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众所周知,在一个人那里翻两次车,就不算翻车了。
他该习以为常了。
他真的该习以为常了。
不能改变环境。
就要适应环境。
***
我淡然地忽略了正在发出暴鸣声的金色小鸭子,将眼神对准后视镜中叶秘书看热闹般的沉静双眸,他总能置身事外,我欣赏他这一点,同时痛恨他这一点,喜欢和厌恶达成平衡:
“叶秘书, 开车吧。”
说实话,我在看到艾尔斯的第一眼时真的有被吓到。
要不是肩上扛着一个斑比为我增加了重量,我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撞上车门,叶秘书开的车是加长版的商务车款悬浮车,门是自动感应的,在我靠近点那一刻,车门自动展开。
科技都是冰冷的。
无法在我撞上的那一刻及时躲开。
——即使躲也没地方躲。
车门是上下款,先不说能不能躲,那门正对着我的眼眶,往上是卡我脖子,往下是我的嘴和下巴,以车门的开合力,还不如就这样呢……若不是我躲闪及时……差一点我就得和斑比一起住医院了,接连两次进医院,我哥再不关心我的私生活也得来慰问我一下了,我头皮发麻。
我哥给我的自由我还没有办法掌握控制权。
选择来帝国军校就读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即便最最开头,我是主动求助于他没错,但现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我所想要的了——他对我的掌控欲与日俱增,这样下去随时随地都可能上演小黑屋囚禁都戏码,绝不是办法,斑比的话我不在意,他没能力控制我,但我哥可以用信息素搞我……我得跑了— —至于怎么跑,帝国军校是我下的第一步棋。
差一点点,就要从另一个方面翻车了。
这个仇我不记下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艾尔斯和我开三天房都没用。
我对艾尔斯的态度逐渐冷淡,敏感的O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但他似乎没有搞清楚情况,还在闹腾。
他也不在乎角落自闭的斑比了,坐在副驾驶的身子整个缠了过来,温柔小意的询问,脸上的嚣张被收敛,好像终于明白石/更的对我没用,只能来软的,“阿黎,你怎么不坐副驾驶呀?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坐前面呢……”他暗自神伤,头顶的呆毛垂了下来,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已经伸出疯狂蹭我了,“我特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呢。”
反差大到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艾尔斯完全将叶秘书和斑比当成了透明人。
有进步,可喜可贺。
我瞥了一眼他的腰……都要扭成麻花了,不疼吗? O的身体极限真是可怕!我大为震撼,竟然有丝丝想要研究……不,元黎,他差点把你坑惨,你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如此给自己催眠着,我不动如泰山。
艾尔斯越来越过分,仗着车里两个B——毕竟,只有A和O的脖子上会戴着丑丑的抑制环,目前抑制环还不如我上辈子看过的ABO小说中发展的多样,也不如小说中的抑制能力强,但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可以在非易感期时,主动地将信息素圈在身侧,还被上流社会当成是一种基础礼貌,所以虽然昂贵,但家庭条件过的去的A和O都会买上一个,我是被我哥摁着戴上的,发现不太影响行动,所以才肯继续戴着,有审美、闲的没事的B都不会想戴,这是目前最基础的辨别AO的方式。
我的脖子和艾尔斯的脖子上都有。
叶泉芝和斑比的脖子上则无。
艾尔斯肆无忌惮地散发出他的玫瑰味信息素。
第22章
……
艾尔斯身上的玫瑰花香不同于普通的玫瑰花。
据科学研究表明,人的信息素在谈恋爱前后会发生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也许他在被我糟蹋之前真的是纯玫瑰的味道,但现在,比起单纯的玫瑰花,我更愿意将他的信息素形容为玫瑰蜜茶。
单只是闻着,你的脑袋里就会出现这样一个画面:
英伦风的下午茶,轻轻拉开白色的、缠绕着花骨朵的小椅子。
头顶是巨大华丽的洛丽塔风遮阳伞。
眼前是雨露刷洗的小白桌,桌面放着两三块甜蜜的马卡龙。
你轻轻将画着漂亮油画的茶壶捻起。
壶中泡着香甜可口的玫瑰蜜茶。
随着你的动作,茶水落入茶杯。
……
如果我脖子后的腺体没这么烫就更好了。
身为A,兽性的本能总是这么被O唤醒,我焦躁难耐地抓住身上的安全带,将身上的安全带扣紧绷紧,世界上最难熬的事情是什么?我之前可能无法回答,但是现在,我想我有经验回答了……
世界上最难熬的事情莫过于你是一个A。
车里有一个O。
你虽然对那个O没兴趣。
但迫于A的本能,你还是有了反应。
我是来者不拒没错。
但也不是什么玩意都能吃得进肚子的。
“叶秘书, ”我摸索着自己脖子上的抑制环,找到了“最高档防御”的按钮,然后,摁下——摁下最高档可以将AO本身信息素的味道完全压下,但时效仅限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我就必须得要换一个抑制环了,这个抑制环要废了。
又贵又不得不用。
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卫生巾。
怪不得下场做抑制环的企业都赚的盆满钵溢,我下次创业可以考虑考虑和官方合作开个抑制环公司了……就是很可惜, 联邦上层对抑制环这玩意和有仇似的,到现在都不肯开放外观设计权, 要是开放的话,完全可以和各大设计品牌搞个联名,再赚一波大的嘛……
我叹惋地摸了摸脖子后的腺体,这玩意只能单方面屏蔽我的信息素,还是能够接收到艾尔斯的信息素的。
“叶秘书,”我故意咳嗽了一声,决定给艾尔斯留个体面,“你喷玫瑰花香水了吗?”
“小姐,我没……”叶泉芝略皱起眉头,我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一般人还真不能和我的脑电波同频,但叶泉芝说到底也是我的人,自幼跟在我的身后,加上他还有闻得到A息素的buff加持,很快便理解了我的意思,“不好意思小姐,之前在酒宴上,不小心沾上O的味道,熏到小姐了吗?我开窗通风。”
他说着,便打开了车窗。
夜晚被雨水洗涤过的清新空气从车窗外涌入,吹走了车内香浓的玫瑰蜜味。
就好像那壶被用作下午茶的玫瑰花蜜,在喝到一半时,加入了半壶凉水。
此时搭配上马卡龙,甜味正好。
——意思是,我整个人都舒坦了。
脖子后的腺体也不烫了。
那玩意也不[x]了。
只有艾尔斯脸色铁青地看着叶泉芝,仿佛要用目光将叶秘书的脑袋看出一个洞来,如果目光能杀人,我会死九百九十九次,叶秘书会死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
拍卖会提前一个星期。
提前一个星期……也就是今天。
再一看时间。
拍卖会按照惯例是在晚十一点半开始。
现在时间:
10:45.! ! !
一路交着罚款飙车。
火花带闪电。
因为担心叶秘书的驾驶证分被扣完,我和叶秘书轮流开车。
一人扣一分,一人扣一分。
等来到苏星宿舍门前时,我发现苏星这家伙真是精贼,早早就跑了,询问门卫发现她给我留了一封信,打开一看:
[亚当拍卖会的门票*1(可携带一侍从)]
门卫室挂着一个老式的摆钟,上面显示时间:
11:20.
我:“……??!!”
***
已经记不清是怎么到会场了。
总之,准时到达,只不过到达时……
车上只剩下我和和叶秘书两个司机还能站着了。
太逊了,那两个。
我撩了把刘海,将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弄蓬,张开手任由叶秘书为我整理,一边偷偷地瞥车上东倒西歪的两人,一边在心里庆幸:太好了太好了!
门票就那么一张,还只能带一个侍从,这对一个海王来说真是绝世大难题,差点以为又要修罗场了!两个都倒下了我就可以把两个人都丢车上只带好用的叶秘书去拍卖会了!好耶!
我心中雀跃不已,却一脸心疼地将蜂蜜水(叶秘书帮我买的)喂给艾尔斯,怜爱地为瘫软在车椅边的斑比敷上冰毛巾(叶秘书买的冰块,叶秘书拧的毛巾),轻声细语地哄了两个可(冤)怜(大)蛋(头)两句,便将两人哄的晕头转向,为自己的翻车筹码添砖加瓦——
还能动的艾尔斯感动不已,从自己的钱包里抓了两张黑卡给我,“阿黎……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果然,开车窗只是个巧合啊……”
第23章
艾尔斯喃喃, “阿黎太熟悉我身上的味道了……所以,所以,一下子就分辨出我和那些劣质玫瑰的区别, 阿黎是被那些仿冒玫瑰熏到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阿黎果然还是爱我的, 阿黎心中有我啊……”
Omega的信息素有时候可以直接影响宿主的大脑……要换做正常的艾尔斯, 在有陌生人在的场合中, 必不可能做出这样毫无尊严的行为。
我为什么知道呢?
