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桉仔你对1有什么要求嘛,外婆好帮你筛选筛选。”

    “……”

    韦银朱以为徐泽桉是不好意思,便鼓励他:“没事,你说嘛,你要什么样的外婆都给你找!”

    “……外婆,”徐泽桉忍不住直说了,“咳,其实不是路上遇见一个男的就是gay,绝大多数男的都是直男。”

    “就比如说今天这个,说不定人家就是直男呢,你以后可别看中一个男的就说人家是gay。”

    “哪有看中一个就说是…是钙…是给的,”小老太太发不出那个音,却满脸认真地说,“你外婆我的那个啥钙达?什么那达响啦!”

    还知道gay达响了,看来小老太太被科普了蛮多的嘛。

    徐泽桉捂着肚子憋笑。

    “你别笑呀!”

    “好好好,我不笑了啦!”但是徐泽桉还是没忍住,噗哧笑出声来。

    小老太太也太逗了。

    过了一会,韦银朱牵过徐泽桉的手,将他拉到膝前,语重心长:“桉仔,外婆知道你听话,这么多年也过得苦,外婆不求你大富大贵,就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生活,找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韦银朱爱抚地摸了摸徐泽桉的头发:“外婆没什么心愿的,以前是希望你健康成长,现在你长大了,只希望你找个伴好好过日子。”

    “你看你,才几天不见,都瘦成什么样了,外婆看了心疼。”

    “你不喜欢女孩子也没事嘛,男孩子也会照顾人的呀,你老妈不同意就不同意,她以前也没怎么管过你,现在更管不着你,外婆就是想让你找爱的人过一辈子,不管是男是女。”

    “就算找不到爱的人,也找一个可靠的、温柔体贴的、会照顾人的,每天回家都有热饭热菜吃。”

    “外婆这辈子能看到你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就无憾啦!”韦银朱抚摸着徐泽桉的脸。

    听到这些话,徐泽桉鼻子有点发酸。

    他确实想过找一个人过一辈子,但在这个群体,简直是妄想。

    所以他干脆放弃了。

    有时候一个人也很好。

    “外婆……”徐泽桉忍不住想掉眼泪。

    外婆总是对他很好,事事为他操心。

    韦银朱干枯的手抓住徐泽桉的手,发现他手指全是伤口,被啃得凹凸不平。

    “这是怎么了!”韦银朱瞪大眼睛,“怎么这么多伤口!还有血!”

    徐泽桉不想外婆知道他的病,连忙将手抽走,随口扯了个慌:“嗐没事儿,就是拉坯机器不小心弄的,不疼。”

    “啊……”韦银朱说,“伤口好严重的,让护士帮上个药,不然指定要感染的!”

    “不用了,麻烦。”徐泽桉道。

    “不行!”韦银朱很强硬,非要徐泽桉去上药,“男孩子的手很重要的,不管是1还是0!”

    “……”

    小老太太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小区那群人到底给她科普了多少啊!

    徐泽桉拗不过老太太,只好答应待会舅舅来了就去。

    过了一会,徐泽桉的舅舅王志才来了。

    “老舅。”

    “欸,泽桉。”

    老太太看见儿子才来了,有点埋怨地乜斜他一眼:“才来,蜗牛都比你快。”

    “哪有,一下课就赶过来了,”王志才过来看韦银朱的脚踝,“刚在楼道口看见以前的学生,忍不住多聊了两句。”

    “哟,还是学生重要呗,你老娘脚伤了也不着急,还闲聊。”老太太阴阳怪气,“家里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奉献给国家教育事业了,一家老小都丢一边不管。”

    徐泽桉知道韦银朱在说谁,没搭话。

    “那个学生蛮优秀的,首都体育大学毕业,我问他在哪工作,就多聊了两句,”王志才看着老母亲发面馒头一样的脚踝,面露苦色,“哟,还挺严重的。”

    “是,得坐轮椅回去。”徐泽桉说。

    韦银朱立刻对泽桉说:“桉仔,你快去上药,别耽误了。”然后转头凶凶地指使王志才去办轮椅的事情。

    徐泽桉本来就觉得那些伤口没什么,也不需要上药,上药之后反而不好去咬了。

    于是他来到楼道口,坐在台阶上。

    人在空闲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

    徐泽桉想到刚才外婆说的,希望他找个爱的人好好生活,再不济找一个温柔体贴可靠的人。

    可是……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温柔体贴又可靠的男人呢?

