨,没空搭理他们,他们两个又暗中勾搭上了吧。林西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对林西的问题,春喜是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确定地摇摇头,道:“奴才不知。五殿下此时应该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和前朝的官员接触,若是被皇上知道,一定又是一顿训斥。”

    “倒也是,林玖现在没这功夫,那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主子再说谁?”春喜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林西。

    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林西连忙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没说谁。昨日杨指挥使抓了高德,父皇打算如何处理?”

    提起这事,春喜就来气,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愤愤地说道:“皇上把他关进了密牢,说留着还有用。真是便宜他了,早知道他是细作,奴才定饶不了他!”

    “留着还有用……”

    林西琢磨着这句话,心里想着:“林扈大概想用高德混淆对方的视听,让他们掉以轻心,然后一网打尽,看来刘娇母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要奴才说,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五马分尸!”

    春喜对林西忠心耿耿,满心满眼里全是林西,就觉得别人也应该和他一样,所以高德是细作的消息一出,春喜格外的愤怒。

    林西明白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放心,父皇绝对饶不了他。”

    春喜点点头,道:“倒也是。以皇上对主子的宠爱,他敢背叛主子,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夜可是杨指挥使值夜?”

    “是,刚刚奴才去打水,还碰上了杨指挥使。”

    “你碰上他了?在何处?”

    “就在寝殿门口。”

    林西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窗子,随即走了过去,打开窗子一看,外面的油纸包已经不在了,小声嘀咕道:“难道真是杨潇?”

    春喜见状连忙走了过来,道:“主子,夜里凉,不能开窗。”

    林西关上窗子,“春喜,你去把杨指挥使叫来,我有事找他。”

    “是,奴才这就去。”

    春喜刚走,余庆便回来了,手里端着托盘。

    “殿下,粥好了,您趁热喝点。”

    “百合瘦肉粥?”林西看了看,拿起勺子尝了尝,笑着说道:“公公的手艺真好,父皇真是有口福的人。”

    见林西喜欢,余庆松了口气,道:“殿下喜欢就好。”

    刚刚吃了烤鱼,再喝上一碗美味的粥,林西感觉分外满足,不禁感叹:“这就是美食给人带来的力量。”

    林西一碗粥还没喝完,春喜便带着杨潇走了进来。

    杨潇来到近前,行礼道:“杨潇参见殿下。”

    林西挥挥手,“杨指挥使不必多礼。”

    “谢殿下。”杨潇起身道:“不知殿下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有外人在,外卖的事不好开口问,林西想了想,道:“想问问杨指挥使,狼妖案可有进展。”

    杨潇如实答道:“回殿下,今日夜间,属下和焦指挥使又去了鬼市,因为皇上出面召见了信王,这次他们倒是十分配合,将买卖美人醉和蓝色妖姬的交易单,交给了我们。只是鬼市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买卖双方都不会留下姓名,只要银货两讫便可,故而属下只知药物何时买卖,以及买卖的数量,不能确定买药的人是谁。”

    林西对店铺掌柜的话持怀疑态度,他们常年在鬼市经营,不可能什么消息来源都没有,他们只是不想掺和进来而已。但凡政治嗅觉敏感的人,都会察觉所谓狼妖案是针对太子的把戏,也就是储君之位的争夺,聪明人都不会参与其中,这个信王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林西,他保持中立的立场。

    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昨日高德被抓,父皇有何指示?”

    “皇上让高德给对方写了回信,目的应该是稳住对方,以便收集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和林西的推测完全相符,道:“杨指挥使可曾重审张水莲?”

    杨潇点点头,道:“审了,只是她什么都不肯说,属下觉得那个同谋与她的关系匪浅。”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如果不是关系匪浅,谁会愿意跟着她做这种一个弄不好就诛九族的事。林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林西还是认真分析道:“关系匪浅的话一般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亲人,一种是情人,最后一种是恩人。若张水莲的身份为真,那便不可能是亲人。情人也不可能,不管胡秀秀是不是她亲生,都不可能让自己的情人和她厮混。那就只剩下恩人,这个化名为‘刘崇’的人应该与张水莲有恩。十有八九当年张水莲从吉祥客栈逃出去后,是‘刘崇’的家人或者刘崇救了她。那人不仅救了她,还帮着她报了仇,她守口如瓶在情理之中。”

    杨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殿下英明,确有可能。”

    “张水莲被人洗脑,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国为民,这个给她洗脑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所谓的恩人,杨指挥使若有机会,可以去永昌候府溜达溜达,说不准会有重大发现。”

    “永昌侯府?”杨潇愣了愣,想想昨日高德的口供,便明白了过来,道:“是,属下受教。”

    若以前只是猜测,那高德被抓,便印证了刘娇和刘家是狼妖案真正的幕后主使,他们只是缺少关键性证据,所以与其从外部调查,不如直捣黄龙。林西这话犹如醍醐灌顶,直接点醒了他。

    “张水莲的处境有些危险,杨指挥使要多派人留意才行。”

    “殿下何出此言?皇上不是让高德传出假消息么,他们为何还要对张水莲下手?”