因为。
我, 一个低劣的A,悄悄放出了点信息素。
“呜哇……”他晕车晕的稀里糊涂,还有我的信息素加持,可还是撑着将黑卡往我手里塞了塞。
我:……
我就说吧, 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就是有用。
不然我哄他干嘛。
零花钱+2.
裤脚被抓住了,我低下头,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卫衣帽, 斑比的脸被大片埋入阴影。
他小声地在呢喃着什么,我凑近去听:
“姐姐放心……我乖乖的……哪里也不去……”
我默默推开即将钻入胸口的良心:
良心你走开!我不需要你!
退退退!
情绪价值+1.
“还需要做什么吗?”叶秘书询问道,“小姐?”
我环顾四周,接过叶秘书递过来的车钥匙,随着车锁落下, “没了。”我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念,熟门熟路地绕过承重柱,摁下电梯的等待按钮,静待五秒,电梯门便开了。
我走了进去。
“叶秘书, 你是第一次来亚当拍卖会吧?”
之前我都是和苏星一起来的。
叶泉芝愣了愣,回答道:“是的,小姐,第一次。”
我从口袋里掏出墨镜——从裴因那里顺的——架到鼻头,从镜头上方看他:“那,今天就带你见识一下——”
“什么叫,醉,生,梦,死。”
***
走出电梯门,将门票卡一刷而过,嗯,更多的是在刷脸。
路上铺满了红地毯,四周金碧辉煌,仅是一个入场室也宽大的不像样子,亚当拍卖会会场氧气充足,哪怕是在封闭的空间内,也不会让人感到缺氧和窒息,举办方习惯了用在空气中打氧的方式来让客人们感到兴奋,尽头,是戴着白色兔耳面具和闪亮礼帽的优雅侍从。
尽管他的耳朵被头发遮盖住了,面部被面具遮住了半张,黑白制服穿的板板正正,也能在不经意间看到,眼前这个侍从偶尔在发缝间露出的尖耳朵以及身后毛绒绒的兔尾巴。
我常常觉得,这家拍卖会的主人大概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实验。
比如合成人外什么的。
拍卖会的现场也经常会出现一些比较稀奇的[人类]。
或是长着[恶魔的角] ,或是长着[恶魔的翅膀] , [恶魔的尾巴] 。
侍从先生的尾巴就是出现过的……
[恶魔的尾巴]中的一种。
我怀疑,这些都是拍卖会的主人不小心做失败的试验品,这些[实验品]招标时中是会标榜各种价值,什么[可以大补][可以驱邪][可以治疗XXX]……傻子才信,要是真这么好,联邦怎么可能不插手?大家心里都和明镜似的,买下这些[实验品]更多只是看上了这些[实验品]的脸,拍卖会的主人也深谙这点,所以,更多的客人被吸引了过来。
偏偏他这一手做的还很成功。
我也不过是被[实验品]的脸吸引过来的一位肤浅的客人罢了。
“兔子先生,又见面啦~”我笑着将手中的邀请函递给侍从,接过他为我[特别定制]的狐狸面具,不忘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不过,下一次,直接把邀请函寄给我就好,你总是寄给我的朋友,好不方便呢。”
面具下的另外半张脸微粉,[兔子先生]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
他不能说话,他是哑巴。
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我吹了声口哨,流氓做派,“我就当你听见啦。”
然后用胳膊碰了碰在身边怔神的叶泉芝:
“叶秘书,该走了,要进场了。”
“好的小姐,抱歉,失礼了。”
“没关系,”我从包里抓出另一副墨镜,递给他,“戴上,不然你眼睛会瞎的。”
叶泉芝不明就里地戴上,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想戴,毕竟这是在室内……我也知道我在室内戴墨镜的行为和深井冰一样,但没关系,叶秘书很快就能理解我了——
因为,拍卖会场,实在是,太,t,m,亮,了,啊!
第24章
亚当拍卖会的会场每一次都不同。
我参加过的几场会场,有在帝国,有在联盟,有时候送到手上的邀请函上的地址甚至是个不知名的小星球,就像一个移动的商贩推着祂的小推车到处跑,每一次都会给人不同的体验.
唯一的共通之处便是, 会场内部的电灯泡就像不要钱一样, 永远肆意的点缀满拍卖会的现场。
不是说那种小灯泡串串, 是那种最耗电的聚光灯。
只要有天花板,亚当拍卖就会用一切手段,将天花板上装满聚光灯。
这一次的会场就设在帝国内,所以还算方便。
我眯着眼透过墨镜的镜片抬头看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会场的大楼是类似商场的结构,最高处装上了玻璃,玻璃外是浩瀚的星空,水晶吊灯的根茎便是从那块玻璃的最高处生长而出的,仿佛一串巨大的水晶葡萄,由大到小,由多到少,最后一颗葡萄落在一楼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反射着无数灯光,衬得整个大厅亮如白昼。
身后的电梯再次开启。
刚出来的客人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这显得我刚才戴墨镜的行为异常明智。
“只有第一次来的新人和非要凹造型的傻X才会不戴墨镜。”
我叉着腰小声嘀咕,解开黑色的小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托这些灯光的福——
我要热死了。
“小姐,我来吧。”叶泉芝接过我的外套, 搭在自己的臂弯上,我扯开领带, 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衫,可还是很热,我没找到皮筋,要速战速决了……首先要找到属于我的房间号。
房间内的空调可以随意调节温度。
大厅的中央空调却是由拍卖会的主人调定的。
……拍卖会的主人大概很怕冷。
大厅的中央第一天是服务台。
受邀而来的客人们可以通过服务台领取一名专属侍从。
第二天这里就会是拍卖会现场。
客人们可以在房间里,也可以走出房间在走廊上举牌。
而迟来的客人将会被谢绝进入。
我把玩着手里的邀请函,邀请函是信封样式的,中间用火漆密封,门票卡的金属线闪着银光,摁下服务台边上的按钮,输入邀请函上的密码,我的专属侍从便从角落处的小房间走了出来。
我的专属侍从长着一对灵敏的长耳朵,头顶还有一对小角。
尤其让我欣赏的是他也有一头漂亮的白色羊毛卷短发……
面具下的瞳色很淡,但却是不怎么有辨识度的灰色。
忽略这点,只粗略看整体,和柏诽很像,气质也有些类似。
我背过双手,绕着这位低眉顺眼的侍从转了一圈。
哦,原来是一只小羊羔。
在我下达命令之前,专属侍从都是不能动的。
他就像一个人偶,半闭着眼,垂眸看地板。
只有胸前的起伏还能证明这是一个[活人]。
我不由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科普,沉默的羔羊,说羊在某些时候会特别配合人类,不吵不闹,于是便被某些长了嘴巴的人污蔑成邪恶的象征,是魅魔… …但讲道理,其实这里所有的侍从都该是沉默的羔羊。
因为现在他们都是哑巴。
反正现在柏诽不在,不如先把送到门口的侍从拿下?
我还没玩过替身呢。
叶泉芝读懂了我的眼神,抱着我的衣服几次欲言又止,“小姐……”
“小叶,”我将手中的邀请函旋转一圈,捏住,朝叶秘书晃了晃,另一只手托住了有下滑趋势的墨镜,丝毫没有感到羞涩,随意开着A的烂笑话, “要不要一起?”
“……”
第25章
叶秘书露出了瞬[写着“禽兽” ]的表情。
“看吧~你不敢。”我小声嘲笑。
已经达到了目的,我打算继续我的攻略替身计划,心中莫名[嘚瑟] (不知道在得瑟什么,但就是嘚瑟):嘿,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
“小姐……我的意思是……”
“你好像忘记和先生报备了……”
——乖乖好学生。
心声截然而止。
我:“……”
好吓银!为什么要在这里提我哥啊!
我蔫了啊!我真的蔫了啊!
邀请函一时没拿稳, 掉落在地面。
“……小姐,要小心啊, ”叶泉芝弯腰去捡,履行着身为我秘书的工作,身上裁剪合身的西装四件套随着他的动作将他的腰身勒出鲜明的褶皱。
邀请函很轻, 飘的有些距离,在我的身后。
所以他只能背对着我,才能捡到它。
我转过身,目光撞上他的臀部……原来叶秘书屁股这么大的吗……?草了,腰也这么细?心里有些痒痒的,但身为一个合格的上司,职场骚扰什么的——咳。
道德感毫无规律上下滑动。
我抓住了身旁侍从的尾巴, 感受到柔软的尾巴在我手中紧绷,低顺的眉眼压低十五度。
同样的西装质感,想象着这就是叶秘书的……心口那口火气这才发泄出来。
嗯, 这何尝不是一种替身呢?
