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元黎元黎我们的位置在哪里啊?”

    “元黎——”

    “黑赛真的就叫黑赛吗?没有名字?”

    “元黎元黎!这个面具好好看啊, 真的不用花钱吗?”

    唐秋是第一次来,他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到处问问题。

    他摸着手里的面具非常兴奋的样子。

    黑赛主办方的审美很不错。

    发下来的面具是用黑铁铸造的。

    花纹是用银丝浇灌的。

    整体成黑蝴蝶状,栩栩如生,却又轻便而完全不影响使用。但黑赛主办方只会发这么一副,除非是在赛场内丢失的,并及时补办,否则,几乎没有办法补办。

    想拿回去收藏都不太可行。

    实在想要?

    那只能收购不再参与黑赛的参赛者的了。

    面具不需要额外交钱,拿到手就是自己的,但在走出黑赛现场的时候需要和主办方申请一个单独的保险柜,保管你的面具,否则,丢失的话就算你自己的,不戴面具是无法进入赛场的,丢失面具就相当于失去了进入黑赛的资格……

    这项服务是要付钱的,黑赛主办方深谙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理。

    为了保险起见, 大多数人,包括我,就会开上一份保管的会员费。

    一般是以月为计量单位, 快要到期的时候就会发消息提醒。

    欠费超过一定时间,你的资格就会被废除。

    打黑赛又是来钱最快的灰色行业,所以有不少人是硬着头皮也要交这份钱的,我估摸着黑赛的主要赚钱渠道除了收取的千分之一的服务费外,就是保管费了。

    我迅速回答:“位置等下你跟着艾尔斯走,我们的位置是固定的。黑赛不是没有正式的名字,而是不能有正式的名称,如果有正式的名称的话,联邦就会向黑赛主办方收取相关费用了,他们可不想多交这份钱。”

    “黑赛只是我个人称呼,你要是愿意,你可以喊这场比赛叫[1v1][nVn][来钱快的那什么比赛]……什么都可以。”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虽然我脑子里过了一遍,但太长了,于是我放弃了解释。

    恰好捏着我手指的艾尔斯又悄悄地生了闷气。

    ……遭不住了!再捏这只手就不能要了啊!

    我连忙把两个人一起推到了贵宾通道门口,嘴角的虎牙笑的露了出来,我把我最讨人喜欢的笑容送给了他们,“好啦好啦,已经到这里了,接下来我们就不同路啦。”

    艾尔斯矜傲地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但糖球鼓起了嘴,有些不甘的样子。

    我心口顿时警铃大作,刚想转身逃跑,就被糖球抱住了腰——

    “……!”

    耳廓倏地一烫,被灯光炙烤的热乎乎的糖球咬住我的耳朵。

    暗紫色的毛茸茸蹭着我的脸颊。

    他变幻了眼睛的颜色,今天是宝石蓝的,眼皮上点了一颗小小的黑痣,在暗色的面具的衬托下,再如何纯良的眼神也变得暧昧了起来。

    “我太好奇了……”糖球含含糊糊道,“你告诉我吧?”

    我:“……停停停,大庭广众之下的我偶尔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他看着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松开我的耳垂,狡黠道:

    “你就告诉我吧?老攻。”

    我:“!!!”

    就问,谁能拒绝一个傲娇突然直球,又有谁会拒绝别人叫自己老攻?他真的没有去进修吗?糖球学坏了!他是个不纯的坏糖球了……我的脊梁骨顿时酥麻了,这不能怪我,我只是犯了全天下所有人都可能会犯的错误。

    爬墙1秒,就1秒。

    请原谅我。

    但就在我想为糖球打开我为数不多的耐心保险柜的那短短一刻,一道声音终止我打算撬保险柜的心:“呵,土包子,连面具是不是免费的还要再三确认。”

    哦,艾尔斯的身体素质也很高。

    听力也非常不错呢。

    艾尔斯发动嘲讽技能:“你要是觉得这面具是免费的,你也太天真了吧?”

    糖球发动耿直,免疫嘲讽:“虽然但是,你不该骂人的。”

    艾尔斯被迫中断嘲讽技能,开启无语技能:“。”

    他噎了噎,然后狠狠瞪了无辜歪头的我一眼,才道:“看在你是第一次来的份上,我等下可以和你解释,但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在这里挡道了吗?梨、子、糖?”

    如果这是一个rpg游戏,我的面前应该会显示:

    进阶黄金艾尔斯险胜青铜Ⅰ糖球,吧?

    艾尔斯目送糖球上楼,脸上的神情隐在黑色的面具之下,我看不清,但我能感受到他在动摇,啊,不管他是在动摇什么,我还需要他呢,不许动摇:

    “梨子醋?”

    下半张脸只用了半透明的黑色投影罩遮盖,本身就是不存在的,离得近了,还是能看清对方的神情的,这个时候距离就是取胜的关键,于是,我背着手一步一跳地跳到艾尔斯的面前,俏皮地笑着轻哄道,用最亲昵的口吻。

    “阿黎,”艾尔斯的声音有些发闷,道,“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谁信啊!你的眼神都快把我掐死了啊!

    ***

    艾尔斯是沉着脸帮唐秋引路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唐秋反而没有什么问题想问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

    他们二人尽管同属于帝国军校,平时也会一同参与训练,但一个生于联盟,一个生于帝国,彼此之间的势力没有太大关系,性格也并不相合,本来就不太熟。

    只有他们两个,又能找出什么共同话题?

    艾尔斯在心里不屑地嗤了一声,刚才那样低级的伎俩,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唐秋为了吸引元黎才搞出来的动静,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卫12374上的黑赛赛场观众席的最上方是一排有护栏的小平台。

    与下方普通的席位隔开了十米,并设了障眼法。

    互相之间,都看不到对方。

    唐秋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只偶尔好奇地打量周围,但并不出格,艾尔斯也就没有出言提醒,等在小平台的沙发上就坐看到整个赛场宏伟的规模后,才小声地发出惊呼。

    但这次艾尔斯没有嘲讽他,因为他注意到了不属于这个赛场上的人。

    ——巨大的擂台之上,登上了一具橙色的重型机甲。

    艾尔斯身为机甲师,又借助职务之便,熟知所有机甲的机型,使用的引擎武器,除非私自改装不上报联邦,否则就没有他不认识的机甲。

    他认了出来,擂台上,是联盟军校的机甲。

    尽管进行了些许改造,比如颜色。

    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联盟军校是不是有些过于穷了……?竟然来打黑赛了?艾尔斯满腹疑问,但在想到某个黑发的身影的时候,又默默把疑问咽到了肚子里。

    毕竟有个拒绝了自己的钱包的大家族继承人的例子在前。

    ***

    太久没来了,排位积分清空到了黄金,所以我的第一场比赛匹配到了同为黄金的某个很脆的机甲,很轻松就取胜了,之后,铂金,钻石,又到了5000积分节点,就在我琢磨着这些积分好像已经够换七八十万星币撑过这阵子的时候,匹配机制出了问题,将我匹配到了[10000]积分的赛点处。

    我:“???”

    #只想练手虐菜的我重出江湖啦!

    #来吧,来一场轰轰烈烈拼上性命的战斗吧!

    #输了就要你命哦,亲亲。

    一万积分可是和五千积分之间有质的壁垒的!

    虽然以我的实力我不一定会输,甚至赢面很大,但对方都是为了钱能不要命的疯子,此话得从黑赛那烂的要死的规则说起……

    打比赛嘛,有输有赢,很正常。

    在黑赛里,输了得赔钱,掉段位,相当于一场豪赌,赌输了,大家愿赌服输,但两个人都死了之前赚到的钱并不会被扣除,在这里死了还没人给赔钱,断手断脚都是轻的,遇上非法改装机甲的,对方是能拉着你自爆的。

    我上次就是打到了一万,进入上层赛。

    眼看着马上就能赢了,结果碰上了个不要命的赌徒,非要拉着我自爆,要不是我有钱,说只是想来玩玩,他输了我也会给他一样的钱的,他才堪堪放弃自爆的念头。

    我算是运气不错的了,隔壁擂台上的家伙是个好面子的,任凭对方威逼利诱,始终没有放弃自爆的念头,非要拉着那人自爆,最后工作人员收拾擂台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两具尸体已经焦黑的看不出原样了。

    擂台的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黑色人影痕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只能把擂台整个拆了重建了事。

    那次以后,我有好几年没敢碰黑赛。

    死是小事,炸死是大事。

    一瞬间的高温火焰和碎裂的机甲碎片刮在脸上的触感,我想想就受不了。

    so,看到匹配结果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谁啊,谁这么倒霉啊?

    原来是是我啊,那没事了。

    我释然地笑了笑……

    才怪!

    刚得知匹配结果我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了工作人员申报错误,并且十分好声好气,但工作人员只是抱歉地对我笑了笑,然后说:“对不起啊客人,但是匹配结果是不可更改的……”

    “唉,那太可惜了,”我说道,“那这样,我等下去和你们主办方举报一下怎么样?我有录屏哦,这应该算是你们工作上的失误吧?”

    这种时候再当好人我大概就要死了吧: D

    工作人员:“……请冷静,这位参赛者。虽然匹配结果是不可更改的,但这边给您申请补救机制,您可以进入多人随机2V2模式,即最后获胜者可为二人,您只需要成为获胜者中的其中一名即可,且最后会补偿您因为系统失误而错失的比赛的金钱。”

    我:=-=

    工作人员:“双倍赔偿!”

    我:^^

    工作人员心痛地捂住胸口:“三倍,三倍!不能再多了,再多了您杀了我吧!”

    “好嘞,成交!”

    工作人员:“……”

    ***

    我珍惜自己性命的指数随心情变化,看工作人员吃瘪的样子看的我很开心——黑赛主办方会给工作人员分红——又因为多人随机2V2模式下的大部分人的偏激指数比1V1低多了,可能是生存率变大了?危及性命的事情少有发生,甚至我还听说过有弱鸡靠打嘴炮说服了一个牛逼的队友,被躺着带飞。

    所以我才松了口,机会难得,难得能薅黑赛主办方羊毛呢!

    多人擂台的时间是与单人擂台的时间错开的。

    主办方会单独拿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在两个擂台之间升起另外一个擂台,将三个擂台连接起来,变成一个更大的擂台。

    大概有六个足球场那么大。

    距离擂台开启还有半个钟头,我便趁着这个时间去最高观众席位去找艾尔斯,机甲经过几轮作战已经有了些许损耗,一些重要零件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时候磨损了,需要更换。

    这些都是专业机甲师的工作,但黑赛主办方不免费提供维修服务。

    赛场内倒是有一些不确定等级的机甲师在角落支起了摊位或租了店面,做起了机甲维修的买卖,黑赛主办方当然也是不会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了,主办方也开了一家,里面的机甲师都是拿了高级职称的S+机甲师,更有安全保障,但等级这么高,要价自然也高。

    来打黑赛的参赛者,尤其是低级赛场的参赛者,本身只是来打零工的……

    又怎么可能负担的起主办方给的价格呢?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小商贩赌一把了。

    可以看到不少商贩面前人满为患。

    黑赛的参赛者们的贫富差距也非常极端化。

    只有零散的高端赛参赛者会选择主办方提供的服务。

    不过,即使只有这样,也够主办方赚的了。

    小商贩赚了,主办方赚了。

    受伤的只有参赛者。

    看清一切的我选择自带机甲师。

    听我[由于只能看着艾尔斯维修而无聊的开始讲自己选择带艾尔斯来的原因]的艾尔斯看了我一眼,继续专注手上的工作,但终于肯陪我聊聊天了:

    “那你为什么要带唐秋来?”

    我毫不犹豫:“多个垫背的多点关心多点爱!”

