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妹儿回到工位,神情和平时一样,专注平静,但内心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
靳斯年所谓的额外奖励,并不是说着玩的。
睡与不睡,历来是重大课题。
在暧昧丛生的休息室里,靳斯年点破这件事。
棠妹儿忍不住问:“靳生一定不缺追求者,为什么会选中我?”
靳斯年盯着她的唇,拇指慢慢碾过,说。
“女人分两类,一种可以上谈判桌,一种可以上床,两种兼而有之的不多,mia,因为你是那个稀缺款。”
好一个稀缺款。
不管棠妹儿是否认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她要做好这个稀缺款,在靳斯年需要的时候,自如切换身份。
棠妹儿为靳斯年撑开西服外套,服侍他穿上。
临出门时,靳斯年在她额头烙下轻柔一吻,大概从这个吻开始,她与靳斯年的关系,从“老板与下属”出发,终于走到情人这一步了。
一整个下午,棠妹儿翻看文件,有些心不在焉,关于宏通集团,她收集到的资料不多,大概了解到,它是一家规模普通的电气公司,老板叫赵士程,之前他们与靳氏合作过几次,业绩中规中矩。
棠妹儿联系赵士程的秘书,和对方约了一个见面时间,然后结束今天的工作。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她收拾东西,正准备下楼,许冠华走了过来。
一杯温热牛奶,空降在她面前,“看你没吃晚餐,先喝一点垫垫肚子。”
棠妹儿看了看细长的玻璃杯,又看了看许冠华亲切过分的微笑,情不自禁地,她也笑了。
“是什么奇怪的缘分,让华哥总请我喝东西?”
不叫许总,而叫华哥,不外乎是提醒对方,那件事她没忘。
许冠华毫不介意,更没有回避的意思,“前天的事,是手下的人不懂礼貌,我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现在来给棠大状赔罪……逼棠大状喝那杯酒,是我该死。”
她刚见过靳斯年,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这才几个小时过去,许冠华收到风声,马上就来认错。
该说这人能屈能伸呢,还是说他反复小人?
反正不好惹。
棠妹儿指尖走过杯沿,笑了一声,“许总客气,你叫手下照顾我的朋友,是我该谢许总大度,怎么能让许总道歉呢。”
许冠华摆摆手,“我和棠大状是朋友,棠大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大家不分你我。”
棠妹儿:“是呢,大家同事一场,以后还要为靳生做事,即使那天有误会,也都过去了。”
“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过去了过去了。”
友谊来源于制衡。
今日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过是你吃不掉我,我也弄不死你。
……
转天,棠妹儿带着人,去宏通洽谈。
约好的上午十点,宏通老板赵士程迟迟没露面,是一个姓李的副总出来接待。
谈判桌上,有关价格啊、合同啊,但凡棠妹儿提到关键信息,对方一概推脱。
“老板不在,我也不敢做主,要不,棠小姐你再等等,等我问过老板,然后给你答复。”
棠妹儿也看出来了,能讲这样的话,大概率对方是在搪塞她。
棠妹儿直接问:“如果赵董方便的话,我想见见他本人,生意上的事,来回传话难免有遗漏,有话当面说,这样大家的效率都能高一点。”
“亲自见赵董?”对方听了,内涵一笑,“也不是不行……这样吧,我把棠大状的意思转达给赵董,让他稍后和你联系。”
之前都是秘书传话,这次赵董要亲自联系她,棠妹儿没在意,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小小碰壁没关系。
从宏通出来,时间刚好。棠妹儿心情不改,按照靳斯年秘书给的地址,她正好去薄扶林道取礼服。
澳门□□酒店的揭幕仪式,定在今晚。靳斯年是股东之一,自然要过海捧场。
这也是棠妹第一次陪靳斯年应酬,身为女伴,做好美貌背景板最重要。至于她以什么身份出席,情人还是律师,都不重要。
秘书通知她多带几件衣服,因为靳生计划在那边过夜。
更衣梳洗完毕。
棠妹儿从成衣工作室出来,当她身着一袭香槟色的拖尾礼服,出现在靳斯年面前时,男人不动声色地挑眉,眼中饶有兴味。
“棠大状如果改行选港姐,应该也有相当胜算。”
棠妹儿笑着,“靳生不要给我渺茫希望,我年纪小,听人怂恿会认真的。”
靳斯年:“二十五岁,算年纪小?”
没想到靳斯年知道自己年纪。
棠妹儿“嗯”了声,没再接话,二十五岁要看和谁比,与三十出头靳生放一起,她当然算年纪小。
可这话棠妹儿不敢说,她过去挽上靳斯年手臂,求和般微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澳门?”