叶泉芝将邀请函递还给我,他不知道自己的直系顶头嫡上司刚才竟然对他产生了点不该有的想法,我猜他要是知道了肯定立马就辞职走人了,他是良民,有自由选择工作的权力。
我不能失去这么好用的秘书,也不能像完全不讲逻辑的小说中一样——
“全星际封杀叶泉芝!他只能在我身边工作!”
……好淦啊。
我飞快把手中的尾巴放下, 在下属面前我有时候也是想维持维持尊严的。
他态度仍然恭敬,“小姐,你的房间号是332 ,要现在就让侍从先生带路吗?”
话语间,叶泉芝只看了我藏在身后的手腕一眼。
似乎是在问我要不要给我围个屏障,让我先开心一把。
“那当然!”……我是那种人吗?我不着痕迹地掐住小羊羔的腰身,给我哥发了条信息: [哥,我有些累,先回宿舍睡觉了,今晚不用打视频电话] ,“羊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带路吗?”
哑巴先生点点头,终于抬起头,虽然还是不敢直视我,但身体的动作不会骗人。
我掐的很重,他诚实地将尾巴再次送到我的手中,灰色的双眸目移,意思是——
我把尾巴给你,别掐腰好吗?
尾巴又软又好抓,我何乐不为。
于是姿势再次变化,侍从在最前面带路,我在中间,抓着他的尾巴,尾巴和我的手之上,搭了一件小西装外套遮羞,是的,尽管来拍卖会场就是来找乐子醉生梦死的,叶秘书也早就看清我的真面目了,但在其他客人面前该装还是要装一下,最后面是叶秘书……
我们向着房间走去,就像一辆小火车。
(?)
332房间在三楼走廊的中心,我和苏星的邀请函是一起送到手上的,房间号离得不会太远,远远的,我便看到苏星环着她的男伴冲我抛了个媚眼,身在帝国军校,未来的军人,大家都有两副面孔。
她注视着我。
我也看着她。
苏星花枝乱颤地笑出了声。
刚好够我听到。
我:?她在笑什么——
然后……
她穿着妖娆的红色V字长裙,举起手中摇曳的红酒杯:“你知道吗?这次的拍卖会,你哥也来了。”
“啊,让我想想,好像你那两个前任,还有你发小……哦哦对了,还有你那个舍友也受到邀请了。”
“看来这次拍卖会上的东西比我打听到的那些还要了不得啊。”
她轻飘飘丢下一颗惊天大雷。
我:“???”
第26章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
[Lily:哥, 我有些累,先回宿舍睡觉了,今晚不用打视频电话]
[哥哥:好, 你睡吧。 ]
……
发送时间:两分钟前。
看着光脑半透明屏幕的我:“……”
是谁慌了我不说。
反正我很冷静,先把手里的羊尾巴松开,然后指挥叶秘书将人推进房间。
现在我有话要单独和苏星聊。
我的脸皮还没城墙那么厚。
拍卖会会长安排的房间都是三室一厅一卫的结构,方便客人带侍从带朋友过夜,隔音效果也是绝佳,我嘱托叶秘书今晚就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哑巴侍从我无所谓,拍卖会随机安排的侍从,去哪里都一样,本就是属于拍卖会的财产,就算在走廊上过夜也没问题。
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久。
我骨子里早就和这个世界一样烂透了。
不知道以后还能烂到什么地步……
有的时候还真是会不分场合地思念起家乡。
我盯着苏星将她的男伴也赶进房,和赶山羊似的,看到她这样做,我就知道这家伙是苏星用钱搞来的p友,于是也不多问,单刀直入, “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修罗场或许会来的很快。
但现在我还是安全的。
没有必要现在就开始杞人忧天。
慌到极致人便会如此冷静。
“你吃了没?”没了男人在场,苏星就从那个妖艳的女人变成温和的、我所熟悉的这个苏星了。
“吃了一点。”
“那行, 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提起吃饭,我忽然想起来……好像那只小狗肚子还饿着欸?完全忘记了。算了不管了,我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着给小动物带饭的话也太伟大了,不符合我现在这烂透了的自我定位啊。
而且我自己也饿了。
我跟着苏星下楼,她给我点健康料理。
桌面中心的菜单上随着她的动作写满了菜名,给我一种就算从现在开始吃,吃到拍卖会结束也不吃不完的感觉,我阻止了她,诚恳道,“我有营养液,你点你自己爱吃的就行。”
亚当拍卖会还设有□□。
体力劳动和吃饭都可以。
苏星就是在浪费食物,这不是道德不道德的问题,是下辈子投胎不投胎的问题。
我真看不下去。
苏星却说:“我不是点给你吃的,等下还有其他人要来。”
我:“?”
“时间好像快到了,”她抬起手看自己手腕上的光脑,“他们要来了。”
她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们好像也没多久不见啊?
面对我发自内心的疑惑,苏星继续当谜语人,“我先走了,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但是又不是点给我吃的。
苏星,你很会。
她的高跟鞋鞋跟与大理石地面相撞。
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
我坐立难安地抬头天花板。
依旧是那串能闪瞎我狗眼的水晶葡萄。
……还是低头吧。
随身小包一直带在身上,但里面没什么东西。
光脑只要有芯片和手机卡就能在这个到处都通了网的世界横行霸道。
其他东西带着也是累赘。
跑路的话十分轻松。
我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没当过坐以待毙的人,我的意思是,明知道事情不对劲我怎么可能会乖乖待在原位一动不动?我肯定要跑,这情况就差直接把“事情有诈”四个字贴我脸上了,再想想苏星前面的提醒……她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吓我……我他妈又不是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道理的三岁小孩,不跑等着人来搞我吗。
餐厅的位置是在二楼。
拍卖会的会场一共有五楼。
一楼仍然是服务台。
二楼是自助餐厅。
三楼到五楼都是客人的房间。
我跑了,但没跑多远,狡兔三窟,我多挖了个坑,换了一副墨镜,朝离得最近的厨师借了根皮筋,把头发绑成了个丸子头,把脖子上没用了的抑制环摘下丢进垃圾桶,我的信息素不浓,没有Omega蓄意勾引,完全可以自控,又换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偷偷地观察着自己原先的位置。
可惜的是,大概饭点快到了,所以其他客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一个接一个,附近的几张桌子很快就坐满了人。
我很快就看不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了。
我:“……”
那我挑角落坐的意义在哪?
只能冒着可能会暴露的风险将位置移了移,周围的客人都穿着我熟悉的烂透了的高档货,刺鼻的香水味和信息素呛得我泪失禁的体质差一点又犯病,鼻子酸的能拧出八杯柠檬汁,我抓着菜单掩人耳目,顾不得这样会不会显得更可疑了,我更担心苏星口中的[他们]认得我的脸。
手头装备不够齐全。
没带口罩。
我很没安全感。
原先的位置离水果区很近,假借着去水果区的模样,我用余光观察到那张堆满了食物的餐桌旁来了几名我并不认识的客人,我没离开多久,就两三分钟吧,我要是再在那张桌子旁多坐两三分钟,绝对会和这几个人撞个正着,那几位客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杀马特青年。
上辈子十块钱洗吹剪都整不出他那效果。
彩虹有几种颜色,他的头顶就有几种颜色,但混合的很好,可能他也开了柔光滤镜吧,也有概率是染发剂掉色了……脖子上戴着抑制环,不是Alpha就是Omega ,眼皮上涂着浓重的银色珠光眼影,耳朵上打满了洞,洞上套着好几个银环,手臂上不知道是刺青还是别的什么,好大两骷髅,回头率不低才怪,甚至还带着我现在最梦寐以求的口罩。
虽然口罩上画着血腥恐怖的裂口。
但说真的啊,我好想上前问问他有没有多余的口罩,就算是类似的口罩也比我现在这样子要有安全感的多。
我这心理不可取。
但难免生出几分侥幸。
说不定人家就不是来找我的呢?
可能人家兜里就真多带口罩了呢?
不问问怎么知道呢?
嘴长在我身上那不就是用来问的吗。
……
脚不受控制地往杀马特小团体处挪了挪。
***
“苏晨,你姐姐说的相亲对象在哪呢?”
杀马特,也就是苏晨,慢腾腾地拉着自己的兄弟们在桌子边坐下,他姐托关系多拿了几张邀请函,他才能以带自己朋友进拍卖会长长见识换取相亲的条件。
“你说你姐这也忒不地道了,明知道你讨厌自己Omega的身份,还非要逼你和Alpha相亲,她是不是诚心想逼你去挖腺体啊。”“就是,她当我们反性别歧视联盟——”
周围的兄弟们接二连三的开口。
苏晨却只是看着眼前的食物没有说话,翘着二郎腿,一股子纨绔子弟的气质,轻喝:“你们都安静点。”
声音不大,隔着口罩,仍然将周围人都震慑到了。
只一眼就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
一点Omega的样子都没有。
“你,你好?”