    “咳……!咳咳咳!”艾尔斯看起来好像要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了,他拿出湿巾擦了擦嘴,心情莫名变得非常好,他笑着开始和我分享自己刚刚得到的信息,“我刚才看到联盟军校的人了,看样子也是往多人随机2V2赛场的方向去的,下场,你可以考虑考虑他。”

    “爱死你啦!艾尔斯宝贝!”

    我愉快地亲了他一大口。

    一句话,让男人自愿为我献出宝贵的情报!

    谁说脚踩N条船没有用?

    第92章

    灯光刺眼, 音乐的鼓声大噪。

    ——也很刺耳。

    我跳上机甲,这是我关上机甲舱的一瞬间的感受。

    站在我身边的是一条轻型银色机甲。

    超酷!

    想要!

    回头让艾尔斯给我改装一下,看能不能改成类似的黑色款。

    我托着下巴微微思索。

    2V2的赛程拉开序幕。

    主持人在天上驾驭着悬浮平衡浮标飞来飞去,拿着麦克风抑扬顿挫道:

    “多人随机2V2比赛即将开始!”

    站上擂台,反而不觉得这是一场激烈的比赛,令人眼花缭乱如身置酒吧的七彩光线,和主持人浮夸的彩色爆炸头镶着亮片的银色西装,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才会感兴趣的玩具似的滑稽的话筒,主办方这是在想什么?

    但比赛开始后, 主持人的声音也无法传进赛场内。

    就不吐槽了。

    我挑了挑眉头,开启机甲的感应系统,随着一声细微的电流声,我控制的机甲抬起了一条腿,但就在我抬起腿的那一刻,擂台上的机关装置同时启动。

    泛着蓝光的迷宫墙壁也在同时出现。

    看起来像是透明的,但实际上是只能透过它看到黝黑一片的观众席的高科技,我走上前几步仔细观摩了几秒,得出了以上结论,啊,这下想要找到那位联盟队友可就有些难度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

    可别在我找到他之前就已经组队了。

    算啦算啦,不想了。

    到时候要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直接解决掉他那个队友就好啦,简单不费脑,还省时间,我慢腾腾地贴着墙挪动着,理所当然地把念头踩在脚底,开始思考怎样才能最快达成团灭对方的目标。

    墙壁是阻碍,但同时也是助力。

    我看不到他们, 他们当然也看不到我,这围墙足有七米高,围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正常高度的机甲可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联邦推荐高度是五米,超过这个高度的机甲就有些累赘了,我喜好攻击性轻量机甲,这类机甲一般也就四米高,为了敏捷性,我还牺牲了些高度,手上驾驶的这辆[墨菲]是我日常比较常用的一款机甲,却仅仅只有三米七,实在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啊。

    我还试着开启了一下飞行功能,但结果是,机甲最多只能上升到迷宫墙上方不到两米的位置就会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压制下来,无法再上升了。

    飞行消耗的燃气比正常行走消耗的要多得多了。

    所以现在这样,贴着墙走反而是更好的办法。

    没过多久,我就碰到了一个拐弯处,迅速转过身,然后突然感觉脚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不确定,把共感开到百分之六十确认一下……嗯,嗯……好像真的碰到了什么?

    本着只是为了赚钱而已,受伤不值得,被炸伤更不值得的想法,不到最后一刻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低调点比较好,论使坏,我可比不得那些从贫民窟底层好不容易才靠着天赋爬到这一步的人,我谨慎地蹲下身,看都没看抓到的是什么,抱着那东西就是原路返回。

    苟同狗。

    狗点好。

    狗点可不至于被拉下水。

    狗就狗点吧!

    精致利己主义如此想。

    我在一处死角处停了下来,我左瞧瞧右看看,确认这地儿进可攻,退可守,这才安心地蹲下身,猫在角落里,小心打开了刚刚不小心碰到的箱子。

    这箱子足有两米大。

    打开后,我的眼前立刻弹出了一条蓝色的提示框:

    [恭喜您,获得道具吸吸果冻*1]

    [可随机选择在场的某一位选手,将其吸附在身边]

    角落上,显示着2V2赛场上的总人数:

    [37人/50人]

    前面是白的,后面是红的。

    意味着已经有13个人被淘汰出局了。

    啧,有些快了。

    像是在回应我内心的吐槽般,角落处的总人数又闪了一下:

    [35人/50人]

    这种时候反向flag怎么这么灵验啊! ! !

    我将目光缓缓越过显示屏,看向眼前闪闪发光的金色传说,以联盟军校的平均实力……如果碰到的对手不是帝国军校或者是现在风头正盛还有个皇太子裴因的联邦军校,不至于这么早就被淘汰,三十五分之一的概率召唤到那位联盟军校的朋友,或许再等等概率会更大。

    联盟军校之后的比赛里大概率也会仰仗和我所处的帝国军校。

    把人召唤到我眼前,听话是肯定的。

    即使实在是倒霉透顶,不小心召唤到了其他人, 1V1 ,以我的实力,和机甲现在刚刚保养过的巅峰状态,不受伤还是能把握的。

    既然那样,那就这样吧!

    还能出什么问题?

    我重重摁下漂浮着的白边蓝光选项:

    [确认使用]。

    但在那具联盟军校通用改装重型机甲浮现在眼前时,我首先感到的并不是[真幸运],而是,自己真是……

    离谱他爷爷的爱人给孙子开门,离谱到老家了!

    还真几把出问题了! ! !

    ***

    赛场上方被设了防护罩。

    这就是机甲无法高空飞行的原因。

    但却也方便了主持人。

    “东赛区的战况异常激烈, 7号参赛选手——哦!漂亮的翻身仗!让我们恭喜7号选手成功脱离了战斗的中心,获得了短暂的和平,值得一提的是,这场战争, 7号选手单方面歼灭敌方选手共15人!真让人好奇孤狼般的7号选手是否会选择与人组队呢?”

    “但事到如今,想必在大家心里,一定也已经把7号选手列入本场黑马了吧?”

    “亮哥也是这样的!7号!太帅了!”

    主持人亮哥感慨激昂地开完麦,意犹未尽地看了眼手中的卡片,继续道:

    “介绍完东赛区,现在我们将目光看向西赛区!”

    “ 23号参赛选手与24号选手注意到了独自一人的35号选手……哇哦! 35号参赛选手似乎陷入了沉思, ta在想什么呢?但ta再继续想下去的话,就要被身后两个人偷袭了哦!”

    平台之上,艾尔斯握紧了抓着扶椅的手。

    35号选手,就是元黎。

    而7号选手正是……

    那联盟机甲。

    元黎,你在想什么?又在做什么?

    你不可能没有感应到身后有人。

    身边的唐秋突然道:“艾尔斯,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往我们这边走?”

    “什么?”艾尔斯恍惚将意识从战场上抽离,疑惑问道。

    唐秋:“是真的,你没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吗?”

    “咚咚。”

    像是在回应他们的期望,他们所处的平台的背后,被轻轻敲响了。

    艾尔斯垂眸冷静道:“有没有可能是工作人员?”

    唐秋:“……你真的觉得像是工作人员吗?”

    的确,如果是工作人员的话,在敲完门后,至多也只会等上几秒,就会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了,但门外的人在将门敲响后,就没有了动静,一看就知道是没有钥匙的普通客人。

    艾尔斯皱了皱眉,道:“开门吧,总得要开门才可能知道外面的究竟是谁。”

    “有没有可能外面是刺客?要对元黎下手?”

    艾尔斯:“呵,说你是土包子,果然是土包子,你以为自己比我更了解黑赛的规则吗?”他微微扬起脑袋,目光里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劲头,“黑赛也有黑赛的规矩,黑赛的规矩就是,所有的一切能在赛场上解决的,就不允许被带到赛场下面。”

    “……你可以说我没有了解清楚规则,但是,”唐秋从扶椅上站起身,他的上半身比艾尔斯要短,站起来才能俯视他,唐秋有些不服气地看向他, “随便说别人是土包子并不会显得你比其他人更高高在上。”

    艾尔斯:“现在不装了?刚刚在元黎面前不是装的很厉害吗?”

    ——难道元黎最近喜欢有礼貌的正太傲娇款?

    艾尔斯看着唐秋齐整的暗紫色的短发,眸子暗了暗。

    他刚才怎么不抓住时间多和元黎说些话呢?

    怎么一看到机甲就恨不得想把自己装进机甲里呢?

    自己为什么不能表现的更好一些呢?

    下次,一定要在元黎面前表现的更好,更顺从些。

    唐秋看了艾尔斯一眼,暗紫色的短发遮住了唐秋被气的泛红的耳廓,他低下头,拧开门的把手,回过头来看向艾尔斯,“谁、谁装了啊?我堂堂唐家嫡子,元黎有什么资格让我装?”

    “不过是一个被养兄控制着的傀儡而已,这样的Alpha ,入赘到我家我都嫌弃!”

    “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自己喜欢就以为别人也一定会喜欢她吗?”

    ……似乎,比起自己,唐秋更适合[小孔雀]的称号呢?不行!又内耗了,不能自卑,好不容易才改掉的毛病,怎么碰上情敌就又犯了呢?

    艾尔斯拧着眉,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门外,问道:

    “你们是谁?”

    门外的人倒也不认生,两个人摘了面具就进来四处张望,一个瘦一点,一个高一点,“哇,这里的风景真好啊!不愧是最高级的vip席位!”

    听到艾尔斯的问题,两个人也不生气,笑着凑了过来,让他看自己的脸:

    “我是猴子,他是路斯言,之前初赛的时候我们还合作过呢!”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唐秋问道。

    路斯言回答道:“刚才在赛场上看到[墨菲]了,我去观摩学习机甲维修技术的时候去了一趟你们帝国军校的机甲陈列室,看到过它,就知道你们肯定也在这里了,又看到今天的高级席位只黑了一个平台,我们就顺着找过来了,”说着便感慨了起来,“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机甲,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一架这样的机甲……”

    那当然, [墨菲]可是自己专门为元黎设计的第一架机甲呢!多看了两眼猴子和路斯言的脸,艾尔斯略一思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虽然只见过两面,但人脸似乎也能对上,又想起还在赛场上的元黎,不由问道:“你们联盟军校今天是一起来的吗?”

    猴子:“不是啊,就我们两个,还有一个是上将。”

    “……!”艾尔斯的海蓝琉璃瞳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只有他们两个和姬停也上将,他们两个都在这里了,那赛场上的那架联盟机甲的驾驶员是谁!

    主持人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35号动了! ta在做什么?原来是在使用道具! ]

    [是什么样的道具呢? ]

    [让我们对道具的效果拭目以待吧! ]

    [是吸吸果冻! ]

    [召唤而来的是……]

    [7号! ! ! ]

    第93章

    橙色的重型机甲是带着滚滚硝烟出现的,还带着一股冲击波残留的余韵,这种老式重型机甲就是会有这样的缺陷,我早有准备地用双臂阻挡了眼前的浓烟,防止硝烟碎片遮挡显示屏。

    但身后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就没这好运了。

    “啊啊啊啊哪里冒出来的——!”

    “什么鬼!”

    “砰——”

    两声惨叫过后, 一道枪响中止了他们的叫骂。

    之后又是一声。

    “砰砰砰——”

    “?”接连的枪响让我有点疑惑,一道枪响可以说是示威警告,接下来的枪声可不是,联盟军校的人现在这么勇吗?我放下双臂,浓烟消退,眼前,一个足有六米高的庞大机甲正在白光下反射着亮橙色的光芒,手边的机械手臂呈抬起状,同样巨大的激光枪的枪口正冒着缕缕白烟,彰示着刚才枪声的主人是谁。

    ……我嘞个去? ? ?

    震惊我奶一百年。

    联盟军校真这么勇了?说好的最热爱和平的军校呢?

    这不符合你们联盟军校的设定啊!