    “无论张水莲是否暴露,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隐患,除掉她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若我没猜错,他们在接到消息后,定会传来除掉张水莲的命令。”

    杨潇恍然,道:“殿下英明,属下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这两日五皇弟可曾来过?”

    杨潇怔了怔,明显有些跟不上林西的节奏,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道:“没有。五殿下此时正在准备填补亏空,实在无暇分身来见殿下。”

    林西点点头,道:“虽然父皇将狼妖案交于你们办理,但若办案中遇到瓶颈,你们无法解开,可以来找我。”

    杨潇躬身说道:“多谢殿下,属下遵命。”

    “去忙吧。”

    “是,殿下。”

    看着杨潇走出大殿,林西微微皱眉,心里泛起了嘀咕,到底是不是他呢。

    转眼三天已过,林西每日至少被折磨两次,晚上的盲盒是他痛苦之余唯一的乐趣,正如他之前所想,成了他撑到现在的理由。

    这晚他像过去的几天一样,从昏睡中醒来,而那个人也准时准点的在他清醒的这一刻,扔进来一颗包着油纸的石子。

    林西将守在床边的余庆和春喜指使出去,伸手打开了那个油纸包,里面一如既往地藏着一张纸条,写着同样的文字。

    林西撑起虚弱的身子,每日的折磨已经快要榨干这具身体,他现在虚弱地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力,强撑着身体,慢慢地挪到窗口,打开了窗子。

    窗台上依旧放在一个油纸包,让他被折磨的暗淡无光的眼睛终于有了光彩。他伸手将油纸包拿了进来,分量有些重,差点没脱手,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他好奇地凑近闻了闻,是一股淡淡的酒香,不禁小声嘀咕道:“这回不会是酒吧?”

    抱着十分期待的心情,林西将东西拿到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罐出现在眼前,颜色是青绿色,上面勾画了一轮落日,和几只大雁,很是淡雅。

    “有品位。”

    林西称赞了一句,将盖子揭开,露出了美食的庐山真面目,淡淡地香味传来,让他忍不住嗅了嗅,道:“原来是酒酿丸子,光是闻味道,就知道一定很香!”

    鉴于之前的烤鸡和烤鱼,林西都是直接下手抓,对方似乎嫌弃他邋遢,从第三日开始,就在油纸包里放餐具了,而且还贴心地准备了帕子,是那种纯色的方帕,没有花纹,简简单单地一块布裁下的,只是缝了缝四条边。不过这布料一点也不简单,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边缘的针脚也是细密整齐,用的线也是十分讲究,一看就不是随随便便做成的帕子。

    林西拿起勺子舀了一颗丸子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后,不由竖起大拇指,他清楚对方看得到殿内的情景,这么做也是想给予他回应,也算是两人一种独特地交流方式。

    想到交流,林西愣了愣,吞下嘴里的丸子,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一行小字。再过去的一个月里,他都有偷偷地练习毛笔字,因为之前有上过专门的特长班,所以练起来得心应手。加之原身的字实在入不了眼,就算他写差一点,也不会有人怀疑。

    写完以后,他拿起纸条看了看,随后放在一边晾干,继续享用着今晚的美食。将所有东西吃完,他将纸条放进油纸包包好,然后将他重新放在窗台上。

    房顶上的人影看到林西的动作后,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纵身一跃,跳到了窗外,一阵清风过后,窗台上的东西已然不见,而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人影几个飞掠间,离开了东宫,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后,跳了进去,借着月光,他打开了油纸包,拿出了里面的纸条。

    “点餐,听说荟萃轩的蟹黄包是一绝,我想尝尝。”

    看着纸条上的字,他微微勾起唇角,仔细折好纸条,小心放进怀里。

    或许是怀着期待的心情,在药瘾发作的第五天,竟然只发作了一次。虽然依旧生不如死,林西心里却没了初时想要放弃的想法。晚上林扈陪林西用了晚膳,只是用膳的时候,林西特意留了肚子,就是想吃蟹黄包。