他正要发怒,却发现眼前不是自己的小弟,而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头顶扎着一小团丸子头,几缕碎发散落在柔嫩的脖颈旁,墨镜有些太大了,滑落在鼻头,摇摇欲坠,睁着一双又大又圆润的幼狐眼乖乖巧巧地看着他,唇角边的痣小小的、淡淡的,好像声音大点都能把人吓跑,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分化,淡淡的梨子沐浴露的香味非常好闻,苏晨的声音顿时放的更轻了,“需要帮忙?”
“那个。”小姑娘犹豫了半天,举起白嫩的手,指了指苏晨,指尖对上了苏晨的双眼,声音脆生生的,“请问,你的口罩是在哪里买的呀?”
近的可以看到对方手上的毛绒,苏晨愣了下,心脏就像被被这双手点到了。
漏了一拍。
良久,他才回答道:“我还有一个,没有用过,你喜欢的话,送……额,”话说到半截,苏晨忽然意识到好像……第一次见面就送陌生人这么私密的物品,似乎,不太礼貌……他完全没有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也没有明白其实口罩不算什么隐私物品,只是他现在心里有鬼。
于是,他硬生生转折道:“我们加个好友,等下你把口罩钱转我,我把口罩给你。”
……
……
……
“都听好了,今天这场相亲,一定要破坏掉,拜托大家了。”苏晨托着下巴,郑重其事道。
看女孩的样子,以后应该是要分化成一个Omegat了。
怪不得自己一直对Alpha没兴趣,原来自己是个O同。
……当然,一切都要看女孩会分化成什么性别。
但大概率,自己是个弯的。
***
苏晨不知道的是,在他把口罩交给女孩后,女孩就跑了。
***
吓死了,我真的吓飞了。
要不是我机智差点就暴露了!
我连看都没敢看自己跑哪去了,发现一间开着的门就直接冲了进去。
拍着胸脯,擦着脑袋上的汗。
上气不接下气。
没想到苏星你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打着想当我姐姐的主意。
她是真把自己当成我老妈了,也开始天天想着让我结婚了!
结什么婚,结婚,狗都不结。
在心里问候完苏星全家,才开始打量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准备和这间房间的主人道个歉,如果主人不在那当我没来。
然后我发现,这间房间好像并不是普通的房间。
全黑的木质商务风装修,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
桌面上放着几本文件,封面上写着:
《亚当拍卖会5年计划》
我:“……”
我:“…………”
我:“……”
随便进一间房就强闯入主办方办公室是什么概率?
以几百间房间为分母,分子是1。
我这还是往少了估计的。
多了说一千也不为过。
哈。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我真牛逼啊我!
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这种级别的办公室都会配置有最新的红外线警报装置,我上次参加联邦高层会议的时候官员们就在为是否将其分为民用类而吵得不可开交,因为这种红外线警报装置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全程是由机器和AI判定,你只要被机器判定为[小偷][间谍][特攻][密探] ,那你就是[小偷][间谍][特攻][密探] 。
没有丝毫可以通融的余地。
到这个时代了,也还是有人工智障的存在。
……
所以最终,几乎大半的人都投了不可分为民用一票。
但还是可以用在最需要保密装置的地方,例如:
[银行仓库][联邦机密仓库][联邦秘书办公室]这一类地方。
亚当拍卖会不属于任何组织机构,也没有听说过亚当拍卖会的会长是什么星系星球,什么国籍的人,但亚当拍卖会会所总拥有这个世界最高级的装备,所以装上红外线报警装置是很正常的事情。
唯一让我感到费解的是,这间办公室的门怎么会开着?
如果办公室的主人出去了……可办公室的主人出去了保密装置应该会将门关上才对,而不是这样大敞着,就像在伊甸园的恶魔在故意引导别人进来似的,不管怎么想,这间办公室的门都应该关着才对。
我举起双手,得到了人类授权许可的机器人是最无情公正的审判官。
要是不这么做我就有可能被击毙。
而如果这么做了……
***
十分钟后。
我狼狈在封闭的地牢水泥地上爬了起来,机器毫不留情地把我丢进这间和警报装置一起配套的地牢中。
好耶被关起来不用担心修罗场了。
——地狱笑话。
我惊奇地发现这里竟然和联邦监狱的设计如此相似,仿佛是直接把联邦监狱的一部分直接打包带进来一般。
“……你也是不小心掉进来的吗?”
我:“……”
我收回联邦监狱的比喻句,这里比联邦监狱差多了。
那里的囚犯至少可以一个人一间囚房。
在这里,一间囚房里竟然关了整整两个人,整整两个人啊!
亚当监狱的装修也并不友好。
连盏灯都舍不得装,明明外面装的灯泡多的都能把整个帝星温度提高一个度了,这里却漆黑一片,我连狱友的样子都看不清,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还得花钱封人口,本来零花钱就没剩下多少了,省省也是好的。
哦,我记得光脑好像有什么照明功能,但是太久没用了。
帝星太高科技化了,哪怕是夜晚,即便是贫民窟,也不差照明灯。
曾经熟练使用光脑一切功能的我都快忘记光脑的照明键在哪开了。
我边摸索着光脑的照明功能边和狱友搭话:“对啊,这办公室的大门不知道谁开的,我和朋友吵着架,没注意看路, [chua]一下,就撞了进来,一抬头,两个机器人对着我的脑袋,吓得我赶紧举手,没想到直接把我丢这里来了……现在头顶还顶着两颗大包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和你一样。”
原来是和我一样的倒霉蛋。
我轻松多了。
感觉他好像比我待的时间更久,推己及人,我怕我在这黑暗里撑不住了没人安慰我,那我真的会崩溃,所以我打算先安慰安慰狱友,这样他不崩溃我崩溃的概率也就小了,“没事,我们两个是良民,监控能证明我们两个的清白,等他们发现我们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狱友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好像很久没喝水了,分不出是男是女,更分不出是A是O还是B,但哑哑很性感,不难听,我就更有心情回答他了。
“我们要对现代科技有点信心,主办方邀请我们来都做好了登记,我相信亚当拍卖会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对客人一定还是很用心的,一个大活人在拍卖会上消失不见了,那是巨大损失。
拍卖会最多开个五六七八天,我们饿不死。
而且,我哥我朋友是和我一起来的,就算你不信任亚当拍卖会,你也信任一下我朋友,我和你一起待在这里呢。 ”我一点点给他分析,希望他不要比我更早崩溃,我没说不止我哥会来找我……那些家伙姑且也算我朋友吧。
广交友的重要性:D
“你死我也得死,你看我这么信任我朋友,你也信任信任吧。”
我心理素质本来就差,崩溃了没人哄我我可能就真的一病不起了。
掂量了一下如今已经被[修罗场]消息撞出裂痕的小心脏……
我打算现在多哄哄狱友,小心脏咚咚咚的——也是在变相哄自己。
泪失禁体质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stop !再重复两句就要唱起来了。
……
对面传来轻笑。
好像这是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我没话讲了。
认认真真分析这么多,结果对面突然笑了。
这莫名的无力感。
正好,我摸到了一个熟悉的按钮,照明键终于被我找到了。
“你是为了什么来拍卖会的?”狱友好奇道。
照明灯的光晃了晃,猛地关闭了。
我啧了声,“照明键太久没用居然坏掉了,”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我问道,“狱友,你刚才问我什么?”
“……你是为了什么来拍卖会的?”
他重复了一遍。
“唔,这个问题啊……我得好好想一想,”我故作轻松道,只有我自己明白,我背后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刚才其实并不是光脑的照明键坏了我才关掉的光脑,而是照到了不该照的东西——
一双蜥蜴人般的双脚。
Alpha的身体素质在经过N年的进化后,已经达到了不该由人类达到的巅峰,仅仅只是照到了零点几秒,我也能够将细节看的一清二楚,并深深地记在脑海中,甚至不止照到了脚,他上半身的皮肤在那晃间,也被我看到了,一样充满褶皱的绿色皮肤。
我的狱友,是蜥蜴人。
是人外。
如果出现在往届拍卖会上都毫无违和感的[恶魔]。
这位狱友怕根本不是不小心,而是逃出去后,故意闯进主办方办公室想要报复他们,结果触发警报掉进来的吧……如此一来,敞开的门也有了道理。
虽然很蠢,但我以前见过的人外智商都不怎么高,会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他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那可有说法了。
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可不想和狱友打起来。
虽然Alpha和人外说不定能打个有来有回。
但看看他的肌肉……我拒绝任何形式的挂彩,我不止会疼,还会哭。
这可不是我喜欢,我能招惹的人外系。
发丝黏在了我的额头,被我捋了下来,怎么办?他都这么问我了,我也只能用起我尘封已久的技能——说话的艺术了:“我来这里是听说亚当拍卖会上经常出现一种名叫[恶魔]的物品。”
“……你也是为[恶魔]而来的?眼馋他们怪异的身体?”预料之中,我听到他嘲讽的语气。
我可以从他的语气中解析出,他对来参加拍卖会的正常人有很大的偏见。
我继续道:“也可以这么说。”
……
沉默了几秒,在我《说话的艺术》的加持下,他忍不住问道:
“然后呢?然后你要做什么?”