    我微微侧头看了眼橙色机甲的动静,确定了一下他还是把我当自己人,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这才动了动身去查看那两个倒霉蛋的情况。

    想要偷袭我的人所驾驶的都是轻型机甲,但并不同我们这些专门学习驾驭过机甲和可以专门定制合法合规的机甲或是借用学院机甲的军校生不同,那两个人的机甲都带着一股野路子的味道,表皮抹着劣质的油漆,勉强遮住了底色,款式也没有进行专业的改在,看样子只是在退休的机甲上东拼西凑了些武器。

    所以我刚才干脆直接略过他们了。

    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我绕着这两架快要散架了的机甲转了两圈。

    发现他们好像似乎……

    真死了。

    哪有人被子弹贯穿太阳穴还能活的啊!

    星际时代的人类也是血肉之躯啊!

    这里又不是赛博朋克! ! !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正在收枪的橙色机甲。

    虽然他们很不讨人喜欢, 但其实吧,他们罪不至死……别误会,这不是我以自己的角度出发的想法,而是从联盟军校那些学生的角度出发的,要论我在几年前选择学校的时候查看过的军校资料,联盟军校位列三大军校之一,自然也在我所纠结的范围之内。

    毕竟,当初的联邦军校有裴因,帝国军校又从属于帝国。

    怎么想都和裴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当时正躲裴因躲得四处乱窜,不到万不得已,还真不一定会选现在的帝国军校的,不选联盟军校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觉得联盟军校的圣母有点多,啊,倒也不是说善良不好,这个世界没有他们那民众肯定活得还不如现在。

    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热血的劲儿都被生活浇灭了火苗。

    谁也别想阻止我自由的腐烂。

    去了联盟军校,感觉会被他们那股热血的劲头所感染吧?看姬停也上将,那副恨不得将整个宇宙的担子都扛自己身上的模样就知道责任心强的人过的有多难了。

    放弃联盟军校对元黎来说可太正常了。

    我摸了摸鼻子,但对联盟军校的人来说这样毫不犹豫地射杀两个竞争对手……有些不太正常,那群家伙可是能为自己的信念毫不犹豫地奋战在战场前方,只为了保护这些普通民众欸?说真的,要不是这群意志坚定的家伙大部分都死在战场前方了,培养幼苗的速度又太慢了,今天的联邦说不定会变得更好呢!

    难道真有人被贯穿脑袋还能活?还是说这只是个全息投影假象弹?要不就是,他们其实改造了脑袋?有没有可能他们只是昏迷了?

    ……以上四种想法的可能性每一个都比联盟军校学生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了的概率要高啊!正当我胡思乱想想要将传感器开到百分之百蹲下身再探探他们有没有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别碰。”? ? ?

    我心中一骇,震惊地站起身,再看向那架亮橙色的重型机甲,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喵喵喵?说好的联盟军校的同学呢?怎么变成姬停也上将了!

    等一下,是上将的话不是更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射杀普通民众吗?

    就算这是一场黑赛,但不至于吧!

    “他们已经死了。”姬停也将巨大的枪械放在身后,向我走来,即使刚刚射杀了两名参赛者,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冰冷,仿佛自己刚刚射杀的不是人,而是两只蚂蚁。

    我:“……这都不是问题,上……”我想说上将,但又想起这是在打黑赛,喊上将那不就暴露了人的身份吗?又想了想,喊姬停也也不行,斟酌了一下,我继续道,“前辈,您怎么会来参加这种三无比赛呢?”

    姬停也:“穷,没钱,比不上帝国军校。”

    ——槽多无口啊!

    我:“您工资不是挺……?”

    姬停也:“嗯,不够用,补贴一下家用。”

    我:“……”

    这还怎么聊啊!

    聊什么啊!

    聊今天东边菜市场的水果打折了,我们打完比赛要不要一起去逛逛,那里的价格比超市里的要便宜?还是聊今天西边的地摊有几个新的小贩,卖的A货物美价廉,比网上的正货都要像是正版……?

    “咳,前辈,组队吗?”

    “可以。”

    后面的赛场可以说是被带飞,也可以说是嘎嘎乱杀,总而言之,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爽的一场黑赛。

    完全不用担心对付会自爆呢!

    因为在对方拉着我自爆之前,他会先被姬停也射杀。

    而我只要放心地大展拳脚就没问题了。

    ……就是这场比赛的伤亡是不是有点惨重了?

    上将,您真的还是那个上将吗?

    赛程结束后,我收起机甲,姬停也也在我之后收起了机甲,他的面上也带着那副面具,在我将手中的一次性毛巾分给他一条时微微点了点头,和我道了声谢谢就要走。

    而我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拿起暂时放在保险柜上的光脑就要走人时,光脑上突然显示出了一条提示:[您有一条新消息]。

    点进去: [艾尔斯:阿黎,你叫上将来我们这里吧,联盟军校的人都在我们这里。 ]

    我:?

    为什么我就打了个比赛,这个世界就变成了我不懂的样子?

    但艾尔斯并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更不会骗我。

    只是联盟军校怎么会在我们所处的平台呢?

    “前辈——”一扭头,我就发现姬停也竟然马上要跑没影了,急得我三步并作两步,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等等!您的学弟在我那边等您,您回去也是扑一场空!”

    姬停也平静地看向我:“……”

    没反应?

    我:“?”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终于,还是姬停也开了口,他的眼里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手。”

    用语简短,语气不变,但我莫名又是听出了一股奇怪的意思。

    我:“。”

    我缓缓低头,我说怎么光脑这么冰这么冷,原来光脑在我的另一只手,这只手因为慌不择“路”抓到了上将的手……

    上次他抱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他的手真的很大,充满被风霜沾染过的痕迹,有不少茧子,抱着人时,会紧紧握成拳,不让人被手中的茧子刮伤,只在松开的那一刻,短暂地触碰到对方的肌肤。

    指尖的温度似乎从来没有上过36°。

    总让人想起冬日里屋檐上的冰凌。

    尖锐,冰冷。

    他要不是上将的话就好了,我高低得包养一个这样的!

    ……但要不是上将的话,也没这味了。

    世上总有二者不可兼得之物┑ (  ̄ | _  ̄ ) ┍

    “抱歉。”我火速松开。

    下了赛场,他就换上了一件类似制服的西装,只是款式做了些微调整,胸口也没有佩戴太平花徽章,但衣襟处依然是雪白的颜色。

    衬衫袖口擦过手腕的质感,粗粝,平整。

    而又让人觉得可靠。

    姬停也淡淡道:“带路吗?”

    我:“……带路。”

    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风平浪静!

    我忍我忍我忍忍!

    三分钟后,我带上姬停也上将,小心翼翼地推开我所处的最高观众席,迎面便和两张灿烂的脸碰上了,路斯言和猴子面上的喜悦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了,唰一下就冲到了姬停也面前。

    “上将您太厉害了!”路斯言兴奋地拍着手,“竟然一下子就把那么多人都干趴下了!”

    猴子做捧眼仰慕状,高兴地附和道:“是啊是啊!那么多人!您一下子就!”

    姬停也摘下面具,略舒了口气,扫视着平台上众人的脸,最后停在我的身上,十秒后,挑了挑眉:“我坐在哪里?”

    路斯言忙不叠拉出了一张椅子,“这里这里,上将这里!”

    唐秋面色惨白地看着我勉强地笑了笑。

    我则看向艾尔斯,用眼神疯狂询问:

    [什么情况—— ]

    [你欺负糖球了? ]

    艾尔斯看了我一眼,拧着眉,又看向在不远处落座的姬停也上将,严肃地问道:“您来讲还是我来说?”

    我:“……?”

    拒绝谜语人!

    姬停也拿出口袋里手枪,缓慢地擦拭着,即使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仍然反射着油黑光亮的光弧,双腿交叠着放在右侧,声音冷而平: “你说,我补充。”

    艾尔斯金色的眼睫颤了颤,深呼吸了几个频率,猴子见状也非常有眼力见地跳到门口,给门把手加了层保障,路斯言则开始熟门熟路地拆下平台上隐藏的监控。

    “感染者又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94章

    艾尔斯口中的感染者, 指的是来自另一片宇宙中的威胁,联邦在探寻另外一片宇宙的时候,在某颗面临末日的星球上遇到了一种致命病毒。

    感染了病毒的患者皮肤表面会逐渐产生变异。

    最终被病毒所同化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

    这种病毒无色无味, 感染途径包括所有以任何方式接触传染源。

    最开始的阶段并不会以空气进行传播,只要不用有伤口的部位去触碰患者就好了,伤口不暴露在空气中也没什么事,患者也与正常人无异,只能通过细小的伤口判断是否有被感染,但等到病情发展到后期,患者的皮肤表层出现大片异化特征的时候,哪怕你只是和感染者呼吸着相距五平方米的空气,你也会被同化为感染者。

    更为可怕的是,这种病毒同样可以感染异兽和星兽,却不会对虫族产生任何不良的影响,可虫族又能携带病毒,于是,负责边界线的战士们,除了做好防护措施杀敌外,别无他法。

    许多战士不是被虫族杀死, 而是死于病毒感染。

    白寒星身为两边宇宙的边界线,所接触到病毒的可能性自然更高, 卫12374身为白寒星的卫星,会碰到病毒的可能性便也水涨船高。

    “你刚才有没有碰赛场上的那些人?”艾尔斯有些紧张地问道。

    难怪姬停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赛场的那些人射杀干净,原来他们都感染了。

    身为联邦的最高执政官,姬停也也算是不辱使命。

    我思考了下,刚才想要碰尸体的时候还好有姬停也在,“我没有,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上将,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吗?”

    “前线出了问题,”姬停也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慢慢道,“收到通知,正好我在。”

    身为姬停也的迷弟之一,了解自家学长不爱说话的本性,路斯言自觉接过话头,接着道:“联邦很快就会派大部队过来了,这次感染的范围有些太大了,在去白寒星之前,我们要过安检,尤其是我们这些接触过这场黑赛的队员。”

    他耸了耸肩:“其实今天这条公告已经发到旅馆了,但等我们去找你们的时候,才发现你们已经不在了,你们走的太早了,我们都来不及告诉你们。问过旅馆前台和大门保安,又查了监控还是没找到你们,最后是上将说你们应该在这里,所以我们才过来的。”

    我:“。”

    这位上将先生,您真的没有在我身上装GPS定位系统吗!

    怎么回事啊您!

    唐秋缓了过来,道:“知道黑赛是感染者大本营,这样你们还敢来?”

    猴子挺了挺干瘦的胸脯,非常骄傲地道:“为什么不敢来?身为军校生,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话,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待在军校里?用人民纳的税?”

    艾尔斯道:“除此之外,还有人被感染了吗?”

    姬停也:“剩下的不多,会单独检验。”

    艾尔斯在我之前率先扶住几乎要站不稳了的唐秋,瞪了我一眼,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告辞了。”

    姬停也:“嗯。”

    猴子有些急了,挡着门不想让人走,要不是路斯言拦着,他怕是要冲到我们面前:“喂,你们,你们还是不是军校生了?人民纳的税就培养出你们这群人?你们难道不会觉得愧疚吗?上将!不能让他们走!”

    姬停也阖眼道:“他们没有被感染,放他们走。”

    艾尔斯别过头看了眼仍在角落擦拭着枪/管的姬停也,语气里带了丝漫不经心和嘲弄:“我们不需要他们纳税养着。”

    他海蓝色的琉璃瞳静静地看向猴子,眼中置身事外的冷静与猴子的模样形成了相当巨大的反差。

    说着,他向我伸出了另一只手:“阿黎,走吧?”

    “元黎,”唐秋抓住了还在愣神思考的我的手,“这里都是感染者,好吓人,我们快走吧。”

    身而为顶尖贵族子弟,不食人间疾苦,艾尔斯与唐秋无法和面前的几人共情。

    我可以共情,但这种时候不可以。

    感染并不是开玩笑的! ! !