    林扈还因为这个心疼了好半晌,只是林西不能明说,只能暂时委屈林扈了。

    林西洗漱完后,便支开余庆和春喜,半靠在床上看书,耐心地等着拆盲盒,不对,这次不是盲盒,少了几分惊喜,确是他想要的。

    大约亥时初,包着油纸的石子被扔进来,林西放下手里的书,打开油纸拿出纸条,随即下床来到窗前,打开窗子将油纸包拿了进来。

    林西期待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四只精致的蟹黄包,个个白白胖胖,每个都有十八个褶儿,不论是大小,还是圆的程度,都是一模一样,想找不同,瞪瞎眼也找不到,就好似复制一样。

    “这也太夸张了!”

    先不说味道怎么样,就是这份手艺,就必须给个赞。

    林西期待地夹起一颗,小小地咬了一口,鲜香的味道充斥味蕾,让他不禁连连点头,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享誉整个京都,就这味道恐怕御膳房的御厨也做不到。

    吃完一颗,林西又夹起一颗,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包子滚落在地上,已然熟悉的感觉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连忙放下筷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将包子捡起来,重新包好,踉踉跄跄地来到窗前,推开窗子放在了窗台上。

    这份期待承载了他坚持下去的理由,他不能让它断了。他想跑回床边,却因太过痛苦倒在了地上,他蜷缩起身子,不停的抽搐,却咬紧牙关不肯出声,他必须让对方有离开的时间。

    窗子被打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他快步来到林西身边,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冰冷的身体,被拥入温暖的怀抱,林西抬眼看了过去,想要看清这个免费的外卖员到底是谁,可他的神智已开始混乱,眼睛也无法聚焦,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你是谁……”

    听清林西的呢喃,来人脚步一顿,随即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随即打翻了桌上的东西,引起外殿人的注意,随后在人进来之前,跳窗离开。

    “殿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床边破碎的茶杯,余庆慌忙来到床前,随即大声喊道:“快去叫花姨娘!”

    春喜见林西又犯了药瘾,不敢耽搁连忙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花海棠和汪桥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有了多次的经验,他们有条不紊地做着事,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能让林西少一分痛苦,便少一分,直到他昏睡过去,众人才默默松了口气。

    房顶的人影也在花海棠拔下鬼针后,飞身离开。

    待林西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看着厚重的床帐,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如果那人再早一点出现,就能看到他是谁。林西心里有些懊恼,总觉得昨天太亏了,只吃了一颗蟹黄包不说,还没能看到那人的脸。

    余庆见林西醒了,连忙说道:“殿下,您醒了。”

    林西努力撑起身子,道:“去打水,我要洗漱。”

    “是,殿下。”余庆转身来到外殿,吩咐外面的内侍去打水。

    待水带来,林西强撑着身子下了床。

    余庆见状连忙说道:“殿下,奴才帮您,您不必下床。”

    “若总是在床上躺着,那我的身体只能越来越弱,便是毒解了,我的身子也该瘫了。”

    林西挪步来到水盆前,弯下腰仔仔细细地洗漱,感觉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帮我更衣,我要出去走走,活动活动。”

    “殿下,您的身子太弱,万一受了风寒,又不能服药……”余庆担忧地劝道。

    “放心,只是在院子里走走,只要足够保暖,便不会有事。”

    见林西坚持,余庆也不好多说,只能侍候他更衣,尽量穿的暖和些。

    时隔七天,林西终于走出了春和殿,抬头看看外面的天空,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时至深秋,天气确实冷了,但秋高气爽,在外面走走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好似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样。

    “最近不是在昏睡,就是在昏睡,也不知宫中发生了何事,你们都和我说说,打发打发时间。”

    余庆答道:“回殿下,最近宫中很平静,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哦,对了,再过几日,也就是这个月的二十八,安宁公主就要去齐国和亲,齐国来接亲的使节团,已在昨日入驻四方馆。”

    “齐国使节团?那父皇这几日应该会很忙吧。”

    “这次齐国派来的使者是高阳王和寒月公主,皇上将于今日设宴接待,确实是忙了些。”

    “高阳王和寒月公主?”林西挑挑眉,道:“不止来了个王爷,还来了个公主,这是想留在林国和亲?”

    “确如殿下所想,齐国确有将寒月公主留下和亲的打算。”

    “那京都又该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