我略作思考,回答道:“你好奇不好奇,他们是怎么来的?我认为他们原先应该是正常人,同样都是人,我们没有资格对其他人指手画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不属于人的特征,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帮他们找回家人,尽我所能,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可以为他们提供住处,确保他们衣食无忧的前提下,我想了解他们的想法,想和他们进行交流,灵魂上的,而不是□□上的。我很卑劣,没有办法能给他们更多选择权,但我真的对他们很好奇。 ”
呼,终于,终于,圆回来了。
累死我了。
撒了一句谎,就要再说一百句谎话。
“不,相比于其他只想了解他们身体的人类,你会想要了解他们的灵魂,这已经很难得了,太难得了……”他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你很独特。”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觉得你这样的人卑劣。”
“只有那些,一昧窥觑他们身体的残酷人类,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好了我懂了,太好了,我不用打架了。
第27章
解决了首要的人际关系问题,我开始将头脑更多地花在面前的困境上。
这间监狱是全封闭式的,这点我刚刚就确认过了。
四周都是铁栅栏,铁栅栏外面则是没有丝毫光能够漏进来的铜墙铁壁——水泥材质——地面也是如此。
我将手伸出铁栅栏外敲了敲外面的墙,回应我的是骨节与墙壁碰撞发出的沉闷响声,墙壁是实心的,这样一来,我可以直接放弃用手……或者其他别的,随便什么东西凿墙的想法了,我摸了摸自己用无数昂贵的保养品堆砌而出的双手,应该没人想自己的手又黑又粗糙吧?有条件的话肯定要好好养护自己的身体嘛,哪怕我现在是个A也不能免俗。
让我看着自己的手被墙壁折磨出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利用狱友倒也不失为一个妙计, 但有反噬的风险。
……我才不想和那家伙近距离接触,此乃颜控最后的底线。
顺着周遭的墙壁摸索了一圈,我遗憾地发现这里真和联邦监狱别无二致。
难办了。
以前犯浑的时候进过好几次联邦监狱,频率大概是一星期两三次吧,经常是我哥把我送进去的,还有就是我没管住下半身,被对家举报,那时候我哥秉承着让我[多撞撞南墙,最好撞的头破血流,撞多了知道疼了就清醒了]的家长式的理念,被举报我就真进去了,我回联邦监狱的频率那阵子比我回自己家的还多。
过了这么久,其实还是想说,我想包几个男模怎么了?
包男模犯哪条天条了?
人家还愿意给我钱呢, 都不算我包他了。
我罪不至此好吗。
这是以公谋私。
……
不得不说联邦监狱的安保措施做的是真好啊。
进了那么多次,有过那么多次经验,我也没能摸索出逃狱的方法。
虽然说也不用我逃狱,只要我和我哥卖个乖,就又出来了。
有时候连一个晚上住不了,立刻就出来了,所以我现在拿眼前这个地牢还真没辙。
墙壁上更没有隐藏开关。
“小哥,你说这里连个以防万一到逃生通道都没有,万一主办方自己掉下来是不是也要等人来救?”我也不矫情,有个地方坐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摆弄着我快要没电的光脑,“好像也没有通风管道,全都是封闭式的,连个气口都不留……空气多久会耗尽呢……”
光脑上的信号显示为半格。
电话打不出去,消息发不出去。
绝活。
这可是全星际数一数二的光脑大牌诶。
可连接卫星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技术了。
“……不至于吧?”我仰头看天,“这里难道在地底三千米?别吧,不能吧。”
如果是地底的话,我想我至少会耳鸣。
毕竟地面地底两个地方的环境太不同了。
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但只有这么深的地方,才能够把光脑的信号都屏蔽掉。
联邦监狱地下最深处都没带这么玩的。
那里可是用来关全星际最穷凶极恶的犯人的地方。
从听到我问的第一句话起,狱友哥就没有吭声了。
尤其是在我提到[主办方]的时候,他的呼吸在这落针可闻的地牢中格外吵闹。
但在这句话后,他突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好好的一个活物,怎么连呼吸声都没了?
这样我真的有点遭不住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尸体在一起待过这么久啊。
我试探着喊了两声:“先生?朋友?小哥?你还好吗?”
……差点喊how are you。
狱友哥好像真的原地消失一样,我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我。
又等了一小会儿,我疑惑着站起身,有点想搞清楚蜥蜴先生的死因,靠近了两步,还是没有声音,我转了转脖子,做足了心理准备,头脑已经开始盘算给一个[恶魔]收尸需要多少钱了,事情进展突然急转直下。
我:“……!”
虽然没有呼吸声,但我听到了衣物摩擦的声音。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仿佛是一只虫子在枝干繁茂的丛林中搅动树叶。
***
地牢的角落处,异化的怪物正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从有意识初始,祂便浑身发烫。
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团火。
一团将熄未熄的火。
似乎原本执着着什么才会点燃那点火星。
但随着时间流逝,火星变成了本能。
祂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但祂刚才还记得自己是谁。
祂只记得唯一一个念头:
人类都是恶心的。
不要人类。
还能说出口的话来自未曾失去记忆的身体本身。
头脑混沌不可知,祂不能理解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想法。
祂的身体却好像还记得如何回答问题。
但,另一头的人类的温度好舒服。
好适合祂靠近……
只稍微靠近一点点没关系吧?
祂好像是……
***
我立刻要回到[安全区],却已经来不及了。
滑腻的触感笼罩在我的手腕上,而且很快就要攀附着向上,我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西装外套和领带都被我丢在了房间里,对面的[敌人]明确地入侵了我的私人领域,对我来说是明晃晃的威胁,对A来说这种姿势更是一种挑衅,惊的我体内A的本能几乎下意识便反应过来,迅速将这只调皮捣蛋的蜥蜴压制在栏杆边。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抽不出来。
被蜥蜴先生扭转方向,垫在了他的身后。
他低于常人的温度传了过来。
让我有一种被蛇缠住了的感觉。
黑暗中,他的双眼闪烁着炽烈的红光。
整间地牢被冰冷的火焰点燃。
手腕被越绞越紧。
我的眉毛忍不住上扬,能够与我打的有来有回的A屈指可数,裴因算一个,不耍阴招不用信息素, B和O都是我的手下败将,除此以外便是那怎么都杀不尽的虫族,虫族的体能强的可怕,若是没有机甲和精神力的加持,打起来太吃力了。
[恶魔]这种东西,在权贵阶级里是柔弱得和O不相上下的存在。
只是用来寻欢作乐的[玩具],比O更廉价,不会怀孕,更不用负责。
玩的更尽兴,不怕搞出命。
所以才会有权贵们来[亚当拍卖会]购买[恶魔]的行为。
而面前这个小小的蜥蜴人[恶魔]居然可以在我手下过上三招。
从我分化成一个A开始,我未来就绝对是军区的。
也绝对是要和虫族打架的。
尽管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不过……如果我用些手段将他抓住,将他调教好了,他是否能成为我的一件趁手兵器?
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就不想了。
只是想象着这只廉价的[恶魔]在我手下横扫虫族千军就足以令人的精神振奋不已。
我想的特别特别开心,越想越开心,但对方显然不想就这样臣服于我。
于是我们在地牢中打了起来。
——我不想受伤,也不想触碰他恶心的皮囊。
所以无法速战速决。
蜥蜴。
这可是蜥蜴。
是蜥蜴。
不是兔子不是山羊。
这玩意是蜥蜴!
可他好像能看透我内心的想法,我一往后躲,他便紧紧地向我贴了过来,仿佛带着粘液般的蜥蜴皮不断寻找着机会向我贴近,好几次被他得手了,我们都被他的粘液弄湿了,几个恍惚间,我什至出现了幻觉,我听见他对我说:
“贴贴。”
“……”
谁要和这么恶心的怪物贴贴 ?
你又不是章鱼!人家至少可以吃!