    但我看了眼那位上将所处的位置……怎么说呢,现在应该是初期阶段,所以,路斯言猴子以及上将都没有带防护工具,我的身上也没有伤口,被感染的可能性也并不高。

    现在看来,这位上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这位上将面前多刷刷好感,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你……你们……!”猴子气地简直要蹦起来,路斯言连忙劝道,“他们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更何况,上将已经让他们走了。”

    “可是——”猴子挥舞着四肢,愣是在被路斯言扛起的时候还有功夫张嘴嚷嚷:“元黎!你和他们不一样吧!你不会把民众也抛下吧!”

    路斯言太阳穴跳了跳,折腾了半天才空出一只手,捂住了猴子的嘴:

    “闭嘴!”

    猴子:“唔唔唔!!!”

    路斯言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你们快走吧。”他们两个挪动了下位置,门前的位置被空了出来,于是这就显得我踌躇不想走的样子有些明显。

    艾尔斯拧起眉头,抓住了我另一只手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连我都觉得有些酸疼,“元黎,我们走。”

    “快走啊!我们!”唐秋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咬着唇走到我的身后,用力推着我的后背,但即使他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只要我不愿意,他所做的都是无用功,“这里都是感染者啊!”

    我没动。

    利弊都在我的脑子里。

    我觉得不亏。

    冒死刷好感这种事情我又没少干,现在我特想和人唱反调,所有人都想让我走,但我就喜欢你们舍不得我死却又阻止不了我非要作死的样子:D

    生命不就在于刺激吗!

    猴子目瞪口呆:“这怎么搞得我们好像反派一样?”

    路斯言:“我觉得我们是那个路人NPC。”

    “……”姬停也微微蹙眉,长腿迈步,不疾不徐地走到我们的面前,看着被我们挡住的门,冷冷道:“让一下。”

    我瞅了瞅他脸上的神色,慢悠悠地带动了艾尔斯和唐秋让步,唐秋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撞到了我的肩膀上,眼眶登时就红了,生理性泪水也沁了几滴出来,捂着鼻子闷闷地控诉:“你干嘛?”

    艾尔斯抿着唇,死死地盯着姬停也,我感到他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

    显然,比起不在状态的唐秋,艾尔斯更明白现在的危机来源于谁。

    我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依然满面笑容。

    特乖巧地看着上将。

    装乖,我论第二,谁敢论第一?

    平台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姬停也越过唐秋,越过我,又越过艾尔斯,身上孤冷的气息短暂的在鼻尖停留了一刹,便很快就消失了。

    但就在艾尔斯想要松口气的时候,姬停也的脚步……

    停住了。

    他回过头,语调平平,凉意沁入骨底,看着我道:“还不走?”

    艾尔斯抓不住手中的清风。

    清风尤其偏爱孤独者。

    ……

    直到几人都离开平台内的空间,门内的路斯言和猴子二人还是惊的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只能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半晌后。

    路斯言艰难找回了语言:“……上将刚才那句话原来不是对我们说的吗?”

    猴子也艰难道:“上将怎么这么照顾元黎?”

    路斯言:“?”

    猴子:“?”

    下一刻。

    路斯言悚然大惊,一连串不带停:“你不知道上将刚进军队的时候曾经被人排挤过,是一个特别好的前辈带着照顾上将的,后来那个前辈还不知道为什么死了,听说那个前辈姓谢,元家那个附属家族的谢啊,那可是元黎的叔叔和老师啊听说还有很长一段交情呢!上将会照顾元黎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

    猴子丝毫没有喘气:“啊?上将那句话怎么会是对我们说的呢?你什么时候见过上将那么对我们的?那奸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细说交情。”

    路斯言:“……”

    猴子:“……”

    “……你们可以把刚才的话再复述一遍吗?”

    “!!!”

    只见刚才目送离开的当事人中的其中一个,艾尔斯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前,面色有些阴暗。

    路斯言和猴子觉得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惊吓。

    ……好想找上将要精神损失费啊QWQ

    ***

    我跟着姬停也走出最高席位的平台,他走在墙的外面,黑赛没装护栏,另一边便是深深的阶梯,他将靠墙的位置让了出来。

    我也没有辜负他的好心。

    几步上前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到楼下的时候,我看到刺眼夺目的白炽灯被关掉了一半,觉得眼睛舒服的同时,不由多看了几眼被灭掉的白炽灯,这才发现,原来那些白炽灯不是被关上的而是被子弹击碎的。

    玻璃碎片就落在地面上。

    蜘蛛网般的纹路爬满了几片较大的碎片。

    勉强将几块名存实亡的碎片藕断丝连地纠缠在了一起。

    就像现在的联邦。

    零散,破碎。

    而又完整。

    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的士兵站在大门前,已经不是起先见到的那几个前台了,云华小姐从椅子上被迫离开,站在一旁的人群中,人群被分成了几拨,有一小拨人都穿着黑赛工作人员的制服,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茫然,未曾知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们是无辜的!”

    “感染者?怎么可能?卫12374已经有多久没有出过新的感染者了?”

    “我们不是感染者啊长官!”

    “上将。 ”一名胸前带着铜色太平花的士兵对着姬停也行了个军礼,“今天来参加黑赛的人员都已经到齐了,包含工作人员在内,总共78个人。”

    军衔是下士。

    名牌上写着:

    年望。

    好名字。

    我注意到他胸前的太平花似乎有些歪斜。

    又注意到人群中似乎有几个人也比较凌乱。

    姬停也:“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也同样注意到了。

    年望下士笑了笑:“没什么事情,刚才有几个人非说自家家里有急事,想要跑,这么拙劣的借口我一下子就发现了。”

    “他们在哪?”

    “那里,右边,靠墙那拨人就是。”

    顺着年望指着的方向看去,几个头发凌乱的青年正扎堆在墙角处,我刚才注意到的那几人也被包含在了里面,见到我们看过去,有个人还龇牙咧嘴地露出了口大黄牙,大剌剌地对我们比了一个挑衅的手势:“当兵的就了不起啊?”

    诸如此类嘈杂的声响如魔音贯耳。

    ……

    姬停也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好。”

    然后,下一秒,四周彻底安静了下来——

    “砰!”

    第95章

    生与死的边界向来是模糊的。

    只在刹那间, 只需要一枚子弹,一个鲜活的生命自此便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咚!”,一头扎倒在地, 鲜血从太阳穴中汩汩溢出, 在地面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暗红水洼。

    我把手中的面具戴在了面上了, 这才心安理得地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我没有上过战场,前半生是纸醉金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自觉受到的苦难挺多的了,但和眼前的这些士兵相比,似乎也并不能算是什么。

    加之我并无官职在身,哪怕刚上任就能做他们的上司,现在也不方便做指挥官。

    那就当是看一场戏吧?

    一场好戏。

    按理来说突然的一声枪响, 任谁撞见这事儿都多多少少得有点小慌张吧?但年望没有,其他士兵也没有,他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有墙角处扎堆的那几个人被吓得蜷缩在了一起,剩下的参赛者者们也被吓了一跳,怯怯地看着士兵们的方向。

    刚刚才死亡的尸体没有人敢碰。

    人们自发地远离了[大黄牙] ,生怕被执政官打上感染者的标签。

    “上将,那我现在去看看?”年望咽了口口水,看向冷漠的执政官,每当他对上这双暗金色的眸子时,总会觉得自己像是正在被审判着。

    姬停也淡淡道:“不必,是异变B级。墙角的那些人你通知[维和审判局],你们不要触碰他们。”停了一下, 又道,“离他们7米远。”

    “要是有人敢靠近你们超过7米, 我授予你们即刻击毙的权限。”

    “联邦安全至上。”

    “是!执政官!”年望直起身,又行了一个军礼。

    姬停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既没有点头,也没有说多余的话,黑色皮靴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向着墙角走去,最后停在6米处。

    我更谨慎点,停在他的身后。

    拜托,异变可是很痛苦的!

    随行的军医匆匆忙忙拿着一大包口罩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道:“口罩——口罩来了!”说着便开始分发口罩,一路走一路拿,当然也递到了上将面前: “上将,口罩。”

    姬停也接过口罩,垂眸:“顾医生,你来迟了。”

    “哎……刚才有些事情脱不开手嘛,卫12374的研究所您懂的,也没几个医生走得开了,”顾医生叹了口气,而后才发现还有一个我,将我上下扫视了半天,张了张嘴,最后有些为难地道,“你是哪个士兵的女朋友吧?上将,您怎么也不提前发条消息给我?这,最近校联赛,医疗资源都集中到了军校那块,上层做决策哪里会考虑我们的感受……连申请口罩都要定个量,现在我手上就刚好够你们队加上一个您的口罩……”

    草了,联邦上层的腐败程度竟然比我预期的还要深。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起自己的脚=.=

    我立刻当机立断,又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不不不,我不需要,我就是来围观的一个路人,我站的远些就行!”

    我来这里是来刷好感的!

    不是来败好感的!

    顾医生托着下巴打量了我一眼,又道:“……行吧,在安全距离内,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元黎。”

    “嗯?”

    我乖巧地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听到姬停也在叫我,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姬停也重新戴上了军帽,军帽的帽檐掠下半片阴影,暗金色眼眸的影子在我的眼前闪过。

    姬停也道:“手。”

    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我:“上将,我这次手里没抓不该抓的东西了。”

    姬停也没说话,只看着我。

    冰冷而空洞的双目。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

    OK ,我投降。

    我伸出手,单手握拳,盯着他的眼睛,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又试探着缓缓张开,这次,手心突然多了一片轻如鸿毛的重量,是[口罩] 。

    白色的,两层式的结绳医用口罩。

    我瞪大了眼睛。

    摸摸,手中冰凉的触感并非做梦。

    再摸摸,是真的。

    顾医生的眼珠子更是要掉出来:“上将?!您给她了?她是你谁啊?我这里真的没有多余的口罩了!上将您就别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了!”

    顾医生伸出手就要抢过我手中的口罩,但他的行动并没能成功,而是被一道黑色高挺的身影拦截住了,顾医生惊讶地抬起头。

    姬停也:“你不用给她,我给她。”

    惜字如金,简洁明了。

    顾医生:“???你给她了?那您用什么啊!”

    姬停也:“我不需要。”

    顾医生:“?!”

    我:“?!”

    你不需要,你铁打的啊?

    神经病!

    顾医生还想逼逼叨叨些什么,但姬停也走的很快,留给顾医生的只有一道逆着光的背影,把顾医生气的半死,举起手嚷嚷半天:“我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当好人也不是这么干的吧!”

    “欸,欸,你又干什么去?”顾医生叉着腰骂了半天,发现身边没人理他,一回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跑他前面,跟在了上将的身后,下巴都要掉下去了——

    “两个人都是神经病啊!”

    ***

    我觉得我大抵是真的有病:)

    ***

    “喂,叶秘书,帮我调三批口罩过来,要最好最大的那种!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歧视了,我要用钱狠狠砸晕他!”我越想越不对劲,喵的,这怎么搞的好像我被人压了一头似的?

    姬停也,那可是纯Alpha! ! !

    Alpha中的Alpha,Alpha中的战斗机。

    钱都不是问题……

    我要刷的是正经好感,能帮助我平步青云为以后带来帮助的正经好感,我可是个正经人,就算我长得再像是Omega,我也是个Alpha,未来的战斗机好吗!

    我不要做A同啊——

    我他爹的崆峒啊!

    ***

    “……这是什么?”姬停也神色冷淡,看着手中的交叠的小包物品,睨着我,明明是疑问句,偏叫他喊出了质问的气质。

    “你眼睛瞎了吗?”我理不直气也壮,“口罩啊!”

    所谓刷好感,刷正经好感,刷兄弟情好感,就是要雪中送炭,不要锦上添花,现在姬停也缺什么?缺口罩啊,那我送口罩不就行了?计划通。

    姬停也微微挑眉,“这算什么?”

    我:“口罩啊!”

    刷你好感用的。

    三秒后,姬停也笑了下,又是那种轻笑。

    一瞬而逝。

    姬停也:“知道了。”

    我:“?”

    我这刷的是正经好感吗? !

