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泽桉一颗心突然吊了起来。
王延大喘气:“医、医院,二附院,你快来!”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徐泽桉立刻跳下床穿鞋。
一旦涉及到外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真实性,王延绝对不可能拿外婆的事开玩笑。
这下外婆可能真的出事了。
徐泽桉飞奔下楼打车去二附院。
现在正是晚高峰,虽然林城是三线城市,但还是会堵车。
“司机大哥,麻烦快一点。”徐泽桉忍不住催促。
“我也想啊,可是这堵着,我也动不了。”司机大叔也很无奈,他看向后座的顾客,把手指甲咬得血淋淋的着急模样,决定搏一把,“您坐稳了啊!”
然后冒险从各种车中间穿插,最后惊险地到达二附院。
“谢谢。”徐泽桉满指头都是血,下车就往医院里冲。
打电话给王延,按照王延说的,徐泽桉很快就找到了病房。
在病房外面,就听见王延在唠叨:“您看看您,都不让我们省心!”
“怎么了!外婆怎么了!”徐泽桉大喘气地冲到病房里,看见韦银朱躺在病床上,右脚脚踝比发面馒头还肿,搁在床上。
但精神矍铄,满脸笑眯眯皱纹。
韦银朱看见徐泽桉,更高兴了,恨不得马上从床上起来:“哎呦,我的桉仔来了。”
徐泽桉看见外婆脚肿成这样还强行装出笑容满面的样子来安慰他,眼眶忍不住红了。
他快步走过去抱住外婆,哽咽道:“外婆……”
“外婆没事!”韦银朱拍了拍徐泽桉的背。
徐泽桉看着韦银朱肿得高高的脚踝,无比心疼,问王延:“怎么回事啊,肿成这样?”
王延气不打一处来:“你问她自己咯!”
小老太太又哼哼唧唧不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啊?”徐泽桉很担心。
“阿奶啊,说你明天回家,马上就挎上包要去菜市场买菜说给你做好吃的。”王延说,“我们都交代她,南风天让她别出门了,非不听,结果在菜市场下楼梯打滑崴到脚了。”
小老太太理直气壮:“放屁!我那是踩空!”
“行行行,踩空踩空!”王延被小老太太的较真逗笑。
“外婆……”徐泽桉摸了摸韦银朱花白的头发,“你想要什么可以让舅妈买啊。”
“就是啊,平时都我妈上菜市场买菜,”王延叉着腰,“这下你回来,这小老太太就非要自己去!”
徐泽桉听到外婆是因为自己才崴到脚,内心自责。
“南风天就应该少出门,而且菜市场本来就湿答答的。”王延说。
小老太太不服气:“谁说的,我是没注意台阶,然后踩空!踩空!”
“晓得晓得,踩空踩空!”王延说,“还好遇到好心人,直接把外婆背到医院!不然那菜市场的路,救护车都不好进去!”
徐泽桉舒了一口气,庆幸没什么大碍。
王延继续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我在值班呢,突然陌生电话打来,说外婆崴伤脚了,于是我赶紧请假飞奔过来。”
“那好心人呢?我们应该当面感谢他。”徐泽桉道。
“咦,刚才还在呢,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刚才好像说出去回个消息吧……”王延挠挠头。
韦银朱好像特别嫌弃王延在这,连忙催他出去:“那你快出去找人家啊!傻愣着!桉仔留在这就行!”
韦银朱古灵精怪地瞥了徐泽桉一眼,又瞪了王延一下:“你务必把好心人给我带回来啊!我要好好谢谢人家!快点去啊!”
“行行行,您老人家就知道使唤我!”王延嘴上呱呱,但很快就出门去找人。
王延走后,徐泽桉蹲在韦银朱床边,看着她发肿的脚踝道:“您以后有什么想要的,让舅妈买,或者让我给您买,别老自己去,我都担心您!”
韦银朱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觉悟,反倒一脸笑眯眯,伸出手给徐泽桉整理衣服,还一边念叨:“哎呦,怎么穿成这样,来来,把拉链拉上,头发也乱糟糟的,都不帅了,整理整理。”
“干嘛?”徐泽桉狐疑。
韦银朱答非所问:“要不你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弄更帅一点嘛。”
“干嘛呀?”徐泽桉笑问。
韦银朱忽然将徐泽桉拽近,在他耳边小小声说:“桉仔,我跟你讲啊,刚才背我来医院的那个好心人是个身材超棒的帅小伙……”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闪现人影,奶孙俩人同步双眼射光地抬头看。
额……是王延。
韦银朱左瞧瞧右看看,问:“人呢?”