刺溜,炭烤鱿鱼。
菜单上没有炭烤蜥蜴。
我好饿。
今天一整天没吃几口饭。
……
我饿的要没力气了,此时,我发现他似乎比我更加体力不支,有软掉的迹象,天赐良机,我正要偷袭,手中的触感却陡然改变,原先又粘又腻歪歪的皮肤好像在逐渐变得粗糙……逐渐变得像人……?
啊?我饿晕了吗?
头顶地牢的盖头也猛被打开。
强烈的光亮照了进来。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
太生草了。
这种戏剧化的转折一点都不适合我。
***
祂想起来了。
祂变成了他。
不,祂变回了他。
他合上双眼。
火焰停止燃烧。
***
……
“……只有那些,一昧窥觑他们身体的残酷人类,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
我反复播放着光脑中录音,拜裴因所赐,我也开通了光脑录音功能。
……所以果然不是幻觉啊。
我向后靠去,光脑上的时间只过去了短短五分钟。
经历过的时间就好像被什么未知的事物抹去了痕迹。
询问了身边人,都只得到了:
只过去五分钟的回答。
苏星见到我,还惊讶地问我:[五分钟就跑回来了?我弟弟居然追不上你? ]
在我愤怒的目光中,她默默捂嘴。
最后答应了帮我泡几个不相干的帅哥,顺便帮我打掩护的条件我才放过她。
当然,我没忘记,苏星说的我哥他们的要来的事情。
因此,我这一次没有轻易被她带着跑,她没随身带光脑,我就强硬地要求了她回到房间后马上就要把她所知道的内容全部告诉我,作为补偿。
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她给我发信息的期间将录音翻来覆去听了数遍,确认不是我幻觉。
我真是太难了我。
……
在其他人眼中,我不是跑进了主办方办公室,而是从餐厅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监控客人是没有资格进行查看的,但周围路过的群众可以证明这件事。
那段记忆只存在我的大脑中,是我在跑来的路上顺便做的一个白日梦。
……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光脑中的录音是怎么回事?
第28章
——这个问题好难, 线索好少。
而且没必要思考。
我虽然想要这件兵器,但并不着急。
如果我有必要思考……
我更倾向于他自己出现在我面前为我答疑解惑。
……
亚当拍卖会客房的装修深得我心。
入门是视野旷阔的客厅,往里走就是干湿分离的洗漱间——有淋浴和浴缸双重选择,很适合玩各种play ;出来就是卧室,可以进行形态变化的大床必不可少,我调了悬浮档,夜里带战利品回来可以更好地享受;床的旁边便是更衣室。
处处充满了金钱和未来的气息。
不用顾虑卫生问题,我靠着床躺下,躺在木质的地板和白色地毯的边缘。
找了一个最为舒适的姿势。
继续思考。
……
毕竟我能感觉到其实那只蜥蜴人对我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攻击性。
肢体也是语言的一部分。
比起想把我噶了,他好像更想[哔—— ]了我:)
他既然对我有那意思,那不再来找我一次吃亏的难道不是他吗?
珍贵的脑细胞不需要耗在这种问题上~!
“咔哒。”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声音:
“元黎?元黎你在房间里吗?”
是柏诽!在寂静的空间中待的太久了——至少我的体感是这样的——正[略]分出几分心思的我听到心上人的声音险些惊地跳起来,有一种出轨被正妻抓包的心虚感……什么鬼?这是什么荒谬的想法?
出轨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习以为常了吗!
难道我在不知不觉间竟然退化成清朝人了吗?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砰!”
我的脑袋撞到了床铺的边缘。
疼。
我竟然没能及时从地上爬起来开门。
眼泪又不争气地从眼角处落下。
“砰——!”
又是一声。
和我发出的声音不能说一摸一样只能说完全相同。
我:?
等下, 这次我可没有再撞床啊?
“元黎?”外面的人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老天爷你是不是有病?不然怎么总喜欢给我安排我门里门外的戏码。
AX片里都不喜欢这么演了。
这样真的很像捉奸诶。
用衬衫袖口擦了把眼泪,我爬起来,暗道一声[抱歉宝贝] ,勉为其难克制住自己性单恋的舔狗本质,按耐住想叼玫瑰的冲动,把身子转过三百六十度,骨头咔哒咔哒响(可以看出我多么不情愿……)然后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我的更衣室。
咽了口口水,将门外的声音努力忘掉。
我走进更衣室,这里没有多余的物品,我的行李被摆放的很整齐。
亚当拍卖会的侍从手脚都很干净,我来过好几次了,每一次来我都要发出没见识的惊叹,真不明白亚当拍卖会都是怎么培训的员工,居然一点小偷小摸的毛病都不会犯,从前去过的其他拍卖会,只要来的是有钱人,那里的侍从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这种毛病,即使不小偷小摸,眼底还是带着对金钱的渴望,会所的工作人员工资都不低,加上还有不少人喜欢他们打赏小费,但得到的越多就越贪婪……
虽然拍卖会会所很快就会将人开除,但给人的体验终究还是不好的。
亚当拍卖会就不会。
这些长着非人特征的侍从们眼里是完全的清澈。
不带一丝一毫的欲望。
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对他们做出一些超出正常人底线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反抗。
即使让他们难受了,他们也[不会]发出声音。
只是惊慌失措地全部接受。
***
我的手一点一点略过衣架上按颜色大小种类整齐挂起的衣服,衣服一件件撩过我的手腕,我的目光同时也在搜寻着,更衣室小小的空间一览无余,天花板我也没有落下,这里的每一片空地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所以——我转过头,将视线聚焦在这一件件衣服上——如果这里有其他人,那么他就只能藏在这里,也只会藏在这里。
SOS !为什么我的衣服这么多!
我记得我带的都是机甲训练类的物品啊?
不是吧,我拿错行李箱了吗? !
可是和我放在一起的只有我亲亲室友的行李箱啊,就算拿错了也不能全是我衣服……啊,不对劲,这些衣服的吊牌都没有拆掉,但这些衣服却的确都是我穿过的,我穿过的衣服不可能没有拆吊牌……这些……
根本不是我的衣服!
我猛地后退,抓起一件衣服,靠在身后的衣柜上, cpu烧的能做一餐BBQ了,我反复摸着手中的衣服,感觉脑袋里像有一百只苍蝇在大合唱,嗡嗡嗡,我还不能拿电蚊拍把它们打死。
别吵,我在思考。
……
首先,我拿错的好像确实是方南寻的行李箱。
买同款……好像,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反正,南寻小姐姐也没有穿过!不是学人精!
所以南寻姐姐大概也许,只是,嗯,喜欢我的衣服。
……
该死,好难说服我自己。
总不至于是方南寻给她哥找衣服,方便她哥对我的衣服自[哔哔哔]吧!
为什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啊!好扭曲的想法!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会有的脑回路吧!
我的脑子!你停下啊啊啊!
……
身后的衣柜门突然动了动,我的大脑正被大量同款衣服事件占据,加之门外的喊声——拍卖会的安保措施做的太好了,他们不拿备用钥匙不经过我同意进不来——所以,我,在猛地失去支撑的情况下,合理地倒了下来——
倒,但是没有完全倒,倒到一半。
我被接住了。
……
毛绒绒又带着温度。
我倒在了一片毛绒绒上。
不是羊绒衫。
却的确是羊。
羊绒衫没有离开宿主前的宿体。
……
我抬起手,摸了摸这只[羊] 。
祂的脸上被摘去了面具,露出一张藏在羊绒之下的[脸] ,我为什么认得出祂呢?为什么没被吓到呢?因为祂有一双灰色的眼睛,被柔软的羊绒映衬着,灰色更灰,白色更白。
这些羊绒都是湿漉漉的。
联系起来就像是祂也和我一样,被不安好心的木板撞得满头包。
于是伤心地哭了起来。
直到我将祂找到。
拨开两侧的羊绒,被拨开的羊绒竟是慢慢褪去了,祂又变回了[人]的形状,面具也再次出现,唯有露出的下半张脸在彰显祂身为[人]的身份。
莫名的,我想到了那只蜥蜴人。
是只有拍卖品才能说话吗?
哑巴先生是真的说不了话吗?
……
只是一刹,很快的一刹。
快到我都没有来得及抓住这一缕思绪。
它就从我的指尖溜走了。
我的目光很快便被祂深邃的灰眸吸引,那双灰眸一如既往的无欲无求。
可在做[畜]时,祂的眼里有欲望啊……
这种转变激起了我的求知欲。
我将门外的[白月光]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地和[替身]在布料堆积成的海洋中玩耍。
祂领着我,抓住我的手腕,让我探索祂的[尾巴] ,触摸上祂[尾巴]的那一刻,我发现祂流了很多汗,那些汗将祂[尾巴]上的羊毛浸湿,根根分明, [尾巴]灵活而敏感,我刚刚才触碰到,祂便敏捷地避开了我的手指。
衣柜的门被层层堆积的衣物掩盖。
狭小的空间阴暗缺氧,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形容词:
[潮湿]。
我的手指,我的脸颊,我的睫毛。
都被祂浸润了。
仿佛是在水里,遥远的大海中,我们在水中嬉戏。
而祂是长着羊角的白发人鱼。
“好玩吗?”