    你们Alpha太可怕!我要做beta!

    为什么我不是beta ! ! !

    ***

    “上将,这边已经安排了临时的安检队,就等[维和审判局]的人来了,”年望已经戴上了口罩,正站在姬停也的面前汇报着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姬停也淡淡地应了一声,他靠在出口处的墙上,双手抱臂,一条长腿微微曲起,用帽檐遮掩了半张脸,压住了锋利的眉眼,只用余光瞥着不短不长的队伍。

    “上将……那个……”年望合上手中的报告单,有些踌躇地看向他,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直说的样子。

    姬停也:“说。”

    “上将……那,那我问了?”

    “……”

    年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指着姬停也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您您您为什么不戴口罩啊!”

    “这个?”姬停也微微扬起眉,“这是纪念品。”

    年望:“……啊?”

    他是谁?他在哪里?

    他问的是这个问题吗?

    姬停也上将说是那就是吧!

    上将说什么都是对的!

    ***

    “小姐,这边是账单,”叶秘书低着头,跟在我的身后,递出一张合同,“您今天购买的三批口罩已经陆陆续续送到卫12374的[维和审判局]了。”

    ……在账单签名的那刻是我最想夺回家产的那刻。

    想开个直播间,就叫V我一万星币,聆听我的复仇故事。

    救命!这么贵的口罩叶秘书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敬业也不是这么敬业的啊叶秘书TT

    穷的我什至开始考虑起要不要重操旧业继续做网红了,自从上回在餐厅因为舍友问题险些翻车了个彻底,回去以后我就立刻在外头买了房,之后又因为要忙着准备校联赛,吃住行都在酒店,固定菜式就那么几样,一拍就露陷,已经有很久没有做网红了。

    我觉得今天没有什么能再给我带来震撼的了。

    于是一边向着房间走去,一边打开光脑分屏,左边放擦边主播安抚我由于缺钱而想勾搭几个富哥骗钱的蠢蠢欲动的渣渣之心,右边放着我的账号,思考着该怎么拍照才能不暴露自己的小马甲,然后,毫无心理准备地打开了房门。

    ——接着,就看到了我可怜的小床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凸起。

    我:“。”

    我觉得今天没有什么能再再给我带来震撼的了。

    这里说一下酒店的床上四件套,帝国军校有钱,一来就砸钱预定了最好的几间,这间房的配置是两个白色的抱枕加上一个金色的枕头,床单是白的,薄被是金色的蚕丝被,尽显尊贵王霸之气,符合帝国给人的刻板印象,那鼓鼓的金色凸起占据了床的最中心处,就像是在特意引起我注意力一样。

    圆的,翘的,不像枕头,不像玩偶。

    像是一个蜷缩着的充气娃娃。

    啊呸!像人!

    第96章

    [元黎日记]

    今日, 天气晴朗。

    感想: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乱立flag的!

    **

    我是一个有底线有道德的三好女A ,真的,我一直这么觉得的,所以在看到床///上凸起的那一瞬间,我首先做的并不是直接掀开被单,而是一个闪身,挪进了隔壁的卫生间。

    连刚刚抓住的外套都来不及放下。

    ——房间进贼了!我的人鱼被发现了我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啊啊啊!

    我为什么不怀疑床///上那个是赛拉杜斯?祂一条出了浴缸就需要裹着保鲜膜的人鱼怎么爬出浴室是一个好问题。

    赛拉杜斯在浴缸中睡的正香,人鱼不需要用肺部呼吸,可以短暂地在陆地中生活,族群又多生于深海,祂的半张脸和大半条尾巴都埋在了水中,听到我回来,鱼鳍般透明的耳朵动了动,擦去眼角细小的珍珠,尾巴一甩就要开口——

    幸好我反应及时,在他张嘴的同时就捂住了他的嘴。

    ……

    水很凉,尽管在可接受范围内,也并不像是某位上将那样异于常人……我皱了皱眉,瞄了一眼温度表,然后恍然想起,出门前忘记开恒温装置了!

    我记得出门前换水滴营养液的时候放的是温水, 培养皿最初接触到的温度也在26度左右……说不定人鱼更喜欢现在这样的温度?人鱼会觉得冷吗?会感冒吗?

    不懂,放弃思考。

    养死了买条新的得了。

    ……哦,只有一条。

    下次要记得开恒温装置。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

    赛拉杜斯银色的双眼立刻睁大了。

    尖锐的牙齿下意识咬在了我的虎口处,我疼的想骂爹,但为了面子,我没喊出声,而是冷酷狂拽帅地看着呆滞的人鱼,赛拉杜斯在咬上我的那刹那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立刻松了嘴,但咬痕已经存在,无法抹除。

    “别说话?我的规矩,懂?嗯?”

    我垂下眼帘,将注意力放在了门外,门外没有声音,看赛拉杜斯的样子,祂大概从我离开后就一直在呼呼大睡,人鱼不会打呼噜,床上的那团应该还没有发现浴室里还有一条人鱼,由此可见,来者并非为财,也并不是刺客,还没有用基础红外线检查室内的习惯。

    只要赛拉杜斯不发出声音,就不会出什么事情。

    赛拉杜斯的尾巴痉挛了下,我还没有用这种语气严肃地对祂说过话,祂是被吓到了,同时,我感到浴室里的水中多了一股暖流。

    我愣了下,随后将目光移向浴缸。

    水阀开关好好的,AI智能助手也没有发出任何提示。

    不是自来水?

    浴缸中水的颜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但赛拉杜斯却突然扭过了头,尾巴也紧缩在了一起,祂紧紧咬住了下嘴唇,尖锐的牙齿沾着我手上的血染到了下嘴唇。

    所以,祂这是……

    被我吓得失///禁了?

    我的恶趣味差一点点就又被挑起了。

    唉~可惜这只是一条人鱼。

    种族不同,如何恋爱?

    我心情无比复杂地张开手掌,虎口处果然留下了一个鲜红的牙印,右上角的位置伤的更深一点,人鱼的牙口真不错。

    “嘛,看来以后你要是让我不开心了,我可以考虑考虑拔下你这颗牙做条项链呢!”我将手放进浴缸中,伸出另一只手去抓肥皂。

    人鱼浑身都是宝。

    世上如今也只剩下这么一条人鱼了,如此稀有的牙,若是做成项链拍卖的话……

    好心动呢!

    赛拉杜斯明显地生气了,雪白的眉毛拧在一起。

    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瞪着我,像是在埋怨——

    长得这么可爱,但怎么这么凶!

    我猛地将肥皂塞进了他的口中。

    赛拉杜斯:“!”

    我则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祂的脑袋,潮湿丝滑如绸缎般的触感,长发银光闪闪地滑过我的指尖,而后顿然被我攥在了手中,“伤口恢复的不错,这颗牙我也很喜欢,可惜长了张我不喜欢的嘴,乖,肥皂在嘴里融化的应该会很快。”

    “现在,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

    “等肥皂融化了才能说话哦。”

    浴室暖白的灯光将人鱼小麦色的皮肤映照得像是流动的巧克力。

    祂的双手抓着浴缸的两壁,瞳孔不甘地看向我。

    这才哪到哪?

    我缓缓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梳理起祂的长发,将祂或漂浮在水中,或垂在浴缸外的发丝一一收拢,五指从发缝间穿梭而过,紧紧握在掌心。

    挤出白发中多余的水分。

    水滴坠入深渊。

    “不要耍小心思,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在初级学院学习的时候选修过有关人鱼的课程,我的老师做过一次实验……肥皂在人鱼口中融化的速度和水里融化的速度可不一样,”我笑的眯起了眼睛,“要是我回来看到肥皂融化的速度不符合我的预期的话,你的这颗牙可就保不住啦。”

    人鱼的数量这么少,实验是怎么做的?

    答案是——

    没有做过。

    但这并不妨碍我瞎编。

    一条刚从实验室的培养皿中跃出的缸中鱼,无知,却实在美丽。

    这样的人鱼,又怎么会知道这样拙劣的话术是假的呢。

    我点着祂右上方的虎牙,笑的纯真良善。

    “或者……”我松松放下一枚名为希望的鱼饵,而我的猎物如预期内上钩,叼着白腻的肥皂定定地看向我,眼中倒映着我的身影,黑长发,宽而大的白衬衫,膝盖上披着来不及放下的黑色外套,温柔系的穿衣风格,带着婴儿肥的娃娃脸,像是天使。

    那道身影在祂眼中是名为期待的情绪。

    而我也没有辜负祂:

    “你想换张嘴含?人鱼的另外一张嘴我还没研究过呢……”

    “不知道融化速度会不会比你现在这张嘴快呢?”

    赛拉杜斯彻底呆住了。

    宠物,就该有宠物的自觉和样子。

    我想对祂好,就对祂好。

    想对祂不好,就能对祂不好。

    祂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我微微一笑,将膝盖上放着的外套披在了祂的身上……这样能保温吧?直起蹲的有些麻木的身子,关上浴室的房门,将呆滞的人鱼关在了浴室中。

    ***

    港真,我想不明白,为毛线要把全身都裹得那么严实?

    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我怎么猜得到里面是谁啊!

    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裴因,毕竟只有他知道我房间的密码,但就裴因那低调不起来的癫子,就算想给我什么惊喜,也会不停地给我暗示,让我做足心理准备。

    旅馆外的安保措施做的不错,不仅有各种监控,就连外卖员都不肯放进来,旅馆内就更不用说了,除了那道只有我才能找到的矮墙,其余地方都被360°无死角的监控天网牢牢地监视着,也没有小偷能从那道矮墙安然走过。

    所以房间密码更多只是一层摆设。

    即使我设的那样复杂了,懂点编程的都能破译出密码。

    空气净化装置也被打开了,房间的空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信息素残留留下,包括我自己的,这下,猜猜ta是谁的游戏难度又立刻上升了一个度。

    不能第一时间知道那人是谁,我又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万一是裴因呢?孕夫可不是渣渣能消受的!

    我看了眼脚上的鞋,旅馆分的一次性拖鞋,刚进门的时候换的。

    薄底,踩在地上不会发出声音。

    酒店每天会发两双。

    我踩了一双,门外边的支架上此时只剩下了孤孤零零的一双拖鞋,入门玄关处左边的鞋架最上面摆了两双小皮鞋,中间摆着的作战靴和应付白寒星气候所专门定制的鞋子,门口处我没放鞋,放了两把枪和一根棍子(?),我数了下顺序,没有变化,门口也没有变化。

    —— ta光着脚来的?

    倒不是怕人脚底不干净,地面都有自动清洁功能,刚沾上灰尘就会有人工智能扫地机器人出手,但旅馆外面的装修风格是怀旧风啊!

    走廊的地板是用坑坑洼洼的石板铺的。

    听说这叫旧时代石桥复古感。

    我穿着厚底的靴子踩在上面隔着十几厘米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地面的艰险程度,光着脚走在上面多少有些不要命了。

    这人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别吧,怪吓人的。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我的脑中莫名开始播放起了《忐忑》,靠,不是,这是不是有点太应景了,能不能换首《好运来》啊!

    ……《好运来》怎么唱来着?时间太久远,忘记了! Σ (っ° Д °;)っ

    那为什么我能记得住《忐忑》啊!

    因为没有歌词吗? !

    我顺手把门口的棍子抓到手上,屏息凝视,以一种小心翼翼地进攻姿势往床边移动着,然后,果断地,把棍子捅进了被子里。

    管你是谁!半夜爬人床都是扰人心事不安好心。

    复赛前一天来的,肯定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额额额~!”

    被子里传来令人误////会的声音。

    我:“……”

    刚刚没注意,我捅到哪里去了?

    我试探着动了动手中的长棍。

    被子里的东西被电击中了似地蠕动着,颤抖的信息从被子传到了手中。

    被子:“~!!!”

    似乎是想出来,但又突然失去了力气。

    我:“……”

    我这是觉醒了什么新的play吗?