    徐泽桉抓了抓他半长的头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

    他的榜一大哥,有容乃大。

    温柔体贴可靠,而且还多金。

    “噗……”徐泽桉被自己冒出来的荒唐想法逗笑了,自己真的有点魔怔了,八成是被王素心催婚催多了。

    手不能咬了,还好徐泽桉随身携带了咬胶,他打开盒子拿出咬胶放嘴里嚼嚼。

    楼道一直很安静,却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刻意放得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虽然是在医院,但是徐泽桉莫名警惕,他站起来,往楼上转角看,瞥见一个人影闪过。

    “谁啊?”

    没人回答。

    徐泽桉跨步追上楼去,一把拉开楼道门,走廊人来人往,看不出什么异常。

    也许是自己最近神经太紧绷,居然开始疑神疑鬼了。

    徐泽桉摇摇头,又想到还是去拿个药吧,不然韦银朱肯定要担心他。

    他去了急诊科,小护士看到他的伤口,都心疼他:“哎呦,帅哥的手怎么伤成这样哇。”

    “自己咬伤的,”徐泽桉笑,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朝小护士眨眨眼,幽默道,“帅哥属狗的,所以喜欢啃指甲啦。”

    许是徐泽桉长得好看,他的凝望并没有让人感到任何不适,反而会因为被他盯着而感到害羞。

    替他涂药的小护士脸上飞上两片红云,垂下眸子,小声道:“我是属兔的……”

    小护士低着头给徐泽桉涂药,声音温柔:“以后可别再咬指甲了,会得败血症的。”

    “啊,真的呀?”徐泽桉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开玩笑道,“那我以后可不敢再当小狗了。”

    小护士被徐泽桉逗得花枝乱颤,脸蛋上的红云愈发明显。

    见状,徐泽桉马上就敛起笑容。还是别逗人家小姑娘了,万一被误会。

    小护士动作轻柔地上药,又和徐泽桉聊天,但徐泽桉都只是礼貌性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泽桉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他,脊背凉飕飕的。

    可是回头看却没有任何异常。

    “涂好啦,小哥哥你这几天要注意别沾水,这个药……”

    徐泽桉身后如芒刺背的感觉达到顶峰,他猛地回头,瞥见一个高大身影闪到柱子后面,对方动作敏捷,但露出隐隐约约的灰色衣角。

    徐泽桉立刻道了一句谢谢,一把拽走药膏,往柱子那边大步走去。

    到底是谁在偷偷盯他?

    就在快走到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住徐泽桉,老舅王志才喊他:

    “泽桉!准备走啦!”

    韦银朱坐在轮椅上,王志才推着轮椅。

    “来了。”徐泽桉停了脚步,应了一声,往柱子那边瞥了一眼,然后回头接过轮椅把手:“我来吧。”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往柱子那边看。

    “看什么呢?”王志才问他。

    柱子后面已经没人了,徐泽桉收回视线,有点失落:“没看什么。”

    于是两人推着韦银朱往外走。

    走了两步,徐泽桉忽然发现王志才没跟上来,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见王志才站在原地伸长脖子在瞧什么。

    韦银朱忍不住说:“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被附身啦?走不动道啦?”

    王志才回过神,赶过来:“没事,好像看见刚才那个学生了。”

    听到这话,韦银朱有点不高兴:“天天学生学生的……”

    王志才知道老太太又要唠叨了,连忙道:“回家了回家了,红棉说给您煲了蹄花汤,好好补补!”

    韦银朱这才笑起来:“哼哼,还是我儿媳妇知道心疼我。”

    于是三人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