“……”
失去了声音的小美人不会说话,不能回答我。
***
“咔哒。”
***
哑巴先生的声音是完全消失的。
祂不像现实中人们常常见到的那种哑巴,那样的哑巴至少会发出声音,只是一点点声音也算是声音,祂像是童话中的小哑巴,连“咿呀呀”的声音都发不出,所以即便我再怎么……祂,祂也只会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连哼唧声都发不出。
连气音都很少发出。
原谅我用嘶哑地气音来形容小哑巴的声音。
但没有比这更准确的形容词了。
正在兴头上,小哑巴突然抓了抓我的衣袖,我的衬衫被我自己扯开了领口,衣柜里实在是太闷太热了,祂这么一扯,我的肩膀也被牵连——“怎么了?”
祂嘶哈着叼起我的衣服,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衣柜外。
“……”
这真是[哔—— ]了老天爷了。
我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衣柜外传来阵阵的脚步,听声音像两个人,一个轻一个重,有谁能要到备用钥匙,有谁的身上是挥之不去的冷杉味,又有谁能和帝国未来的皇后形影不离而不用担心媒体的摄像头?
答案呼之欲出了。
我烦躁地抓住了哑巴先生的尾巴。
——嗯,解压神器。
我态度的骤然转变换来祂的泪眼朦胧……我忽然又不怎么担心了。
揪住祂的长耳朵。
我问:“害怕吗?”
害怕被正主发现替身的身份吗?
害怕被我这么对待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马上就要找过来了。
第29章
“哒哒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是修罗场的开幕式。
……
但我完全没带怕的。
主要是有点烦。
首先我又没对象。
其二, 大家都是我的玩具。
为什么不能和谐共处啊!
该害怕的人是他们吧!
怎样?不服?
打死我?
他们又舍不得!
……
透过衣柜的缝隙,我看到裴因的无名指上多了一个素色戒指。
我很无语。
我真的……
很无语。
前夫哥,你带着你的新未婚夫来前任的房间里搞事情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没人觉得离谱吗——?如此诡吊的搭配和画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
身体烦闷发烫,衣柜里没有通风口,无法散热,我下意识地蹭了蹭身边的羊绒,寻找着适宜的温度,但是羊绒是热的,热乎乎的,刚办完事不热才奇怪,我体温若是正常的,一定会觉得蹭地很舒服,可我现在的体温一点都不正常,所以原先正合适的温度反而变得有些热了,犹如冬天开着暖气的卧室,厚重的棉被,珊瑚绒的睡衣,被塞进怀里的热水袋。
我热的受不了。
但不能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 我的大脑更清醒了。
清醒的特别可怕。
甚至开始串联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
***
我是一个撩拨无情的渣A。
在这之前,是一个撩拨无情的……
渣女。
随便吧,怎么样都好。
我爽了就行。
——总感觉好像说过这句话。
不记得了。
不管了。
……
我是一个神奇的A。
爱情对我来说只有单向,而没有可能是双向的,可以是我喜欢别人,也可以是别人喜欢我。
但只要对方明确对我示爱, 我的身体就意识到这是双向箭头、我的生理心理都不会允许我再一次“喜欢”上对方。
——但我会很爽。
真的特别爽。
爽的我都觉得自己有病。
这样的我为什么会和裴因确认关系?甚至还交往过?还不是那浓眉大眼的狗东西有阵子和发神金一样说要观察我。
我没搭理他,他反而来了劲。
最后还真被他观察出了点东西——他发现我是一个“性单恋”了。
我这张脸的确很具有迷惑性。
只要看着我这张脸,就很少有人能拒绝我,裴因爱死我这张脸了。
……我倒是没这么自恋。
这都是他自己说的。
那阵子他的目光总让我有种[得不到]就要让其他人[整容成我]的恶心感。
皇帝皇后能说出希望我不是A的话,这件事,本质上就是一种软威胁。
裴因这家伙表面冷淡,私下暴娇,肚子里全是黑水。
彼时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来着,没忍住追了他一把,在周围环境影响下居然也真心希望过自己是Omega 。
……
如果没我哥坏事的话。
***
“你怎么可以是A啊啊啊!”
记忆中这句崩溃的话久久在我的脑内回旋,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根本忘不掉。
吵死了!
……
感谢我哥三秒钟。
不然我都不知道当A这么爽。
为他祈祷.ing
***
我随手抓了两件衣服和哑巴先生的小尾巴团在一起揉捏。
不是很想出衣柜。
外面是修罗场。
衣柜小小的。
超有安全感的!
甚至有山羊!
(?)
可是好热。
为什么会这么热?
要不要出去呢?
出去直面修罗场吗?
……
在直面修罗场之前,或许我可以先问自己一个问题:
我是否有要带小哑巴先生离开的意愿呢?答案是:没有。他对我来说只是我人生的一个过客,一个短暂的[避风港] ,一个好玩的玩具,我可以多给他点钱做小费让他好过些,但绝无可能将他带着身边。
p友嘛,搞一次就够了,搞得人太多,我都有点忘了自己搞过的人都有谁,下次再想起他,大概只会觉得……
哑巴,带劲!
下次再搞!
我不在乎他。
此时此刻我唯一在乎的只有——
啊啊啊啊!
我的心上人要是发现我找替身了该怎么收场啊?山羊哥,你的白毛怎会如此旺盛……装死有用吗?我解释他会信吗?说实话的话我在心上O心里建立的形象能立刻崩塌吧!轰一声直接塌陷,砸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那种!要不直接跑吧……?怎么跑?跑哪里去? !
不对不对!
外面的脚步声怎么又多了几道? !
我:呆滞.ing
紧张地抓住哑巴先生的小尾巴,他[不吵不闹],只是脸上的羊绒又一次出现了。
或许这是他紧张害怕的表现?
奸诈狡猾的良心在我心房敲敲打打:
[你走带上祂嘛! =3=]
[就是苦点累点而已]
哪里来的良心?
这玩意居然还没被我砸烂吗?
……我为什么还有一丢丢良心啊。
头要炸了!
好热好热好热!
羊毛只会让我更热,果断地松开抓着羊毛的手,方才紧张的行为让我体内的温度迅速升温,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开水壶,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是我体内的沸水,它们正争先恐后地变成水蒸气从我的大脑深处跑出来,搅成一团乱糊。
……
这么多的想法总有几个能用得上的。
我一头扎进衣服堆里,拿到哪件衣服算什么衣服,本能和理智同时驱动着我的身体,胡乱往身上套着衣服,我是一个聪明的A ,优生优育和千百次实验产生的头脑让我能够理智地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不至于完全乱了分寸——真是一个适合科研的好头脑,给我用怪可惜的——它告诉我:
你现在要做的他爹的就是伪装自己!
把道德良心统统抛起,保全自己!
把自己的衣服套好,几乎没有花几秒钟,不要小看A的行动力,我又将抓起几件衣服给仍然狼狈跪坐在衣服堆中、脸上身上写满了[不可言说]的哑巴套上,以我死去的良心发誓,我主要是怕翻车。
因为善良所以也给他套上伪装什么的,不存在的。
我翻脸无情,将祂的衣服也套好后,把人再一次推进了衣服堆,我也懒得去想[恶魔]需不需要呼吸,就把能抓到手的衣服全部堆到祂的头上,直到衣服完全淹没祂,我才停下手。
现在,能被我[哔—— ]了不用担心形象还不用负责的O在哪里? !
实在不行给我来一针!我要抑制剂!不然我要热死了!
yes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热了……
我的易感期来了啊啊啊!
哑巴先生除了人外特征外,简直和我上辈子遇到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没有信息素,没有A强大的身体,没有O的孕育能力,还没有B聪慧的头脑。
祂不属于ABO三种性别中的任意一种。
……
既然和普通人类似,那就更不可能有腺体这玩意了。
没有腺体,我的易感期怎么可能被安抚住?
哪怕刚刚打了一[哔] 。
也只是会加快我的易感期到来罢了TVT
加上我之前和不要命似的给自己打了好几针抑制剂,还开启了抑制环的最高模式,我的信息素有好长一阵子没能散出去,此时压抑许久的信息素再也忍不了了,全部一股脑儿撞了出去。
把我都撞了个头昏脑胀。
我绝对已经暴露了,腺体的红肿明确明示了:
这个房间里充满了你的信息素。
SSS级的信息素哦!