    我到底捅哪去了!

    第97章

    我试着用棍子挑起那团被子,但反复尝试了几次,每次都在即将要成功的时候突然失败了,到目前为止我居然连里面人的一个小角都没能看见。

    是A是B还是O倒是给我个心理准备啊!

    崆峒山山顶是我家!

    最后给我气的丢下棍子就开始扒拉那团被子。

    “撕拉——”一声, 方才反复尝试都没能掀起的被子, 就这样被我轻易抓了起来, 我的脑袋不由打了个问号, 迟疑地看向那蜷缩成一团的人影。

    馥郁的玫瑰花香脱离了桎梏,无孔不入地钻进房间的各个角落,空气净化器似乎认为这并不是该被净化的废气,于是宽容地松了口,任由朵朵玫瑰绽放,舒展着枝叶,相互缠///绕。

    金色长短发被稍微修剪了一些。

    柔软的在后脑勺处微微乍起。

    艾尔斯穿着一件深棕色的大衣,即使掀开了被褥,依然不肯看我,他以一种俯趴的姿势将自己埋进了孔雀的羽毛中,分明是一只美丽的孔雀,却羞于见人般装成了一只鸵鸟。

    “艾尔斯?”我轻轻地呼唤着,攀附上玫瑰的枝条,小心避开利刺,触碰到了鲜红欲滴的花瓣, “艾尔斯,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孔雀微微一颤,终于肯将自己最美丽的宝石显露在了人前。

    生而便拥有一双海蓝琉璃瞳,代表了帝国除皇族外最高贵的家族。

    公爵一脉嫡长系子弟独有标志。

    是血脉的象征, 也是权力的一部分。

    拥有它,就同时拥有了帝国公爵家的全部支持。

    “阿黎。”

    艾尔斯慢慢地将脑袋从羽毛中抬起,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般,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优美,优雅的孔雀垂下自己矜持的头颅,抿着嫣红的唇,微微一笑。

    “我想给你讲一个石头的故事。”孔雀对误入园中的女孩说。

    女孩问:“是童话故事吗?”

    孔雀怔松了阵,而后又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是童话故事。”

    “艾尔斯,很晚了,我想睡觉了……你快些讲,”女孩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晶莹的泪水盈于眼睫,抱住了孔雀纤长的脖颈,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

    孔雀舒展着自己的翅膀,将女孩拥怀中。

    “是睡前故事。”

    孔雀小声道。

    很久以前,有一颗美丽的宝石,它是宝石堆中数一数二的耀眼存在,这样一颗美丽又高贵的宝石,常常会引得利益熏心之徒的窥觑。

    但傲慢的宝石说:“不,你们我都不喜欢,我会自己挑选我最喜欢的,它应该是另一颗宝石。”于是,人们向这颗傲慢的宝石献上了自己最珍贵的珠宝,希望能引得宝石的喜欢。

    可是最后,宝石却将身后的宝石们通通弃之如履。

    ——“我想,我爱上了你。”

    宝石鼓足了勇气,对墨色的玉石说。

    那颗玉石浑身漆黑,还有不少瑕疵,尽管黑暗遮不住它身上散发着的光芒,但这依然改变不了它是一颗异国的石头,而且它并不像是钻石那样熠熠生辉,也不像是玛瑙般色彩丰富,所有石头都说宝石疯了,但宝石知道,自己并没有疯。

    它疯了一般地爱上了这颗玉石。

    故事讲到后半段,孔雀垂下眼眸,看到本来有些迷迷糊糊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睁大了那双黑莹莹的眼,发丝垂落在了肩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那玉石怎么回答他的?”

    “……玉石说,”玫瑰蹭了蹭女孩的脸,说道,“去问你怀中的女孩,女孩怎么回答的,那就是它的答案。”

    我抓着脑袋有些苦恼。

    这个故事没有提及任何人的姓名。

    主角亦只有宝石和玉石。

    艾尔斯,真不愧是我的竹马。

    比裴因还了解我!

    他并没有像是其他男人一样直白地对我告白……尽管之前每一个动作我们两个都心照不宣,除了最后一步,几乎僭越了所有禁忌,但从前,并没有过言语明示,这也并没有明示,而是委婉地用了故事隐喻,我听懂了,他也知道我懂了。

    可却并不会使我生理性反感。

    这就是他的成功之处。

    但也是他的失败之处。

    正是因为他对我过于了解,我们又探索过了每一片花瓣,所以,我们才应该止步于此,这也是我始终未曾踏足过花蕊的原因,可艾尔斯好像突然有些焦急了?为什么?

    “艾尔斯,你怎么了?”艾尔斯的想法很好懂,但今天的他并不好懂,当他低下头,将眼眸藏于发间,我便有些摸不准他下一步又想做什么了,毕竟他今晚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进我房间已经足够令人出乎预料了。

    “……没有,没什么,”艾尔斯闭上眼,抓着我的手腕,抚上他的面颊,金色的羽睫在手腕上留下了阵阵su///麻的chan意,“我只是……”他停顿了一下,笑容依旧如花瓣绽放,“明天就要去白寒星了,那真是一颗危险的星球,今天我们不是还遇上了感染者,不是吗?”

    我犹犹豫豫地猜测:“你担心明天出什么意外?”

    艾尔斯的双眼微微睁开半条缝隙,琉璃般的双眸浸满了水se ,玫瑰将自己的花瓣一层层剥离,展露出内里的花蕊,一时间,香气弥漫,“是啊。”

    他缱绻道:“阿黎,我们可能死在白寒星上……”

    “其实非要说的话,你很安全,”我认真思考道,难得正经。拜托,人都害怕到和我表白了,我再不正经些是不是有些不是人了? “机甲师会留在后方,主办方应该会派后勤部支援后方,防御措施做的也不错。”

    “阿黎,你死了,我一定会殉情的。”

    我:“……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个flag先收收?”

    “不,阿黎,你听我说,”玫瑰蔫蔫地看着我,“今晚,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舒舒服服地聊天谈话了,如果死在了白寒星,那样冷的天… …甚至没有暖气……也没有机甲……”

    我:。

    很好,确认过眼神,还是那个小公爵。

    只不过,这只小孔雀到底想哪去了?

    焦虑恐惧症?

    还是别的什么?

    “那你今晚就想和我讲故事吗?你说的故事每一个字每一词我都牢牢记在脑子里啦,就算死在白寒星上,灵魂飘上三百年,也不会忘记你说的这个故事啦,现在,我们能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吗?”我揉了揉眼睛,泪腺开始抗议,抗议着想要拧开水龙头了,说人话,我困的想哭。

    小玫瑰看着我,突然羞怯地将最外面的花瓣摘了下来,放在了我的手中,这片花瓣之后,是另一片更加单薄的花瓣。

    这是一朵三色花。

    最外面是稍厚一些的花瓣,在第二层处,是一片颜色更深的花瓣,但这片花瓣似乎只是一层过渡,因为这层花瓣竟然是半透明的,仅靠一根藤蔓支撑,而且只占了内里花瓣的一半,透过这层花瓣,便能轻易看到最里面的花瓣了。

    到接近花蕊处,则是一片洁白如玉的花瓣,顶着露珠,蜷曲着,妖娆着。

    ……这什么? tui环?我头脑发白了一瞬,等一下——

    艾尔斯,小玫瑰,小孔雀,你想做神马?

    玫瑰花香萦绕在耳畔,清晨的雨露沾湿了我的耳畔,玫瑰花瓣散落一地,唯剩孤零零皎洁如月光的一层,花骨朵般靠拢在一起,只露出了一点点的尖顶,透过尖顶,是柔软的花蕊。

    “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了呢。”

    玫瑰的花瓣无风自动,随着藤蔓姿生摇曳。

    露珠在花蕊处颤抖,消融。

    在玫瑰花下要保密。

    unter der Rosen.

    ***

    不要靠近任何植物。

    因为那可能是伪装成某种植物的食人花。

    ——元黎。

    ***

    几次了?

    好像有二十次了?

    有点疼。

    被花瓣夹的疼的我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却又被玫瑰尽数吸了进去,这朵玫瑰不太行,感觉以前没浇够水所以现在才这个样子,白寒星的水还不能喝,要包容要包容。

    大半夜的,我看着天花板呆若木鸡,屮了,明天我还能爬的起来吗!在身边的艾尔斯第N次糊里糊涂地伸手想要找水喝,我倒了第N次水后,我还是爬起了身,偷偷摸摸撬开了地板缝,从里面抓出了一包我珍藏多年的茶烟。

    摸索打开了门,在阳台上点燃了手中的烟。

    哼哼,这下看谁能掐我的烟?

    我洋洋得意地呼出了一口长气,看着烟尾巴消散在空气里,心满意足地抱着手臂,准备以一种睨睥天下的姿势装个b ,慢悠悠地垂下眼,忽略我的身高,我今晚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如此想着,我俯视着旅馆的风景。

    ……紧接着,和一双被雨水淋湿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我:“how are you?”

    我绝对要收回最前面的那一句,今晚让我震撼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紫猫猫要亮出自己最尖锐的爪子把头顶上的人狠狠抓挠下来。

    我下意识就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这里被蚊子咬过的痕迹应该不明显吧? ? ?

    不明显吧! ! !

    第98章

    卫12374的气候受白寒星等种种因素影响, 即使已经装上了最顶尖的气温调节器,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时段,依旧寒冷。

    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4:03.

    为了响应植物生长需求,卫12374常常会在夜晚降雨,但撞上了这个时间,冰沙一样的冰碴子混着雨水落在身上,浸湿衣襟,钻入领口,凉风刺骨,吐出一口呼吸便是一团白气。

    比这更凉的是光脑上显示的消息。

    999+来自同一人。

    别慌。

    ……只要我自己不慌,就没人能让我慌。

    我不动声色地掐灭烟头,倚靠在阳台的护栏前一手托腮,一边气定神闲看向他,发梢微卷垂在脸侧,屋檐上的雨水顺着轨道滴落在我的脸颊上: “糖球,你等多久啦?我没注意看光脑。”我笑的露出了唇边的牙齿,下巴上的小痣被手掌挤到了我的脸颊上,一副无辜样。

    默默把手背上的光脑藏到了衬衫宽大的袖子里。

    糖球眼眶爆红,一听我问话, 险些没绷住。

    上嘴唇用力咬着下嘴唇,下巴都在努力。

    雨水将他的发丝打湿,暗紫色的短发一缕缕地贴在面上,身上明显打扮过一番的穿着——杏色长毛衣配白衬衫和同色系的长裤,都被接连的雨水打的像是一套从泥里抓出来似的睡衣。

    他倔强地抬起头,任由雨丝落在他的眼眶中。

    黑色的眼眸被路边蒙蒙细雨中依旧亮着的灯光打亮。

    发顶的发丝似乎都在发光。

    显得毛茸茸的。

    小小的一只猫猫, 黯然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眸。

    漂亮的蓝色在眼中闪过,却又变成了黑色。

    “对不起……”从来不愿意向女孩服输的甜O闷闷道, 明明是在道歉,被雨淋的这样狼狈,但却还是像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你们傲娇:D

    我微微叹气,张开双臂:“小可怜,谁欺负你啦?”