靳斯年瞥她一眼,“现在上楼顶。”
“楼顶?”
棠妹儿和露西在楼顶吃午餐,来过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注意到,原来这里最高处是直升机的停机坪。
坐直升机过海,这样的体验还是第一次。
螺旋桨轰鸣,气流搅动,随着高度拉起,能看到夜晚的维港,灯光洒满海湾,宛若星河,奢靡与浮华交织,整个红港,像一场不曾落幕的盛大梦境。
棠妹儿望着窗外,肩膀微颤,充满新奇与恐惧。
身后靳斯年看她一眼,“你怕高,还是怕冷?”
风噪太大,咫尺距离,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棠妹儿回头,不自觉提高音量。
“怕高,我站在高处会腿软。”
靳斯年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十成十的保护姿态。
男人怀里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体温隔着衬衣传导过来,棠妹儿裹紧披肩,除了要对抗恐高症,还要对抗这一刻来自靳斯年的温柔。
航程历时20分钟,抵达酒店停机坪。
靳斯年先一步从直升机上下来,然后递手过去,棠妹儿敛着裙摆,撑着靳斯年温热的掌心,从容落地。
这个夜晚才刚开始,棠妹儿挽着靳斯年,心境悄然变化。
酒店主打□□娱乐,从一楼到三楼,处处都是销金窑,别看进出的男女衣着光鲜,可仔细看过去,无一不举止暧昧,暗欲流窜。
就拿那位苏董来说,他过来跟靳斯年打了个招呼,转头就去掐她女伴屁股。
棠妹儿站在靳斯年身边,看得清清楚楚,对方被发现,反而很得意,他拿目光扫过棠妹儿,涎笑着问靳斯年。
“靳生,介绍一下嘛,这位靓女是?”
“我的大律师,mia棠。”靳斯年饮过一口香槟,是一贯的寻常语气。
“大律师……这么年轻就做大律师,厉害厉害,”
原本苏董还有心映射一番两人关系,可眼看靳斯年对棠妹儿,态度端正,没一丝一毫轻薄之意,他也就打消念头了。
毕竟,连靳斯年都捧着的女人,他哪来的资格调戏人家。
送走苏董,又来赵钱孙李,一波接一波的人,络绎不绝。
靳斯年做东道,走不开,但他不想拘束棠妹儿。
“带你来玩的,要是无聊,就下场试试手气,不用一直站在这里,没人请你来上班。”
棠妹儿一向不喜欢拼运气的东西,她不想玩,却玩笑着说,“还是不去了,我怕输。”
靳斯年被逗笑,轻飘飘道:“赢你钱就是赢我钱,在这里谁敢叫你输。”
这话听得人心口微涨。
棠妹儿有种冲动,想拥抱,想接吻,想勾着手指,在靳斯年可以掌握世界的手里,轻轻画个圈。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
棠妹儿:“那我去露台吹吹风,靳生有事去那里找我。”
□□秉持娱乐至死的理念,通宵营业。除了主业□□,还有酒吧、食肆、ktv,吃喝玩乐二十四小时不打烊,样样精神。
靳斯年里外巡查一番,良夜已经过半。
秘书遣散,只剩保镖,八名西服人跨步背手,守在露台五米远的地方。
丝绒帘幕,隔绝视线,伸出半空的露台,视野刚好把这座酒店尽收眼底。
如果此刻,楼下的人抬起头,也许会看到一对男女,身体重叠着,勾颈交缠。
也只有在这处无人之境,棠妹儿敢把自己打开,放任事态走向疯狂。
她撑住石柱栏杆,仰头面对月亮,夜风略过头顶,双腿却好像被海水漫灌,提不起一丝力气。
从上到下,似乎都不受支配了,棠妹儿克制,靳斯年扳过她的脸吻上去,痛苦刚好抑制在口中,声音出不来,只留喉音,一下一下似猫崽嘤哦。
因为棠妹儿太生嫩,这个过程注定持续不了太久,靳斯年多加一指,便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临近时刻,棠妹儿去找靳斯年的怀抱,好像抓救命稻草,慌不择路,一脚踢翻地上的酒杯。
当啷一声。
外面保镖听到动静,一手去摸后腰,一面扬声,“靳生?”
“没事,是猫跑过去。”
靳斯年声音平静极了。
反观棠妹儿,深怕自己惨样被人看到,恐慌之下,她的身体给出最真实反应。
“进房间?”靳斯年贴耳轻哄,一只裹满蜜糖的手掌,正好在棠妹儿眼前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