如果你不想让整所拍卖会的O都发疯的话,然后被抓进监狱的话,建议你立刻马上找个O,赶紧的,干柴烈火,烧他大爷的三天三夜,你的身体素质可以的。
……精神等级SSS就是这点不好。
有时候真不是我渣。
是我的本能让我渣的。
真的。
看我诚挚的双眼。
***
我着急难耐地从衣柜里跳了出来,感觉自己像个空有头脑而无法控制自己本能的野兽。
讨厌死了。
不想当A,A再爽也没B爽,玩的花样也没有B多。
***
外面的两个人都帮不上忙。
裴因我上次就试过了——
这次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
“—— ****元黎你在干什么?!”
尖锐的虎牙深入他的脖颈,被我咬住腺体的A颤抖着要把我从他的脖子上抓下来,我却像是被钉在里面一样,他怎么拽我我都纹丝不动,最后泄了气,任由我啃,而我看似是被他的信息素迷上了,实际上我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好难吃,什么狗*信息素,吃到嘴里是苦的…… ]
然后因为太难吃而思考人生。
后知后觉吃了半天难吃信息素的我哇的一声要哭出来:“我要香香软软的O!要O!”
他愣了一下:“……你易感期来了?”
***
柏诽:? ? ?
你们A的易感期这么玩?
***
我哇了半天,发现哭不出来,我发达的泪腺居然被[绝对不能在O面前丢脸]的理智撑住了。
“呸!”我啐了一口,想要把难吃的信息素吐出来,“好难吃!”
裴因额上的青筋狂跳。
我无趣地要跑。
腿一软。
……被裴因搀扶住了。
理智回归大脑,我打量着面前的A 。
认真道:“你好没用啊,连易感期都安抚不了。”
他目露凶光。
但我说的是实话啊。
两个A再怎么搞都安抚不了对方,哪怕感情再深,感情想要可持续地延续下去也需要抑制剂来帮忙, x生活的幸福指数不断下降,要O……要香香软软的O 。
但是柏诽不行。
我是真[爱]他。
……
可恶,我明明这么爱他,却碰不了他。
都怪最近的修罗场诅咒!
柏诽简直就是我追的最敷衍的O !
……
我的身体比我的头脑更直白,总之柏诽就是不行。
就是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A的面子:)
……
我真是服了。
平时那么多修罗场,真到需要的时候O都跑哪里去了?
我心里吗?
我摇摇晃晃拒绝了裴因的搀扶,体内的信息素和裴因的对撞, [X]欲和胜负欲对撞,我脖子的腺体收缩着,汗湿的发粘在上面,天王老爷来了都抓不住我,柏诽更不用说了,我怕我的脑子起义成功,连碰他一下都不敢碰。
他要碰我左边?
诶,闪避!
要碰右边?
我再闪~!
还要碰?
我闪。
我闪。
我闪闪闪~!
疯狂闪避的结果便是,我,柏诽,裴因,全部都累惨了。
“你,你……你这家伙,”裴因扶着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的柏诽,未婚小夫夫互相倚靠着,他指着我,大口喘着气,室内空调自动检测体感温度,将温度降到了10摄氏度,他呼出的气甚至成为了白气。
可还是根本抓不住我。
有一种畸形的美。
“殿下,元……元黎同学……我,我,我们休息一下好吗?”
O可怜兮兮的体能根本跟不上两个S级以上的A。
柏诽的状态是最差的。
而我在易感期的驱使下,上蹿下跳活泼的像一只[吗喽] 。
浑身上下充满了精力,根本无处发泄。
易感期越到中期,越会增长A的体力。
这就是为什么A+级以上的A完全不需要[肾*片]的原因。
天赋如此啊!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无法满足于一针抑制剂了。
我必须要找到一个O。
……
突然,我的鼻子嗅到了一股熟悉的信息素——
第30章
信息素指向房间外。
信息素虽然熟悉但让我马上想起是谁的信息素一时间还真有些想不起来。
因为我[哔—— ]过的O实在是太多了。
直觉告诉我[哔]了那个O没有关系。
我相信我的直觉。
我急吼吼地将房门打开。
……
房门外是长而弯曲的走廊, 走廊的两边,一边是房门,一边是类似连共用阳台般的栏杆。
在灯光下,闪着金光,上面漂亮的玫瑰花纹深深浅浅,由浅入深,精致绝伦。
如果是其他地方我一定会想这是不是不锈钢的外面镀了层金,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合理分析用黄金制作栏杆会花多少钱,但现在被A的本能趋势的我兴趣完全不在这些栏杆身上,我扶住栏杆,瞥了一眼还在房间里的裴因与柏诽,好,短时间内他们赶不上来。
将脑袋扭向另一边:
我房间的隔壁,上面挂着[331]的房间。
我忍耐着不断从喉咙深处催发而上的干燥,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是就算和O只有一夜情,理智也在不停叫嚷:“不管怎么样!面对O的时候都要温柔体面”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A]一枚呀——试着在房门上敲了敲。
没反应。
但里面一定是有人的, 甚至是个O。
……
我抖着腿,不停扭头看向距离不断缩进的裴因和柏诽二人。
啊啊啊啊!赶紧啊!
再晚点我就要被抓着打针了啊!
呜呜!不用负责任的O就在房间里——
我终于懂了什么叫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XX而是XXX 。
我宁愿不懂。
这真是要了我的狗命了!
我的脑子不会烧傻了吧……
屮。
为什么还没有开门?
***
房间内。
两道身影正在对峙,一人坐在皮质单人沙发上,腿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软毯,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金丝掐花眼镜,左手向内曲起,用手腕撑着弧度优美的下颚线,左手扣着一杯红茶的托盘,狭长的眉眼昳艳得惊心动魄。
另一人则靠在房门边上, 西装外套里是休闲的常服,门后是“咚咚”的敲门声。
纯黑的马尾高高耸起,他思考着什么般,又好像在逃避什么般。
双手抱胸,低头不与对方有任何眼神交流。
烛火在滋滋作响。
明知门外有人,但没有一人开门。
“这扇门撑不了多久,”靠门的男人提醒道,“她很没有耐心。”
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注视着杯上氤氲的白烟慢慢消失,“红茶快要温了,现在入口有些烫,让她再着急一会儿。”
“我以为你很在乎她?”
“更在乎她的不是你吗?”那人淡而不厌地搅拌着杯中的汤匙,仿佛自己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轻声道,“嘴上说着回宿舍,却来了拍卖会的坏狐狸,该给她点教训。”
“我不在乎她,我讨厌她。”
“如果你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真的不在乎她的话。又怎么会讨厌她呢?”他轻哂道,“没有爱,才不会有恨。”
***
“呼呼,”呼吸逐渐加重,我张大了嘴,双手撑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半弯下腰,试图将体内的热气散出去,“里面,那个——”
我:“再不开门我不客气了。”
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过的学朋友都知道, A不可怕,可怕的是S级以上的A , S级以下的A除了信息素吓人和驾驶机甲比较占便宜以外,没什么吓人的,就像被剪了指甲的小猫咪,驾驶的机甲等级也只能是A级及以下。
S级以上的A却可以只凭借自身身体素质赤手空拳将A驾驶的机甲肝趴下的可怖存在。
不要看我个子这么矮、脸这么嫩就小瞧我啊!
我再怎么说也是SSS级的A啊!
别起胳膊上的衬衫袖子,用袖扣固定好,我皱了皱眉,鼻子也跟着一起皱起,歪着脑袋将房门打量了一遍,和我房间大门一样的木质结构,一样的纹理,门锁用的是指纹加密码钥匙结合的高级密保锁,保险措施做的很不错。
但这些,拦不住,一个发狂的SSS级A。
——“咚——!”
——房门轰然倒地。
在会所负责人派人找我赔偿之前,我先一步冲进了房门内,随意瞅了一眼房门边上的男人:
啊,有点眼熟,但不重要。
反正不是O。
“原来里面有其他人啊?”我飞扑向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毫无羞耻心地撒着娇,自然而然地抓下他空闲的手,整个人窝进了他的怀中,毛毯乱的有些碍事,被我丢开,依赖留念地用嘴唇触摸着他没有手套覆盖的手背,寻找着他的腺体,“哥哥。”
元淮揉了揉我的脑袋,像是在鼓励我。
我更放肆了。
不管不顾含住他的手指,易感期的A与易感期的O一样渴望着伴侣的接触。
他的手指就像甜橙味的棒棒糖。
“唔?”突然被咯了一下,我懵了一下,睁开眼,吐出嘴里的异物,“这是什么?”
银闪闪的,圆圆的。
是一枚素净的戒指。
这让我想起了裴因手上的那枚戒指。
“是哦,”元淮看着我道,“是订婚戒。”
“阿黎,和嫂嫂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