    ***

    唐秋是个心思细腻而又单纯的传统娇养型Omega,与此同时又接受了正常的婚恋价值观,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为爱情而结婚的正常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元黎一样的Alpha。

    在学院中,元黎像是一颗光芒四射的太阳,任谁都不会忽略一颗小太阳,而当时的唐秋却因为身高问题而在被人欺负。

    元黎在无意中救了他。

    太阳不会记得每一个被自己照耀过的人,但人却不可能不记得太阳。

    唐秋记得元黎,印象很深。

    只是,太阳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人。

    让他错怪了太阳。

    还要太阳和他这样的人解释。

    错怪了元黎的愧疚心就要压倒了他。

    唐秋很纠结。

    嘉年华的时候,他抱着试探地心理又问了元黎对自己的态度,比如她想要自己变成什么样的脸,在他的预期中,元黎应该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她就喜欢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喜欢,但出乎他预料的,元黎只是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唐秋觉得不对劲,但恋爱经验约等于0的唐秋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对的。

    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的家养猫,遇上了窗户边潇洒踱步的野猫。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那恣意的野猫。

    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开的再大一些。

    可明明他已经先鼓足勇气打开了窗户,却还是感觉自己与野猫之间的距离不止一扇窗户,一面玻璃那样简单。

    于是他扭头看向自己身后温暖的家,选择了先去问问自己的家人,当然,他没有忘记给自己加个马甲,把自己说成是“有一个朋友”,不过,敏锐的家人很快就给出了答复:“即使你的朋友那么喜欢她,可这样的爱情是不健康的,他和她真的相互了解了吗?”

    “只凭着一腔热血,一腔孤勇,满腔情///爱。”

    “两块不一样的拼图强行拼凑在了一起,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即使这样了,也还想和她在一起吗?”

    他知道,他都明白,可是……

    可一颗已经全部扑在了别人身上的心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收回的。

    如果要强行撕扯下来,一定将整颗心牵扯的血肉模糊。

    鲜血淋漓,犹如高脚杯中的红酒。

    线的另一端,是一颗皱巴巴的心。

    唐秋感觉心里乱糟糟的,像是被人捏在了手中,用力挤压,挤出殷红的血液,挤进高脚杯,最终又被一张红唇饮下。

    病急乱投医之下,他甚至去问了赫尔曼——

    赫尔曼囫囵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十分不解道:

    “你问我?要我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唔,”赫尔曼咽下一大口食物,说道,“要是我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不管不顾地要她也喜欢上我的,她喜欢什么样,我就努力变成什么样呗,等她喜欢上她也没法再离开我了,我绝对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的!在她喜欢上我以后我再变成自己的样子就好啦。”

    非常赫尔曼式的回答。

    唐秋若有所思地吸了口草莓奶昔,心想,还好这个傻子还看不清他自己的心,否则,他一定抢不过赫尔曼的。

    但赫尔曼说的的确有道理,又符合了唐秋内心真正的想法。

    比起赫尔曼,他的能力能更轻松地做到赫尔曼所说的一切。

    ……试试吧?试试变成她真正喜欢的样子吧。

    唐秋努力地将目光粘在女孩的身上,对于这只向来不屑于将眼神抛给Alpha来说,这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他努力了,也终于有了收获。

    元黎好像喜欢蓝色的眼睛?

    教官的眼睛是蓝色的,艾尔斯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隔壁学院的白毛的眼睛也是。

    艾尔斯是元黎的青梅竹马,元黎是不是会在无意中更偏好于他这样的Omega呢?好几次,唐秋都偷偷观察到了艾尔斯和元黎撒娇的样子。

    于是,在这次黑赛中,唐秋便将瞳孔的颜色换成了蓝色。

    他学着见到的样子向元黎撒娇。

    ……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本性难移。

    他始终无法将自己变成艾尔斯,尤其是在独自面对艾尔斯的时候,他一时间没有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却本能地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在唐家的家族理念中,元黎那样的Alpha,就是配不上唐家。

    除非她能继承元家。

    唐秋觉得自己没有错,他看不上眼的是元黎现在的身份,等元黎真正与自己在一起了,他就会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将元黎扶上元家的家主之位,一个领养的家伙又算得了什么。

    等元黎继承了元家,不就够和自己般配了吗?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他能做到,家世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艾尔斯也能做到。

    那双琉璃瞳在他说出那句话后,目光仿佛实质性地在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会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唐秋心尖猛地一颤,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的脑内炸开,他不害怕感染者,他不怕死,因为他有兄弟姐妹做后盾,不用忧心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

    可一想到艾尔斯有可能把今天的话告诉元黎……

    他却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不信艾尔斯拿到自己这么大的把柄不会向元黎告状。

    艾尔斯肯定也喜欢元黎。

    有谁会对自己的情敌心慈手软吗?

    艾尔斯是元黎的青梅竹马。

    十几年的相伴。

    比起没认识几年的自己,自己的劣势实在是太大了。

    元黎会相信谁,唐秋不敢赌。

    可是万一艾尔斯没有说呢?他这样是不是就算是白担心了?

    万分纠结之下,他仰望着那扇亮着微弱光芒的阳台门。

    盼望着里面的人突然打开阳台门,这样,她就能看到自己了。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阳台门没有打开。

    直到腿开始有些僵直,唐秋这才下定决心,向元黎发了一条消息:

    [我在你楼下]

    [开门]

    没有回应。

    在忙吗?

    唐秋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苦涩的情绪在心口蔓延,他感到很不是滋味,咬着后槽牙,再一次发了消息:

    [看到了回我一下]

    依然没有回应。

    到底是在做什么?

    换成平时,唐秋早就扭头走人了,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走,只是憋着一口气编辑着手中的消息, [在忙吗在忙吗? ][有事情找你][快点看消息啊! ]……[看消息! ] ,直到鼻尖多了一点冰凉,唐秋才怔怔地抬起头。

    下雨了。

    ……距离第一条消息发送,已经过了七个小时。

    他忍不住想跪下,也真的跪下了,双腿没有一点力气,雨水一点一点将他拢在自己冰凉潮湿的怀抱中。

    他想打电话,可手一抖,光脑蓦地关机了。

    唐秋静静看着手中的光脑脱落在地。

    那一刻,他甚至想跪下磕头,求求她打开阳台门,看看自己。

    他不该说那样的话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好后悔,他真的,好后悔。

    好后悔好后悔。

    突然,阳台门,真的开了。

    一颗脑袋带着暖色的柔光,从阳台上探了出来。

    雨滴落在了手腕间也没感觉,只是温柔坚定地看向他。

    温声问道:“谁欺负你啦?”

    ***

    “我还以为……”

    “你不会理我了。”

    第99章

    他到底想在地上坐多久?

    这是我现在最大的疑惑。

    我微微眯起眼睛, 遥远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

    这才恍惚有一种自己在外星球的感觉。

    每个星球的自转周期都不一样。

    这颗小小的卫星就只需要20个小时就能转上一圈。

    所以它的白天也就来的更快。

    天都要亮了。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下去的好处和坏处。

    最终是好处战胜了坏处。

    糖球这小子还挺心机的。

    专门站在了我房前。

    那位教官虽然已经很久没露面了,但必要的时候还是会出来管管的,尽管我不知道他那么忙,为什么涉及到我的事情就能在办公室等我。

    但被管的话处理起来就很麻烦。

    唔,说起来,这位图兰斯特教官,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姬停也好像刚刚发了条什么消息,是关于图兰斯特的?

    我拖着疲惫——并不——劳作了一夜的身子,拢住身上的白衬衫,左手扶着墙,右手系着纽扣,慢悠悠地耷拉着拖鞋从二楼走了下来。

    楼道的拐角处装了个复古小资的暖色油灯。

    烛火安安稳稳地在灯罩中燃烧着。

    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被拉的长而细, 染上了深棕色。

    “你到底怎么了,糖球?”

    楼道的尽头是一条长不见底的走廊。

    我把人拉了进来。

    瘦弱的紫发正太,真的很轻。

    没怎么用力就拉住了。

    ……

    唐秋看着面前的少女,柔顺蓬松的黑长发被捋到了身前,勾勒出明显带着婴儿肥的白嫩面庞,唇角边淡淡的小痣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颤动着,无意中挑逗着人心。

    黑而大的双眼,浓密的眼睫。

    宛如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但又无比灵动。

    或许他真的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 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可是……

    “元黎,我不是蓝眼睛,我原本的眼睛就是黑的,”唐秋瘫坐在墙角灯光下,静静地将目光投向天空,而后缓缓看向我, “我的眼睛,是黑的。”

    这样的爱情,是不健康的。

    唐秋微微挑起女孩耳畔边的长发,白皙的脖颈下,是斑斑红点。

    昭示着方才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即使经由雨水冲刷,她的身上,依然萦绕不散着陌生的玫瑰花香。

    他啊,又纠结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之间距离特别遥远,”唐秋道,“你明明就在我的身旁,但我怎么也看不清你,你的身上就像裹了一层浓雾般,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都是虚假的。”

    我:“?”

    话题跳跃是不是太快了?

    ***

    你们男人啊,要真让你们琢磨透了,你们也就没有兴趣了。

    ***

    看着女孩茫然的目光,唐秋扯了扯嘴角,然后被蜿蜒向下的雨水呛了一口,他用力擦了擦嘴角,却一不小心擦到了牙齿,牙齿将手腕处的皮肤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雨水一起滴落了下来。

    他“嘶”了一声,女孩蹙起眉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片创口贴,将其牢牢固定在了他的伤口上,她十分疑惑道:“你怎么了啊?为什么要咬自己?”

    “你还关心我,你还会关心我……”

    “我哪里不关心你了?我不是一直都很关心你吗?”

    少女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

    蓬松,柔软,像天边的云。

    “那,”唐秋用力咳嗽了一声,随后便顺着她的力道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另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衬衫,猛地将人抵在墙上,“为什么… …”

    “你明明说,你是第一次,但这些都是什么?”

    “什么为什么?”元黎抬起眼,平视着他,“唐秋,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你这样喜怒无常,我又不是你肚子里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唐秋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头脑——

    “什么为什么?那你告诉我,你这里是什么?”

    他紧紧抓着她的衬衫领口,质问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垂下眼眸,哦吼,被发现了。

    虽然本来也没想瞒,但大家都是队友,被发现了多尴尬啊。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咬着下唇,颤抖着看向他,“抱歉,既然你发现了……”

    “那之前的约定,很抱歉,你就当作没有看过吧。”

    “我就不耽误你的二十岁了。”

    手中传来的纤细颤抖,让唐秋的心也跟着一块碎了,他几乎要站不稳了,摇摇欲坠地看向她,对方躲避着他的视线,甚至有试图要挣脱的意思。

    “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还不明白吗?你还不明白吗?”我抓住了他领口,愤怒地揪住了他,“我哥哥才是现任元家的掌权人,而我,只是被养子压制之下艰苦求生的傀儡,养着我,不过是为了元家的门面和元淮名声而已,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我又能怎么办啊?”

    “唐秋,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屮了,眼泪真的流下来了。

    眼泪如水倾注而下,我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艾尔斯和皇太子是我唯一的底牌了,我不能失去他们,唐秋,你知道吗?”我闭上眼,“你有一个圆满的家庭,而我……抱歉,是我失态了。”

    我转身便要离开。

    “元黎!”唐秋惊慌失措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过的这么艰难,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错……”

    “唐家不比公爵家差。”

    唐秋抱住了我,生怕我离开一样,恨不得将我揉进身体里。死死的,用力的,尽全力的,抱住了我。

    “艾尔斯能做到的,唐家也能做到!”唐秋努力将眼里的泪水逼退,声音沙哑道,“他给了你什么?钱吗?我有很多,我都可以给你,你缺钱可以找我要啊。你想要孩子吗?我给你生,我家人要是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就先生个孩子吧!”

    ——虽然但是,钱可以,孩子就算了吧! Σ (っ° Д °;)っ

    我含着泪,转过身,“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爱情沾染上世俗的尘埃……”

    “1000万够吗?”

    唐秋低头开始翻自己的光脑。

    “滴——”

    “星际钱包到账:1000万星币。”

    我:“其实我觉得……”

    “不够吗?”唐秋拧着眉看向我,似乎在思考为什么我能花这么多钱,但很快就放弃了思考,“你这么好看,养你看起来确实很费钱的样子… …”

    “滴——”

    “星际钱包到账:一亿星币。”

    我说不出话来了。

    唐秋:“这些钱你先花着,我每个月给你打三个亿,不够的话你和我说,我再给你加一个亿,要是还不够的话我可以贷款养你的,星际银行给了唐家不少借款额度。”

    靠不是,这谁能不心动啊啊啊!