王延拿起杯子喝水:“人家说有事,先走了。”
“嘿!叫你做件事都做不成!”韦银朱气得要抢水杯不让王延喝水。
“干嘛啊,人家真有事,我也不能死拽着人家啊,再说了,”王延咕噜咕噜喝水,“人家都说了做好事不留名。”
“你…你…”韦银朱被气得说不出话,“行行行,快快快回你们单位上班去!别在这碍事!”
韦银朱对王延和徐泽桉的态度就是天差地别。
因为王延打小就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抽皮肉发馊,又生活在爸妈身边,韦银朱自然对他凶点。
徐泽桉从小安静,成绩又名列前茅,主要是父母不在身边,韦银朱就特别溺爱他。
但其实两人都是她的心头宝。
王延坐了一会,便起身要走了:“行,那我回去上班了,”他对徐泽桉道,“我爸说等一下上完课就过来。”
“行,你去吧。”徐泽桉道。
王延走后,韦银朱还不停伸长脖子往门外瞧。
“怎么了?”徐泽桉也往门外看。
韦银朱叹口气:“唉,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徐泽桉问。
韦银朱说:“桉仔,我和你讲,刚才背我来医院那个小伙子,好高,起码一米九几!身材超级棒!穿着衣服我都看得出来!”
韦银朱啧啧称赞:“肩好宽,好结实,胸肌也大,穿衣服都看得出来!手臂粗得像柱子一样,还有腹肌哩!”
“实打实的腹肌!老太太我还趁机摸了一把,检验过,绝对实打实的!”
“…所以呢。”徐泽桉哭笑不得,不知道外婆是什么意思。
韦银朱又气愤得要捶胸顿足:“都怪延仔,叫他把人家请过来都请不过来,真是的!”
徐泽桉给韦银朱捏肩膀:“人家都说有事先走了,也不能强行把人带过来呀。”
韦银朱听见这话,轻轻叹了口气:“唉,也对,缘分这种事情也强求不来。”
“啥啊?”
怎么又扯到缘分了。
韦银朱不像之前老小孩一样笑了,脸上多了愁容:“没事,外婆再给你物色其他人,肯定比这个更好!”
“啊…?”
敢情外婆是在给他物色对象,还是男的?!
徐泽桉简直哭笑不得。
“外婆……”
韦银朱轻轻拍了拍徐泽桉的手背,语重心长道:“那天过节,我听你和你妈吵什么不结婚什么的,你说你是给还是什么钙。”
“我也不太懂这个什么钙啊给啊,后来我问我们小区那些年轻人,他们解释了一大堆,什么艾乐鸡笔踢,啥啥玩意的,反正就是不喜欢女孩子嘛。”
徐泽桉忽然有些心酸。外婆七十好几了还要为他操心这种事情,还特意去了解这个群体,她这个年纪还要去接受这些……
“外婆……”徐泽桉眼眶发热,视线模糊。
徐泽桉正感动着,韦银朱忽然问:
“桉仔,你是0吧。”
“啊…啊……?”
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硬生生把徐泽桉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韦银朱见徐泽桉没反应,还以为他不懂,又解释道:“就是,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啊?”
“……”
“没事,你跟外婆讲嘛,又不丢脸的。”
“…………”
“没事了啦,你是外婆的亲外孙,有什么不能说的啦。”外婆眼睛亮亮的,十分八卦地看着徐泽桉。
“………………”
“…外婆,”徐泽桉简直哭笑不得,“我是0。”
“噢……”韦银朱若有所思,“那不好办,我听他们说,现在就是1少0多欸。”
“咳……其实……”徐泽桉想说点什么。
韦银朱又拍拍他手背,安慰道:“没事儿,我桉仔长得这么好看,学历又高,人又乖,肯定抢手,不愁没有1喜欢。”
“……”
“今天这个身材确实棒,但是我听他们说这种可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说不定是辣椒树呢,”韦银朱安慰徐泽桉,“外婆以后给你物色更好的,我们要茄子树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