    谁会嫌钱多呢? !

    “滴——”

    “星际钱包到账:十亿星币。”

    唐秋没有动手,他愣了一下。

    我也愣了。

    身后传来一段脚步声,艾尔斯笑着看向我:“阿黎,缺钱怎么不和我说?”

    原来这里最穷的居然是我! ! !

    “抱歉,打扰到你们聊天了,但刚才听了一半,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艾尔斯从上而下俯瞰着所有人,不屑道,“唐家未免也太小看公爵家了吧?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话毕,艾尔斯就真的像是路过了一样,站起身,带着一身红点点,重新走回到了房间门口,直到进入房门了,又退出了半步,露出了一只海蓝琉璃瞳,明事理道:

    “阿黎,这么晚了,快回来睡觉吧?”

    然后才施施然走进房门。

    我悲伤地与唐秋对视:“……抱歉,唐秋,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是我无能,”唐秋咬着牙,恨恨道,“难怪我家里人总说爱情需要足够的金钱,没有物质的爱情,一定会以悲剧收场,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今日方知,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元黎,你等着我,唐家的资源不比公爵家差哪里。”

    “他只是占了独子身份的便宜。”

    “我会赚更多的钱,今日,是我的耻辱。”

    ***

    “艾尔斯,你这样做可真是把糖球刺激坏了,”回到房间里,我懒洋洋地枕着艾尔斯的柔软的肚子逛着星网的超高网速,随便他梳理我的长发,偶尔张张嘴,接住他投喂的零嘴。

    “要说谁最不在乎自己家族的荣耀,”我粲然一笑,“你不排个第一我可不认。”

    “想要追求我们阿黎,还想要名分……”艾尔斯垂眸与我对视一眼,嘴角擒着餍足后的白色不明液体,如此笑着,“没有钱的话,我可不认输。 ”

    “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情况,难道不是更合你意吗?大坏蛋。”

    我蹭了蹭他的鼻子,举起一根手指,“现在我们是同谋,我们狼狈为奸,是我们真坏~”

    事实证明,好孩子果然不能和坏孩子一起玩。

    再乖的孩子,和坏孩子混在一起,总是容易被带歪。

    瞧,曾经那么乖的孩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

    与此同时,教师办公室内。

    图兰斯特浅笑着呷了一口手边的茶,将另一杯茶推向面前戴着军帽的军官:

    “上将,远道而来,不来一杯茶吗?”

    姬停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动眼前的茶水,而是看了眼手腕处的时间,随后才将视线重新放在了这位图兰斯特教官的身上。

    暗金色的视线和深蓝的视线。

    谁也不让谁。

    气氛凝滞了半晌。

    “我一直想问,”姬停也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的皮囊是从哪里找来的?”

    “和那位那样像,你是怕别人认不出来吗?”

    “……”

    第100章

    “一会儿见, 艾尔斯。”

    我打着哈欠,打开房门,送艾尔斯离开我的房间,毕竟明天就是复赛了,一起走出旅馆传出去怪不好听的,所以艾尔斯便主动提出:

    “我先出去吧?”

    我抓着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耕耘了一夜的玫瑰精神抖擞比我这个Alpha还要干脆利落地穿好了白衬衫白西裤,最后还有空和我索吻。

    “鼓励吻。”

    这让我不禁发出疑问:我是Alpha还是你是Alpha?

    Omega的体力是不是有点可怕了!

    他脖子和露出的手腕骨上的红点是不能作假的。

    细细密密,带着青青紫紫的伤痕。

    一个柔弱的Omega机甲师,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伤痕,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总不能大半夜自己去单刷地狱级的白寒星副本。

    由此完美证明了被[哔哔哔—— ]的是他不是我。

    那为什么筋疲力尽的反而是我……!

    我的精力呢?都去哪里了!

    被你吃了吗!

    抓紧了手里的被子,一想到今天要参加的复赛在白寒星, 我就舍不得放弃手中温暖的被子,也不是怕冷,但就像人看到沙漠会想喝水一样, 我一想到白寒星那漫无天日的白色就有一种淡淡的忧桑。

    把被子披在了头上,我懒洋洋地挪动着身体,将整个人都摊在了艾尔斯的肩膀上, Omega瘦弱的肩膀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明明已经很吃力了,却依然笑着把我带到了门口。

    从房间到客厅再到玄关,这一段距离,与其说是我送艾尔斯离开,不如说是艾尔斯驮着我离开,直到房门开启,艾尔斯才将我扶正靠墙,我睁开眼,将被子从脑袋上拿了下来,盯着艾尔斯扑闪扑闪的眼睫,终于在他的右脸处印下一个吻。

    一触即离。

    “再……再来一个,”艾尔斯微微喘着气,面颊扑上了层层火烧云,这是,情///动了,我笑了笑,游刃有余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可是你说的。”

    他的唇瓣依然留着昨夜的痕迹,樱桃红的唇瓣被咬破了。

    吻上去嘴里便多了一股铁锈味。

    艾尔斯的肺活量比他的体力更像Omega。

    五分钟后,他狼狈地趴在了我的肩膀上,埋进了天蓝色的毯子中。

    “我走了……”艾尔斯闷闷道。

    “一会儿见,艾尔斯。”

    我笑着挥了挥手。

    艾尔斯不舍地在我肩膀上多赖了一会儿,磨磨唧唧地从毛茸茸中抬起头来,挺翘的鼻尖微红,带着一根来源不明的白色鹅绒,房门的空隙被打开,他扭扭捏捏地直起身,但在走到门外的那一刻,他就变回了那只小孔雀。

    仅仅只回了一次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的还很快,怕极了我似的。

    这家酒店很不上道,床头柜里只有保险,没有事后烟,我下意识地咬住了后槽牙,觉得这里缺了些什么东西,翻遍全身,找出了一根棒棒糖。?

    这是哪来的?

    我掂量着手里带着菠萝口味标识的棒棒糖,白色的小木棍,花里胡哨有些劣质的塑料外壳,上面用红色的大写字体标注了价格:

    1星币。

    有些类似从前见过的五毛钱小卖部棒棒糖。

    这种棒棒糖,在我看来已经将近绝版了。

    我会经过的帝都星商店里,从来不售卖这种糖果。

    最便宜的也是10星币一小颗的薄荷糖。

    又苦又凉,只是为了提神。

    有上班族会在熬夜后买上一小颗,搭配上咖啡。

    是猝死套餐。

    我好奇买过一次,就没再买了。

    这也是我买过的最便宜的糖果。

    但又并非完全没有见过我手里的这种糖果。

    ……

    曾经在酒吧里撩过的一个公交车(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公交车,还没被抹布)在喝酒的时候,嘴里就叼着这样一颗棒棒糖。

    手里是一模一样的塑料纸壳。

    我抓着刚刚才买的薄荷糖,在他的面前摊开手,那时年少轻狂,年轻气盛,有美O不撩的夜晚实在是寂寞,“我的糖比较贵,要不要我们换一换?”

    听到我的撩拨,公交车咽下口中的劣质鸡尾酒,虚虚看向我,他已经醉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啊……我这么难得的快乐,你也要夺走吗?”

    酒吧公交车的口中,这种甜美的糖果是难得的奢侈品,他只有在夜里休息的时候,才能品尝到这样的慰藉。

    ——是下城区,最廉价,最触手可及的快乐了。

    那里,一颗这样的糖果大概就能换一次[哔哔哔—— ] 。

    我问他,“你换了几颗?”

    他笑了起来,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一次也没有,这是我最后的钱了,我的第一次,你要不要? 100颗糖一次,随便你玩,好不好?”

    “真的是第一次吗?”

    “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那次很带劲,所以我记得与他的对话。

    尽管没有记住他的长相。

    ……

    所以某种程度上,我其实还是买过这种糖的。

    但绝对不是实物啊!

    我沉思了片刻,还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颗糖,我不会买这么劣质的糖果,也不记得有人往我的口袋里塞过糖,更想不到有谁会给我塞糖,毕竟,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烟更胜过糖,即使是劣质烟,也比优质糖果更吸引我的注意力。

    ……再加上,我身边并没有什么人会买这么廉价的糖果来讨我欢心。

    几乎全是非富即贵的家伙。

    排除联盟军校的人,他们穷的连衬衫都买不起了。

    哪里来的钱给我买糖果?

    即使只是1星币。

    其余认识的家伙们,就算会往我的口袋里塞东西,也只会塞香烟。

    菠萝味的香烟,多好的东西啊。

    还是硬通货呢。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离开的太匆忙,又不是很想穿那些连吊牌都没摘下的新衣服,摘吊牌也是很麻烦的啊……我能穿的衣服没几件,一件外套穿了两天,见姬停也的时候穿的是这件外套,只换了内里的衬衫,今天又继续接着穿。

    总不能是打黑赛的时候有人隔着机甲都能对我一见钟情,趁我不注意偷偷塞的吧……?别开玩笑了,那群社会垃圾,一靠近我我就知道了,偷偷地塞我口袋里?不太可能。

    那会是谁?既知道我喜欢菠萝的味道,又不想让我抽烟?

    我扯开棒棒糖的包装带,将它塞进了嘴里,菠萝香精的甜味便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白色的小木棍随着我咀嚼的动作运动着,我含着它,关上了房门,收敛视线,看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转而打开了玄关处的另一扇门——

    “赛拉杜斯。”

    迎接我的一片弥漫的水汽。

    卫生间里是茫茫白雾。

    只隐约能听到里面细微的喘息,证明还有生物的存在。

    我咯吱咯吱嚼着嘴里的棒棒糖,没有关门,将里面的水汽引出卫生间,这才不至于两眼完全抓瞎,“你很冷吗?赛拉杜斯?”

    雾气略微散了散,我环顾了下四周。

    那条几乎被我遗忘了的人鱼,正闭着眼,瘫软在了浴缸中,白色长发落在地面上,被浴缸中溢出的水冲击得像是流动的白色瀑布,肥皂早已经融入水中,泡沫却还未洗净,满满一个浴缸的白色泡泡将人鱼淹没了泡沫的海洋里。

    我抬眼看去,水龙头没有关,温热的水不断地从浴缸里流出。

    ——浴室水汽的来源。

    人鱼需要氧气吗?

    会因为缺氧而死吗?

    我小心靠近了祂,关掉了水龙头,皱着眉观察了下这条半死不活鱼。

    思考着要不要趁着鱼肉还新鲜把祂先片了。

    但雾气散去后,赛拉杜斯却像是要清醒过来了一样,眼皮动了动,可又没有睁开,我耐着性子托着下巴等了十分钟,看到祂的眼皮在不断挣扎,却始终未曾睁开。

    “……”我看着祂,抬起手,然后,“啪!”

    甩了祂一个巴掌,黑色的皮肤表面瞬间多了一个掌印。

    红的发紫,发黑,由此可见,下手者的用力程度。

    “啊!”

    赛拉杜斯惊叫一声,恍若从噩梦中苏醒,水花哗啦溅起,带着泡沫一同流入下水道,怔怔地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你你没死啊……!”

    我:“?”

    “停,”我立刻捂住了那张不吉利的嘴,“我马上要考试了,别搞我心态!”

    赛拉杜斯一脸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啊!我刚刚在做噩梦,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了,一直梦到你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死了……”

    我:“??????????”

    不是,这是什么《先行预告》吗!

    ***

    等我全部整理好,打着哈欠下了楼,看到大部队小跑过去,就看到图兰斯特教官以及某位牛逼哄哄的姬停也上将竟然一起走出了办公楼。

    我:“?你们很熟吗???”

    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竟没有一个人说话。? ? ?

    熟就熟,不熟就不熟啊!

    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

    昨夜。

    “但也只仿的了皮,仿不了里,否则,她早该认出来了。”

    “尽管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请不要妨碍公务。”